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八章晶灵瀑布
晶灵瀑布是在山林中的一个小瀑布，周围草木丰茂，枝繁叶盛，如果夏天来的话，应该是个非常适合避暑玩耍的地方。可现在是秋末了，即便是有些燥热的午后，也还是会感受到凉意。但这个地方最美的并不是这些，而是瀑布下面池子的底部那些五彩斑斓的结晶。加上水面的粼粼波光，似乎整个空气都闪耀着缤纷的色彩。
“好漂亮的地方。”孟戈看着水池，忍不住弯腰伸手进去抓了一颗结晶。这块淡紫色的结晶上面有一些灰色的斑点，但并不影响整块结晶的美丽。
“这些都是黄泉居民的结晶哦。”
“诶？”孟戈楞了一下，差点没捏住这块结晶。
“这些都是黄泉居民的结晶。”柑南又重复了一遍，“但你别觉得这里是什么阴森的地方，相反有很多人都还挺喜欢这里的景色。”
柑南说罢，在旁边的草地上随意坐下，完全没有了平日里优雅的贵族模样。
“颜色在这座岛上就是一切，黄泉居民的结晶就连去给天照大神建鸟居的资格都没有，如果不是【黄】一族的道摩说要用这些结晶去让太阳发光，他们死后就真的只有这样被丢弃了。”
“还挺过分啊……”孟戈说着，小心地将手中的结晶放回池中。她大概理解柑南为什么会带自己到这里来了。
“是啊，明明更早之前，不管什么人的结晶都可以用来建造鸟居呢。不过要我说，人都死了，自己的结晶被怎么使用又有什么关系呢？”
“因为这些规矩被本来就做是给活人看的啊。”
“哈哈哈，确实是这样。”
柑南笑得干脆而爽朗，孟戈却感觉自己宛如被小小的电流刺了一下。
“说起来，理的工作人员告诉我，现在不管什么颜色的结晶拿去建鸟居，都会变成美丽的白色。虽然一时间还不能改变习惯，但很快任何人的结晶就又可以用在建鸟居上了。”
“你知道的还真不少呢。”
“因为我的记忆力挺好的，只要说过一遍的事情，基本都记得住哦。”
“这样吗……”柑南只是随意附和着，“不过，如果你真的有好记性，那么你应该也就不会忘记这段时间也看到的人和事了吧，不管是岛上人的态度，还是海浬的遭遇，这个色层制度实在是烂到家了。”
“确实……”
柑南不喜欢色层制度，孟戈觉得很合理，毕竟海浬可不会跟有偏见的人一起享用樱饼。
“可是，你没想过要改变吗？像奥林匹亚或者朱砂那样。”
“哎呀，看你这话说的，”一瞬间，柑南变了口吻，孟戈仿佛回到第一次到惠比寿楼的那天。（bgm迷彩）
“我可不是这么厉害的大人物，只是一个写写瓦版的编辑罢了。改变也好，改革也好，这些闪闪发光的伟大成就，我怎么能做到呢？”
“可是，往近了来说，海浬这样的孩子就不会这么痛苦了啊？”
“你难道没有发现吗？那些什么说着要改变，要努力的人，全部都是一些已经高高在上的家伙哦。”柑南讥笑道，“最高色层的【赤】，能够选择任何对象的【白】，他们根本就不理解我们这样被束缚的普通人有多么辛苦，这样的人真的会带来改变吗？真的不是因为得到了想要的一切之后闲着无聊，终于想到拿‘人权’和‘平等’来打发日子吗？要让光是活着就已经很不容易的人突然变得跟他们这些锦衣玉食的‘上位者’一样高瞻远瞩，难道不残忍吗？”
“柑南你……”
为什么会这个样子呢？孟戈没来由地这么想。现在她根本就不用再问，她知道为什么白夜离开时柑南为什么会露出那种眼神了。
因为他亲自在自己和白夜之间划出了一道鸿沟，也因此从来都没能接近白夜，更谈不上触碰。柑南也不打算去理解白夜和朱砂他们的想法，因为他觉得自己和他们“不一样”。但柑南无异对白夜无疑是喜欢，是向往。所以才会不断恶语相向，所以写的新闻都像是发疯了一样。
柑南你知道吗？是你自己拉开了和白夜的距离哦。
孟戈看着柑南，他的眼中是和橙色一点都不搭的冰冷。
这是柑南，却也不是他的全部。
孟戈想起了自己那天看的瓦版。上面关于白夜和朱砂的话或许都是夸大其词，甚至是胡编乱造。
