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第 37 章
杰西卡从说出最后一句话开始就保持着沉默, 静静地观赏着这场戏。
却没想到防不胜防地看看到了自己头上。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着装，又看了看眼前这位年轻有为的青年俊才，语气带上了些许疑问。
“和我？你确定？”倒不是杰西卡介意服装问题, 主要是她讨厌被很多人注视的感觉，敏锐的感官会让她本能地分析每一道视线的含义和来源。
忽然, 久违的声音响起, 时间流速被放慢, 无人的见的面板在骑士面前展开。
【嘀，世界融合进度达到第一阶段（40％），第一个双世界任务已开启】
【支线任务：力量眷者】
【支线任务详情：正邪互为彼此的阴影, 立场才是永恒的死局。魔法与科技的纠缠，将点燃夜晚最盛大的烟火。人类对力量的追逐深深地铭刻在血液当中, 自文明尚未开化起，到探秘宇宙和未知的现在，有的时候，我们并非恐惧力量, 而是在嫉妒力量。】
【你想要杀死神明，还是想要成为神明？】
【支线任务时限：无】
【该支线任务为特殊任务, 一旦失败则导致救世任务失败，请任务者谨慎行事】
【是否接受任务：是/否（点击后时停结束）】
……
杰西卡眨了眨眼睛, 反复看了好几遍, 然后陷入深深的疑惑中。
总任务完成度在她给自己放假的这段时间里飞涨，说明远在另一个纽约的洛基应该是按她所说的在兢兢业业地工作了。
这个暂且不提, 但是这次的特殊任务面板从头到尾都透露着难以言说的离谱。
她又不是没做过特殊任务，但是从来没见过如此……模糊的任务详情。
这个描述写的真是生怕让人看懂了。
而且任务完成方式的版块也被吞了, 她应该怎么评判任务完成度？
杰西卡虽然自诩文艺青年, 也不代表她能从这玩意里掏出什么有用的信息, 唯一有用的信息还是在最开头：“双世界任务”。
这意味着涉事人物不止一人，并且分布在两个世界里，看样子应该是联手行动。
这个阶段的世界融合，已经能达到两方人流互通，世界版图翻倍，但是力量体系还分裂两端，变种人和超能力者都只会出现在原世界版图上，希腊神系和北欧神系也存在壁垒。
“系统。你是不是背着我升级了？”
杰西卡痛苦地揉了揉太阳穴：“我不是说过升级的话和我说一下么，主神弄出来的一些新模块根本没有必要升级。”
比如让系统可以发表情包之类的，杰西卡这种没有让系统入驻精神世界的没什么感觉，其他任务者则是被这个功能害惨了，没到一个月就精神污染了一大批，幻视得比杰西卡以前还严重。
毕竟换成谁，手里还在打着怪，脑子里忽然蹦出一张[流泪猫猫头jpg]也受不了，更别说一些话痨系统喜欢脑内刷屏了。
某古神眷者愤怒地写了十万字控诉长文扔进了主神投诉信箱，表示宁可去直面阿撒托斯，也不想再被迫脑内刷屏熊猫人了。
最后事件以主神推出屏蔽功能完结。
【这可和我没关系】系统拒绝背锅：【升级是要链接主神的，咱们现在被隔绝了你又不是不知道】
【不过任务界面直接链接的也是主神，我只起转接作用，一般是不会有变动的，等我自检一……】
【滋滋，一，滋啦】
【滋啦，一下……糟了……滋滋，宿主……】
杰西卡呼吸一窒，随后想起了什么，迅速将手伸进系统空间，随便摸了一个熟悉的东西，然后立刻抽离。
“呼……该死。”
杰西卡瞳孔微缩。
这些动作的完成加起来不到一秒，以瞬间盈满魔力驱使的右臂在魔力褪去后止不住地发抖，但杰西卡能感知到，系统空间现在已经关闭了。
刚刚她若是没有当机立断，选择耗能但是速度最快的方式，很有可能现在右臂就断在系统空间里了。
杰西卡把眼神移到右手上，那里握着一枚焰红的戒指——这是[超新星]的拟态形状。
很好，在系统空间堆积如山的道具中，她一举摸到了攻击力最强光炮系装甲，同时也是最耗能的道具没有之一。
她垂下眼睛，根根细长的睫毛如蝶翼扑闪着，戴上了那枚戒指。
