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询问
见她低垂着头,久久都没说话,白玉堂恳切的说:“你以前被公孙贤打下汴河,我跟着就跳河来救你,我看见从这个手镯射出一道红光将你罩住,然后你就消失了。”
黄梨整个儿都呆住了,他这么说是什么意思,他看见了!
她一下就慌了,就像被人戳破了谎言,抬头望着他,见他眼神里蕴含着百感交集,让她望见了一份真挚的爱,她瞬间又不那么慌了。
“所有人都觉得你死了,但我看到了那么离奇的一幕,所以我坚信你还活着。还有这次……我也看见了一道红光,虽然当时太刺眼我没直接看到你消失,但我有看到红光亮起,照得半边天都亮了,所以我知道你一定逃得掉。”
白玉堂说着,抬起她右手:“这个是手镯吗?”
黄梨眼框发红,缓缓摇了摇头:“不是,是钥匙。”
钥匙!
白玉堂莫名慌张起来,急慌慌的问:“是哪儿的钥匙?”
“打开我家乡之门的钥匙。”
“你……你家乡在哪儿呢?你一直在说你家乡,但你从没说过准确的地点,如果……如果你哪一天又不在了,我上哪儿来找你!”
“很复杂!这事很复杂!”
黄梨瞬间激动起来,她从他手中抽回自己的双手,背转身子,走到窗前。
她想回家,她想她爸妈、想堂哥堂姐、想她堂弟小攀子、她还想她的同学和众多朋友,但她又舍不下白玉堂。她在圣岛有想过寻找其他钥匙的线索,但这几天她又觉得这事太过渺茫,天大地大她去哪儿找线索,虽然神医谷有一句关于穿越者前辈留下的信息,但神医谷两年前就已经被毁了,而且那位穿越前辈生活在几百年前的魏晋时期,就算还有留言,说不定也早被毁了。
她的来历她不是不想告诉他,这件事对生活在二十一世纪的人们来说非常好理解,一说穿越大家都懂,但白玉堂却是一个生活在封建时代的古代人,他不懂,你要说鬼怪、狐仙、仙女他还更能理解一些。
时光之匙也好像坏掉了,自从在圣岛被震了一下后,蛇头上的圆环就再也没红过。为这事,黄梨惶恐极了,如果时光之匙真的坏了,那她就只能留在这个时代,当个真正的古代女子,虽然有白玉堂在身边,但她就真正的回不去了。她压了很多情绪在心底,这时再也忍不住,眼泪从眼眶中掉落下来。
白玉堂见她暗自抹泪,很是心痛,缓缓地走到她身后,从她身后拥住她,“你……是人吗”,他问了一句。
果然!
作为古人的他看到了那么离奇的一幕首先想到的是鬼神,黄梨本来心情很烦,这时候又有些哭笑不得,她吸了吸鼻子问道:“我不是人,那你觉得我是什么?”
“我不知道。”
白玉堂更加用力地抱着她,似乎生怕她突然就消失了,就像在汴河里一样。
“你不怕我吗?”
黄梨突然很好奇,如果他觉得她不是人,那他还敢这样抱着她。难道他们练过武功的人胆子都特别粗?
不对,也有胆小的。
她突然想到了徐庆,刚穿越过来时她就遇到了涉地鼠韩彰和穿山鼠徐庆,她当时害怕极了,听他们喝问她是人是鬼,她当然就扮鬼啦,没想到差点将徐庆吓死。一想到那么高壮的一个男子汉,竟被她直接吓昏,她就忍不住笑出了声。
白玉堂见她总算笑了,也松了一口气,心中紧绷的那根弦也放松了,半躬下身子,将下巴舒服地放在她的肩上,偏着头看她:“你还想怎样,难怪还想吃了我。”
“饿的时候也说不准。”
黄梨说着就抬起他的一只手,放到嘴边,作势欲咬。等了半天也没见他缩手,她忍不住也偏过头,见那张近在咫尺的脸一直向着她,眼神无比真挚。
“你真要吃我,我也认了,心甘情愿给你吃。”白玉堂收紧环住她的双手,就想这样抱着她,一辈子都不放手。
白玉堂!
黄梨的心暖暖的,她知道自己有在逃避,说什么找到钥匙或找到钥匙的线索再慢慢对他提及,再让他选择也不迟,其实就是逃避,而且对他也不公平,既然他也是选择的一方,他就享有知情权,如果他舍不下这个时代、舍不下他的兄弟……
而她经历了弥勒教圣岛一事,她觉得这个时代很危险,随时会死人,她还是更习惯未来简简单单却平安舒适的生活。
如果他们俩人都不愿放弃各自的生活,那就应该快刀斩情丝。
她轻轻挣脱他的怀抱,转了个身,认真地看着他漆黑明亮的眼睛:“如果这世上另有一个地方,和你过往生活完全不一样,你愿意跟我去吗?”见他张嘴就欲回话,黄梨连忙伸出纤细的手指轻轻地压在他的双唇之上:“你先别急着回答,先听我说完。”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放缓了语速:“这个地方和你生活了二十年的地方很一样,你练了十多年的武功在那里基本就用不上了,所有习惯也全都要改,你还要重新识字、学习一些新知识,入眼所见,全是你没见过的、甚至你可能连理解都理解不了。你的生活中没有马、没有蜡烛了,你得习惯一种铁皮的叫作‘机器’的事物,从你睁眼开始到你闭眼的那一刻,机器都将陪伴在你左右,这种机器由一种叫作‘电’的看不见的事物操控,你还得去学习一种叫作‘网络’的知识,你学会了网络,就算相隔千里万里的人随时都可通话……”
白玉堂想象不出她说的这些东西,听到这里实在忍不住了,拉下她的手,问道:“相隔千里万里都可通话?是写信吗?”
