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十七亲切
林云梅拉了宁香出来跟二人说的时候，元牧和季初都很惊讶。
宁香扯了笑容出来，双目无神：”小、小初，你林婶说了让我去她家那里住，然后找点能赚钱的事情做，你、你呢？“
”还在想呢，你不用担心。“季初站在元牧身侧，带着钦佩和复杂的眼神望向林云梅。
在沈初九的记忆中，林云梅就经常关照他们母子二人，不，只能说，林云梅经常关照村子里的大部分人。
可能是宁香的经历同她相似，也可能是住得近，林云梅的帮助显得很频繁。
当然，也的确是宁香和沈初九确实经常需要帮助。
说完话，四人便出门，元牧和季初来送她们。
扶了宁香上牛车，季初却拉了林云梅一下。
”小初，这是……“
望着手心里被塞的三两银子，林云梅不可谓不惊讶。沈初九哪来的银子？
”林婶，拜托你多照顾她了，谢谢你。“季初打断了她的话，带着笑意站远了。
林云梅想想还是没有推辞，便在前头赶牛大爷的催促下上了车。
牛车走动起来，林云梅回头望。
那两人挨着站在路边，元牧眼神望着这边，对她笑了一下，身侧的季初只到他肩头，正偏头对他说了什么。
明明昨天才认识的，两人却很亲近。季初对元牧，比对宁香还要亲近的样子。
林云梅脑海里生起这样的念头，然后在村里人的交谈中散去了。
”你有钱的啊。“
看到那钱，元牧也很疑惑，季初的样子不像会出去做事的样子，毕竟他那身子从村尾走到村头，脸色都白了不少，额头还布了一层细汗，整个人都好像随时倒下去的样子。
可是昨天见他还挺好的。
元牧实在看得不忍，伸手扶着他：”你今天怎么突然好虚弱的样子。“
季初无力地抬了眼皮，扫了他一眼：”昨晚不是在外面吹了大半夜的冷风嘛。“
自从季初觉醒了沈初九的记忆，他就发现这具身体越发不如从前了，身体时常发冷，就算在太阳底下晒着也是手脚冰凉。
可以前的沈初九虽然体弱，但没有现在这样虚弱。
元牧无奈，在他脚边蹲下了身体：”来，我背你回去。“
周围没人，但季初还是生起了羞意，他迟疑了一会，看了看四周才缓缓趴上去。
元牧肩背厚实，三个月的流浪让他狼狈许多，却没让他像其他流民那样虚弱，更何况他还在王家木工铺那做了两个月的木工，一身的肌肉不薄也不夸张。
趴在一个男人身上，季初脸上都有了热意，双手搭在元牧的肩侧，他轻声回：”怎么，觉得我这么弱的身体应该挣不了钱？“
”作为一个受过优秀社会教育的人，我为什么不用脑子，要用劳力呢？“
元牧站起来，拖着季初的大腿颠了两下，他笑了笑：”噢？那你是怎么办到的，说来见识一下。“
季初将头在靠在元牧颈侧，眼睛被初生的日光滋润：”我给小芽子画了刺绣的图样，好奇，就自己也跟着刺了十幅，小芽子拿去交货，铺子很满意，给了一幅五百文的价钱，还想要我接着绣。“
”你会刺绣呢？“元牧有些惊讶，他看过这里的绣品，针脚复杂严密，而他只在表妹那里知道过十字绣，而村里的绣品顶多一幅一百文了，平均也就五十文的样子。
”小时候陪妈妈打发时间，学过一些。“
季初被这暖暖的太阳晒得舒服，不由蹭了蹭。
元牧倒是被这一蹭蹭得背上酥麻，下意识想躲又停住了。
”我体力跟不上，不想绣了，就把绣法教给小芽子，让她带到铺子里去了，说这是从几个外地来的姑娘那学来的，就给他们了，老板还想给钱呢。“
元牧听着耳边的呢喃，问：”你没要？“
”那又不是我发明的，要赚钱就自己去绣，虽然只有一百文一副了。“季初轻轻皱了眉。
路上遇到了村民，季初想下来，元牧没让，笑着打了招呼。
季初也只能跟着虚弱地叫了一声。
等人走远了，元牧又问道：”你怎么确定我和你一样的？“
”木工铺呀，虽然你做了掩饰，但我当时就怀疑了，见到你之后就更确定了，那种感觉不会错的。“
元牧笑了，和他倒是一样，听到事情就怀疑，见到人就立刻确定了。
”你呢？你什么时候来的？“
季初荡了荡腿，听到答案不免惊讶了。
”你怎么比我还惨。“
季初叹了一口气，抬手揉了揉他的后脑勺：”想到你啃树皮，心痛。“
元牧被逗得一笑，头上的触感倒是给了他一种奇异的感觉，他摇摇头躲过去，心底又有些失落。
”还行吧，就当锻炼身体了。“
季初配合地收了手：”那你这可是标准的穿越套餐了，车祸、落水、电流，厉害了我的哥。那……“
”那你有想过回去吗？“
听到这个问题，元牧倒是好奇了：”你为什么会觉得我不想回去？因为我撑过了那三个月，赚钱买了房子？“
季初默认了：”要是我的话，我直接再找个河重新跳下去，说不定就回去了呢。“
”我跳过啊，没用的，反而生了病。“
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季初也沉默了。
半晌，季初说起了自己一开始的想法：”我一开始也是想去安雷寺，找那个烛台再砸一下的。“
可是，他们心里都清楚，说是重演当时的场景，但隐隐都有感觉，时间都对不上。
”别想了，说不定我们赶上了什么千年一遇的九星连珠。“
元牧察觉到季初的失落，便打断了他的思绪：”来吧，我们到家了。“
季初顺势下来，石炉上的水已经烧好了，他便进屋拿了碗来倒热水喝。
元牧看他坐在小凳子上，抱着碗啄水喝，模样十分乖巧。
他心里痒痒的，但还是不免担忧道：”你这样不行，我们还是找个时间去县里看看吧，开点药来吃。“
说着，他快速扫了眼季初额角的暗红色伤疤，这伤疤也得抹点药才行。
季初恹恹的，眉眼都耷拉了下来：”也行吧，这身体真的好弱，还发冷没力气。“
他总算明白弟弟小白的感受了，做什么都提不起力气来，这样一来连想法也没了。
”明天吧，明天我带你去县城一趟，我现在去一趟林大叔那里拿点药。“
没等季初回绝，元牧便拿了背篓出门去了，刚坐一会的凳子都没留点温度。
季初看了看那人急匆匆的背影，抿唇笑了。
元牧，真的是个很好的人啊。
季初低头去啜水，喝了两碗热水才觉得心口发慌的感觉散去了许多，额头也不怎么发凉了。
身体不好就多喝热水，热水是真的有用，他暗暗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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