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第51章
时间总在人不注意的空隙流逝得飞快，像风一样，抓都抓不住。
宁青最近连着一周都非常忙，她工作的性质和别人不太一样，忙起来手不离电脑，空闲的时候又挺闲。
但挺闲的阶段还没到，宁青忙完最后一个设计稿，把所有负责好的内容交接给组长，这才长长的叹了口气，手指很酸，头脑酸胀，虚脱了般拿起桌子上的咖啡喝了一口。
还是热的，她没有点咖啡，她看了一眼欧潇潇的位置，恰好，她视线也扫向这边，欧潇潇朝她眨了眨眼，宁青弯唇笑了笑，也眨了眨眼。
收回眼，宁青笑意未收，她看了眼手机，许砚的消息显示是半小时前，她没有看到，她最近有点顾不上他，许砚没说什么，让她别累着注意身体。
点开他的消息：【今天加班么？】
她连着加了三天的班，许砚每天都会接她上下班，她有时加班到很晚，不想让许砚替她折腾，让他不用等她，但许砚似乎生气了，对此，宁青摸不清楚他生气的缘由。
许砚连着这几天对她的态度有点冷淡，话有点少，连让她注意穿衣服多喝水也是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板着脸，语气不笑不热，宁青说不上来什么感觉，但公司他们部门最近一直忙得快要起飞，她便也没顾得上太多，甚至有时连他消息都会忘记回，偶尔吃饭喝水的空隙想起来，会有种说不上来的心慌感。
难以形容，有点像做错了一件事，后果严重程度超出她的想象。
但更让宁青觉得心慌的是，她不知道对许砚做错了什么。
单纯的冷落他了，肯定不止这件事，许砚不至于这么生气。
过了几秒。
宁青抿了下唇，手指打了一串文字，点了发送：【今天不加班，许砚，我忙完了，短时间内不会像这周这么忙了。】
过了好久，临近中午午休时，许砚的消息才弹出，依然只有几个大字。
看着很冷淡：【嗯。】
【晚上接你下班。】
他们部门刚完成一个项目，照例中午团建。部长选了个公司附近的饭店，包厢里坐了十几个人，宁青旁边坐着欧潇潇和梅颖，傅又钧坐在离她很远的位置，对面余光都看不见她的位置。
自从和许砚在鬼屋恰巧碰上他那天之后，傅又钧对她的态度大变，距离只远不近，有点像刻意躲着她，宁青没有心思研究他想什么。
只觉得、这样挺好的。
两人只是同事的相处模式，她觉得很好。
项目谈成，同事们都松了口大气，这顿饭没有人吃得不开心，饭桌上玩笑不止，氛围其乐融融。
午饭吃得差不多后，部长提议今晚去聚餐，提议一提出，立马好几个同事笑着同意，甚至有人开始计划起玩乐的内容。
梅颖碰了下宁青的手臂，宁青抬起头看着她，手机的页面停留在和许砚的对话框，茫然温声问："怎么了？"
"青青姐你怎么了？"梅颖说，"部长说今晚聚餐，这个不像平时那样，目的性那么强，就单纯放松，大家自愿原则，大部分人都说去，你呢？"
"大部分？"宁青说。
她下意识想当少部分里的一份子。
"少部分要陪对象，"梅颖笑了笑，"不过也有人带对象一起的。"
宁青皱了皱眉，很直接："我不想去。"
"我猜你也是拒绝，"梅颖没有很意外，要在以往，她可能会劝劝宁青，"我觉得也是，带对象团建多没意思，潇潇姐第一个就拒绝了。"
这时，欧潇潇转头看了她们一眼，她们的对话听得清清楚楚，她笑了笑，"多没情趣，和对象约会比团建有意思多了。"
梅颖叹了口气，"要是有男朋友，我天天和对象约会，我让身边的人连我影子都看不见。"
……
他们的对话，宁青渐渐听不进去，思绪有些乱。
午休结束后，这种不上不下的难熬的情绪越发浓烈，像是一团湿了水的海绵，稠重至极，压着神经，找不到情绪所起的源头。
宁青拿出手机，盯着许砚发的消息，视线定格在那个"嗯"上，他后来没有给她发任何消息了。
她知道手机不能完全的传达出人的情绪，但许砚的这种状态，很明显的，我在关心你，你看不出来我生气，我也依然关心你，我们还是和平时一样，像是埋了颗炸弹，刻意的相安无事，但许砚没有和她说明的意思，隔着一堵她看不见摸不着的厚厚的墙。
又或者是，许砚在思考，思考和她的关系，宁青无法得知他思考的结果是什么，她一点都不想让他保持这个思考的状态。
她看不透许砚在想什么。
未知往往可怕。
她不想许砚这样。
也不想和许砚维持这样的状态。
更不想，许砚和她在一起不开心。
没由来的心慌意乱。
良久。
她打字给许砚回消息，两人的聊天记录看起来仿若在扯两件不同的事情。
宁青：【许砚，你在生我气么？】
-
晚上。
宁青在公司楼下等许砚来接她，她没有事情做，和许砚的聊天记录依然停留在她下午发的询问，心情低落煎熬。