与系统的联系断掉了，系统空间也已经锁死。
她必须做好最坏的准备，但是，没有什么能阻止她完成这最后一个世界的任务。
现在，站在她眼前的人是唯一的线索，杰西卡还记得，任务是在莱克斯向她搭话后才出现的。
【特殊任务已接受】
【任务者代号已确认】
【时停结束】
【……】
【主神的荣光永远与您同在】
凝滞的空气重新恢复流动，在场无一人所觉，莱克斯还维持着之前的姿势，嘴角噙着一抹笑意，眼里却满是探究与好奇地看着她。
他身后的布鲁斯·韦恩眼底杀气腾腾，还坐在杰西卡身边的克拉克不知所措，整个人透着弱小可怜又无助的气息。
杰西卡站起身，握住莱克斯伸出的手，黑色的风衣荡出波纹，光暗交界处，显出无法言喻的神秘与优雅感，倒是比一身白西装的莱克斯更像王子。
“荣幸之至。”
她这样说，却又好似想起了什么，当着三个人的面，按了一下颈侧的光学模拟面具，一瞬间，与杰森有九成九相似的面容瞬间换了个样子，变成了曾经在迪克面前用的那张脸。
清秀有余张力不足，是最容易让人过目即忘的类型。
“你不会介意的对吧。”
虽说是疑问的句型，却是陈述的语气，杰西卡的话语透着不容置疑的强硬。
她可不想顶着自己的脸出现在那么多闪光灯下，那会给杰森带来麻烦。
但很快，杰西卡发现自己的问题有些多余，莱克斯肉眼可见得兴奋的神情更甚。
“当然不介意，亲爱的。”莱克斯用一种含情脉脉的语气——他曾经只对毁灭日这样说过话——对她说：“我能知道这是什么神奇的科技吗？”
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他的表情忽然变得嫌恶：“我希望这不是外星科技。”
或者说，氪星科技。
莱克斯对超人相关事物的恨意已经成了生理本能。
这问题杰西卡也不知道怎么回答，她也不知道，这玩意只是摆在主神空间的商城里罢了。
于是她答非所问：“我们该进去了。”说着，没有给莱克斯反应的余地，拉着他滑进了舞池。
很幸运的是，舞池中穿着黑色西装和礼裙的人不在少数，杰西卡两人没有很引人注目。
“怎么称呼？”杰西卡问，她跳的舞步有些不伦不类，主要是去掉了所有女步中的旋转动作。
她觉得转那个圈圈蠢透了，洛基曾经评价她在舞池里转圈只会让人联想到反身刺杀的刺客，转来的不是轻盈的蝴蝶，而是寒芒在刃的匕首。
这个问题则是让莱克斯愣住了。
并不是他自傲，可事实就是这样，整个北美几乎没有不认识他这张脸的人。
但他还是彬彬有礼地回答了：“叫我莱克斯就好。”
紧接着，他迫不及待地问出了今天最想问的问题。
“你对超人有什么看法？”
莱克斯其实并不认识杰西卡，他甚至没有问她的名字，当然，他并不在乎这个。
[上次的计划失败了，不过这无关要紧，哥谭本就只是一场实验罢了，我得到了我想要的结论。]
[但是也许，你会喜欢这个女孩。]
[她是谁？哦，我也不清楚，但她是个威胁，是我们计划最大的阻力，我在与黑暗维度沟通后，得到了这样的启示。]
[没错，包括你会喜欢那个女孩这一点……不，我怎么知道黑暗维度会告诉我这种事情，但它确实告诉我了。]
[哈哈哈，放心吧盟友，我当然知道你不会背叛我们的同盟。]
[这将会是一场绝无仅有的巨大的双赢，而你我，有着同样的执念。]
[我们都不信任彼此的忠诚，但是，我们又都信任着一点，那就是，我们不会背叛自己。]
这场对话使莱克斯对杰西卡产生了史无前例的高昂的兴致，当他试图调查杰西卡的行踪时，所需要的推理却出乎意料的简单。
这就是莱克斯今晚出现在这里的原因，虽然某种层面上他已经和正义联盟撕破了脸，但是他没怎么犹豫，毕竟蝙蝠侠又不能众目睽睽把一位来哥谭进行商业交流的集团总裁打进医院。
如果他真的那么做了，莱克斯会很高兴的，即使他对这位人类义警的感官不错，可是对于给超人和他身边的人找麻烦这件事，莱克斯向来义不容辞。
画面转回到晚宴现场。
莱克斯当然不是逢人就问这种问题，作为双商天花板，他在社交场合一贯是如鱼得水，可是既然提到“兴趣”，那么莱克斯也不想在花费漫长的时间来做无谓的铺垫了。
