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折腾人的仪式
洛都距离京城并不算远，小柒的车子走了五日便抵达了。虽说两地只是隔着五日的路程，但是京城的繁华程度却是洛都不能比的。各式装饰华贵的马车来来往往，就连随车子的随从也是穿的绫罗绸缎，要知道，洛都的仆从们还普遍穿着布衣，就连颜家这样在洛都里算的上是数一数二的家族也不例外。
京城的街道属于棋盘街，每一条大道都是笔直的，路边的地方有着矮墙，墙内则是错落有致的民居。不时的还有一些小孩子趴在矮墙上，看着外面华贵的马车，眼神里是各种艳羡。可以说，京城是个规划整齐但是不失活力的地方。
小柒看着窗外一模一样的矮墙不禁有点佩服车夫，这基本一模一样的道路，车夫是如何认得道路的呢。小柒表示，她绝对不承认她其实是个城市路痴，哪怕她在野外永远不会迷路。
车子走到文昌门，守卫例行查车之后，就算是正式进入京城的内城了，大部分官员的府邸都在内城里。鉴于此处住的都是达官显贵，所以隔断大路用的墙壁也就修筑的更为高大，整个街道只能见到笔直的道路以及修筑规整的隔墙，并且这里的道路安静许多，远远没有外城那般热闹，小柒觉得无趣，也就不在透过窗户往外看，兀自逗着藏在箱子里跟来的貂儿，直到车子到了相府。
车子在正门停下，平日难得打开的相府正门，如今打开了一次。出来了两个婆子以及四个大丫鬟外加八个小丫鬟将小柒迎进了府里。小柒被暂时安排在相府的一间客院里。院子配了四个丫鬟，环境很清静，此时已然是夏季，所以院落里还配备了冰盆，看得出这个相府对于颜如萱还算是重视的，不过若是他们知道了前来的不是颜如萱而是那个有着废柴之名的庶大小姐，不知道那讲场景会是如何。
由于是过继到相府，所以总要有个仪式。于是，偌大的相府因为小柒的到来变得忙碌。家仆纷纷为自家主子递送名帖，而婢女们则是忙里忙外的按照主母的意愿打理整个府邸。
时间很快到了廿六这一天，而这也是老相爷定下的吉日，用以迎接这位过继来的孙女。不到天凉，小柒就被四个丫鬟叫起来了，不过好在小柒一向有早起的习惯，所以并没有过于困倦，她懒洋洋的由着四个丫鬟给她梳妆打扮，这又是抹粉又是戴簪子的，足足忙了一个半时辰。虽然小柒看起来黑了点而且瘦削了些，但是实际上不难看，这一番打扮，遮去了那黑瘦的样子，小柒也算是个小美人坯子了。看的四个丫鬟都有点眼直。
"小姐当真是好看啊。"
"晴雨姑娘真会说笑。"鉴于丫鬟很客气，所以小柒自然也是和气的样子。
"小姐，时间已到，该出门了。"门外的婆子尽职尽责的提醒着。
于是，小柒也就出门了。四个婆子在前面领路，继而是四个大丫鬟，然后便是小柒，小柒之后则是八个小丫鬟断后。按照规矩，此时应该手执一柄扇子，扇子展到半开，遮住了面颊。小柒难得的按照规矩进行，毕竟她还有把柄在某人手里呐，外加另一半没着落的赏金。
这簇拥一样的队伍目的地是相府的祠堂。而祠堂里，老相爷则是早就坐在首位，他的后面便是被供奉的颜家先祖们，而他的下首便是长房长子，颜青云，亦是小柒日后的父亲。至于其余的子嗣们则是按照嫡庶依次落座，女眷则是统统坐在后排。
待到小柒进入祠堂，祠堂内的众人也就都从位置上起来了。小柒不能随便看周围，但是也知道周围人的目光正落在她身上。因为扇子遮住了小柒的面容，外加小柒动作标准，所以老相爷对眼前的"颜如萱"颇为满意，作为即将多了一个女儿的颜青云看起来似乎也是挺高兴。后面的女眷里，有一个妇人轻轻颌首，想来应该是颜青云的正室，而另几个女人则是瞪着小柒，似乎在盘算什么。偌大的祠堂里，各路人物心思各异。
小柒过继在相爷的长房长子名下，所以这位长子自然要带着长房里的一干人等给老祖宗们叩首上香。继而自然是宣读过继文书："今有立字人颜青云，因……今将族表兄之女……。"
"请嗣女为族中长辈奉茶。"说话的是相府管家，不过现在他是司仪。一声唱诺后，丫鬟们端来茶水，依次站好，而婆子则是将茶水交给小柒，小柒需要将茶水奉上。这个环节完成后，小柒也就算正式算是颜青云的女儿了。接受茶水的第一位，自然是老相爷。茶水奉上，老相爷满意的喝了一口。第二位则是颜青云，他也接受了。第三位就该是颜青云的正妻了，小柒端着茶水正准备献上，然而不知道哪里来的石子突然就打在了小柒的托盘上。一般的情况下，这茶水早就泼出去了。然而小柒自然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毕竟她还等着另一半赏金呢，虽然任务是啥还不知道。
