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十九章阻碍
“没有加入颜色的异世奇人，将会因不适应天供岛而变得虚弱，寿命也会大幅缩短。”
为什么孟戈不告诉自己这件事呢？柑南那看着在宾客中忙碌的未婚妻，突然感觉自己和她的距离是那么遥远。
明明她胸前已经戴着【橙】的色纹，明明她还穿着外人一看就知道是和柑南这一身用了相同设计和配色的登对衣服。
“柑南？你在发什么呆呢。”
“诶？啊，怎么了吗？”立刻掩盖了自己的忧郁，柑南露出了微笑。
“珠蓝大师来了哦。”
顺着孟戈手指的方向过去，柑南果然看到了原本绝对不可能在【橙】领地出现的珠蓝。作为【青】的首领，在新年回礼的这一天到【独色】领地回访，这不管怎么看都是在自降身段。
根本就来不及问孟戈到底是用了什么手段，柑南只能立刻上前对珠蓝行礼。
珠蓝大师是一位优雅端庄的美人，雍容的华服就像天然为她设计的一般，在她的身上显得更加美丽动人。跟着珠蓝大师的还有【青紫】的首领叉梗，这两人的同时出现，使得来访的宾客们都不自觉地后退让道。
“珠蓝大师，叉梗殿下，请原谅我有失远迎。”柑南立时对这二人行礼。
“无妨，【橙】的礼物【青】和【青紫】都确实受到了，您真的很用心，我们的回礼已经让管家清点了。”
“二位如此上心，【橙】不胜惶恐。”柑南不明白为什么这么重要的两个人会来【橙】，现在心里只觉得七上八下，不过还好，对方很快就说明了来意。
“柑南，”珠蓝笑道，“不用拘束，我来这里是来找你的未婚妻孟戈小姐的，还希望你给帮我们准备一个可以说悄悄话的房间。”
“是，请让孟戈带您进去。”
看着身边笑得灿烂的孟戈，柑南总算是忍住了提问，只是抬手为珠蓝引路。之后迅速吩咐侍女长杏雨准备茶点。
叉梗并没有跟着珠蓝的意思，反而留在前厅，确认了珠蓝和孟戈都去了里院以后。他对柑南说道，“我也有话要说，方便去其它房间吗？”
柑南只能应许。
叉梗在他的带领下，来到了族长专用的小型会客室。仿佛是为了彰显【橙】的特色一样，这间会客室展示着各种有价值的漂流物，比如天供岛的第一个座钟，第一盏台灯，当然还有巨大的珍珠，漂亮的宝石项链。
成为族长的那天，叉梗来参加了柑南的接任仪式，之后他以“商谈”为由，对没有及时对柑南进行治疗而道歉。
当然，道歉也只不过是为了【橙】能走继续给军方和医院资助罢了，毕竟如果当时医院知道这个少年成年后就会接任族长的位置，多少也会把他的优先级排在前面。
当时也是在这间房间里，叉梗眼看着柑南用无所谓的样子说“无妨，已经没所谓了”，而如今，那个看上去冰冷的少年已经有了温度。
“那么，有什么事吗？”
“我是为了你而来的。”叉梗说道。
“为了我？”
“我想知道你的未婚妻到底加入了什么颜色？”
“珠蓝大师没有告诉你吗？”
“她说的是没有加入。”
“确实是这样。”
“那可就难办了。”
“为什么呢？”
“因为她无论加入什么颜色，我都可以从找到一个合适的婴儿给你们。现在想来，她不愿意加入的颜色，应该是已经知道你的身体状况了吧。”
叉梗的话，让柑南皱起了眉。
“如果你是谈这件事的话，我觉得没什么好谈的。”
“柑南，我这是在帮你，你需要一个子嗣继承族长的位置。”
我不需要什么子嗣——虽然很想这么说，但柑南不想在这里拉远和叉梗之间的距离。
“那我考虑一下，也会问问孟戈的意见。怎么了吗？”看到叉梗意味深长的眼神，柑南问。
“你果然像外面说的一样，很爱你的未婚妻。但直接让她加入【橙】不就好了吗？”
“哼，你觉得我那位能把珠蓝大师都请来未婚妻是那么容易被说动的人吗？”
“她只是像你一样会煽动人罢了。”叉梗似乎回忆起了什么事情，有些不快地说道，“珠蓝会来这里，只是因为你的未婚妻说‘毓秀书院只不过在培养更能够取悦男人的花瓶罢了’，这句话让珠蓝气得不行。”
“还真敢说啊……抱歉，是她失礼了。”
“但偏偏就是这句话有了魔力，珠蓝想跟她详谈时，她却说，只有带足诚意到【橙】的领地来才会继续说。”
叉梗的话让柑南汗颜，这下他算明白为什么【橙】能获得【原色】族长回礼的特殊待遇了。这完全就是孟戈走了一着险棋换来的，不过自此之后，【橙】应该对他和孟戈的婚礼又更难反对了。
“不管怎么说，【橙】应该还是有不少人反对你迎娶不能生育的异世奇人才对，就算珠蓝给了面子，但在这座岛上能生育的女人才是最重要的。现在的话，大概还有一部分人都在劝你迎娶【橙】公家的雏罂粟。”
叉梗说的一点不错，就算两人的订婚已经在登上了瓦版，【橙】公家的那群老顽固写的反对书信还是一封封向柑南飞来。
