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孔诗乔挨打

孔绍卿见自己的母亲气的连饭都不吃了，自个儿也气的发抖，拂袖就要离开，徐氏急忙抓住他的衣袖，低声道：“老爷，你别生气，乔儿不懂事我会说她的。我已经同意老爷将她接回来，就断不会反悔，所以我并没有想把这件事告诉父亲的意思，乔儿方才也是口不择言。你也知道乔儿的性子，她心直口快惯了……乔儿，还不快过来给你爹爹道歉！”
老太太沉了脸的威严十分慑人，临走前更是凌厉的看了孔诗乔一眼。孔诗乔从前在府里其实也是常常这般口无遮拦、大呼小叫，每次只要撒娇耍赖哄哄老太太，老太太也就不生气了。可方才，她觉得祖母这回是真的生她的气了！
祖母为了那个小贱人，真的生她的气不理她了？！
祖母还护着那个小贱人，她一来祖母便这般护着，祖母要不疼她了？！
那小贱人分明什么都不是，如今却成了府里的大姑娘，成了她的姐姐，她还敢嘲笑她？！
她孔诗乔是这府里独一无二的姑娘，只有她才是祖母的孙女、爹爹的女儿。可是为什么他们忽然都要为了那个贱人生她的气？
孔诗乔是骄纵惯了的，最受不得气，便是老太太跟前也一样。而她明明什么都没做错，娘亲却要她道歉，不，她绝不！
孔诗乔此时红着眼，紧紧握着拳，抬头冲徐氏吼道，“我没错，我现在就去告诉外祖父，让他派人把那小贱人抓起来！”
“啪——”
她话音未落，徐氏的巴掌毫无预警的落在她脸上，白着脸厉声道：“乔儿，你现在立刻给我回你的院子去。杨嬷嬷，你让人看着姑娘，不准她离开孔府半步。”
徐氏这一巴掌虽然留了力，但仍是打的孔诗乔在原地转了个圈，这才一手扶着杨嬷嬷勉强站定，面上立马就红肿起来。她又惊又怒，一双眼睛登时蓄满了眼泪，瞪地大大地盯着徐氏，嘴唇抖了几下，“哇”的一声大哭起来，一跺脚，用力推开杨嬷嬷便跑了出去。
“哎，姑娘你慢点跑，可别摔了啊。”杨嬷嬷瞧着孔诗乔挨了打，心疼的要命，连忙追着出去了。
徐氏那一巴掌下去，自个儿的手也抖的厉害。孔诗乔长得这么大，便是一根手指头，她也是舍不得动的，平日里总是护着捧着，一个不小心摔了跌了也是要心疼大半天的。如今却是自己动手打了下去，徐氏想着，不由悲从中来，又是心疼又是懊悔，眼眶一红无声地落下两串珠泪来。映着那微微发白的面庞，真是楚楚动人，无限委屈，“老爷。”
孔绍卿瞧着她这般模样，原本铁青的脸色果然便缓和了下来，虽语气仍有些生硬，还是拍着她的手道，“先回去再说，别留在这里惹得母亲更生气。”
说罢，又喊来李嬷嬷，嘱咐她好好劝老太太，别气坏了身体云云。
这才与默默抹泪的徐氏一道回了碧水院。
……
兰心院。
滟姨娘舒服的倚在美人榻上，眼帘微合，嘴角含笑，体态姿势妖娆迷人。“老爷现在去了何处？”
“回小姐话，老爷与夫人一同回了碧水院。”丫鬟云珠一面替她揉着额角，一面轻声回答。
“姑娘呢……对了，现在应是二姑娘了，她如何了？”滟姨娘嘴角勾起的笑含了一缕兴味，漂亮的丹凤眼慢慢睁开，精光一现，徐徐问道。
“二姑娘哭着跑回瑞喜院了，听闻二姑娘的脸都肿起来了呢。”云珠笑着道，“夫人这回怕要心疼坏了，不过，怕也要恨毒大姑娘了。”
“大姑娘啊……”滟姨娘唇角笑意渐深，沉吟道：“今儿你瞧见大姑娘了？”
“瞧见了。”
“如何？”滟姨娘追问道。
“奴婢觉得，大姑娘恐怕不是等闲之辈，说是乡下长大的，可奴婢瞧着，大姑娘并非那没见过世面的胆小懦弱之人。”云珠如实回道。
