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学生时代的素质
高三七班的英语老师是一个刚从师范学院毕业的女孩，叫高敏，比刘道前只大两岁，和其他学生也就四五岁的代沟，他们基本算是同龄人。高敏性格温和，穿着朴素，面容姣好，只是看起来比较瘦弱。
刘道前喜欢上她的课，因为同龄的女子教师授课能让他心旷神怡，不打瞌睡，这也让刘道前的英语成绩比其他科目好很多。但是班里一些男生对高敏不尊重，经常在她的课堂上公然挑衅，抽烟，打闹，吹口哨，甚至还高喊“美女”！夏天高敏如果穿一件清凉的裙子，他们会趁她在黑板上写字的时候，大胆地跑到讲台下面看裙底，这时往往爆出一阵哄笑，也让高敏羞得满脸通红，但是她从来不发怒。高敏喜欢自己的工作，她想，学生再坏能坏到哪里去。
刘道前却忍无可忍，对一些学生的行为深恶痛绝。有几次他差点就爆发出来，想大打出手，可是他又马上想到自己不能闹事，他是来学习的，现在的学习对高考有直接的影响，他不能因为其他事哪怕耽误一分钟！
又是一个晴空万里的上午，下一节课就是高敏老师的课，刘道前打起精神，做了个深呼吸，他喜欢这里的天气，只可惜在教室里他闻不到外面空气的味道，因为时间已经进入十一月份，靠窗的同学怕冷。但是经常不开窗，教室里七八十个人的呼吸，什么味道都有，刘道前有时会建议开窗透透气，空气流通下，对大家都有好处，他们坚决不开，这点刘道前还能接受，心想他们也有他们的“苦衷”。
高敏说一口流利的英语，讲课细致耐心，刘道前很喜欢。他想如果自己的英语水平能像老师一样，他绝对不会在这里当个老师，他要去英国美国加拿大！具体去干什么他想不出来，反正就是要去。
大多数学生还是比较尊重这个同龄的女老师，一个个紧瞪双眼，目不斜视，认真听课。可是今天那几个男生又玩了新花样，他们趁高敏在讲台上挪动拉丁字母的时候拿一片镜子反射太阳光。开始他们之间互相照射，后来竟然开始照射高敏，她写字的时候照她的手，背部，甚至把光线照射到高敏的屁股上停留很久，这又引起下面学生的哄笑。高敏转过身，她们又照她的脸，照得她睁不开眼，课是没法讲了。高敏训斥道：“那几个学生，收起你们的镜子！”
对于那几个学生，刘道前能叫出其中两个的名字，一个叫白二端，一个叫王二生，白二端是那天晚上和刘道前遭遇打架的“黑龙会”成员，这也是后来刘道前才知道他们竟然是一个班的；王二生是本班班花李冬梅的男朋友，整天也是到处惹是生非，李冬梅长得漂亮，学习很好，善良而有爱心，刘道前一直不理解这么好的女生怎么会喜欢上王二生！而且他们下了课去吃饭还手牵着手！这让他心塞，一朵鲜花插在了牛粪上！
对于高敏的训斥，几个学生不但不听，还变本加厉吹起了口哨，气得高敏直哭，扔下粉笔出了教室，后面又是一阵哄笑。
刘道前本来就对他们没有好感，现在他们又“欺负”他喜欢的老师，虽然他想保持沉默，但是可忍孰不可忍，他要在剩下的一百多天时间里使自己上升一个高度，决不能让他们给耽误了！刘道前猛拍了一下桌子站了起来，大声喊道：“我说即便是条狗，人们说说它，它也会老实一会儿，这班里有些东西你连狗都不如！”刘道前拍桌子的声音很大，班里顿时鸦雀无声，而同桌正在睡觉的朱欢却惊醒了，他揉揉眼睛擦掉口水忙问刘道前：“咋了？”又引起一阵哄笑。刘道前说：“没你的事儿，睡你的吧。”朱欢又把头埋了下去。
“你妈了个逼的，你骂谁呢！”白二端一只脚踩在凳子上指着刘道前说。
“就是你！”刘道前声音低沉地说。
“那天没揍你，你撅上天哩！二生，揍他！”白二端指挥着，他们要起势打架了。
“王二生，你给我坐下，你今天闹事的话，以后不要理我了！”李冬梅忽然站了起来，指着王二生说，“你看着办吧。”王二生刚要起来，又一屁股坐了下去，灰溜溜地把头低了下去。
“二生，你个怂货，看我收拾他！”白二端把板凳拎起来，就要开干！
“放下！”王驰指着白二端狠狠地说，大家都知道王驰是县里领导的儿子，平时也爱管闲事，上次打架就是管了白二端的事，引起了“黑龙会”的不满，才有那次遭遇。
“你也没挨够吧！”白二端又指着王驰喊道，“少管闲事，不然你还得挨揍！”
“我**的，别影响老子睡觉！”朱欢拍案而起，站到了桌子上，他指着白二端喊，“你在说话，我现在就弄死你！”朱欢的声音歇斯底里，震惊所有人，都不敢吭声了，连刘道前都惊叹朱欢哪来的这么大能量。看所有人都不吭声了，白二端举着的凳子慢慢放了下来，朱欢也坐下继续瞪着白二端。
刘道前看形势稳住了，就走上讲台，他要给同学们灌输他的人生哲学了；他要趁势把班里以后的局面也稳定下来，他有这个能力，一方面他比其他学生年龄大，也算见过“世面”，另一方面，他有做学生干部的经验，他知道怎么处理学生时代的事。
“各位同学，不好意思，刚才的事，如果得罪了哪位同学，还请原谅。”他顿了一下，看同学们都抬起头看他说话，就继续说，“请允许我耽误大家一点时间，介绍下我自己。”刘道前把以前的经历简单说了下，这下多数同学都开始用惊奇的目光看他了，他们没看出来，原来班里还有这么一个经历丰富的同学。
