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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1 难以忍受的煎熬


良久的沉默之后,等来的却既不是爆发,也不是灭亡。

        海珠看了看表,站起来说:“哥,我该收拾下去上班了……”

        “哦……”我坐在那里没动,看着海珠进卫生间去换衣服洗刷化妆。

        半小时后,海珠收拾停当,站到我跟前:“哥——我走了!”

        “嗯……”我仍旧坐在那里没有动。

        “哥——”海珠又叫了我一声。

        我站起来,看着海珠,海珠走近我,看着我的眼睛,带着心疼的语气和表情:“昨晚你也没睡好,再睡一会儿吧……”

        我点了点头。

        “我知道你一直在看着我……”海珠低头说了一句,眼圈又开始发红。

        我心里有些尴尬。

        “你抱抱我——”海珠又抬起头。

        我伸开双臂,海珠投进我的怀抱,伸出双手紧紧抱住我的腰,下巴抵在我的肩膀,不做声。

        “你不爱我——”海珠的声音很轻,在我耳边回响着。

        “海珠,我……”我欲言又止。

        “别说,不要说,什么都不要说,让我自我欺骗自我幻觉一会儿……”海珠带着恳求的语气。

        我住了嘴,海珠就这么紧紧拥抱着我的身体,紧紧依偎在我的怀里……

        良久,海珠离开我的身体,捋了捋头发,神情变得平静,深沉的目光看着我:“你几时离开宁州……”

        “在这里活动两天之后,要去周边地市学习考察大约一周左右……”我说。

        “走之前,你还会来宁州吗?”海珠说。

        “大概也许可能吧……”我含糊地说:“这要看秋总的日程安排……”

        “如果走之前你还来宁州,如果到时候我有空,我想……”海珠明亮的眼神看着我:“我想……和你谈谈……”

        “谈谈?”我看着海珠。

        “是的,”海珠认真地说:“我想,或许,我们到了该认真谈谈的时候了……不管是我还是你还是冬儿还是你心里的其他什么人……我想,我们之间,需要认真去面对现实和现状,需要一次开诚布公的谈话……”

        “哦……”我看得出海珠的态度很严肃。

        “难道你觉得不需要吗?”海珠看着我。

        “需要!”我认真地点点头。

        “到时候,如果……或许,我会告诉你一件事,一件在我心里积压了好些日子的事情……”海珠说:“好了,我要走了,过几天再见!”

        说完,海珠走了,我愣愣地站在原地。海珠临走前设置了悬念,卖了一个关子,过几天要告诉我什么事呢?她是真要告诉我一件事还是为了让我和她见面而设置的诱饵呢?

        我很快就否定了后者,海珠一定是真的有什么事要告诉我。

        那么,到底是什么事呢?我暂时想不出。

        吃过早饭,集合出发,与会者200人,分成4个团,分乘四豪华大巴,由宁州当地的一家中天旅行社负责,每辆大巴配备一名导游,对方对我们这个大团非常重视,旅行社的一名负责人专门跟随陪同,坐在我们的大巴车上,这名负责人听说是中天旅游的董事长,叫何英,一个看起来年轻感性的美女,年龄比我和秋桐差不多,她正好就坐在秋桐身边,坐在我前排。

        何英对秋桐似乎很有好感,和秋桐在路上聊得很热乎,时不时也会回头冲我友善地笑笑。我坐在后排,她们交谈的内容不时进入我的耳朵。

        原来我们这个团是他们主动和会议的承办者联系争取到的,为了接这个团,他们对原有的旅游行程进行了优化组合,根据会议承办者的要求,将普陀山和奉化溪口组合成了一条线,今天去普陀山,晚上接着回宁州,明天去溪口蒋氏故居。

        我听了,不由插言称赞他们的灵活经营头脑,何英回头看看我笑了:“没办法啊,这经营啊,有时候也要根据客户的需求来量体裁衣,不能太死板!”

        “你们旅游公司一定有很多精英经营人才吧?”我说。

        “呵呵……真正的经营人才不需要多,一个足矣,”何英说:“这经营上,同样有二八定律,百分之二十的人干出百分之八十的活,很多时候,个人英雄主义是不可少的……”

        “呵呵……那何董事长就是这个英雄了!”秋桐说。

        何英摇摇头,说:“我算不上,真正的英雄,应该是我的前任,她也是一个美女董事长……”说到这里,何英的神情有些黯然,面露愧色。

        我和秋桐都有些不解,这个体私企还有前任董事长,奇怪。

        看到我们不解的神色,何英淡淡地笑了笑:“不说这个了,说起来又是一段婉转悱恻的恩怨情仇……不过,我们公司之前的营销部经理,也是一个营销奇才,那小伙叫张伟,和你差不多大,很能干,业绩相当出色,可惜……他离开了……”

        说到这里,何英的神情突然变得有些苦愁和酸楚。

        看到何英的神色,我和秋桐交换了一下眼神,没有再问。

        凭直觉,我似乎觉得何英和她的前任美女董事长以及前营销部经理张伟之间有着什么难言之隐。

        于是,我们转移话题,谈起了别的内容,何英的神色渐渐又好转了。

        关于何英和中天旅游前美女董事长以及张伟的故事,在发布于新浪读书的《和美女董事长那些事:交易》里有专门交代,这里不再赘述。

        坐完大巴,我们接着又做快轮,很快到了海天佛国——普陀山。

        四个团队由中天旅游的四名导游分别带领游览,何英和我还有秋桐单独走在了一起,何英兴致勃勃专门为我们俩当起了导游。

        普陀山是东海舟山群岛中的一个小岛,南北狭长,岛上风光旖旎,洞幽岩奇,古刹琳宫,云雾缭绕,与九华山、峨嵋山、五台山合称中国佛教四大名山,而且又以山、水二美著称,游览与期间,感受到这座海山充分显示着海和山的大自然之美,山海相连,显得更加秀丽雄伟。

