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第45章
第四十五章不要他了
“你和他们一样”木叶攥紧了手中的匕首，“一样想把我困住……”
金渊朔想解释，却发现一切又确实如此，他害怕小叶子会再被夺走，所以他希望她能够一辈子呆在他身边，这样他所有的担心都能够化解，他也不需要在两头乱跑。
说到底他就是想将小叶子捆在身边。
“你知道我是谁对吗？”木叶抬起头，看进他的眼中，她问的不仅是相国府这一层的身份，还有……
她那些不堪、被折磨的往事。
她只看见他点了头。
木叶笑了，笑得凄惨而带着嘲讽，“你明明知道一切，却不许我手刃仇人，金渊朔……你真的喜欢我吗？在你心里我到底在什么地位？”
金渊朔上前，想抱着面前凄怆的小叶子，她现在不够冷静，即使解释她也听不见去，只要再给他一些时间，他一定能，一定能够解决好这些事。
他爱她，她在他的心中绝对是第一的位置，可是相国府正虎视眈眈，他没办法抛却一切同她在山村里共度一生。
他缓慢地伸出手去，想要拿掉木叶手中的匕首：“我不仅喜欢你……”
木叶已经洞悉了他的动作，退后一步，冷静而自持：“如果你真的喜欢我，就让我杀了他！”
“小叶子你只是受到了惊吓，有些不太清醒……”金渊朔勉强挤出个笑容来，对着木叶劝道。
木叶只是凄惨一笑，她从身后捞过一缕头发拿置身前：“我从没像此刻这般清醒过。”
她左手捏着头发，右手持着匕首重重划上一刀。
三千华发便如三千烦恼丝，斩尽烦恼斩尽前缘。
她看着拿在手中的这缕头发，抬起头郑重而又决绝。
“金渊朔，自今日起，我与你，便如这缕青丝、便如你手中的木簪，发不重生，簪不复还，此后锦书休寄，勿复相思。”
木叶松了手，掌心间的头发便如雪后树上堆雪，偶一阵风来，簌簌下落。
“不可能，我决不允许……”金渊朔捏紧拳头，手中的发簪戳得他生疼。他不明白为什么小叶子要放弃他，他上前不顾小叶子的反抗，将人一把搂在怀中。“我爱你，你也爱我，为什么要和我分开？”
木叶轻笑一声，垂在身侧拿着匕首的手缓缓抬起。
“木家小姐，切不可妄动。”木叶着眼看过去，辰安在一旁紧张地盯着她的手，像是她若将这匕首戳到金渊朔身上，他便会上前打死她。
她朝着辰安笑了一笑，丝毫不在乎金渊朔呵斥辰安的声音。
“你是谁呢？”木叶从金渊朔怀中抬起头，痴痴地问道，还不及他回答，她便又开口，“你真的是金渊朔吗？还是你真是个王爷呢？”
“罢罢罢，也不是我高攀的起的人物。”左手轻抚了他的脸颊摸着这她虽不熟悉的脸却熟悉的轮廓，右手的匕首猛地戳着自己的脖颈。
“放开我，否则我现下便死在你面前，你也再不用踏足这个破落的小山村……”也再不用因着什么时局什么情爱束缚自己。
“就当是赠予我的最后一份礼物，讨我最后一份欢喜，我要那个人的命。”
金渊朔竟当真松了手，他的心如针扎一般细细密密地疼起来，他伸出手捂着胸口按下这难言的苦痛，看着小叶子奔着马车而去。
“主上，这……”辰安低着头在旁请示，若这人死了，相国府那边必定会加强守卫，到时再入侵或是相国府卧底的兄弟传出消息那可就是难上加难了。
金渊朔摇了摇头，他不能再拦了。
“你喜欢…咳咳…他什么？”石腾逸撑在角落里，他已命不久矣，胸口的匕首伤外加上刚刚车门的冲击，已叫他伤上加伤，“我欺辱…你…他不帮…你也便罢了…竟还要…还要拦着你，你爱他什么…”
木叶没有回答，踢开石腾逸身边的木板，高举着手臂狠狠戳向他的胸膛。
石腾逸伸出手去，接住晃在自己面前那一缕截断的头发，他闭上眼睛想，他们决断了啊，真好。
原来死人的血也是温热的。木叶想。
看着顺着匕首处流出的红色鲜血浸染了石腾逸的胸口，他的脸色渐渐苍白，那吐出恶心话语的嘴永远的闭上了，木叶松开了匕首。
确认石腾逸死绝了，她颤抖着擦干了手上沾到的鲜血，失魂落魄地跳下马车。
金渊朔站在马车边，想接着她，小叶子却故意朝另一边倒去，扑在灰尘里，像一颗明珠消失了光芒。
“这一份礼物我很欢喜，我也无甚再予您的，便祝您长命百岁，身体康健，子孙满堂。”