“我现在最对不起的就是父母，若对得起的话，我不会这会儿还呆在这儿，不会在打工两年后还要回来继续上学，不会转学至此，那么家里也不会为了我来回折腾，我为了自己的梦连累了太多的人！可是同学们，父母能够让我们上学应该是一件庆幸的事，有多少人还走不了这条路呢！可我们有些同学呢，你背着劳苦奔波的爱你的父母在这里都干了些啥！养子不孝如养驴，养女不孝如养猪！我请你想想，仔细想想，父母的头发是不是在一天一天地，一根一根地发白，他们的手是不是越来越粗糙，额头上的皱纹是不是越来越多，对你的期望是不是越来越大。”
刘道前看班里鸦雀无声，效果已经达到了，就继续说：“人，总有个觉悟时期，不为别的，就只为父母，也应该抓紧时间在这里多识俩儿字，否则我建议你赶紧离开这里，去帮助父母，帮助他们去完成他们的理想，因为他们就是因为我们才甘愿放弃自己的理想而去摆地摊卖豆浆油条的！”
“说得好！”一个女生的声音打断了他的话，刘道前一看是班里学习最好的杜鹃，而且她带头鼓起了掌，教室里顿时掌声一片。刘道前有了一些感动，接着说：“况且，我们作为一个受过教育，有素质的人，应该时刻考虑自己的行为，会不会给周围的人带来不好的影响，这是我们最起码的必备素质。因为高考临近，现在是焦麦炸豆的时间了，你在班里大声喧哗，胡闹疯打的时候，一些同学的心里真想砍死你，你知道不？你不要把教室整的像猪圈，学校整的像妓院，那么这个时期作为人的意义就没有了。”
这时高敏老师回来了，她看到刘道前在讲台上讲话，就静静地站在旁边听。刘道前和她对视了一下，高敏点了点头，得到了老师的允许，他继续说：“我刚才骂了谁，你也可以骂我，我道过谦了，不过我不用收回那些话，你就记我的仇一辈子吧，但我希望你觉悟的时候告诉我，和我联络，说‘高三的时候我影响了同学们的学习，我错了。’我是个心胸狭窄的人，听到噪杂的声音我就学不进去，希望一些同学不仅是在英语老师课上，在自习课和其他老师课上都能紧闭贵口，为我，也为其他同学能有个安静的学习环境，那么将来有一天你找这些同学办事的时候才不至于遭白眼。”
刘道前想给一些人敲个警钟，就说：“话咱都说明白了，如果你再不顾多数人的感受，在班级里捣乱，我忍无可忍时我会砍死你，明天我就去买刀，我是个容易走极端的人，你小心点！”高敏这时忍不住笑了起来，她想不到一个学生竟然说出这样的话，她心里其实是欣赏刘道前的，她同样想不到高中生里还有这么懂事的学生。
刘道前看到高敏笑了，知道老师的心情好转了，同时他朝白二端的方向看过去，发现白二端也把头低了下去，他才稍缓和地说：“当然，以上我说的都是过于激动的心里话，这会儿我冷静下来想想，觉得这些话有很多不妥，请原谅，但是我仍旧希望咱们每个人能够考虑到周围同学的感受，不要在自己做了某些事后，每个人都在背后骂你，那么就得不偿失了。其实我们的年龄都不小了，很多事，很多道理我们都懂，只是有时候无意识地就做了一些令人不舒服的事。比如我们步行走在马路上，我们常常无意识地走在马路中间，或者几个人肩并肩排成一排，不知不觉把路堵死了；或者一些同学走在路上总爱踢东西，不自觉就把砖头块儿，易拉罐之类的东西踢到了马路上，给其他行人带来了不便；这些都是不好的习惯造成的，我们能自知并改正就好了，可是更有甚者竟然把玻璃瓶打碎铺在路上看别人扎胎，这就是完全的道德败坏了！”
“说得好！”朱欢突然鼓起了掌，因为他亲身经历过车胎被那些碎玻璃扎烂，那次他气得直骂娘！刘道前可是说出了他的心声。
等这一轮鼓掌过后，刘道前的自信心提升了起来，他觉得应该趁此机会多说一点，高敏老师听着呢，他可得表现表现。
“我希望我们的思想要开阔一些，受环境局限少一些，我希望我们的综合素质提高一些，我希望我们能正确认知事物。比如窗户应该经常打开通风换气，同学们应该少在教室里吃东西，扫地要先洒水，宿舍里不要随意践踏他人床铺，不随便用他人日常用品，要爱惜他人书籍，借东西要及时归还等等这些都是我们的基本常识，基本素质，我们却经常忽略，然而我们一定要注意，否则，可能一件小事就已经使仇恨的种子在对方心中生根发芽。”
“另外，我再说一点，就是我们每天发的考试题型卷子，数量很大，我竟然听到某同学以馒头作为量词来计算，因为他每天把这些纸张打包卖给收垃圾的，居然能换来两个馒头的钱。我觉得这是不应该的，咱们班主任王杰老师说过，现代社会，本科不如狗，研究生才能走一走，可见将来就业压力是非常大的，我们现在还不努力学习，认真做题，对得起谁呢！”
刘道前说这些话完全是有感而发，即兴发挥。等他说完，班级里响起热烈的掌声。学生们的生活平时都很压抑，每日按部就班地学习，生活里缺少色彩，刘道前的即兴演讲给他们的生活带来了“佐料”，让他们眼前为之一亮，一个个都激动地鼓起掌，掌声久久不息。
高敏也在鼓掌，她开始真正地欣赏这个学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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