要知道，这个世界上，第一个让他产生“兴趣”的人，可是超人。
“我知道这样有些冒昧，但是我能知道你的想法吗？ ”莱克斯问。
超人？
杰西卡回忆了一下维基百科上的资料，思考了一下。
一个几乎如神明强大的外星人，却心地纯善到会为树上的奶猫停驻脚步。
但是……
“超人救不了所有人。”杰西卡耸耸肩，一边随时注意着脚下的步伐，生怕一个走神就踩碎了这位文弱的莱克斯集团董事长的脚骨。
没有人能救下所有人，神明也不可能。
神明只会冷漠地注视着你的牺牲，弱如蝼蚁的人类在祂眼中只是数字。
“明智的想法。”莱克斯眼睛一亮，语气变得有些热切：“自从那个红披风出现在天空后，就总有人认为只要自己在遇到危机的时候喊一喊就能获救，从此便如同被豢养的猪犬一般，用进废退的道理就在教科书上写着，可是人类依旧在愚蠢地放任自己的潜能被削弱。”
“他们觉得灾难降临时超人救得了他们吗？这太可笑了。”
莱克斯的语气有些激动。
“你看到过报纸上抓拍的图片吧，哈，伟大的超人也会为帮助下不去树的猫咪，猜猜看这几秒钟的时间有多少人在喊着超人的名字的同时丧命。”
杰西卡从敷衍到认真地聆听，一边按住莱克斯的肩膀，躲过了一对险些相撞的情侣：“你知道他能听到的吧。”
维基上写着超人能听到全世界的声音来着，就算冰山餐厅的墙体含铅，可大门还敞开着呢。
“那又怎样，难道伟大的超人会因为我的几句冒犯的言辞用眼睛在我的头颅上开两个透气孔吗？”金发的年轻总裁语调顿挫，他几乎是为自己的想象陷入狂喜。
那是何等美妙的景象啊，超人当死。地球本就不需要超人，那个外星大个子早晚会成为暴君的，届时又有谁能阻止他呢？正义联盟吗？
“你的想法很合理，人类唯有救赎自己这一条路可以选择。”
杰西卡很久以前就明白这个道理了。把希望寄托在他人身上是一种极其天真又可笑的想法，唯有弱小是原罪，只有强大才能是生存的出口。她并不觉得莱克斯说得有什么不对，除了最后一句话有点奇怪……
“不过这和你有什么关系，你这么关心超人干什么？”在莱克斯说出自己的名字后，杰西卡就回忆起了他的资料，莱克斯·卢瑟的维基百科链接就在超人的下方。
一边搞科研一边搞商战，一边还要搞政途上的关系，他很闲吗？
看着他这副模样，杰西卡端详了他几秒，随后抛出一个猜测。
“你在嫉妒他？嫉妒他的信念还是嫉妒他的力量？”
看着莱克斯骤然变绿的脸色，杰西卡明悟了。
看来是嫉妒超人的力量。
回忆起任务说明，杰西卡意识到自己找对了方向，莱克斯绝对是重要相关人员，看来要好好调查他一番。
莱克斯嘴唇哆嗦了半天，才缓缓吐出一句话：“你在开什么玩笑？”有气无力的，至少骗不过杰西卡的感知。
莱克斯没想到会被问到这个问题的，他如同被铁锤砸中一般，大脑陷入晕眩，全身的每一个细胞都在抗拒这个话题。
他嫉妒超人？这是他今年听过最有意思的笑话了。
他怎么可能会去嫉妒那个愚蠢的，可笑的，披着红披风的外星救难犬，仗着神明般的力量施舍一样地做着什么“拯救世界”的事情。
世界不需要谁去拯救，人类有自己的出路，在他，包括所谓的超级英雄出现之前，人类已经在这个星球上生存了几百万年，毁灭与新生是无尽的循环，不需要任何外力插手。
不是足够强大就可以被称作神明的，也不是足够强大就有资格插手地球的一切，他只是个外星人罢了，他救下奶猫和救下人类有什么区别呢？在他眼里都不过是宠物罢了。需要被保护的，弱小的，无能的，宠物！
所以他要杀了超人，他要证明自己比超人更强，他要证明强大毫无意义，他要证明即使是在超人眼里如蝼蚁一般的普通人类，也拥有杀死神明的力量。
莱克斯想要杀死超人。
他憎恨超人的力量。
他……嫉妒超人的力量。
如果他杀死了超人，是不是就能证明他比超人更强大？
这是莱克斯一直深埋心底的恐惧，外人眼中，他是忠实的反超人主义者，没有人，他也不会让任何人知道，他的嫉妒。