“明明只是一群创造的价值还不如卖报小童的老家伙，还真是烦人。”柑南冷冷地看着窗外的某个角落，声音轻得让人几乎听不见。
长老们的想法很简单，【橙】的族长要么就迎娶异世奇人，之后再纳妾留下子嗣。要么利用完异世奇人之后和可能生下【橙】的女子完婚。
“叉梗殿下，你觉得爱上不能生育的人，是件可悲的事吗？”
“并不会，而不能生育的人，或许在有的人看来很可怜，但我却觉得一个人的价值并不是通过生不生育体现的。所以，爱上一个人，就无所谓对方能不能生育了。”
“那么，我有一事相求……”
叉梗听柑南缓缓说完了所求之事，这对珠蓝想要守护的色层没有半点好处，但，因为拜托的人是柑南，并且对象也只是限定到异世奇人的话，也不是不能答应。
又过了半个时辰，叉梗和珠蓝大师才离开。
离开前，【橙】的佣人们已经将他们搭乘的车马都洗刷保养过，马车的后边还放上了孟戈和柑南的另一份礼物——几箱送给毓秀书院女学生们的文具。粉色和薄红的笔记本上有着漂亮的花朵纹样，还有一套才最新试做的钢笔，即便女孩子臂力不足也可以用这种笔长时间书写。如果是别的礼物，珠蓝会断然拒绝，但看着这些专门为女学生定制的文具，她无论如何也说不出“不需要”。
送走两位大人物后，宾客们都因为【青】的来访而突然增加了对【橙】的兴趣，结果柑南应付完一切事务再回到惠比寿楼时，已经是深夜了。
照天供岛的习俗，婚前是禁止任何结合的。只不过因为人口减少，理和军方都对同色层的人婚前结合早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所以，孟戈现在住在惠比寿楼，柑南则是每天都去惠比寿楼“加班”，谁也都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他们用的还是茶室旁边那个同样看得到天女岛的睡房里，只不过让人把临时用的小床换成了宽一些的双人床。
柑南和孟戈靠在床上，十指扣在一起聊天。
“奥林匹亚婚礼的伊吕波花由我负责采回来，你想不想这个机会跟我去天女岛看看？”
“跟你去天女岛吗？听上去还挺奇怪的。”
“我知道你又在想前代族长的事了，不过我觉得这次是一个好机会，不但可以整理心情，而且也可以多了解一下谁都不熟悉的天女岛，”孟戈看柑南没什么反应，便又多加了一个理由，“了解的事情变多，对以后做生意多少会有好处哦。”
“我可没有能越过漩涡的船。”
“奥林匹亚会跟我们一起去的，只要她在漩涡就会消失了。”
“……”
“果然，你还是对奥林匹亚……”
“不，没有。”
柑南说的是实话，现在他并不在意白夜，确切说，在更早的时候，他在习惯性说出““那不如给我一个来自奥林匹亚吻”后却发现自己对白夜的拒绝没有丝毫失落，便明白自己的心早已从白之女神那里离开了。对天女岛可能还有些微妙的情感，但这些在此时此刻都显得无所谓。
现在最重要的是，孟戈没有颜色很快就会衰弱……甚至迎来死亡。现在想来，一开始来到天供岛就很容易生病或者体力不支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吧。
可是，为什么孟戈不告诉自己呢？难道就因为自己已经不能生育了吗？不能让人知道【橙】的族长不可能留下后代，就不惜做到这种地步吗？
因为无论怎么想错的都是不能生育的自己，所以柑南问不出口。
为了这么一个微不足道人，连性命都不顾，这又是多么愚蠢啊。可偏偏，这个人又是连“理”的精英们都认可的聪慧之人。
“还说没有，才说起奥林匹亚会去，你的眼神都变了。”
“奥林匹亚可没那么傻，才不会喜欢上一个不能生育的男人。”
“你的意思是我傻吗？”
“是你自己说的，只有傻子才会喜欢我啊。”
“唔！”
看着孟戈因为一时无法反驳而脸红的模样，柑南觉得可爱至极。他轻轻从后面搂住因为闹别扭背过去的孟戈，感到又温暖又悲伤。
这是自己的太阳，是让自己脱离了白之女神也能生活，甚至变得更加幸福的光。
可为什么，她要让两个人在一起的时间变得短暂呢？
“柑南？”
察觉到柑南的拥抱在小心翼翼中越发变紧，孟戈感到困惑。
“……求你……”
“嗯？”
“求求你，不要离开我……”柑南用仿佛要哭一般的声音轻声喃喃着。
孟戈露出了微笑，她抚摸着柑南搂住自己的胳膊，回答：“我是不会离开你的哦。”
骗子——柑南想。
第二天，或许是报应吧，孟戈无论怎么叫都没有醒来，她一直躺在那里，呼吸缓慢而均匀，就像只是在熟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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