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她出来原本想吃饱喝足后买几本书，只是转了半天也没瞧见书局在哪里，又不敢走回头路，万一被刚才的女人捉住……

        她比照了一下两人的块头，默默的摇了摇头。

        “请问，这附近哪有书局？”

        那姑娘一身杏色长袍，头上插着一只白玉簪绾发，作画的手白皙细腻修长，露出的脖子弯成一道优美的弧线，饶是低头，也难掩风姿。

        她正专心画红梅傲雪图，听见兰轩问路，凉凉瞥了一眼。

        她的眼修长有神，眼尾上扬，只是抬头一瞥，便有说不出的韵味。

        比之二位哥哥，也是不相上下。

        她饶有兴趣的摸了摸下巴，盯着那姑娘的胸看了半晌，确信看不出曲线，方才猥琐的笑笑，了然于胸。

        哪家公子哥儿？真是好看。

        她来了兴趣，旁边的人正在画画不搭理她，她也不介意，绕到书画摊一边，欣赏起画来。

        天色欲晚，寒雪压紧枝头，还能感受到枝头震颤。寒梅不屈，偏从一旁探出头来。右上角题道：“幽谷遗韵君，层冰堆积时。”

        又一幅，大片大片积雪之上，红梅开满，右上角题道：“众芳独摇落，风情浮暄研。”

        又一幅，天色晴朗，青瓷花瓶之中插上一束腊梅，不尽娇艳，题道：“香中别韵。”

        又一幅，白雪皑皑之中一轮足迹，一修长玉手捻起雪中梅花，题道：“踏雪寻梅。”

        又一幅，溪水结冰，苍茫天涯之上，绽放一支寒梅，题道：“自有神仙骨，不是等闲香。”

        ……

        正沉醉于画中世界，忽听见旁边闹闹嚷嚷涌过来两三个地痞模样的女人，大摇大摆过来，往那作画姑娘面前一拍，“这个月的钱来！”

        那姑娘正在兴致之上，笔下梅花盛开，并不理会。兰轩唯恐那几个人掀了摊子，将手里银子往地痞怀里一丢，扬了扬眉，说道：“还不快走？”

        “哼！走！”

        ……

        那姑娘画完笔下那幅，眼见兰轩还在跟前，讶然地挑了挑眉。

        兰轩瞧她笔下所画，是一幅残梅断枝图，虬曲的梅树枝干杂乱盘起来，上面朵朵红梅枯败，触目惊心，笔锋雄浑，入木三分。铺面而来一股凄凉之感，令人心寒。题道：“尽把精华收拾去，止留骨格与人看【注1】。”

        “我还以为你要画红梅傲雪图。”谁可曾知她着笔从梅极盛画至极败，了不起的画工。

        “多谢。”

        “啊？不必。都是小事。”更何况银子还是别人赞助的。

        兰轩见她又不说话，摸摸鼻子，只好没话找话。“小姐画工不错，如何称呼？”

        那姑娘正在收拾案桌，整理笔墨，右手顺那枯梅图一指，兰轩仔细一看，下面有一方小印，端正刻着：“丹梅客印”。

        “丹梅客？甚有意境。”

        “只是称呼起来不甚方便，小姐若是愿意，我称呼你为梅兄如何？”

        “丹梅客以梅作画，爱梅至极，我便以此称呼，兄在我家乡是敬称，就像‘爷’字一般，简单明了，可好？”

        “名号本就是称呼而已，自便。”丹梅客无动于衷，压好另一张纸，伸手将纸抚平，那浑圆的手指微微碰上笔尖，引笔又开始作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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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兰轩基友二出场。

        没错，梅兄就是如此高冷。

        兰轩腆着脸才结交到的。

        梅兄，参照女王受。

        但是确实是女的。

        注1：引自吴淇《枯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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