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要一个坐牢的小舅子
慌乱的几天终于还是过去了,只是心中的痛却是一时半会儿怎么也抹不平的。
江景画因为姥爷去世的事情,连着请了好几天的假,陈谦展倒是挺好说话的,知道她姥爷刚过世,便想着再让她多休几天缓一下。
江景画想了一下,觉得自己还是得多陪陪姥姥,就同意了陈谦展的提议。
江景画原本是想趁这个机会和江景淞多聊一些的,可是参加完葬礼之后,他又进入了紧张的繁忙工作,江景画只觉得江景淞好像一部上了发条的机器似的,怎么都停不下来了。
她在城西住了两天,姥姥每天都还是跟以前一样的作息,早早起床,浇个花,买个早餐,然后看会儿电视。
好像日子都还是从前那样。
可是一到晚上,江景画分明听到姥姥房间里传来的断断续续的说话的声音:“世坤啊,你还记的那会儿……”
姥姥在房间里面说,江景画就趴在门口听着,有时候,里面传来姥姥低低哭泣的声音,江景画也会捂着嘴,跟着掉眼泪。
那天早晨,姥姥出去采买生活用品,江景画正在院子里浇花,梅九煜就这样毫无预警的出现了。
她拿着洒水壶,看了一会儿,眼前的人陌生的好像已经不认识了似的,可明明就在不久之前,他们还是那样的亲密。
工程完工之后,梅九煜就已经不住这儿了,所以他此次前来的目的,无非就是来找自己。
可是江景画却不知道要说什么,于是她拿着水壶准备进屋,见她准备走,梅九煜眸子沉了几分,他走近了几步,同江景画挨得很近,如果不是非常亲密的关系,挨这么近是让人感到有些不舒服的,所以江景画退后了两步,一转身,把距离拉得远了一些。
她现在对梅九煜是完全防备的姿态。
“画画……”梅九煜从后面拉住她的手。
江景画使劲的抽着自己的手,没抽动,见他完全没有要放过自己的打算,索性就这样背对着他,也不说话,随他怎么做,怎么说。
梅九煜算是知道了,江景画这是打算同自己冷战到底的,他原先不知道,她是这样擅长冷战的一个人。
梅九煜开口道:“画画,姥爷的事我都知道了,对不起,我没有赶回来陪在你身边,以后不会了。”
江景画还是不说话。
梅九煜受不了她这样冰冷的样子,他强行将她的身体拉过来,让她面对着自己,他这时才看到,江景画眼里是有恨意的。
恨也好,爱也罢,总归她心里眼里都是有自己的。
梅九煜不得不抱着这样悲伤的想法。
“你同我说说话好不好,我知道你这段时间过得不好……”他的心早就软成了一滩泥,一想到江景画那几天的煎熬,手中就惊出了一层汗,心脏跳动一下,就抽痛一下。
江景画抿了抿嘴,垂眸,最后才冰冷冷的从嘴里吐出几个字:“我们已经分手了!”
“因为我不联系你,所以你就同我分手吗?我可以解释,是因为……”梅九煜还没把话说完,江景画就打断了他的话。
“你是揣着明白装糊涂还是真不知道?”江景画说。
“什么意思?”
“那好,我背给你听吧。”到底是怎样的伤心绝望才能将那段录音完完全全的背了下来,一字不差,字字泣血。
梅九煜脸色完全阴沉了下来,眼里似乎酝酿着巨大的风暴,不过那风暴却被他死死的克制住了。
好啊,在他不知道的时候,他那侄子竟然还使出了剪辑录音这样的手段,他倒是一向都小瞧了他,不曾想那个曾经发誓活得光明磊落的人,也有一天能使出这样肮脏下作的手段。
早在高敏明事件之后,他就应该知道,梅奕枫已经同过去完全不一样了。
“我当时是因为怕老爷子对你出手,所以才不得不先安抚他,画画,你该明白的,我从来没有想过要同你撇清关系。”梅九煜解释道。
“不重要了,不论你的目的是什么,我都不在乎了,如果每一次出事,我都这样无故的被你撇下,我不知道自己能坚持多久,谈恋爱不是这样的,在我看来,应该是同甘共苦才对,也许,我并不能帮上什么忙,可是我也不希望自己完全就像个局外人似的,哪一天你要是解决不了了,是不是我就真的被你抛下了?也许原本就是我们两个不合适吧。不过还是谢谢你给我解释这么多。”
江景画实在不想再多说一句话了,她不该的,当初就不该同他在一起,贪图一时欢愉,把自己推到如此不堪的境地。
别人到底会怎么看待她呢,八年前因为梅家人被逼的像是过街老鼠一样出过,这会儿又被梅家人耍得团团转,就像是一块用过的抹布似的,说丢就丢。
江景画,你怎么就那么不要脸!
“画画,你要怎么同我闹脾气都行,但是不要跟我说分手。”梅九煜轻飘飘的一句话就推翻了江景画所做的,所说的一切,就好像他们就只是普通情侣之间小打小闹,闹个无伤大雅的小脾气,气消了,一切都还跟当初一样。
江景画眼里闪过一丝讥诮,真不愧是一本万利的商人!
梅九煜想将江景画拥入怀中,却被她躲开了。
她受不了他此刻的含情脉脉,那样会让她更加痛恨录音里面的内容,祖孙三代人,话语间,就好像把她当成了一个廉价的物品似的。
“梅九煜,我不是在同你闹脾气,我也不想闹脾气,我说的,都是认真的,你以后不要再来找我了!”江景画说。
“我不同意分手。”梅九煜说。
“分手不需要你同意。”江景画发了狠,将那洒水壶狠狠的扔在了地上,里面的水洒了一地。
她终究还是忍不住她的暴脾气。
梅九煜却跟哄小孩似的:“好了,不生气了好不好。”
“梅九煜,你……”
江景画还想再说些什么,就听到门口传来了姥姥的声音:“唉,娃娃你和阿煜……”
江景画一下慌了,一大早在这儿跟梅九煜拉拉扯扯的,还被抓了个现行……
姥姥眼里难得有了一丝笑意,说道:“你们在谈朋友?”
