争吵
跑到一半的时候,江景凇的车从江景画身边擦身而过,过了一会儿,又慢慢倒了回来,停在了她旁边。
江景凇将车窗降下来,探着头看向江景画问道:“怎么没开车?”
“车送4s店了,有个小孩儿用车钥匙划了一圈儿。”江景画说。
“哦。”江景凇不甚在意,末了又说了一句:“我刚好像看到梅九煜,不过开得太快没看清楚,车牌倒是挺扎眼的。”
江景凇这么一说,几乎就已经是确定了看到的那个人就是梅九煜,她也没打算瞒着,点头说道:“嗯,他送我过来的。”
江景凇有些着急,握着方向盘的手轻微颤抖了一下:“姐,你怎么跟他扯上关系了?”
“巧合,反正一两句话也说不清楚。”
“那行,你上车了之后慢慢说吧。”
江景画打开了副驾驶的门,坐了上去。
江景凇说:“姐,你身上一股汗味儿。”
“之前跟梅九煜打过篮球。”江景画拢了拢头发,末了又加了一句,“他打得挺好的。”
一般像梅九煜这样的商人,篮球还能打成这样的真不多见。
“你跟他……打篮球?”江景凇觉得这事儿挺玄幻的。
“他是姥姥姥爷的租客,咱妈之前住的房间装修了被姥爷姥姥租给梅九煜了。”江景画说。
江景凇想起来了,那一片儿现在正在拆迁建商场,好像就是梅家负责的,不过这也太巧合了点吧,怎么他偏偏就租到了姥爷姥姥家里?
看出了江景淞的疑惑,江景画说:“城西那片儿,也就姥爷姥姥那里环境好点儿,他租在那里也不奇怪呀。”
江景淞这才抿着唇点点头。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车子不知不觉便开到了江家门口,一看到江家那阴森森的大铁门,江景画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垮了下去,她在江家从来没有什么好脸色的,按江焱鲲的话说,江景画就是一条逮人就咬的疯狗。
说是疯狗其实有点儿夸张了,江景画大部分时间里都是挺温和的一个人,大大咧咧不爱跟人计较,就连在国外偷着用她牙膏,偷穿她衣服鞋子的奇葩印度室友她都能忍受,但是,唯一一点,就是不能在她面前骂秦念念,不能欺负江景凇,不然她就能跟人拼命。
不凑巧的是,江焱鲲两样都占了,所以江景画从小没少对江焱鲲发飙,整得江焱鲲后来见到她都有点儿发憷。
江景画和江景凇一起进了江家的正厅。
江山海和陈幽兰正坐在沙发上看新闻,江江景凇带着江景画走了过去,江景凇说:“爷爷奶奶,姐姐回来了。”
陈幽兰哼了一声,没理,眉眼里透着一股刻薄劲儿。
江山海则是冷冷的扫了一眼江景画,声音透着一股不怒自威的严厉:“怎么,去了国外几年,连人都不会叫了?”
江景画特别敷衍的叫了一句“爷爷奶奶”,背脊挺得笔直,不耐烦完全写在脸上。
陈幽兰特别瞧不上眼的对江景画说了句:“没教养。”
江景画拳头捏得紧紧的,没说话。
陈幽兰对她和江景凇都比较刻薄,因为陈骁君是她亲自为江父挑的儿媳妇儿,而且,陈骁君是她堂表哥的孩子,跟她都是沾亲带故的,做了她儿媳妇之后,就是亲上加亲,自然是跟陈骁君站一边的,横竖都看不顺眼她和江景凇。
陈骁君是在怀孕期间知道江父在外面还有家世,上门挑衅不成,结果不甚从楼梯上滚下来导致早产,生下不足月的婴儿,而且伤了根基,以后都不能生育了,唯一的儿子却从小体弱多病,双腿天生残疾。是以,陈骁君恨毒了秦念念和她的一双龙凤胎儿女。
后来,江父和秦念念一起出车祸去世之后,江山海做主将江景画和江景凇从秦家接了过来,陈骁君虽然心有不甘可是也没有办法,自己的儿子,一出生便落下无法治愈的病根,能不能活下来还是个问题,江家怎么可能放任自己的血脉流落在外。
要不是因为陈家背景实在牛,树大根深,江家不敢做得太明显,否则早就把江景凇当成明面上的继承人培养了,碍于陈家的面子,江家人并不敢给江景凇和江景画过多的关爱,甚至放纵陈骁君刻意刁难江景凇和江景画。
所以,江景凇和江景画的地位在江家很低,江景凇的职责就是围着真正的江家嫡长子江焱鲲转,搁古代,那就是一书童。
江山海说:“小淞,去把你弟弟推过来,等下要开饭了。”
“是,爷爷。”江景凇转身去了楼上的书房。
过了一会儿,一道女声从门外传来:“今儿逛街遇着老三媳妇儿,打了几圈麻将累死了。”
说话的正是江家儿媳陈骁君,她口中的老三媳妇儿就是陈川泽她妈。
陈骁君看到江景画之后,愣了一下,眉毛瞬间拧成了川字型,脸上仿佛写着:你还回来干什么,你怎么不死在外面?
