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第三人
“你要钱我可以给你呀。”慎慈仰起头望着面前俯视着自己的丈夫,他要什么她都心甘情愿给他,甚至她的命。
“我要全部!你能都给我么!”
年轻男人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了,一只手轻轻捧住她的脸,露出心痛她的表情:“我曾经发过誓,我不杀女人……你我既已成亲,你就是我花冲的女人,你可以跟我走,在我对你还有兴趣的时候,我会对你好的。”他又笑着问她:“你跟不跟我走呀?”
“我……”
慎慈眼泪像断线的珍珠,扑簌扑簌地从她脸庞滚落下来,她脑子里乱得很,她没看到她爹娘和她兄长侄女,心中存了侥幸,“那我爹爹……我娘……我哥哥他们呢?”
“死啰,都死啰。”
死了!
慎慈所有的希望都破灭了,她似受了打击,一个踉跄,跌坐在了地上,她呆呆愣愣地,眼泪却不断从眼框里滚出来。年轻男人还想对她说话,但这时从其他院子里响起了一道尖锐的哨声,他回头往声音处看了看,然后又转回头来,看向她的眼神也变得冰冷,“娘子,你既不跟为夫走,那为夫可就走啰。为夫走后,这辈子……我们就再也不会见面了。”
这份问询笔录的最后记录了一条关于慎二小姐的结局,说她恢复神智的第二日就在县衙的客房里上吊自尽了,她死前用血在客房的墙上写了“后悔”两个字。
后悔迷恋他俊朗的皮囊,后悔听信他的花言巧语。
这是花冲的第一案,后面涉及他的案件大多是他强占良家女子,或勾引女子,引得女子为他殉情,正因为后面的一系列案件才使他得了采花大盗“花蝴蝶”的恶名。
问讯房里的五人现在都是看了慎家灭门案的,都和捕头张彪有同样的想法,那就是当晚的犯案者不止花冲一人,他一定有同伙。
关于花冲同伙,他们有以下几点推论:
一,哨声;
二,花冲不杀妇人,那么慎家灭门案中的十来个妇人是谁杀的;
三,花冲目前的武功在一流高手之列,他今年二十七,十二年前他才十五岁,他十五岁时的武功不可能有现在这么高,二流水准就已经很不错了;
四,挖藏金和运走金子皆需要人力。
欧阳蝶这时候想到了一个颇不合理的地方,他向四位同僚道:“花冲在十二年前伙同人犯下了这件大案,为何后来的时间他都是单独犯案,是他们分赃后就地散伙,还是犯了案我们并不知道,我觉得我们可以去查查各州府有无相同案件。”
他这时候想起了自己的女儿,被采花大盗绑过,今后哪还有好人家敢要!他一拳击在了桌上,咬牙切齿道:“这厮不仅做下了那等丧尽天良的大案,还害了数不清的良家女子,我们这次一定要将他绳之以法!”
“对!”
展昭对这人也是深恶痛绝,跟着对冯子来道:“冯兄,你去太原,还要查慎家灭门案花冲的同伙,能将这伙人一网打尽最好……”他突然想起一人,那个人说过他曾在太原做过一段时间皮货买卖:“还有一个人我比较介意,白虎金刚杨一帆!”
他将在圣岛擒到杨一帆的事简略讲了一下,当然略过了他在船上向黄梨表明心迹的事。“当时我和玉川先生审过杨一帆,他说他在江湖上名声不显,他家乡是个小地方,很是辛苦,后来才去了太原做皮货买卖。花冲是个非常狡猾,而且生性多疑的人,他不会轻易相信谁,但在圣岛他却和杨一帆联手击杀了魔教一整船的人。最开始我以为他们是为了摆脱魔教的控制才不得不联手,但这时候我突然觉得他们会不会以前就认识。”
冯子来边听边点头,认为展昭的分析相当有理,“展兄,你既说你擒了杨一帆,那他武功如何?”
展昭当时急于控制局面,又是偷袭,一上船就下狠手制住了杨一帆,二人根本就没交过手,他仔细回想每一件涉及杨一帆的事。他想起卢方曾说过杨一帆的武功:“钻天鼠卢方说过杨一帆的武功很是不俗,我点他穴道的时候……”他竖起右手食、中二指,回忆当时的感觉:“他内力充盈,内家功一定不错,其他方面我就不清楚了。”
他突然想到如果杨一帆真有问题,他跟着卢方、阮三兄弟等人回了陷空岛,那陷空岛……
展昭朝外喊道:“拿笔墨进来!”
没一会儿,狱卒拿了笔墨纸砚进来,展昭请公孙策画像,他将杨一帆和花冲的长相描述给公孙策听,公孙策擅画丹青,两张人像画得惟妙惟肖。
展昭将这两张画像交给冯子来:“你好好查一查这两个人有无关联,你现在去找王朝、马汉、张龙、赵虎四人,你们五人各自收拾一下,别惊动任何人,天亮之前必须出城。”
冯子来应了下来,将画像妥帖地收在怀中就向四人告辞。
待他一走,展昭、欧阳蝶四人就去了刑房,四个伙计和项氏都审完了,四个伙计没有问题,他们并不知道温言所做之事。项氏会些武功,但不算江湖中人,也不是温言原配,而是温言的继妻。
她是知道温言所做的事情的,但她却觉得并不是什么大事,就是帮人中转消息,他们没做伤天害理之事,一直叫着“大人,冤枉”。
她被何天龙抽了几鞭子就老实了,问什么说什么,她说他们只是帮人收集消息,然后再将消息传递出去,这些消息五花八门,有市井之事,有江湖门派的,也有一些大官家的事。
四人一听涉及官员了,这就不是小事情了,本有些昏昏欲睡,这时瞌睡也全被惊醒了。
项氏所知甚少,她只知消息分为普通和紧急,普通消息有时一月来一次,有时半月送来一次,送消息过来的人都各做伪装,每次都以买扇子为由,将消息送进来。
她识字不多,每次消息来后都是温言负责将消息分门别类,淘汰掉没有价值的,然后将有价值的誊抄到专用的纸上,原纸条则全部烧掉。至于传递消息的方法她就不知道了,紧急消息也有另一套传递方法,这些都只有温言知道。
而这时候的温言已挺过了何天龙的攻心之计,正在遭受第二段酷刑——鞭刑,他被打得皮开肉绽,晕死过去几次,每次都被一盆冷水泼醒,终于在卯时前后,温言受不住酷刑,开口说话了。
“我的确叫温言,在家乡呆不下去才出来的,我原来有个妻子,因受不了穷,跟人跑了。”
据温言交待,他最开始来的时候混得很差,帮人跑腿,给有钱老爷当护院、当打手,还当街拉过皮条,他当时觉得用温言的名字有辱家门,还取了个化名。直到一个全身裹得严严实实的男人找到他……
“温言,洛阳颍昌人,温家出山拳的第五代传人。”一个全身裹得严严实实的男人从阴暗处走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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