“大姑娘当然不是胆小懦弱的。”滟姨娘轻笑出声，想起老太太屋里天真无邪样的少女，眉眼弯成好看的形状来。“今儿这一出，可不就是拜大姑娘所赐么。”
云珠笑道：“想不到大姑娘年纪这般小，却有这样的好手段，瞧老太太的意思，似乎也是极为维护的。小姐，照您看，大姑娘处，咱们是不是要多走动走动？只是这样一来，夫人处怕是要得罪了……”
“怕什么？只怕她如今也是焦头烂额的。只是老爷的态度如今还不明，还是再看看吧。”滟姨娘有些迟疑的说道。
云珠道：“奴婢倒觉得，凭大姑娘的聪明，小姐您与她亲近，倒也是没有坏处的。如今老爷态度虽然不甚明了，可那徐大学士还是老爷的上级，便是这层关系，老爷也是要顾忌着夫人这一边，不可能太过疼爱大姑娘。大姑娘现如今可就只有老太太可以依仗，可老太太久不管事，她那院子里又尽是夫人的人。您想，这时候您与她亲近，提点她，可不是雪中送炭么。将来，大姑娘也不会忘了小姐您对她的恩情。大姑娘如今也是这府里的正经主子了呢，只要小姐您在大姑娘还未出嫁前怀上老爷的孩子，若是儿子，到时候便是大姑娘也会帮衬着小姐，以小姐的出身，抬了小姐为平妻，那也不是没可能的事啊。”
滟姨娘原也是官家小姐，父亲官位太过低微，她又是庶出的身份，在家中不得宠，为了家族利益，便被家族送给了孔绍卿。她原是死活不愿意的。一次游湖时恰巧遇见了孔绍卿，她听人说起后，偷偷多看了几眼，见他样貌不俗，英俊风流，一颗心这才动了起来，方同意进府做了姨娘。
可妾通买卖，再受宠，也不过只是一个物件，与那妻的身份无异于云泥之别。
滟姨娘面上一喜，难掩激荡的心情，却又很快变得颓然，咬牙道：“我进府也已经五年有余了，也怪自个儿肚皮不争气，总也没个消息。”
孩子的事不仅是老太太老爷的心病，也是滟姨娘的一块心病。她进府五年，老爷对她也算宠爱，除了徐氏那院子，老爷来的最多的就是她这里。她这几年也是到处求医问药，肚子却依然没有半点消息。
她如今已是二十，还无所出的话，只怕用不了两年，那徐氏便能以这为借口将她打发出孔府。而她已经过惯了如今锦衣玉食的生活，如何还能去过回从前在府里被正室嫡女欺压的日子。
“奴婢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云珠犹疑道。
云珠是滟姨娘当初带进府里来的丫鬟，对她自是信任许多，便道：“你讲。”
云珠便道：“奴婢这些年一直很疑惑，为何小姐这么些年都无所出。若说夫人从中作了手脚，可那莲姨娘却是夫人自己身边的丫鬟抬上去的，按说，夫人最该盼着便是莲姨娘能生下儿子，好养在自己身边。所以若要动手脚，也不会连着莲姨娘那处也动啊，可莲姨娘至今也是无所出的。”
滟姨娘皱眉道：“老爷一年里去了几次莲姨娘的院子，她怀不上也不是什么奇事怪事。”
滟姨娘说着，猛地一顿，瞳孔剧烈收束了下，嗓音变得紧窒而尖锐：“我这边她动了手脚？可是不能啊，我进府以来，吃穿用度多有防备，她如何动得了手脚？”
“奴婢便是觉得这很可疑，咱们院里夫人安排的人都不曾近过小姐身边，吃穿用度也是经了奴婢的手，并未有可疑之处。但小姐身子好，又得老爷宠，却至今无孕，实在可疑啊！”
滟姨娘握拳，狠狠一下捶在榻上，白着脸恨恨道：“若叫我知道是那徐氏搞的鬼，我定不饶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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