要是江山海没在这里,估计陈骁君早就发作了,而江景画也是,早就一摔门,绝尘而去了。
反正这两人,从来都是谁也不待见谁。
陈骁君自从生了孩子之后,之前那些淑女做派都没了,俨然就是一刁妇,秦念念死了都不能免遭毒口,还当着江景画的面骂秦念念下贱胚子。
江景画当时什么都没说,只是捏着拳头,气得咬牙切齿的看着陈骁君。
第二天,她就要拽着江焱鲲一起跳楼。
江焱鲲当时才多大点儿啊,又不谙世事,在江家和陈家那都是千娇万宠的一个人,当时吓得都尿了一裤子,哭得嗓子都快嚎破了,陈骁君在楼下急得都快晕过去了,不停的给江景画道歉,就差下跪了。
打那以后陈骁君知道江景画虎是真虎,脾气上也收敛了许多,不过陈骁君还是时不时的拿话刺激江景画,不停的戳刺着她的底线!
这两人一见面,气氛就很不对劲了,空气中似乎都弥漫着一股火药味儿,一见面就剑拔弩张。
到底是陈骁君先开了口,她轻蔑的上下瞅了一眼江景画,声音尖锐:“哟,我就说怎么大老远就闻着一股狐狸味儿了,原来是还是你来了呀。”
江山海怒喝道:“骁君,你少说两句,景画刚从国外回来,你给我消停点。”
到底也不敢真的怪陈骁君,毕竟是江家先对不起陈骁君的,他们明明知道儿子已经在外面有了老婆孩子了,还非要儿子将陈骁君娶进门,陈幽兰甚至不惜以死相逼。
陈骁君说:“爸,这话又不是从我嘴里传出来的,当时梅家二嫂子,梅奕枫他妈可是当着好多人的面说,江景画就跟她那个狐狸精妈一个德行,专门勾引男人,小小年纪就不学好,不要脸不要皮的。”
“够了。”江山海怒喝一声,不满的看着陈骁君。陈骁君看老爷子真的动怒了,便不再言语。
陈幽兰刻薄的看着江景画,阴恻恻的说了句:“这话说得也没错,要不是她,咱们江家至于丢这么大的人吗?”
江山海怒气冲冲的说:“都给我消停点,马上就开饭了。”
江山海表面上是在说陈骁君,可江景画知道,他是在堵自己的嘴,怕等下自己脾气上头了,不管不顾就开始跟陈骁君吵架,这虎了吧唧的性格,就跟江景画身体里埋的雷似的,平时不声不响的,但凡点燃了导火索,那就非得炸得天翻地覆。
从她拉着江焱鲲跳楼的时候便可以略略的看出些端倪来。
江景画忍了,没跟陈骁君正面杠起来。
过了会儿,江景凇推着江焱鲲从电梯里出来了。
这些年过去,江焱鲲长得愈发精致了,眼深鼻高,轮廓分明,睫毛又长又翘,一双眸子跟玻璃球似的亮堂堂,许是很少运动的关系,他整个人非常瘦弱,皮肤白得像是搪瓷似的。
江焱鲲一看到江景画,就扭头嗤笑着对江景凇说:“你说你姐怎么还有脸回来呢,脸皮真够厚的,你说是不是?”
江景凇推着轮椅的手紧了紧,整张脸绷得很紧,他说:“我姐要不要脸还轮不到你来说……”
话还没说完,陈骁君冲过去,“啪”一声打在了江景凇脸上,嘴里吼道:“小杂种,你敢这么对他说话,你莫不是真的把自己当江家的少爷了吧。”
江焱鲲是故意激怒江景凇的,当初进江家的门,为了安抚陈骁君,江山海答应陈骁君,以后一定让江景凇对江焱鲲唯命是从。
这一巴掌连江山海都没有办法去说什么。
可是江景画没在这些规则里头,谁动了她的弟弟,她就能跟谁拼命,她冲过去一把揪住陈骁君的头发,气得眼圈都开始发红了:“你敢打他,你这个老虔婆竟然敢打他!”
那可是她从小捧在手心里疼的弟弟,别说是打一巴掌,就是被蚊子咬个包她也要心疼好久。
江景画手劲儿贼大,江山海叫了好几个保安过来才险险的将江景画拉开。
江景凇抱着江景画,低低的说道:“没事儿,姐,我没事儿,不疼。”
江景画摸着江景凇脸上的巴掌印,脸上全是心疼,语气却是坚硬无比,她说:“小淞,以后谁要敢欺负你就跟姐姐说,姐姐没钱没事业,什么都能放下,只要我的小淞过得好比什么都重要,姐姐啊,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说完,她阴恻恻的看了一眼江焱鲲说:“不过,你舍得死吗?”
江焱鲲脖子往后缩了缩,江景画又在发疯了。陈骁君挡在江焱鲲面前指着江景画说:“你敢动他一下试试?”
江景画冷笑一声:“试试就试试。”
江景凇说:“姐,别说这种傻话了,只有你陪在我身边我才会过得好。”
江山海气得血压都开始飙高了,最后气吼吼的说了句:“散了散了,这饭也别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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