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四章：发疯

回到胡宅后，胡莱和胡桃大眼瞪小眼地对视了许久，最终同时长叹了一口气。
“明天我就去和吴管家说一声，以后每个月都给赵家送一石大米和一石白面，再添十两银子吧。”胡莱和胡桃商量：“大舅说的没错，我们孝顺后院儿的三位老人，却忘了嫡亲的姥姥和姥爷，实在是……”
“大姐，这不一样。”胡桃安慰她道：“姥姥姥爷家里人多，齐齐全全的，咱们就老下意识忘记了他们也需要照顾，不像赛大娘他们孤苦无依的。这次长了个教训也好，以后咱们多去他们那儿看看，有什么不够的立马派人送去。除了钱米，还有肉油也要多多送去一些，让姥爷和姥姥吃好点儿。”
胡莱点点头，其实就她刚刚所说送过去的东西，足够老两口阔阔绰绰地养老了，但是今天她们受到的冲击太大，心里老觉得很亏欠两位慈爱的老人。
“对了，大姐你打算给姥爷他们开个什么铺子呢？”胡桃问。
胡莱笑了笑：“正好咱们不是有车队么，我打算在车队附近开个骡马行，叫两位舅舅去那儿磨练磨练。”
“骡马行？”胡桃有点糊涂了：“那可是累活儿，也没有什么掌柜什么的，大家都苦，两个舅舅能受得了吗？”
“就是要苦，他们两个人的个性，一闲下来就会出事。”胡莱微微一笑：“而且我有相熟的人，都是厉害的角色，再给他们管事儿的权，不怕压不住他们。如果他们能吃得下这个苦，将来也可以做个骡马行的管事儿；吃不了？那就一辈子做里头最苦最累的活儿吧！二舅也得去，他肯定是干的最好的，干股也能最早拿到，另外两个舅舅估计就急了。”
胡桃恍然大悟，领会过来胡莱的意思后，不由得拍掌叫绝。
大姐这一手真厉害，一箭三雕啊！
先是派人看守住赵文和赵全两个无赖舅舅不让他们祸害赵家，然后给赵武这个舅舅奋发向上的机会，最后是安姥姥和姥爷的心，真是一举多得！
因为车队的关系，胡莱和胡桃也和外地骡马行的人接触过，那些人一个个都彪悍犀利，一根手指头就可以把两个无赖舅舅压得半死。尤其是胡莱“关照”过后，想耍舅老爷威风？做梦吧他们！
胡莱做事向来雷厉风行，决定好后立即就开始着手备办。几天后，胡莱和胡桃带着一个中人来到了赵家。
赵永康在苗氏精心的伺候下，已经恢复了大半，看到胡莱他们来后，不由得惊喜不已，并带着愧疚。
“你这孩子，没事儿往我们这里送这么多钱和米面做什么！”赵永康嗔怪道：“你姥爷我身子还硬朗着呢！自己能养活自己。”
几天前，吴管家带着人送了好些东西过来，还有胡桃特意嘱咐炖好的滋补汤品与菜肴，把个赵文赵全看得贪婪无比，可惜他们完全沾手不到，这些东西全被老两口锁了起来，说什么也不给他们。
“姥爷，大夫说了你身体不好，以后就别再下地了！原来的田地，就租出去种吧。”胡莱笑着说：“几位舅舅也不用下地了，我给他们谋了个好事儿做。”
赵文和赵全喜不自禁，忙问道：“是什么事儿呀？大外甥，是你之前说的铺子吗？”
胡莱顿了顿，微笑道：“我看过了，咱们葫芦庄北边儿有一大溜荒地，正好离车队仓库不远，很适合开个骡马行。正好我认识这方面的行家，便和那人商量好了，合伙凑一千两银子把这个骡马行开起来。那人占四成的股，我占六成，我这边四成让给姥姥和姥爷，以后这四成姥姥姥爷打算怎么分，就不关我的事儿了。”
其实，所谓的合伙人手里并没有干股，胡莱之所以这样说，是为了避免赵文赵全不听那位伙计的话。
“这怎么好！”赵永康和苗氏连连拒绝，赵文和赵全却心有不满：“怎么才四成！不是全给我们吗？”
胡莱笑道：“这里头的利润多着哩，舅舅们是有钱还是有人，不怕别家来挤垮你们？想独吞，也得看看自己有没有这个能耐！有钱赚就知足吧。”
赵文和赵全不做声了，他们虽然贪，却也是懂得算计的，被胡莱这么一说倒也知道其中厉害。
胡莱继续慢条斯理道：“本来我没打算占，然而我们家有点京里的关系，占着对这骡马行有好处，怎么说也没便宜的外人。我算过了，要是养上几百头骡马，一年少说也要赚几千两银子，四成股的话，怎么说也得有一千多两。”