可却必须要承认，这是一篇文采飞扬的文章。恰到好处的描绘，直击人心的句子，确实非常精彩。当然，或许也应该分两面来看待柑南的新闻，轻易触动人心的另一面就是他也能够轻易地煽动人心。善用情感的人能被带动和释放情绪，善用逻辑的人也能够看到有说服力的内容。由此，柑南的才华可见一斑。
所以，孟戈觉得自己该说的话是这一句，她深吸一口气，认真地问：
“你是经历了什么样的痛苦才决定放弃呢？”
“你为什么会觉得我痛苦呢？”
“这个……”
“至少我现在不痛苦哦。”柑南再次露出了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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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砂，我昨天去刑场了。”孟戈大清早一见到朱砂便这么说道。
很难得的，朱砂叹了口气。
“也就是说你已经知道那个叫海浬的卖报小童具体在做什么了吧？”
“我本来只是想更了解他一些。但没想到他竟然得做这样的工作。有没有什么办法帮他？”
“你只是想帮海浬吗？”
朱砂拿出了一盒饼干，孟戈很自觉地打开拿了一片。这让朱砂更加认定了孟戈就是个吃货。
“我明白你的意思，”孟戈说道，“你是说即便海浬不痛苦了，也总有人要承受是吗？”
“就是这个道理，所以现在也有人在提议要废除死刑。”
“应该不是要废除死刑，”或许是吃了饼干，孟戈的大脑又清晰了一些，“应该废除对活人施于‘拔’，同时废除‘荒秽者’的死刑。”
“你是支持死刑的那一派啊……”朱砂说道，“具体的事宜辰葱在起草着议案，入职后你可以考虑加入他。”
“我会考虑的。”朱砂拿出来的饼干味道非常好，沙脆微甜，香浓的味道很快就在口中扩散开来。
“说起来，你昨天进进入刑场是柑南带你进去的？”
“没错，而且今天还打算去见他……不过如果到明天白天我都没来理的话，那请第一时间怀疑犯人柑南。”
“你就这么不怕危险？”
“连诅咒都不管一定要跟奥林匹亚在一起的人没资格说我哦。”
“传说的不吉利和实际会惹麻烦的人可不一样，”朱砂虽然这么说，但似乎完全没有反对孟戈的意思，“难道你已经爱上他了吗？”
“爱这么郑重又美好的词，用在这种氛围的男女交往里可不太合适。啊，如果因为这个‘理’不想雇佣我的话，我也可以接受。”
“没问题的，理依然会雇佣你，然后在被你惹出的大麻烦牵连之前再把你开除。”朱砂说得毫不留情，但孟戈知道既然是白夜选择的丈夫，可不会这么残酷。
“那你就去吧，不过如果最后下场特别惨的话，可不要忘记我今天劝过你了。这个人不只是普通的坏心眼男人，在他的心里早就有什么地方坏掉了。”
“这个我当然也发现了……”
朱砂见孟戈没有对话题不适，便继续说道，“你见过刈稻了的话，应该知道他为什么会在黄泉吧？”
“是因为他和另一个色层的女孩在一起了。”孟戈说道，她当然知道朱砂不可能无缘无故跟自己提这件事。在讲到柑南时提到了刈稻，朱砂想要表达的意思很明显，孟戈立刻反应过来，“也就是说，柑南跟这件事有关？”
“军方发现刈稻和沙波是在橙一族离岛仓库的地下室，那里的钥匙，只有柑南和刈稻有。”
“也就是说……”孟戈说不出话来了。
刈稻之所以进入黄泉，那个没有见过面的女孩之所以会失去性命，都是因为柑南。
事实就是事实，谁都无法改变。再去论证没有意义，朱砂并不是个会胡言乱语、恶意中伤他人的人。孟戈只需表明她已经充分理解就可以了。
柑南利用了这座岛上的法律，害死了人，而且还是刈稻的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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