于是乎，小柒手里的茶杯只是轻微晃悠了一下，茶水并没有撒出来。奉茶，顺利进行。茶水一个一个奉上，小柒明显的感觉到祠堂里有一个怨毒的目光追谁着她，至于是谁，目前还不清楚，不过这相府里显然是有不欢迎她的人。对此，小柒心底冷哼，要不是有半部分银子没着落，你相府求着小爷来，爷都不来！
"礼成！"随着官家一声长长的唱诺，这持续了一上午的仪式终于完成。而下午，则是家宴时间。期间还会光顾大量的宾客。因为下午需要参加家宴，所以小柒只有中午的时间可以休息，小柒表示装淑女真是个累人的活。所以一回屋子，她屏退丫鬟，然后将所有的朱钗都拔了下来再四仰八叉的倒在床榻上休息。貂儿见她回来了，自然钻出来和她好一阵亲昵。
"咯--！"
"好，怨我。"
"咯咯-。"
"嗯，下次带上你。"
"吱！"貂儿得到满意的答复，撒娇的黏在小柒怀里。
"小姐，该洗漱更衣了。"丫鬟的声音响起，显然时间已到。小貂听到这个动静，离开炸着毛对着窗户外面一通呲牙咧嘴，显然是不满了。
"乖，等我回来。"小柒揉揉貂儿，然而回应小柒的则是貂儿可怜兮兮的表情。
"你呀，就等我一会。"小柒继续安抚，小貂见没有回旋余地，索性身子一转，整个貂躲到枕头后面，只有屁股对着小柒，显然是怄气了。小柒知道这貂儿难哄，然而却也只能丢下它去沐浴。那些被小柒摘掉的钗子也都重新戴了回去，而且比上午的更加繁琐。沉重的头饰使得小柒不由得皱眉，然而为了银子，她忍！
家宴很快开始，各个身份高贵的宾客也都到了场，他们多半是老相爷的同僚以及这些人携带的家眷。无数的女眷都把目光投向了小柒，这次宴会的主角。小柒到底是被人尊称过"柒爷"的，气场不会差。她一副大家闺秀的姿态出现的，分明是很普通的小女儿家的坐姿，但是却透着一种上位者才有的贵气。宾客们自然称赞相爷得了一位好孙女，一时间气氛其乐融融。
"锦王到--！"突然的一声唱诺，使得原本其乐融融的场面，忽然冷了三分。这位平日不出门的爷，今天竟然出门了。一时间，众位宾客纷纷面面相觑。既然这位爷来了，那么大家自然是要见礼的，毕竟人家是皇族。所以，原本自在的场面瞬间变得严肃。
"都起来吧。"是个淡漠的声音，听不出喜怒来。不愧是捉摸不到脾气的锦王。
"来人，给王爷备席。"老相爷一声令下，仆从很快另备一桌酒席，熟悉这位爷脾气的人都知道，这位爷洁癖颇重，单设一桌是必须的。
"本王今日来，自然是参加相府的家宴的，既然是家宴，也希望大家不要拘谨，那么大家继续罢。"话虽然这么说，但是有这位爷在，谁敢放肆啊，不过人家既然说了，那么众人也只得继续摆出谈笑的样子，只是这其中多多少少有点不自然。
锦王的出现，使得在场的贵女们很欢喜，毕竟这位爷今天没带覆面，而他的真颜又很好看。不过大家却不敢盯着看太久，毕竟这位爷脾气喜怒无常，万一连累家族，那便是大罪过。女孩子们偷偷看了几眼便不再看，将自己的目标转到了小柒这位主角哪里。一时间，无数的女眷们纷纷前去小柒所在的桌子，小柒被女孩子们围的水泄不通，一会这个是张家的大小姐、一会那个是李家的嫡女儿。有这些贵女们的地方，自然也少不了那些世家公子，于是连带这些女孩子们的兄长表哥一类的公子纷纷出现在小柒的桌子上。小柒还算应付的来，不过她却总感觉到有一个犀利的视线在盯着她，这视线并不是怨毒的，显然和她没仇，不过却一直紧随她不放，使得她颇为不喜，她暗中打量，却是找不到人。
而在一旁独自饮酒的某人却是黑着一张脸，毕竟那么多公子围着小柒。某人黑着脸，使得其余的宾客误认为又是谁惹得这位爷了，一时间更加小心。而这种状况一直持续到某人黑着脸拂袖而去才罢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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