一千多两！！！赵文和赵全乐坏了，口水几乎都要流下来！他们活了这么久从来没见过这么多钱啊！
胡莱话锋一转：“咱们家有三位舅舅，管事儿的只能有一个，到时候就叫那位行家来定夺吧。”
“什么？！”赵文一下子没反应过来：“咱们不能一去就做管事儿？”
胡莱点点头：“骡马行的管事儿岂是那么好当的！好歹先历练出来了，各方面都担当得起了，才能领管事的月俸，不然还是和伙计一样，一个月几两银子工钱。”
赵全受的打击更大了：“什么？赚的钱不归我们拿？！”
胡桃忍不住噗嗤笑出声来：“三舅，你未免也想得太美了吧！这骡马行本来就是我们为了姥爷姥姥开的，和舅舅们又没什么关系，还是看在两位老人的份上才让你们去做事儿的！做得好了，将来自然是少东家，做不好，姥爷情愿请人管事儿，自己只收干股钱也比给你们强。”
赵文和赵全惊呆了，赵武则是一愣，随即脸红得像是要发烧。
难道，他……也有机会……
赵永康又不是傻子，胡莱和胡桃为了他们做到这个地步，要是他再看不出来，那真的是白活这么多年了！
苗氏也是，老两口们热泪盈眶，不住地念佛。
可怜见的小女儿！要不是早早地去了，如今不知道要享多少福哩！
就这样，在金钱的诱惑下，爹娘老婆孩子的鼓励怂恿下，赵文和赵全硬着头皮和赵武一起搬到了建好的骡马行里，开始了他们眼中暗无天日的日子——洗刷骡马驹，打扫马厩，处理饲料，遛马，样样都要亲自来，比在家里种地还要辛苦。
他们也不是没想过回家，可那位铁面无私的合伙人告诉他们：“你们现在回去，回头我就保举二舅老爷做管事儿！”说完还抖了抖身上的肌肉，那凶神恶煞的模样顿时打消了他们揍他一顿的想法。
老天爷，这还能行！一想到以后白花花的银子都要归赵武所有，赵文和赵全就心疼了，舍不得了，说什么都不能回去！
至于赵文和赵全有没有在背后骂胡莱她们，胡莱并不在意，她只要两个人继续不要出来惹麻烦，就满意了。
赵永康做梦都没想到，自己和老伴儿苗氏竟然过上了以前从来都不敢想的好日子。
先是不用种田了，每天大米白面的还能经常吃到肉，一点累都不受。其次是最不成器的两个儿子居然也能开始吃苦了，虽然这苦他们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但能看到赵文和赵全出力气流汗的模样，老两口觉得这辈子值了，死了也能闭眼了。
处理好赵家的事情后，胡莱把精力继续放在了胡记之上。
这日，胡莱正坐了车从外头回来，忽然看到一个疯疯癫癫的老婆子在路边捡牛粪吃，一个看起来极为熟悉的老头子拼命拉扯她，怎么都拉不住。
由于这两个人实在是太眼熟了，胡莱忍不住叫车夫停了下来，仔细一看，居然是胡老头子和胡老太太！
胡莱有些震惊，胡老太太为人如何不评论，光说外表，在她的印象中一向是精明能干又利落的，什么时候发疯了？
胡老头子也看到了胡莱，似乎是十分羞愧的模样，死活扯着胡老太太走了，走的时候胡老太太还又哭又笑的，不住地把牛粪往嘴里塞，那模样看着怪凄凉。
“大小姐，别看了，这婆子已经没救啦！”车夫闲着没事的时候就经常和人喝酒八卦，所以知道的事情比胡莱要多。再加上新来的下人不知道两个胡家间的关系，故而笑嘻嘻的，毫无顾忌地说道。
“她这是怎么了？”胡莱定了定神，问道。
“上媒人当了！以为自己把女儿嫁给了人模人样的秀才老爷，没想到那一家子都是混账，把她女儿也给折磨得人不人鬼不鬼的，也不知道死了没有。其他的嘛我也不知道了，大小姐你要是好奇，可以回去问问其他人，他们知道的比我多呢！”
胡莱皱了皱眉头：“先回去吧！”
回到宅子里后，胡莱把账清点了，然后又叫人去把胡桃叫来和她一起吃饭。
“大姐，你知道吗？那个老太婆疯啦！”胡桃神秘兮兮地对胡莱道：“听说满庄子捡牛粪鸡屎吃呢！”
胡莱吃了一惊：“你是怎么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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