木叶从灰尘中爬起来，颤颤巍巍地走向大路，者华看了眼老大，又看了眼嫂子，只默默跟上了嫂子。
他们老大只是暂时没缓过神来，万一嫂子再出点什么事，又或是相国府还隐着什么后招……
辰安上前一步，扶着满脸苍白的主上。
“主上，您怎么样？”
金渊朔紧皱着眉头，捂着胸口处，整个人都快疼晕了过去：“辰安，我做错了吗？”
辰安低着头回话：“依属下之见，不曾。”他们主上从没做过错事，一切以大局为重，在战场上，减少伤亡拿下胜果，从没出过错。
“我错了，是我错了。”金渊朔捂着胸口，微微仰头，前世的他要给小叶子报仇，只需要以他的手段来肃杀，他不需要考虑任何人的感受，可现在小叶子是活的，是活生生站在他面前的，他依旧沿着上一世成功的手段来做，这才忽略了小叶子的感情。
小叶子才是最恨、最恨相国府的人。
他有什么理由要求小叶子停止手刃敌人呢？
“辰安，我回来是为了什么？”他问辰安，实际在问自己。
“主上自然是为了帮助那位清理异端，巩固皇朝权势。”辰安回到。
金渊朔微微摇了摇头，这些他早在上一世便已做到了，可最后他却只想在古寺里与佛相伴了此残生。
他回来，不过是为了保小叶子的平安和喜乐，可只要相国府犹在，他的小叶子就一辈子也不可能平安。
他该如何是好，他的小叶子不要他了。
不要他了。
木叶一步一步的往前走，她的大脑一片空白，什么都想不起来。
沿着道路慢慢往回走。
天色已黑，微微起的风都带着寒意。
偶尔看一眼指缝间未擦干净、残留的血痕，在夜色的笼罩下都已经辨不分明，可这带着血腥气味的手叫她又回忆起往事。
那时候她差点用簪子把人扎死了，又在堂前将自己的脸划了个开花，全然失去了利用的价值，后来那些人是怎么对他的？
好像是本就一日一顿的饭食变成了几日一顿，又好像是院中多了蛇鼠，又好像……她记不分明了，但大约不是什么好日子罢。
木叶摸了摸自己的脸，若是她没有这几丝姿色，是不是那位真王爷也不会看上她，若是她这眼是瞎的，是不是那相国府便会放过她？
木叶站定，为何安稳与她而言，这般难呢？
“出来吧。”木叶喊出一声，她的嗓子有些沙哑，扯着脖颈间簪子的血洞。
她走时看到者华跟上了她，想是问他借一把匕首他应是不会拒绝罢。
“怎叫你发现了我呢？”
者华没出现，反倒是路边的树上飘下一个人朝着她而来。
木叶退后一步，那人还留着周平的脸，只那道疤却消失不见了。
“住手－－”者华赶紧现身，生怕他这小师弟又将嫂子给掳走了，他们老大可再也受不了这种惊吓。
“我又没动手，住什么手？”哲明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你你你……你不是说过同样的任务你只接一次吗？怎么这次就破例了？”者华站在自家嫂子身前，将嫂子拦了个严严实实。
“没办法啊，谁叫他们给得太多了~”哲明拍了拍胸口笑出了声。
者华的眼神自然落在了哲明鼓鼓囊囊的胸口，真是气煞他也，他这小师弟真是掉进了钱眼里。
“不过这又失败了一次，不知道他们还会不会再找我。”哲明摸着下巴考虑第三次收费的可能性。
“你休想，这一次我寸步不离。”者华摆出架势，这便想要上去打上一番。
“哎呀，”哲明摆了下手，“着什么急，他们第三次的钱还没给呢，我现在把她掳回去还要养她，女人也太烦了些。”他嫌弃道。
者华这才算松了口气，他们一师同门，他能识别出哲明的易容，可他却不能保证时刻呆在嫂子身边。
“嫂子，咱们快些走吧，老大那边有马，咱们能快些回去，漂亮婶婶那边肯……”
话还没说完，却被木叶的眼神将话噎在口中。
他忘了，嫂子才刚与老大诀别，可诀别了那安全也是最重要的啊！
“不若跟我走吧，我予你易容，保证谁都认不出你来。”哲明适时说了句话。
他从未离开，或许是对这个女子的怜悯又或是对这个女子的好奇，他跟了一路，自然也看见了所有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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