莱克斯的办公室在大厦的最顶端，巨大的环形落地窗让他能轻而易举地俯瞰整座大都会。每当看见人间之神的鲜红的披风划过天空时，他都会不自觉得握紧双手。
他也想要那种力量。
可是现在，令他恐惧的事情已经发生了。
他控制不住自己的眼睛飘向大敞的厅门。
超人是不是听到了？他一定已经听到了，他知道了自己的想法，超人会怎么想……
超人会不会觉得，他一直以来给他找的麻烦，都变得像笑话一样。
看着莱克斯的脸色开始变得惨白，嘴唇毫无血色，杰西卡无奈地叹了口气。
她还是对这种可怜的样子没有反抗能力，对象不限男性女性小孩和动物。
“别担心，从你问我问题开始，我就用魔力包裹这一小片区域了。”杰西卡轻声安抚，在她眼里，莱克斯现在就想一只受惊的兔子一样瑟瑟发抖。
不得不承认，即使杰西卡只跟了蝙蝠侠几年，有些东西却丝毫不差地继承了下来。
比如控制欲，比如很强的控制欲，比如非常强的控制欲。
莱克斯听到了杰西卡的话，他很快重新恢复了冷静，但现在，他看着杰西卡的眼神中多了点什么。
杰西卡没看见，也不在意，她的思考还停留在“嫉妒”这一话题上。
她不是很明白，对于莱克斯·卢瑟这种人，可以说是拥有世界上最强的大脑的人，有什么可嫉妒超人的。
“你不是很聪明嘛，那就自己变强好了。”杰西卡毫不在意地说。
普通人对力量的愿景，从不是一种可耻的事情，杰西卡不曾掩饰过自己对力量的向往，她的第一套战甲【黑星】，就是来自一个高维度星际世界中，一个宇宙级政权的最高科技结晶。
那也是杰西卡的第一个单人救世任务，没有那群能力逆天的队友帮衬，她从一无所有的星际佣兵做起，到最后组装起一支庞大的军队，只用了七年时间，就覆灭了这个会为世界带来危机的帝国，得到了这枚科技结晶的认可，缔结灵魂绑定。
杰西卡对于操控那支军队得心应手，她好像天生就适合战场，适合站在最高处发号施令，她总能以最小的代价取得胜利，无论何种逆境等能逆风翻盘，她是天生的战士，浴血疆场，也是天生的将军，定夺乾坤。
好吧，斯莱德总是对的。
杰西卡的思维控制不住地发散了一瞬，回到了那段日子。
黑红配色的雇佣兵先生用一种暴殄天物的眼神看着她。
“蝙蝠侠毁了你！”他的语气有些激动：“你有领导天赋，你有战略才能，你对热武器的得心应手，这才几个月？你的射击能力甚至已经足以与死射对峙了！哪怕闪电侠从你面前跑过去，你也能把子弹送进他的身体里!”
丧钟本身就是世界上卓越的战术大师，他看到了本该夺目的珠宝被一层层人为蒙上阴翳，气得几乎要立刻飞去哥谭和蝙蝠侠打一架。
“哥谭潮水只会淹没你。你应该站在战场上，站在炮火交接处，站在军队的最前方，成为这场鲜血与生命的游戏的主宰，而不是在哥谭穿着那身制服，拿着可笑的棍子陪蝙蝠侠玩过家家！”
杰西卡天生就该是他丧钟的继承人。
杰西卡重新把注意力放回莱克斯身上。
“普通人类进化的最容易的两种方式，一种是变异，另一种就是……”她搜索了一下脑子里的词汇库：“或许你听说过，血肉苦弱，机械飞升。”
她一直认为，比起吃天赋的魔法树，科技树更适合普通人攀爬。
杰西卡自身走的路线就有这种倾向，虽然她并没有彻底抛却□□使用机械身体，亦或是思维数据化以求得更强大的力量，她也确实是靠点科技树来变强的。
魔法除了依靠灵魂之外，也和血肉之躯有关，她无法做到其它任务者那样，几乎每几个世界就能开发出一种新力量。
所以她只能不断锤炼自己的灵魂，疯狂地接星际类世界的任务，变强在一段时间里几乎成了她魔怔的执念，她一刻都不能接受自己的弱小。
杰西卡也无数次羡慕同僚们强大的力量，他们有的是天生天赐，有的是后天奇遇，一个个都是标准的主角模板，无尽光环围绕在身上。
可是杰西卡并不嫉妒，她很小的时候就知道了一件事情。
她能依靠的只有自己。
生来弱小，就向上爬；没有力量，就自己去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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