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日后谈2在道摩府

在海浬为夕烟葬礼进行了“拔”之后的第三天，毓秀书院取消了孟戈所有的讲座和授课，珠蓝和孟戈决裂了。

        四年前，孟戈对珠蓝说“毓秀书院只不过在培养更能够取悦男人的花瓶罢了”，珠蓝十分生气，但很快她便亲自来到【橙】询问孟戈到底应该怎么做才好。孟戈当即就给出了答案，说只要鼓励女性工作就可以了。一旦掌握住了生活来源，那么女性就有了离开男人束缚也能活下去的底气，也就会变得比以前更加自由。

        靠着出色的工作成绩而被人跟道摩和慈眼并称为“大师”的珠蓝，自然立刻就明白了孟戈这句话的含义。

        之后的两年里，珠蓝和孟戈在毓秀书院的建设上都是意气相投。珠蓝只是想着有一个让女孩子读书的地方，往更细节的地方想时，虽然想到什么都很开心可却没有章法。孟戈便作出了学习科目、学习学时、学习目标等细节的规划，使得毓秀书院的授课和管理很快就走上了正轨。

        对珠蓝而言，孟戈是最可靠的盟友，而当自己推心置腹的盟友突然对自己所爱的【青】下手时，只是来声明绝交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

        不仅是珠蓝，就连同为异世奇人的道摩和慈眼都觉得孟戈的速度太快了，他们都提醒孟戈如果动作太大的话，天供岛或许将直接迎来毁灭。

        “孟戈，我不是开玩笑，如果你再这么激进下去的话，比起繁荣，天供岛或许更早就迎来毁灭。”道摩说道，他借着让孟戈整理新收集到的书为由，邀请孟戈到宅邸一趟。陪着孟戈来的则是海浬。

        孟戈整理书籍比道摩有一手，漂流过来的大部分书籍的出版社和译者她都了解，只是看版本和作者/译者就可以从同类的书中筛选最佳读本，这着实为道摩的阅读省了很多功夫。

        海浬在不远的书架边假装看着某本散文集，实则是细听道摩和孟戈的谈话。

        “我只在会议上表示过一次支持不同色层结婚，那之后可就没做过了。至于没有找【青】的术者进行拔，道摩大师，我就是不想让【青】再有拔的特权，想让让他们跟普通人没什么区别。”孟戈平缓地说道。

        “可再多的，我也不会再做什么了，这个天供岛就是一潭死水，现在只能等着我们研发好造船术和航海术找到岛之外的世界，才能有一丝活路。”

        可谁知常年被漩涡围绕的天供岛，这两项技术研发起来如此艰难，孟戈甚至觉得有生之年可能根本等不到天供岛的人到达新大陆的那一天。

        “我相信会到达新的大陆，但你的梦想终究是空中阁楼。如果我什么时候意识到你会让天供岛覆灭，那就别怪我到时站到你的对立面了。”

        “我也不希望这座岛覆灭，真那到时候，就劳烦您救救我吧道摩大师。”听不出是不是玩笑，但孟戈的声音里全是苦涩，“反正，即便是在我本来的世界，也没有几个人跟我一样有相同的想法，我已经习惯梦想在有生之年实现不了了。”

        所以孟戈才拼命地学习，尽量让自己知道得多一些，更多一些，尽量阅读更多的书籍，尽量去往更远更不一样的地方。

        道摩不知道孟戈心中的目的地到底在哪里，只能确定那应该是个很遥远的地方。他还记得珠蓝曾经跟自己提起过，她看到孟戈为毓秀书院的建成没有丝毫兴奋、仿佛那理所当然就该一般时就明白了，自己以为的终点或者突破，在孟戈眼中不过是到达某处的某个阶段而已。

        孟戈来自道摩千年后的世界，虽然通过漂流物也可窥见一斑，但实实在在接触到某个人时，道摩便会对那个时空充满了不安的好奇。

        但那些终究与道摩、与慈眼，与正在跟什么时空融合的天供岛没关系了。同为异世奇人，道摩偶尔也会希望孟戈和白夜一样能够普通而幸福地生活下去。

        “我对妄想之人的苦难可没兴趣，但或许我的笨蛋女儿和女婿会吧，你还不如讨好他们来得实在。”

