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三章落户
见他，周晴示意他过去。
“我是镇里高家的女仆，平时是伺候大夫人的，每月有五天的时间可以回来看顾家里，这次明天午时就得回去了。明早你起来与我去村长那里落户，不用担心，近来流民过多，不会细查，只是去登个名字，从此你就是周家的远亲，上水村的村民。”
“你前天帮了我，我现在便是帮你落个脚，以后是个什么样都端看你自己了。”
“你暂且就待在这里，我平时不在家，能许你住处和吃食，吃的我让陈姐来做了你不用担心，她早上和日落会来做饭。不过这不是长久之计，久了村里人说闲话，你还是快些寻得一份活计。”
“找活还是县城里快些，村子里大家也不怎么缺人。从咱们村到县里的路你应该也认得吧，不远，走路走一个时辰便到了。”
“我爹平日里在外赌博喝酒，不常回家，有时候连饭也不吃，我娘白日爱出去窜门，晚上她是要回来吃饭的。明早我带你认认陈姐家的几个儿子，她家小儿子林予鹏是个聪明伶俐的，我让他跟着你几天，有什么事你可以问他，你也可以认人认路，我不常在家，村里的许多事情我也记不着。”
说着，周晴揉了揉眼眶，起身道：“时间不早了，你奔波了那么长时日也累。来，我带你去房间休息。”
元牧应声起来，二人一前一后出了大门，推门进了旁侧的小屋，周晴进去后将蜡烛放在窗台上。
蜡烛红红的光使得元牧将小屋的布局收尽眼底，进门后是一套棕黄色的桌椅，桌子很像现代的书桌，桌上还摆放着一本落了灰的蓝色书籍。往左边看，贴墙放了一张挂了青色帷幔的棕木板床，床脚处竖着一个木箱，木柜过来就是一扇纸窗和门了。
这房间过于简单，也没有一点人气，倒是没有落灰和霉味。
“这房间是我想念我小弟特意求大夫人给我添进去的，我总想着，也许有一天衙门就来人说小弟找着了。也不知道小弟在人贩子那边的情况怎么样了。”周晴打开木箱，翻了两层把被子和床布抱出来，三下五除二就把床铺好了，那动作比元牧见过的都要利落。
“小弟会回来的。”
这话透露的信息有点重，元牧不禁心头也沉重了些许，想必周晴也是担忧小弟才这般帮助他。
“好了，你早点休息，明天我叫你。”周晴说着，拿起蜡烛就要出门。
“嗯，谢谢周姐。”
关上门，农家的门没见铁铜或什么制的锁，只见门闩。
元牧拖了鞋躺上床，明明找到了住处，灵魂却好像还在迷路。不知道爸妈那边怎么样了，如果他死了，爸妈白发送黑发一定会很伤心……
梦里，他好像变成了一片芦苇在天地间飘荡，风往哪吹就往哪摇，有时候没风了摇摇晃晃地就要落地又被一阵微乎其微的风吹上了天。
也许是他睡得不安稳，也许是睡得早，半夜迷迷糊糊睁眼好几次，盯盯床顶，看看窗外的月光，有一次还怔了好一会才又睡过去。
在听到第三声鸡鸣时，堂屋那边也有了开门的声音，元牧起了身，见窗外的月光还是很明亮，还有一种自己才刚闭眼一会的错觉。
随意揉了一下脸，将长发重新扎起盘上，元牧开门走出去。
“周姐早。”
周晴刚刚把火烧上，舀了水上去，墙边有一筐陈姐昨天拿来的玉米，她准备煮四个玉米，一人一个，不过还是不太希望她爹回来。
回头应声，周晴给元牧舀水洗脸：“你起得还挺早，奔波那么久应该再睡会的。”
话是这么说，但两人都清楚，要是周晴她娘李水知道的话必会念叨。
“睡足了也就起了，谢谢周姐。”
睡是睡足了，可这睡眠质量可是明显不太好。
周晴也没说什么，笑了笑往屋里去。
“今早咱吃煮玉米，个头很大，一人一个还是够的。”
周晴在屋里拿了一套褐色的衣服给元牧，料子很旧了。
“这是我大堂哥上次来这里落下的，扯了线他便不要了，我给补了洗来放着，你拿着先换穿一段时间。”
“好。”元牧接过道谢，抬了水盆子进屋洗洗脸，擦擦身体。
换了衣服，元牧跟周晴要了皂角搓了衣服，顺手清了然后搭在院里的杆子上。
两人一人拿了一个玉米吃掉，锅里还温着两个玉米。
“你先跟我去一下地里看看情况，再去村长那里吧。”
元牧点头应了。
路上周晴给他简单说了下平雨县的情况。
这里傍山傍水，山水养人也养地里的庄稼，元牧他们也是听说了这里常年收成好，才过来的。
收成好那也是相对饥荒的那几块地方说的，平雨县以及下面大大小小的村镇生活有好有坏，整体只能说温饱不愁。
一条河水自山间蜿蜒而下，百年前周家人就在这河的上游落了立了大石头，请工匠刻了字。
此后，陆陆续续留下了许多人，也走了许多人。有逃难来的，做生意来的，也有做生意走的。
上水村有三十多户人家，周姓占了大半。村长姓赵，叫赵尔明，家里排老二大家都叫他赵二爷，早年是读书人，懂得许多大道理。
“到了。”
看到地里的状况，元牧不禁惊讶起来。
地在山腰，不大，就一个篮球场那般大小，一半种了玉米，一半种了些白菜和青菜，支了竹架子攀附一些青豆。
可现在，地里的菜被啄了大半，玉米高逃过一劫，围着的架子和烂布倒了一处。
若说有人使坏，但那痕迹明显是山上的野鸡。可四周还有几块别家的地，虽有被野鸡啄的痕迹但明显没有周晴家的严重，只堪堪被啄了两三颗菜。
周晴叹了口气，没说什么，明显心情不太好，元牧也没敢问出声。
二人快速理了下菜，弄直了竹架。
再来到村长赵二爷家里，太阳已经升了起来，趴在山间晃晃悠悠。
“名字？”
赵二爷领他进了旁侧的书房，拿出一本厚厚的册子摆在桌上，提笔问道。
“元牧，元宝的元，放牧的牧。”元牧笑着回。
赵二爷眼皮垂下，在册子上加了一名，元牧看到是以新的村户进来的，而不是添在周家名下，心里不免讶异和放松。
赵二爷扯了扯嘴角，道：“我看你是个好的，周二山那家可不是个好去处，还是早早为自己做个打算吧。”
元牧不敢多言，只点头：“好的，我也是想着还是要自己买块地弄了房子才好，多谢村长了。”
“嗯，生辰多少？原来是哪个地方的？”赵二爷又问了几个问题才放他出门。
周晴笑着放下村长家的曾孙女，同别人道别后二人转向了陈姐家里。那是个有些年头了的木屋，布局半包围，横排开来的大屋子，左侧的灶房还冒着炊烟，右侧围着十几只鸡鸭，围栏外又起一处围栏，里头是些蔬菜。
“陈姐！在家吗？”
“哎，在呢在呢。”厨房里走出一个缠了青布的女人，边笑着回声边撩起衣角擦手，眼角有着细纹。
“陈姐，这是我娘那边的远亲，叫元牧，昨日跟着人来了村里，不巧我今天就得回高家了，你让林予鹏那孩子带他认认路，这里有些粗糖就给孩子解解嘴馋。”
周晴从兜里掏出一个布包来，便放到门口的长凳上，一旁的元牧暗暗记在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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