        “海上有仙山,山在虚无缥缈间……”何英边走边给我们介绍“普陀山四面环海,风光旖旎,幽幻独特,山石林木、寺塔崖刻、梵音涛声,皆充满佛国神秘色彩,岛上树木丰茂,古樟遍野,鸟语花香,素有海岛植物园之称,被誉为第一人间清净地……”

        “人间第一清净地……”秋桐边游览边重复着何英的话,有些入神地看着不时经过的那些和尚尼姑,眼神有些发怔……

        “是的!”何英点点头:“普陀山凭借其特有的山海风光与神秘幽邃的佛教文化,很早就吸引众多文人雅士来山隐居、修炼、游览。据史书记载,早在2000多年前,普陀山即为道人修炼之宝地……”

        “隐居之地……”秋桐又喃喃说了一句,目光有些游离。

        “是啊,晨钟暮鼓惊醒世间名利客,经声佛号唤回宦海梦迷人……”何英说:“即使是现代,来这里隐居出家的人也不在少数,皆为看破红尘之人,男女都有,这山上的尼姑庵很多的……”

        “哦……”秋桐随声答应着,呆呆地看着正在身边走过的几个小尼姑……

        我对佛教没什么兴趣,只顾游览风景,感受岛上的新鲜空气和海风吹拂的感觉。

        何英带我们游览了普陀山的三大寺:普济禅寺、法雨禅寺、慧济禅寺,解说的很详细,秋桐听得很认真。在秋桐的请求下,何英又带我们去了几家尼姑庵,秋桐对这里的兴趣似乎更加浓厚,一直带着专注的目光看着周围那些尼姑……

        “今天我们时间有限,只能说是走马观花,要是真想把普陀山游览周全,得花上几天功夫住在这里慢慢品味……”游览结束时,在回去的游艇上,何英对我们说。

        “哦……”秋桐带着不舍的目光看着渐渐远离的海天佛国,说了一句:“要慢慢品味……”

        看着秋桐的神态和目光,我心里突然闪过一个念头,她该不会是要看破红尘来这里出家吧?

        脑子里一冒出这个想法,我被自己吓了一跳。

        当天的游览结束后,我们回到宁州东钱湖度假村,明天去奉化溪口游览。

        从回来的路上到吃晚饭,直到饭后,秋桐都不大言语,一直沉默着,眼神一直带着怅惘和恍惚的神情,似乎在思索着什么。吃过饭,我主动邀请她到宁州市区去游玩,她借口说累了,想早休息,回绝了我。

        我毫无倦意和困意,在房间里坐了一会儿,决定自己去市区,我想去看看李顺的百家乐赌场。

        我先给老秦打了个电话,问清了赌场的地址,老秦正在外面吃饭,吃完饭还要去回收一份高利贷,问我要不要等他回来一起去,我说不用了。

        然后,我打车直奔市区,直奔李顺的百家乐,我想看看我缔造的这个赌场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到了鄞州区潘一社区,我下了车,按照老秦说的地址,沿着一条没有路灯的小巷子径直往里走,七拐八拐,在一座外表看起来很普通的二层小楼前停下,楼前有一个院落,黑色的铁门紧闭着,铁门里有一个小门。门前大约几十米的地方空闲地带,零散得停放着大约十几辆轿车。

        周围很静,只有不远处有几个穿着黑色风衣的人在溜达,不时往我这边看着。

        我轻轻地叩了两下门:“梆梆——”

        少顷,小铁门开了,一个脑袋伸出来看着我,上下打量着我,边问:“你找谁?”

        “来玩的!”我说。

        “哦……等等!”那脑袋又看看四周,接着关上了铁门,没让我进。

        过了大约五分钟,小铁门又开了,那脑袋又伸出来:“请进!”

        我闪了进去,看清楚这是一个平头小伙子。

        “请跟我来——”小伙子面无表情地说了一句,径直往里走。

        我跟着平头小伙子穿过院落,走进了另一个铁门。

        这时,我看清楚了周围的地理位置,和我方案里设计的图纸如出一撤,按照我设计的方案,过了这道门,要往左拐走,穿过一个20米长的走道,然后再进入一个小铁门,之后往右拐,走大约10米,再进入一个铁门,才到赌场大厅。

        平头小伙子没有往左拐,却直接往右拐去,我在身后忙提醒他:“喂,兄弟,走错了,应该先往左拐……”

        “没走错,就是这样走的!”小伙子说着,脚步没有停。

        难道是后来又改道了?我这样想着,跟着小伙子往右拐,走入了一个没有亮着微弱灯光的长廊。

        走了大约20米,长廊到头了,是个死胡同。

        我刚要问小伙子,那小伙子突然停住脚步,接着转过身来看着我。

        “我说你走错了嘛!”我刚说出这句话,走廊里的等突然灭了,乌黑一片,我还没来得及适应过来视线,走廊尽头一侧的墙壁突然打开了一扇门,接着,很迅速,一个硬邦邦冰冷的东西顶住了我的脑门。这一切发生地太突然,我毫无防备,猝不及防就被枪口顶住了。

        “别动,动一动,你就没命了!”一个沙哑低沉的声音。

        我没动,我知道,或许这不是说着玩的。

        接着,我的脑袋上就被套上了一个黑布罩,眼前顿时一片乌黑。

        “哎——哥们,别误会,我是来玩的……”我忙说。

        没有人理会我的话,枪口依然顶住我的脑袋,接着,我感觉到4只手在我身上摸索起来,我的手机和钱包都被掏走了。

        “就这些东西,钱包里就这几百块钱!”一个声音说道。

        “妈的,带着最破的手机,带着这几百块钱,还说是来玩的,找死啊,我看不是地道人!”那个嘶哑的声音低声说着。

        刚说完,脑后生风,我的脑袋突然被什么东西重重击了一下,立刻就昏了过去。

        等我苏醒过来,眼前依旧一片漆黑,头上还带着头罩,身体却动弹不了,四肢都被绑在了一张椅子上,困得很结实。

        我晃了晃脑袋,接着头罩被取下了,眼前灯火通明,刺得我睁不开眼,好一会儿才看清眼前的东西。

        原来我正在一间空房子里,面前正站着3个人,中间是一个脸上带着几道疤的秃头,两边是两个精干的小伙子,秃头手里拿着一把手枪,小伙子手里每人拿着一根铁棍。

        秃头看着我,眼神有些狰狞,嘶哑地说:“小子,说,来干什么的?哪一路的干活?”