黄梨摇了摇头:“比写信快,你这边刚写,他那边就知道了。”
“怎么可能!”
白玉堂睁大了眼:“那谁送信呢?我轻功也算好的,如果真是相隔千里万里,以我的轻功十天半月也是到不了的。”
网络可比你快多了!
黄梨瞥了他一眼,根本不打算与他在他没见过的事物上争论,“你别管能不能达到,反正我说的那个地方,就是我说的那样。”
白玉堂蹙了蹙眉,似乎在认真思考她口中的地方究竟是啥样的,好半天才又问:“既然可以通话的话,那我可以和大哥、二哥他们通话吗?”
黄梨先是沉默了一下,然后才艰难地对他说:“你跟我去了那个地方就得放弃这边。”
放弃!
白玉堂想不明白她口中的地方是什么样的,但一下就明白了她口中的放弃是什么意思,颤着声问:“回不来了吗?”
“嗯。”
黄梨沉重地点了一下头,突然想起另一件事:失忆!
她完全把这个副作用忘了,就算被她另找到了一把钥匙,白玉堂也愿意放弃这边,他们反穿回去也大概率会失忆,她在未来有家人和朋友,但他没有!
而且最恐怖的一点是她会忘了他,他也会忘了她。
一个失去记忆的古人在未来没人带的情况下该怎么独自生活?会不会被人当作精神病送进精神病医院?
不忙!不忙!
这件事不能贸然决定!
黄梨想得越细,带着白玉堂穿越回去这件事就越令她有种如履薄冰之感,她发觉这件事情她还是想得太天真了。
“你所说的那个地方到底在哪儿!怎么可能就回不来了呢?你都能来!”
白玉堂白净的脸庞一下涨得通红,激动得双手无处安放,嘴里不停地问黄梨她说的那个地方在哪儿。“我……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能不能放弃……我是一个孤儿,按说没有牵挂,但我的四位义兄……这几年我们都在一起!他们……他们对我很好,我也很习惯目前的生活,我以为去个一两年还能回来……”
要放弃……我了么!
黄梨的心咯噔了一下,目光一刻也不敢离开白玉堂,似乎生怕她移开目光的那一刻就是二人分道扬镳之时。
白玉堂依然很激动,他明白她说的都是真的,或许真有那么一天需要他来抉择和取舍:“我舍不得我四位义兄!”他转回身,直直地看着黄梨,眼底的纠葛、痛苦令人动容:“我……我也舍不得你!”
“我也舍不得你!”
黄梨再也忍不住,冲到他面前,与他紧紧地拥抱在了一起。选择困难是因为有取舍,他们不想取舍,不想选择,因为他们什么都舍不得。
事情得一件件去做,不能心急,不能太期待结果,不然人就容易焦虑。先不管时光之匙的好坏,先在这个时代好好生活,再寻找线索。
黄梨道:“我们还有时间,可以慢慢想办法,一定能想到办法的,我们总能在一起的。”
“嗯,我们总能在一起的。”白玉堂答应下来。
二人就这样抱着,觉得什么都不重要了,就这样直到天荒地老也此生无憾了。
第二日一早,黄梨还在梦中,丫鬟们送来了衣物和首饰,这是王妃替她准备的,其中还有两套鹅黄色的宫装。
白玉堂心情沉重,倒是早早地起了,带着徒弟赵允灵练了一通武功,又考校一番。这徒弟虽出身尊贵,但在武功上却一点也不含糊,又肯吃苦,这半年来武功竟大有增进,白玉堂颇感欣慰。
他看着徒弟,不由得又想到了昨晚与黄梨说的那番话,这徒弟虽跟着他的时间不长,但却是第一个正式拜他为师的弟子,而且执礼甚恭,除了四位义兄,他最不舍的人就是他了。
“灵儿,今日为师教你一套刀法。”
赵允灵甚喜,他师父一身本领,刀法为最,他也没料到他师父这么快就要教他新刀法了。
“为师的这套刀法名‘小夜叉刀法’,是从我义兄,就是你师伯钻天鼠卢方的‘夜叉一月刀’演变而来,你不仅要学为师的刀法,还要练熟你师伯家祖传的刀法……”
待黄梨醒来时已快中午了,她看了王妃送来的衣物首饰,也不知穿什么,丫鬟依红替她选了一件宫装,建议说今天要么穿正式点,王妃送了礼,还得去当面谢恩,再说你去谢恩见王妃,不穿她送的衣衫,戴她送的首饰,那是不是告诉王妃你不喜欢。
黄梨也没意见,反正她也没穿过宫装,任由四个丫鬟帮她梳洗打扮。
丫鬟和杏有双巧手,在手上抹了头油,先替黄梨绾了一同心髻,又用鹅黄发须缠绕绑缚。发须两端都有一串珍珠,自然地垂在脑后,相当飘逸美观。
白玉堂送的那支珍珠发钗黄梨回阮家寨时就找刘医官要了回来,这时也插在了发髻旁,和杏又寻了两样相近的珍珠耳饰替她戴上。
站在铜镜前,黄梨倒有些不敢认自己了。
被丫鬟领着去了王妃处,黄梨向王妃叩拜谢赏,那王妃五十来岁,雍容华贵,和八大王一样,走得是平易近人路线。再加上黄梨是她小儿子未来的师娘,对她那是相当的客气。
黄梨则充分发挥她社牛本质,没一会儿,就与王妃热络起来,更约着有空就吃吃茶、听听曲,互相消磨一下无聊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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