她打开手机其中一个软件，刷了一会儿网友的问题和回答，看的什么内容根本没进脑，思绪像被万千的线裹乱，收得紧，她呼吸都不顺畅。
宁青在软件的搜索栏下写下提问：【怎么哄男朋友？】
过了会儿，许砚的车出现在视线里，宁青没找到有用的答案，有些失落的把手机按熄灭。
许砚下车走到她身边，他穿着一件宽厚的黑色大外套，里衣是一件灰色的毛衣，很平常的款式，看起来却是另一种味道，身形高瘦，他身上自带的冷淡拽感张扬逼人。
眼尾垂着，唇抿成直线，下颌线条硬朗锋利，表情凶点就像要去和人打架似的。
"怎么下来等我了？"许砚拧着眉，动作略显粗暴的把脖子上的围巾围到她脖子上，眸色沉沉，"不是让你等我到再下来？站这儿吹冷风有瘾是吧？"
"没瘾。"宁青的手被他牵着，他掌心的温度炙热，一下子被她的手碰冰了，她动了一下，没抽出来，许砚又拽了她一下。
看着她，有点不爽的说："手再抽一下试试？"
感受更为明显了，许砚在对她生气。
"我想早点看见你，"宁青抿了下唇，握紧他的手，温声道，"也没有等很久，一两分钟你就到了。"
"早点见到我气我是吧。"许砚说。
"没有气你，"宁青看着他，没有过的体验，哄男朋友的语气，"许砚，你别生气了。"
"知道我气什么么你就哄。"许砚掐了掐她的脸，语气懒散，"你要知道你就不会那么对我。"
她很茫然。
"那么对我"里她怎么对他了？
但感觉到许砚似乎没有那么生气了。
好像没那么难哄。
宁青受到了鼓舞。
宁青继续哄："我不知道，可能是无意识做了让你不舒服的事情，你跟我说我就知道了，我会改的，我不想你不开心。"
"你这是哄人的态度？"许砚看着她，挑了下眉，又笑笑，语气里没什么责备，倒像是开玩笑，"宁青，我这男朋友当得多委屈。"
许砚松开手，像是不指望她有多会哄人了，自我消化更好，"行了，上车去待着，别在这儿吹冷风，生病我心疼，我抽根烟，想想吃什么，回家给你做，最近加班瘦成什么样了，手上一点肉没有，握着硌我。"
宁青忽的鼻子一酸。
她好像知道许砚这几天生气的缘由是什么了。
她一直担心麻烦到他，不想让许砚为她上下操心，她想许砚和她谈恋爱没有任何顾虑，纯粹的被人用心喜欢，但站在许砚的角度看，她的做法反而冷漠无情，她什么都不用他为自己做，像是在拒绝他的靠近。
她不会谈恋爱，所有的了解都来源于外界的灌输，而那些经验之谈不保证一定正确，她以为的替他除去麻烦，许砚原来不喜欢。
不喜欢她的事情只是自己一个人的事情。
"许砚，我想抱你。"宁青声音很低，带了点哭腔，控制不住的眼眶发热，"男朋友，给我抱一下。"
他顿了下。
把人搂进怀里。
"宁青，你是哭包吗？"许砚一下一下的摸着她的头发，嗓音很轻，"怎么跟我在一起第二回哭了，我没那么差劲吧。"
宁青摇了摇头。
许砚把人从怀里拉起来，宁青眼尾发红，眸色上浮着一层清浅的水雾，指腹摩擦了下她的眼角，他很认真的问："那哭什么？"
"许砚，我们去约会吧，"宁青握着他放在自己脸上的手，"我想和你看电影。"
"回家吃完饭再看，"许砚看着她的眼睛，低声道，"先告诉我，怎么突然哭了？"
"没有，"宁青吸了吸鼻子，没找到合适的理由，便随便扯了个听起来不那么假的，"你下午没有回我信息，我担心你生气。"
许砚扯唇笑了下，顿了下，俯身亲了亲她的额头，声音里含着点笑意，摸了摸她的下巴，像逗猫那样，"宁青，你因为这个哭给我看？"
听起来很矫情，宁青抿了下唇，没有回答。
不是。
她在心里解释。
是因为你很好，我忽略你的感受了。
你想靠近我，我却又习惯性的拒绝你。
"给你解释一下，我手机没电了，放在店里充电，下午出去了一趟，然后直接过来接你了，现在准备去拿手机，"许砚说，"不会不回你，是因为没看见。"
"不过呢，我是有点气。"许砚慢悠悠的补充。
他这个男朋友当得跟空气似的，她做什么都不需要他。
你是钢铁么？许砚很想问她，但她什么都不和他说，长了张嘴光会亲人，不会服软。
她不说，他多少自己能猜到点。宁青一个人生活了好多年，她和别人不一样，没听她说过家里任何一个人，经常看着手机里一个女人的照片发呆，没猜错的话那是她妈妈，问了不说，不问更加什么都不说，嘴边挂着的好朋友只有谢新浩女朋友，她经常熬夜到很晚，吃不好睡不好，抽屉里一堆各种各样的药……
谈的什么恋爱谈成这样，他接触不到她的任何负面情绪。
宁青你看看我，看到男朋友对你好了吗？知道么？你不能这么对我，你不能什么都不让我参与。
宁青抬眼看着他，手指蜷了蜷，温声道，"我知道，我哄哄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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