        “没谁派我来,我自己来的,来玩的,不行吗?”我说。

        “妈的,还嘴硬,就你这穷酸样还敢说自己是来玩的,我看你是哪位老大的探子,来这里摸底的吧?”秃头晃了晃手里的手枪,慢悠悠地继续用嘶哑的声音说:“小子,老实交代,别敬酒不吃吃罚酒,大爷我要是真生了气,你这一对眼珠子今晚可就保不住了……”

        我一听,急了,我知道这些人是什么都干得出来的,忙说:“别胡来,自己人,我是你们李老板的熟人!”

        “哈哈……”我话音刚落,三个人一起大笑起来,笑毕,秃头说:“我靠,吓坏了是不,开始胡诌了,连李老板你都敢攀,我怎么从来没见过听说过李老板有你这样的熟人呢?李老板这样老大你也敢攀,妈的,也不拿镜子照照自己,我看你是真的想吃罚酒了!”

        接着,秃头脸色一变:“给我狠狠教训教训他,问清他到底是谁派来的……李老板吩咐了,对陌生人要格外注意,别被人钻了空子……”

        “是——”

        两个小伙子一得令,拿着铁棍着我胸口和肩膀就抡起来,打得我疼得钻心彻骨,直冒冷汗。

        “我靠,你马尔戈壁的秃子,你再打老子,老子让你吃不了兜着走!”我叫起来。

        “我靠,还敢骂我,使劲打!封住他的嘴——”秃子继续说道。

        立刻,我的嘴巴被他们用胶带纸封住了,三个人干脆围着我拳打脚踢起来。

        这回我想说什么也说不出来了,只有挨打的份,我努力运气抵抗他们的拳脚。

        最后,他们打累了,又把头罩给我罩上,开始抽烟喝水。

        “把他绑在这里关上几天几夜,不给吃不给喝,到时候自然这家伙就服软了,什么都能交代出来!”秃子说:“走,我们出去吃夜宵去!”

        “那场子那边呢?”一个小伙子问。

        “那边有二子和小五照看呢,没问题的!”秃子说。

        三人接着关上门出去了,把我自己留在这里。

        我心里很着急,妈的,嘴巴被封住了,想喊都喊不出来,这要是不来人,把我在这里关一夜,第二天秋桐找不到我,说不定还以为我失踪了。

        我的脑袋这时候有些疼,身上除了肌肉有些疼,骨头倒没伤到。

        我动不了看不见说不出,整个成了废人。

        我昏沉沉地迷糊着,不知过了多久,听到门口有人说话。

        “李老板,今晚抓了一个探子,这小子嘴巴很硬,还说是你的熟人,很不老实……我把他教训了一顿,捆在这里,正好你来了,你要不要看看……”这是秃子讨好邀功的声音。

        “哦……还有这样的事,这宁州还有人敢打我这赌场的主意,还敢冒充我的熟人,我的熟人哪里有自个儿不通过我直接来这里的?我看他是不是活腻了啊!”李顺的声音:“开门,老子要亲自审问,我倒要看看是谁派来打探我的内幕的……”

        我一听,操,李顺来了,我得救了。

        接着,门打开了,有人走进来的脚步声。

        接着,我的身上又被踹了一脚:“老板,就是他——”

        “哦……我欣赏下尊荣!”李顺说。

        头罩接着被拿下来,我睁开眼,看到了正弯腰看我两眼距离我不到半米的李顺。

        “啊——”李顺怪叫一声,身体往后一退,似乎被我吓了一跳。

        “李老板,你怎么了?”秃子等三人也吓了一跳,意外地看着李顺。

        “啊——”李顺又怪叫了一声,看着秃子:“快——快松绑,快——妈的!这是我兄弟!”

        “啊——”秃子等三人大惊,忙给我松绑,揭开嘴巴上的封条。

        我晃动麻木的肢体,慢慢站起来,看着李顺,苦笑一下:“李老板……”

        “我日,自家人不认自家人了!”李顺看着我,脸上充满着痛惜交加的表情:“我靠,你怎么不和他们说清楚呢?”

        “我说了啊,他们不信,接着就把我嘴巴封住了,我还怎么说?”我说。

        “我靠——你们瞎眼了啊,狗日的,”李顺转身看着秃子三人,大吼起来:“马尔戈壁的,你们知道这是谁不?这是我兄弟,是我们这个百家乐的总设计师,我们这个百家乐,就是全部由他设计的,妈逼的,你们也不问清楚就动手,操——看看打的……”

        秃子三人目瞪口呆,浑身哆嗦着说不出话来。

        李顺掏出一颗烟递给我,主动给我点着,我深深吸了一口。

        李顺这时看着一个小伙子:“把二子和小五给我叫来!”

        很快,二子和小五来了,进来一看这情景,吃了一惊,对我说:“易哥,你来了……”

        我冲二子和小五点了点头。

        李顺接着骂二子和小五:“你们两个是吃屎的,易克被关在这里挨揍,你们就不过来看看……”

        二子和小五低头忙解释:“当时我俩正在场子里转悠,今晚客人很多……我们倒是听说抓住了一个探子,但是,哪里会想到是易哥啊……”

        李顺不说话了,把烟头往地上一扔,指指秃子对那两个小伙子说:“你们把他四肢给我捆起来,嘴巴封起来……”

        两个小伙子不由分说立刻上去把秃子四肢困得结结实实,把嘴巴封了起来,秃子呜呜地蜷伏在地上叫着,眼里带着哀求的神色。

        李顺看也不看秃子,接着指指那俩小伙子对二子和小五说:“把这俩也同样捆起来,封了嘴巴!”