        “好的，我会谨记。”

        道摩冷酷的回答让孟戈露出微笑，她继续翻看着手边的书，并在表格上填写着建议，道摩则是在一边静静陪同着。

        海浬很难得见到异世奇人道摩，根据孟戈说，道摩的生存时代比她早了上千年，两个人的想法不一样很正常，而慈眼和这两人又各差了五六百年。传闻道摩是一个较为冷酷的人，但能这样一直陪同孟戈整理书籍，尽到地主之谊，海浬觉得传闻也不能全信。

        道摩和孟戈的对话，海浬正想要整理一下，但自己的腿边似乎有什么东西撞了过来。

        啪叽一下，一只白色的小团子跌倒在地。这只小团子本想大哭一场，可和海浬四目相对后，一时间忘记了哭泣，只是呆呆地坐在地上，好奇地盯着海浬。这是白夜和朱砂的三岁的女儿，名为白英。

        白英看了一会儿海浬，便开心地挥舞着小手笑了起来。海浬在黄泉照顾过不少孩子，当然不会感到不习惯，可他向白英伸出的手却停在了半空。

        （总觉得……这不是自己该触碰的……）

        “想抱的话就抱起来吧，白英看上去很喜欢你哦。”

        突然出现的声音吓了海浬一大跳，转身一看，白夜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这里。

        “白的……不对，奥林匹亚，你这是要吓死人吗？”

        “哟，海浬，好久不见啦。”

        “啊啊，好久不见，这是你的女儿啊。”

        “没错，是不是很可爱？”白夜笑嘻嘻地说道，“要不要抱抱看？”

        “尊贵的奥林匹亚大人的孩子，也是我这种人能抱的吗？”

        “你还真是别扭，明日羽已经抱过了哦，这个孩子并不会认生，你就试试吧。”

        海浬轻轻“切”了一声，他时常不知应该怎么面对白夜，毕竟自己当年对白夜说了很多过分的话，结果白夜到最后一点都不记仇，他觉得这种女人无论何时都很麻烦。但小孩子在地上久了确实容易生病，海浬将散文集放回原位，再跪在地上轻轻将白英抱起。手法熟练得让白夜叹为观止。

        “啊，比朱砂熟练多了。”

        “那是当然，黄泉的小孩基本都没有爹妈，我多少也是照顾过几个的。”海浬说着就将白英递给白夜，但白英到了怀里之后就都抓着海浬的衣服不松手。仿佛是赌气一般，直接把小脸埋进了海浬的衣襟里。

        “这个孩子真的很喜欢你，不如再多抱抱她吧。”白夜笑道。

        “哎……”

        无奈之下，海浬只能一直抱着白英，像软软的白团子一样的白英，小小的手一会儿摸摸海浬的头发，一会儿又摸摸他的脸颊，不亦乐乎。最后，孟戈都把书籍归类完了，她也舍不得放手让海浬走。无奈，海浬只能抱着白英不断地在道摩府邸外的树荫下走动，唱摇篮曲把她哄睡着了后再交给白夜。

        且不说第一次就把白英吓哭的道摩在一旁羡慕嫉妒，两年后当白英说出“长大后要做海浬的新娘”时，连朱砂都变得杀气腾腾起来。而朱砂对着一脸无语的海浬怒气冲冲地说“我才不会把女儿这么轻易就交出去！”后，第一次获得了道摩发自内心的好感。

        拜访完了道摩府，海浬又跟着孟戈去【青】。他和孟戈并没有乘坐马车，而是各自骑着刈稻做出来的自行车从道摩府所在的山上，一路滑下，穿过【黄】直接到达久那斗。虽然推着自行车上山是很辛苦，但俯冲下来的快感便会让人感觉一切都值得！

        走过黄泉比良坂，海浬和孟戈来到汤屋，缘为他们准备了有隔音保障的包间，而等在包厢里的人则是璃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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