江景画刚想反驳,可看到姥姥眼里难得的一丝笑意,到嘴边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梅九煜趁机紧紧的握着江景画的手点点头说:“嗯,姥姥,我们已经在一起有一段时间了。”
“哦!”姥姥点点头,“我就说嘛,老头子还不信……”
刚说完,似乎是想到了姥爷已经去世的事情,姥姥一下子便沉默了起来,她喃喃道:“可惜了,都看不到了……”
梅九煜出声安慰道:“姥姥,节哀顺变。”
“是该节哀的,就是不习惯,活了几十年了,也没有分开过,好啦,不想啦不想啦,”姥姥看着梅九煜说道,“阿煜,留下来一起吃饭吧。”
“好啊,我帮您一起做饭吧。”梅九煜说。
江景画生气的看了梅九煜一眼,想把手从他手里抽出来,可是对方却像是故意的似的,就是不肯放开。
吃饭的时候,姥姥多方面打听梅九煜家里的情况,梅九煜有一说一,不过还是巧妙的隐瞒了自己是梅奕枫叔叔这件事情。
姥姥十分满意,还难得高兴的喝了点小酒。
人老了,无非也就这点念想了,江景画是大姑娘了,迟早是要结婚的,江景淞那小子呢,成天只知道工作,婚姻大事定是江家那边做主,她唯一担心的就是江景画了,还好,她自己谈了一个这样好的朋友,她看得出来,梅九煜是真心喜欢她的。
吃过饭之后,江景画实在是坐不住了,再让梅九煜和姥姥聊下去,估计等下婚房买在哪里都商量好了。
她不得不出言打断他们:“姥姥,时间不早了,梅……阿煜工作忙,就先不同您说了,我去送送他,等会儿再来陪您。”
“我不忙。”梅九煜微笑着,丝毫不给江景画面子,坐在沙发上老僧入定似的,看样子好似还要等着晚饭似的。
江景画见状,伸手拉了他一把,没拉动,心里顿时就觉得委屈极了,他这样跟无赖有什么区别!
姥姥见状,笑呵呵的说:“好啦,我去睡一会儿,就不占用你们年轻人的时间了。”
等姥姥进屋后,江景画率先出了屋,梅九煜也跟着走了出来。
到了僻静无人的胡同口时,江景画突然转过身,冷着一张脸看着他:“梅九煜,你以后不准再来了,也不准再跟我姥姥说话了。”
牵扯的越深,将来知道真相只会越难受。
梅九煜却满腔温柔的说道:“你都看到了,姥姥刚才跟我聊天很开心,我猜,自从姥爷去世之后,她就再没有这么笑过了吧。”
“时间总会抹平一切伤痛的,再说了,你这时候同她打好关系,将来她知道我们分开了只会更加难过,你别再来了,过段时间,我就会跟她说我们已经分手了。”江景画说。
梅九煜眼底里闪过一丝阴霾,他隐藏的情绪在这一刻终于丝丝缕缕的流露了出来,他紧扣着江景画的手腕,语气冷的吓人:“我说了不准提分手!”
江景画被这样的态度吓了一跳,旋即又想到,他凭什么用这种态度跟自己说话,别说今天做错了事情的是他,就是他没错,她提了分手,他也不该是这种态度,毕竟谈恋爱本来就是两厢情愿的事情,不像婚姻,还有法律上的束缚。
“你把我当什么人了,你的员工吗?”江景画语气也开始变得不好起来,“凭什么,你说消失就消失,说出现就出现,你凭什么以为我会无条件的接纳你。”
“画画,我可以补偿……”
“不需要!”
梅九煜眼里陡然之间聚集着狂风暴雨,但是在看到江景画那张倔强的小脸时,那暴怒的情绪却突然之间被完完全全的压制了下去,他轻轻的叹了口气道:“画画,我们早就已经分不开了,你知不知道。”
“你这是什么意思?”江景画疑惑的看着他。
梅九煜说:“这话,你应该问问江景淞,如果你不同我在一起了,我也没必要冒这么大的风险替他将事情兜着。”
他的语气虽温柔,可说出的话却叫她却让她从脚底一直寒到胸口。
“小淞怎么了?”江景画急切的问道。
“走私,”梅九煜轻飘飘的说道,“犯下的事,我替他估算了一下,按照最轻处罚量刑,牢底都够他坐穿了,要是再重点儿,就得吃枪子儿了。”
江景画摇着头,嘴里喃喃道:“我不信,他又不缺钱花,为什么要做这么危险的事情?”
梅九煜淡淡道:“嗯,你说得对,他的确是不缺钱花,可是,他要想在江家绝对控股,从此以后摆脱你爷爷的控制,摆脱江炎琨的压制,他就必须得大量购入其他股东的股份,那他手头上就必须有大量的流动资金。江家这是养了一头狼崽子。”
江景画沉默了,回想起之前的种种,她其实早应该想到的。
姐,就快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姐,以后我会保护你,保护好姥姥和姥爷。
姐,别担心,这样的日子不会太久了。
一切的一切,都有迹可循,可是她太笨了,她竟然完全都没有发现。
梅九煜低头,轻吻着她的额头,低语道:“我护他,是因为我不想有一个坐牢的小舅子,可若是他不是我的小舅子了,我也就没必要护着他了,你说对吗,画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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