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十七
施茜说完，全场静。
过了许久，孟婆突然直起腰来，死死地盯着施茜：“你说什么？”
阿祺眨眨眼睛：“我好像才是最后一个知道的人。”
阿祺疑惑的看向孟婆，又看了看施茜：“可是上仙，和她说这个干什么？”
顾邵扶额：“”
阿祺突然惊恐的站了起来，往后退了好几步：“你是孟婆！？”
施茜也站了起来：“天色已晚，我们还有要务在身，先行一步。”
她路过谢祁晏，视线却凝在了孟婆脸上，果然，在她即将踏出门的时候，孟婆撕下人皮，露出真面目，疾步过去拽住施茜的手腕，将人拉了回来。
孟婆：“你都知道什么？”
施茜其实就是按照戏本子的套路随口讲的罢了，没想到误打误撞还猜到孟婆痛脚上了。
施茜皱眉：“不会吧？”
孟婆上万岁的年纪，魔尊才继位不久，不到一千岁。
这俩也能擦出爱情的火花？
结果孟婆的手掐住了她的脖子，施茜看她手上带着紫烟，燎的脖子都痛了。
顾邵刚想上前，安煜就挡在了他前面，阿祺被施茜推到了门外，看着纹丝不动的谢祁晏，陷入了沉默。
施茜皱眉：“我最讨厌别人在我身上留痕迹。”
孟婆：“他要娶谁？”
施茜挑眉，刚想开口，顾邵就在心里喊了一声：不要吧，她疯成这样，知道了咱们都死无葬身之地。
施茜笑弯了眼，对着孟婆轻声说：“我们广寒宫仙女姐姐无数，我记不清名字了。”
孟婆倒像是松了口气：“他是魔尊，娶你们广寒宫的神仙，疯了吗？”
施茜叹了口气，看向孟婆的白发与眼尾的皱纹：“你不也是神仙？”
施茜拍了拍孟婆的手：“是不是真的，你等着瞧就好了。”
突然，顾邵闪现躲过安煜，在孟婆背后劈了一掌，孟婆只好松手，回头与顾邵厮打在一起。
施茜摸了摸发烫的脖颈，皱眉，不耐烦的上前，在乱局中把顾邵拉了出来，她看向谢祁晏：“还有要谈的吗？”
谢祁晏不答。
施茜警惕着孟婆：“那我们就先行一步，叨扰了。”
孟婆到底是活了上万年的老人，修为和资历都在他们之上，施茜的结界只能拦她一时，出了宅门，施茜撒丫子就狂奔。
顾邵跑的上气不接下气：“我们为什么不回天上？”
施茜看了眼身后：“你觉得我们能飞过她吗？”
在半空中被打下来，很疼的好不好。
施茜：“我们是神仙，她也是，我们不能在凡间用法术，她也是。”
阿祺又在状况外：“可是魔尊要娶谁？”
顾邵看他一眼，又看了施茜一眼，最后闭了嘴。
顾邵问施茜：“你有了宝物，为什么不许愿？”
宝物能给她最珍贵的东西。
施茜皱眉，也说不上为什么。
她半晌才答：“我没有想要的。”
她从前想要报仇，但还未实施，就被星君扼杀了记忆。现在她想要爹爹陪在身边，但她知道宝物的能力还是有限的。
她想要的，最珍贵的，早就没有任何东西能给她了。
顾邵：“那件事已经过去了数百年，物是人非，你纠结也没有用。”
几百年过去了。
从前的王府早就变成了寻常人家的宅子，更朝换代。
突然，顾邵说：“我好像知道我们该去哪了。”
他看着不远处的赌馆，笃定的说：“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在谢祁晏的赌馆，给孟婆一百万个胆子，孟婆也不敢耍横。
施茜认可的点头：“你总算做了点好事。”
施茜身上还穿着婚服，引人注目，她想躲角落都没办法，顾邵和阿祺很轻松就混入了人群，偏偏她走到哪，那群人就默契的散开。
像是不把她晾在亮眼处就不罢休似的。
施茜回头，看着站在赌馆门口的孟婆，顿感无语。
安煜紧随其后，谢祁晏却不见了。
孟婆干脆懒得动粗，她走向赌桌另一面，指向施茜：“我和你赌。”
施茜一想，摇头：“我不赌。”
她可不上没有胜算的赌桌。
况且谢祁晏有神不知鬼不觉换骰子的本领，他现在是中立，谁知道会不会临阵倒戈孟婆。
神仙打仗，他不会参与。
他讨厌臭神仙，就算孟婆只算半个神仙也不行。
施茜环顾四周，果然在赌馆另一间小门那里看到了谢祁晏。
男人又戴上了老虎面具，婚服也没来得及换，他是幕后老板，这里掌柜的先去拜了他。
他习惯性的把玩玉扳指，眼神晦暗，不知道在想什么。
孟婆到底是神仙，也有心底传话的本事：我们不赌大的。
孟婆：我赢了，你告诉我魔尊要娶谁，你赢了，我告诉你我在冤魂记忆里看到的东西。
施茜：不赌。
孟婆：你不好奇吗？冤魂记忆里有关你的事情。
施茜瞬间皱眉。
孟婆指定在哪个冤魂回忆里看到过她和谢祁晏。
孟婆要是哪天一个不小心告诉谢祁晏，谢祁晏本来就怀疑她，知道了不得把她皮扒了？