        二子和小五得令,立刻动手,很快那两个小伙子也被捆成了秃子的模样,三个人一起躺在水泥地面上呜呜直叫。

        然后,李顺对我说:“易克,去报仇吧,随你揍,往死里打,打死了我负责!”

        我摇摇头:“算了,一场误会……”

        我不肯动手打他们。

        李顺看了看我,接着扭头对二子和小五说:“既然易克嫌脏了自己的手不想揍这俩,你俩代劳,狠狠教训他们一顿,给易克出出气!”

        二子和小五答应着,拿起地上的铁棍就要动手,我忙拦住:“算了,不要打了,都是自己人……”

        二子和小五看着李顺,李顺看着我沉思了一下,接着说:“好吧,看在你的面子上,不打他们了,关他们2天的禁闭,让他们深刻反省,回头严加管教!”

        我没说话,将自己的手机和钱包装了起来。

        然后,李顺对我说:“兄弟,既然你来了,就参观参观吧,看看你的劳动成果转化成了多么巨大的生产力,转化成了多么高效的印钞机……”

        我说:“去监控室看看吧!”

        “好,监控室能看到所有的角落,整个场子没有任何死角!”李顺说。

        我们正要出去,老秦气喘吁吁地进来了,看到我就说:“我刚回来就听说抓到一个探子,我正寻思该不会是你吧,没想到还真是你……易老弟,让你受委屈了!”

        我笑了笑:“没事,没破相,就是受了点皮肉之苦,呵呵……”

        “我说让你等我回来一起进来你不听,唉……”老秦说。

        “老秦,易克要来这里的事情你怎么不和我说一声?”李顺有些不悦地问老秦。

        “呵呵……”老秦有些尴尬地笑笑:“我当时正要去收一笔款子,没来得及告诉你……还有,我以为小易会和你联系的……”

        “嗯……哼……”李顺鼻子里哼了一声,然后看着老秦:“那笔款子收回来没有?”

        “没有,”老秦摇摇头:“这人说实在是没有钱,请求再宽限几天,说过几天保证本息一起还上……”

        “我靠,已经宽限了他两次几天了,每次都这么说,拿我当猴耍啊,妈的,没钱?没钱当初输光了借贷的时候怎么保证按期还款的?没钱怎么还住着别墅开着宝马?不会卖房子卖车啊,狗日的,我看,今晚得去教训教训他了……”李顺接着看着二子和小五:“老秦心太软,办不成这样的事,你俩去,带几个人今晚抄他的家……3天之内,见不到钱,把他鸡巴给我割了喂狗吃……”

        我靠,李顺真变态。

        二子和小五答应着出去了,老秦看了看我,眼里露出无可奈何的神情,转身出去了。

        接着,李顺搂着我的肩膀,亲热地说:“走,我们伟大事业的总设计师,去看看你的设计转化成果……”

        我晃了晃肩膀,拜托了李顺的手臂,然后和李顺一起去了监控室。

        监控室安放了20多个屏幕,整个赌场大厅和周边一览无余,非常清晰。

        “这监控器的位置都是按照你当初的设计安放的,位置非常准确,正好不留一点死角……”李顺得意地说:“你看,几道门口,包括大门口,还有走廊,甚至卫生间里,都能看得到……在这里,没有人能逃得过我们的眼睛……”

        我凝神看着大厅里的百家乐台子,周围围满了赌客,正在下注。

        我看着那些正在聚精会神下注的赌客,突然从里面发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

        我的目光死死盯住屏幕上的那张熟悉面孔,浑身猛地一震,是他,真的是他!

        在他的身旁,紧挨着他坐着一个打扮入时的女人,正跨着他的胳膊,只是那女人的脸正看着其他方向,看不到她的脸孔。

        看着这一男一女,我的心猛烈跳动起来……

        我看到的这个男人是段祥龙,我的大学同学,我曾经的商战对手和情敌,商场我没他混得好,情场同样他是赢家。

        我没记得他有喜欢赌博的爱好,没想到时过境迁,短短半年多过后,他竟然染上了这个嗜好。

        而他身边的那个女人,会不会是冬儿呢?

        我的心悸动了几下,一股说不出的滋味涌出来。

        我的眼睛死死盯住屏幕,盯住那女人。

        片刻,那女人转过脸来,不是冬儿,是一个陌生的面孔。

        我松了口气,转而又想,冬儿不是跟了段兴龙了吗,难道段祥龙在背着冬儿搞女人?有了外遇?或者,这女人是李顺这边提供的用来“改点子”的小姐?

        很多赌场都给赌客提供小姐,美其名曰改点子,而很多赌客也很迷信这一点,就是当赌博输了的时候,找个女人干上一炮,就会改变运气,就会时来运转。当然,我认为这只是为赌客玩女人找个借口而已,什么狗屁改点子!

        我聚精会神地盯着屏幕上的百家乐台子,盯着段祥龙的一举一动,甚至没有觉察到李顺是何时出去的。

        段祥龙似乎今晚手气不错,连下几次筹码,都赢了,不一会儿,他面前堆起了一叠筹码。段祥龙的脸色很兴奋,嘴里叼着显眼,摇头晃脑起来。

        我不知道段祥龙是第几次来这里玩,也不知道他在这里总体的输赢情况如何。但是,我知道,只要是经常玩百家乐的赌客,越赢越会继续来,不会见好就收。人贪欲是无穷的,赌徒尤甚,而开赌场的是不怕你赢的多的,因为他们心里最有数。而输了的赌客,更是会越输越来,想扳回本,越想扳回本越会继续输,最终的结局就是掉进去,落得个倾家荡产的下场。

        “这个人是新赌客,今晚是第三次来了,每次都赢,从这里带走了大约60万了……”不知何时,秦小兵正站在我身后。

        “哦……”我回头看了下秦小兵,秦小兵似乎知道我正在观察谁。

        “不怕他赢的多,就怕他赢少了……”秦小兵继续说:“新来的赌客,基本都不会输,多少都要给点甜头……这几个发牌的小姐,火候把握的很不错……”

        我明白秦小兵话里的意思,这输赢其实并不掌握在赌客手里,而是掌握的发牌小姐手里。

        “这人是什么来历,回头调查一下,摸摸他的家底和具体情况……”不知何时,李顺又进来了,盯住屏幕上的段祥龙:“这样的客人,都是好户,要注意培育发展,一定要钓住……我希望他能是一位百万富翁千万富翁,是亿万富翁更好……”

        “是——”老秦点点头。

        “老秦,你要建档立册,建立一个完成的客人档案,随时把握掌控住客人的财力状况,作为放贷的重要依据,那些快输光了的,放贷要慎重,第一不能多放,第二要及时回收,防止出现收不回来的情况出现,对于家底殷实的,只要他们提出用贷,大把出手就是,不怕他用贷多,就怕用少了……”李顺又说。

        “嗯……”老秦点点头,神色有些消沉。

        听着李顺和秦小兵的对话,我的心里变得沉重起来,我觉得自己是李顺作恶的帮凶,一手炮制策划了李顺作恶的整个过程,无异于助纣为虐。

        我不敢去想段祥龙最后的结局,也不知道秦小兵调查段祥龙的结果会是如何,会调查到什么程度,会得知关于段祥龙的那些情况。

        “老秦,告诉场子里的人,今天是这个人赢钱的最后一次,下一次,开始狠狠杀他一次,让他把前几次的都吐出来,最好再让他从这里拿贷……”李顺说。

        老秦又点了点头。

        我看着赌兴正酣正得意忘形的段祥龙,心里涌起一股寒意,我不知道该不该去找他给他透个风,让他及时刹住。我当时心里的第一个想法就是通知他,让他下次不要来了。但是,我又想,如果我告诉了他,那么,他会相信吗?我如何向他解释我是如何知道这些的?如何让他相信我的话?我是绝不会和他说出我这段时间的经历的,我不说这些,他是绝对不会相信的。而且,他不但不会相信,说不定还会以为我别有企图别有目的,是想设计报复他夺取冬儿的仇恨。那样,我一番好心是绝对得不到好报的,或许还会成为他奚落和嘲笑的对象,自找难看。

        想到这里,我顿时打消了刚刚涌起的做好人的念头,大家都是成人了,人的路都是自己选择的,既然他要做赌徒,那就让他做好了。他做人做事的智商只在我之上,至于怎么去做,那是他自己的事了。或许,他会明智一点,见好就收,那样,也无须我靠心了。

        这时,我突然发觉自己很贱,他是我的情敌,夺去了我的女人,我凭什么还要去挽救他,我这个好人做得也太窝囊了吧?我他妈还算是个男人吗?

        如此想来,我不觉心里平衡了一些,却也不想再呆在这里看下去了,于是和李顺告辞。

        送我出去的时候,李顺问我:“昨晚那事,秋桐事后什么表现?”

        李顺似乎对秋桐的态度很在意。

        “我不知道!”我说:“我没看出来什么异常的表现……”

        “哦……”李顺长长地哦了一声。

        “秋总没给你打电话?”我问李顺。

        李顺没有回答我,停住脚步,仰脸看着深邃的夜空,怔怔发呆。接着路灯的余光,我蓦然发现李顺的眼神里带着一丝忧郁和阴沉……

        她是我的,我的……我得不到的东西,谁也别想得到……”半晌,李顺自言自语地喃喃说了一句。

        一时,我没有听懂李顺这话里的意思,不明白李顺说这话的用意。

        我只是隐隐感觉,此事的发生,对秋桐和李顺的心态似乎都产生了一定的影响。

        分手时,我告诉李顺:“把秃子那三个人放了吧,他们也是误会,不管他们对我做了什么,对你起码还是忠心的……对手下好点吧……江湖上常说:小弟是老大罩着的,老大是小弟抬起来的……善待小弟吧……”

        李顺听我说完,看了我一会儿,伸手拍了拍我的肩膀,点了点头,然后转身离去。

        回到酒店,已是深夜11点了,下了出租车,正欲进大堂,却见门口不远处的湖边竹林处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那是秋桐,正默然在水一方,看着平静而安然的湖面发呆……

        我悄然过去,站在秋桐身后,轻轻咳嗽了一声。

        秋桐没有回头,身体动都没动,似乎没有听到我的动静。

        我正要再次咳嗽一下,却听到秋桐说了一句:“你回来了……”

        显然,秋桐已经知道我在她身后了。

        “嗯……”我说:“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

        “睡了一觉,醒了,不困了,闷得慌,出来呼吸呼吸空气……”秋桐仍然没有回头。

        “时候不早了,回去睡吧,晚上冷,别冻着……”我看秋桐穿的有些单薄,不觉有些心疼。

        “嗯……”秋桐答应着,却仍然站在那里没有动。

        我看秋桐不走,就脱下外套搭在秋桐肩膀上,然后站在秋桐身后。

        秋桐抬头看着深邃的夜空中的一弯明月,凝视了许久,似乎忘记了我的存在,一会儿喃喃自语:“相思相见知何日?此时此夜难为情……”说完,深深地叹息一声,又语:“愿我如星君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洁……”