施茜换了个注：我赢了，你随我回天界。
孟婆挑眉：“你不是说，将我带回去不升官吗？”
施茜轻笑：“让顾邵先回就是了。”
顾邵站在暗处直摇头。
阿祺：“上神，当初为什么收上仙为徒呢？”
不像是收徒，倒像是给自己安排了一个冤种祖宗。
掌柜的走了过来。
刚想亲自摇骰子，骰盒就被谢祁晏骨节分明的手摁住了。
掌柜拱拳，自觉的让到了一旁。
谢祁晏漫不经心的颠了颠骰盒：“我来摇。”
施茜战略性沉默。
她还没抗议，孟婆先坐不住了：“不行！”
谢祁晏身上还穿着婚服，与施茜是一套，他平时惯爱穿玄紫色，今日的大红衬得肤色更白，愣是把身上的戾气都消散了几分。
孟婆托腮：“你二人拜过堂，我姑且算你们一伙。”
谢祁晏挑眉：“情势所逼。”
孟婆还想反驳，结果突然想到了谢祁晏是坠魔的，他们这种妖魔鬼怪，想要在骰子上动手脚，是很轻易就能被察觉的。
孟婆熄火了。
施茜拱拳：“你会作弊。”
孟婆在心里提醒她谢祁晏是鬼王，没法动骰子。
施茜充耳未闻，重复：“你作弊很厉害。”
这点顾邵深有体会，在暗处待不下去了，站在赌桌旁作证：“我来这里玩儿过，输的一干二净。”
差点果着被扔出去。
谢祁晏：“上次我有佳肴，能赢实属侥幸。”
顾邵眉心一跳，闭嘴了。
孟婆挑眉：“佳肴？”
谢祁晏：“一只顽劣的幼虎罢了。”
孟婆记起来了，她听女妖说过，谢祁晏在神仙手里抢了一只很漂亮的小幼虎，小幼虎很怂，见风使舵，墙头草，见了丑的妖怪还会吐。
鬼王的身份，喜欢这种家伙。
孟婆突然问：“那你的佳肴呢？”
谢祁晏漫不经心的开始摇骰，半晌才说：“跑丢了。”
孟婆点点头：“可惜，早就听说你的幼虎很漂亮，还想着一睹芳颜。”
谢祁晏这次回答的很快，很果断：“不漂亮。”臭呼呼的，还丑，怂到家了，十分丢脸。
阿祺心虚低头。
施茜心虚低头：有没有一种可能，你说的幼虎就是我。
我就站在你面前，你看我几分像从前。
施茜撑起一个笑脸。
谢祁晏摇完了，施茜凭着直觉答：“小。”
她几乎用尽了仙力去防谢祁晏作弊，结果没有一丝仙气流动
孟婆：“大。”
开：开。
好像一碰上谢祁晏掺和的赌局，施茜就莫名输的老惨了。
她摸了摸鼻尖。
孟婆抬眸：“现在你告诉我，他要娶的人是谁？”
施茜叹了口气：“早说了，广寒宫仙女姐姐无数，我记不清名字了。”
孟婆：“你们广寒宫的。”
顾邵看了眼四周眼神古怪的凡人，无奈的扶额：“低调，低调。”
孟婆还想知道更多，只好继续赌了，施茜想把她带回去，省的她不小心告诉谢祁晏一些事情。
可是连续几把都是施茜输。
惨，惨啊。
堂堂神仙，被鬼王压的抬不起头来，施茜能说什么，她只能托腮，回答孟婆的问题。
“婚期，不知道。”
她方才说魔尊八抬大轿娶妻，那是前不久听星君提起的。
“新娘子，很美。”施茜回答完这句话。
顾邵眼角一抽，过去拉住施茜的衣袖：“别赌了。”
顾邵：她要是猜出来，今天咱们都别活。
施茜也想啊，她欲哭无泪了都要：孟婆知道我和谢祁晏的事情，如果不把她带回去，我就完蛋了。
顾邵实在没勇气说那句：我来和孟婆赌。
他上回差点被谢祁晏整死。
谢祁晏戴着老虎面具，看向这边，他只露出好看的嘴型，半晌才张口：“还玩吗？”
施茜犹犹豫豫的说：“玩。”
毫不意外，又是她输。
施茜瘫在赌桌上，真是怕了谢祁晏了，她看向孟婆：“什么问题，问吧。”
孟婆却已经寒了脸。
她身上都散着黑气，死死地盯着施茜，沉声问：“他要娶的人，是不是你。”
阿祺猛地瞪大了眼睛，几乎是滑跪出去的：“啥，啥？”
施茜半晌不答。
顾邵眼角一抽，突然说：“三。”
“二。”
施茜提起裙摆，扭头就跑，还不忘拉阿祺一把。
三个人几乎是挤着出了赌馆。
施茜痛骂：“你不是说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顾邵跑的气喘吁吁：“你没看出来谢祁晏站哪边吗！这还安全个屁！”
顾邵指着施茜：“你好端端的提那桩婚事做什么，明知道孟婆出逃是为了魔尊，你这不是找揍？”
阿祺：“等等，等等！”
阿祺突然停了脚：“要与魔尊成亲的，怎么会是上仙？”
施茜回头拉了他一把：“这么晦气的事情不提也罢，别问了，再不跑你就替我去成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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