        我怀着疼怜的心情站在秋桐身后,看着她婀娜而孤单的身影,没有言语。

        接着,秋桐又沉默了,低头看着湖水中倒映的月亮,。弯腰拾一块小石头,扔进湖水里,立刻,湖面荡起一阵涟漪,月亮变得支离破碎了……

        “我好残忍惭愧,破坏了这一派风景和谐……”秋桐转过身,看着我说了一句。

        “只是暂时的,湖面很快还会平静下来,风景还会依旧!”我说。

        “可惜,人生不能如此……现实决定的东西,是不可以再更改的,人生没有再回到从前,只有谜一般的明天……”秋桐说着,轻轻摇了摇头:“佛说,放下才能解脱,困扰我们的是我们的心灵,而不是当下的生活。如果能以一颗平常心去对待生活中的一切,就会祛除心中的杂念,享受一种超然的人生……佛啊,你老人家说起来简单,但是,要真正在生活中区实践,却又是多么的艰难……”

        说完,秋桐自顾往回走去,我跟随着。

        进了酒店大堂,秋桐把外套还给我:“谢谢你——”

        我接过外套,秋桐看着我突然冒出一句:“你衣服上怎么皱皱巴巴脏兮兮的,出去打架了?”

        “没——”我说:“路上不小心跌了一跤……”

        秋桐上下打量着我:“你说话不老实,出去这么就现在才回来,一定和人家打架了……老实交代……”

        “真没打架……”我的声音很虚。

        秋桐不再问了,又看了我几眼,说了一句:“明天不许穿着这身衣服见人……还有换的衣服没?”

        “有!”我忙说。

        秋桐点了点头,径直往前上楼。

        当夜无话。

        第二天,我们去了溪口,游览了蒋氏故居、蒋母墓道,还有雪窦山,这是蒋介石当年修养居住的地方,风景迷人,环境幽雅,山水俱佳。

        登上山顶,极目远眺,山峦重叠,云雾缭绕。

        何英今天还是和我们一起活动,她似乎和秋桐有说不完的话。

        “在山的那一边,正在做一个漂流,马上就要开业了……”何英指了指西边,眼神有些怅惘。

        “哦……漂流好啊!”我插了一句。

        “我以前的营销部经理张伟,现在就在那大山里跟着一个老板做漂流,负责营销……”何英看着西边的大山,继续说:“好久不联系,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言语间,何英的神态有些怏怏。

        我这才明白何英说这话的意思,原来昨天何英提及的那个传说中的营销部经理张伟在那大山里做漂流。

        我此时断定,这位美女董事长一定和那个张伟之间有什么说不清道不白的情感纠葛。

        我看看秋桐,她的眼神似乎也带着和我一样的判断,冲我眨了眨眼。

        我对别人的儿女情长没有什么兴趣,看何英一副郁郁的表情,就掏出相机,招呼何英和秋桐照相,何英和秋桐爽快地答应了。

        给她们照完,何英让秋桐自己单独照一张,我又给秋桐照了一张。

        照完后,秋桐冲我笑了下,突然模仿初次在鸭绿江游轮上的语气,冲我一板面孔:“喂——你偷拍我干嘛?”

        “我……我木有啊!”我做惶然状。

        说完,我和秋桐都笑起来,何英在旁边看的莫名其妙,不明就里。

        然后,何英对我们说:“你们俩要不要照一张合影?”

        我看着秋桐,心里有些紧张。

        秋桐冲我一笑,招招手:“小伙,过来,领导和你合个影!”

        我忙把相机递给何英,跑过去,和秋桐站在一起,何英举起相机,“咔嚓——”我和秋桐此生的第一张合影在浙江奉化溪口雪窦山诞生了。

        三天的会期结束了,孙东凯第二天就飞回了星海,集团正好有一个重要的会议等着他。

        按照计划,我和秋桐没有回去,要开始为期一周的新一轮考察学习流程。

        我和秋桐结伴考察的日子开始了,我们要一起度过难忘的7天。

        按照我们的行程,第一站先去绍兴,也就是鲁迅的故乡。

        一大早我们就启程出发了,乘坐宁州至绍兴的高速大巴,直奔绍兴。

        “我们先在周边的地市转悠,最后再回到宁州,到宁州日报去看看!”路上,秋桐如是说。

        秋桐的安排正合我心意,我还惦记着海珠要和我谈话以及要告诉我一件事情的约定。

        我点点头:“好,很好——”

        秋桐看了我一眼:“为什么很好?”

        我若无其事地说:“领导安排的事情,当然都是很好的了……”

        秋桐抿嘴笑了下:“拍领导马屁呢?”

        我一咧嘴:“没成心想拍,无意中拍上了……”

        秋桐故作正经地说:“那么,易经理对我的安排是满意的了?”

        “嗯……满意,很满意!”

        “既然易经理满意,那我也就放心了……”秋桐说着哈哈笑起来。

        我也笑起来。

        一会儿,秋桐看着窗外连绵起伏的青山和蜿蜒曲折的绿水,感慨地说:“好一派江南山水风光啊……好地方!”

        “是的,好山好水好地方!”我说。

        “人也好啊……”秋桐又说了一句。

        我看着秋桐,笑了笑:“何以见得?”

        “你看,我们这几天接触的宁州人不都很好吗?比如那个中天旅游的何英董事长……”秋桐说:“还有,我那个做营销的朋友也是宁州人,他也是个很好的人……”

        我听了,心里有些别样感觉。

        “那个何英,也是个性情之人,很感性的女人……”秋桐说。

        我点点头:“嗯……好像……她和那个什么张伟还有前任董事长之间,有什么婉转悱恻的情感纠葛……”

        “哎哟——这个你都看出来了!”秋桐说:“看不出,易经理还颇具敏锐的眼神和感觉啊……呵呵……”

        “呵呵……别这么说我,难道你没感觉出来?”我看着秋桐。

        秋桐无声地笑了,接着说:“唉……感情的事,剪不断理还乱啊……易克,你有木有什么纠结的情感呢?”

        我说:“怎么,领导过问下属个人隐私?”

        秋桐撇了撇嘴:“少给我扣大帽子,爱说不说,不想说那就算了,当我没问!”

        我说:“恐怕不光是我,领导你也有纠结的情感吧?我想,只要是有经历会思考的人,都会有纠结的情感经历和故事……毕竟,人是感情动物,是高级动物……”

        秋桐看着我:“易克,我觉得你的内心似乎并不像你表面上表现的那样粗枝大叶漠然无情,你其实内心有着细腻的情感世界……你这个人,还是有着感性的一面……”

        我说:“秋总,似乎你也不仅仅像你表面表现地那么知性吧,你的感性似乎要更加浓厚吧?”

        “怎么搞的,我问你呢,你老是反过来问我,讨厌的家伙!”秋桐嘟哝了一句,接着不理我了,又继续扭头看着窗外。

        秋桐骂我是讨厌的家伙,我却听出了那声音里没有丝毫的厌恶感,相反,还有几分亲近,我听了心里有些甜滋滋的。

        正在这时,秋桐的手机响了,秋桐接电话。

        “哎——小猪猪,干嘛了?想阿拉了?嘻嘻……”秋桐说:“我还在浙江啊,刚开完会,这不,带着我的保镖易经理要去周边地市转悠转悠学习考察呢,现在啊,正在去绍兴的路上……”

        原来电话是小猪打来的。

        “什么?让我去绍兴帮你取一份旅游资料?你这个家伙,真会抓机会利用我,不走快递让俺去拿,你无偿剥削劳动力啊……”秋桐笑呵呵地:“说吧,哪家旅行社,找谁?”

        小猪原来和绍兴的旅行社之间又业务关系,要让秋桐顺便去帮她带份资料回来,这个机会可是利用的不错。

        “嗯……绍兴假日旅游,先找业务经理徐君,找不到就找老板陈瑶……”秋桐重复着:“好,记住了……哦……你要往绍兴发团啊,他们负责地接……你这丫头,行啊,读研经商两不误,鬼精鬼精的……”

        打完电话,秋桐放下电话对我说:“小猪给我们安排活了,去完绍兴日报社,到绍兴假日旅游帮她拿份资料,她的旅游公司和这边的假日旅游是协作单位,她马上给那边打个招呼,我们顺便去趟旅行社……”

        我点点头:“嗯……举手之劳……”

        “小猪说假日旅游的老板是个美女呢,美女董事长……”秋桐笑着说:“我们净遇见美女董事长了……”

        “呵呵……”我笑了起来。

        “你说,这江南是不是盛产美女啊?”秋桐说。

        “那也未必,江北也产美女啊,你不就是个美女吗?”我说。

        秋桐呵呵笑起来:“易经理,又开始拍领导马屁了……”

        “我是实事求是而已!”我做一板正经状:“秋总的美,不仅仅体现在外表,还体现在内心,一个表里都美的女人,才是真正的美女……”

        “哟——这小嘴,啧啧……越来越会说话了!”秋桐打个哈哈,脸上的表情似乎很开心。

        我咧嘴做傻乎乎状,其实心里更开心。

        “易克,我发现你挺会装傻的!”秋桐突然冒出一句。

        我一愣,说:“我木有装傻啊,我怎么傻了?”

        秋桐抿嘴一笑:“你自己心里清楚!”

        我听了秋桐的话,又是一咧嘴。

        很快到了绍兴,我和秋桐先去了绍兴日报社,秋桐早已联系好了,那边的发行公司总经理正在恭候。在中国,地级报社是一家,见了同行,都分外热情。

        考察学习进行地很顺利,绍兴报业集团的规模比不上星海传媒集团,旗下拥有绍兴日报、绍兴晚报、东南商报等报刊,可能是因为城市规模的原因,报刊发行规模不比我们大,但是他们也有自己的拿手戏,对市场经济下的发行理解的很透彻,集团的管理体制也很灵活,发行上也有不少新招数。

        一个上午学下来,我和秋桐都觉得受益匪浅。

        中午,对方盛情款待我们,秋桐同时也向对方发出到星海指导工作的邀请,对方高兴地答应了,说暑期一定去星海,学习考察的同时也去游玩。

        公家的活儿,都是工作和游玩同步,看来那里都是这样。

        午饭后,我们告辞绍兴日报的同行,直接去假日旅游帮小猪取资料。

        假日旅游很好找,很快就到了。

        假日旅游的门面很排场,一看就是一家规模不小的旅行社,人来人往,门庭若市。

        进去后,我们先找业务经理徐君,一问前台,不在,于是就问陈瑶,服务台的人说陈董事长在楼上,接着就摸起电话通报。少顷,楼上下来了陈董事长。

        这位陈瑶董事长一出场,立刻就震了我一下,果真是一位气质不凡的美女,高贵儒雅间带着几分平和,笑起来更是迷人不已。

        这位陈瑶董事长和秋桐有得一比,不仅年龄差不多,而且容貌都惊人的美丽。

        陈瑶热情地和我还有秋桐握手,微笑着说:“欢迎来自北国的二位客人,肖竹上午和我在电话里说了,徐君出去做业务了,我在恭候二位呢……来,二位请上楼,到我办公室坐坐……”

        我和秋桐对视了一眼,跟着陈瑶上楼,去了她的办公室。

        陈瑶的董事长办公室很大,布置地很典雅,一看主人就是一位很有情调的人。

        陈瑶请我们就坐,然后把小猪要的资料给秋桐,接着泡了两杯茶,笑着看着秋桐:“听肖竹说秋总是一位美女,果真如此啊,呵呵……我看啊,秋总这么年轻就是报业集团发行公司的老总,应该是才貌俱佳的美女喽……”

        秋桐目不转睛地看着陈瑶:“陈董事长客气了,我是在公家做事的,打工的而已,哪里比得上陈董,有自己的事业……”

        我凝神看着陈瑶,不觉有些痴了,天下竟然还有和秋桐一般的美女,真是奇迹。

        秋桐看我的神态,轻轻咳嗽了一声,那意思是我这样看着人家不礼貌。

        我忙回过神来,低头喝茶。

        陈瑶笑了笑,然后坐到我们对面,说:“你们是从宁州过来的吧?”

        “是的!”秋桐说:“开了三天会!”

        “哦……没去宁州附近的景点玩玩?”陈瑶说。

        我这时接过话头:“去了,会议承办者安排了,去了普陀山和溪口……”

        “哦……怎么去的?”陈瑶说。

        “宁州中天旅游接的团,组团去的!”我说。

        这时,我看到陈瑶的眼皮跳了一下,说:“哦…….”

        我看着陈瑶的神色,问了一句:“陈董对中天旅游熟悉?”

        陈瑶的眼神又是一跳,接着就笑着:“嗯……是啊,我们都是做旅游的同行,大家自然是熟悉的了……”

        接着,陈瑶说:“秋总,易经理,你们来一趟绍兴不容易,还没来得及看看绍兴的景点吧?”

        秋桐点点头:“没啊,绍兴我最想看的莫过于鲁迅故居和鲁迅笔下的乌篷船了……”

        陈瑶笑起来:“好啊,正好我下午没事,我来带二位去转转吧,我给你们做导游……”

        秋桐还没来得及客气,我笑起来:“好啊,那就麻烦陈董了……我们很有福气啊,在宁州中天旅游的何董事长亲自给我们导游,这到了绍兴,又是陈董事长亲自带我们游览……”

        陈瑶的神色微微一变,接着就掩饰般地笑了笑,说:“二位稍坐,我安排下咱们接着就走……”

        于是,我和秋桐喝茶,陈瑶坐回到老板桌后开始处理事务。

        正在这时,办公室的门突然被推开了,进来一个高大潇洒帅气的平头小伙子,边推门边说:“陈董好,我又进城了,顺便来拜访你……”刚说完,小伙子看到了我和秋桐,忙对陈瑶说:“哎——对不起,你这里有客人啊,打扰了,你们忙……”说着,他就要往后退。

        “哎——张经理,不要客气,来,进来吧!”陈瑶忙招呼道。

        于是,那小伙子进来了,看起来年龄和我相仿。

        陈瑶给我们介绍:“这二位是星海报业传媒集团的客人,这是发行公司的秋总,这是易经理……”然后,陈瑶介绍那小伙:“这位是龙发旅游营销部的张经理……”

        我们和他握手致意,我和他握手的时候,感觉这小子手劲不小,我于是也稍微一发力,他觉察到了,冲我笑笑:“易经理大名啊?”

        “易克,”我笑着说:“张经理呢?”

        “呵呵……我叫张伟!在山里做漂流的,今儿个进城办事,来拜会陈董!”他爽朗地说。

        我一听,我靠,张伟,这不是何英提到的那位吗,这小子竟然出现在这里,正好被我遇到。

        张伟如此一说,秋桐也立刻意识到了他的身份,看着张伟笑了下:“原来张经理就是何英董事长提到的那位旅游营销高手啊……”

        张伟一听,愣了,陈瑶也神色微变,看着我们。

        我忙把在宁州旅游的事情和张伟简单说了下,然后说:“何董事长谈到旅游营销的时候,提到你了,夸你很有能力……”

        听我说完,张伟的神色缓和了下来,强笑了下:“呵呵……哪里有什么能力,瞎干罢了,夸奖了……这要说旅游营销高手,陈董才是,我要好好向陈董学习呢……”说着,张伟深深地看了一眼陈瑶。张伟看陈瑶的瞬间眼神被我捕捉住了,我直觉这小子似乎对陈瑶别有异样感觉。同时,听张伟说话的语气,看张伟表现出的神色,似乎他对陈瑶很是景仰和崇拜。

        “张经理,你就别在客人面前出我的丑了,我只不过是一个个体户小老板,哪里敢说是什么营销高手……”陈瑶笑着说。陈瑶看张伟的眼神似乎也别有风情,又被我捕捉住了。

        “不是出丑啊,这可是名副其实,”张伟对我们说:“陈董这假日旅游可是浙江省十大旅游明星企业,陈董本人也是风云女浙商呢,当选浙江省旅游行业十大明星企业家行列……”

        我一听,不由肃然起敬,看看秋桐的神色,也是如此。

        此时,我和秋桐当然不知道这位陈瑶董事长的真实身份,不知道她竟然就是何英那中天旅游的前任董事长,此时,不光我们不知道陈瑶的过去,就连这个张伟愣头小子也不知道。当然,我们更不知道这位陈瑶董事长此时正在和张伟之间玩着虚拟和现实的交集,和我同秋桐玩的相仿,只是颠倒了角色而已,张伟此时还被陈瑶蒙在鼓里,正在痴恋着虚拟世界里的伞人姐姐,浑不知那让他魂牵梦绕的伞人姐姐就是眼前这位陈大美女。当然,这其中蕴含的恩怨情仇更是我们所不知的。

        陈瑶这时忙完了手里的事情,说:“好了,我们出去游玩吧,张经理要是没事,同去如何?”

        张伟点头:“好啊,我正好没什么事,那就同去!”

        于是,便一同去。

        我们下楼,陈瑶开出了她的宝马,秋桐坐在前面,我和张伟坐在后面,直奔鲁迅故居。

        有了陈瑶做导游,我们在鲁迅故居游览地很尽兴,然后大家租了一搜乌篷船,在绍兴的水道间晃晃悠悠摇摆逛游着,陈瑶不停地解说着,很尽主人之责。

        边游玩,大家边谈起了经营的事情,秋桐虚心向陈瑶请教经营之道。陈瑶很低调,说不要说什么请教,大家互相交流就是。

        秋桐对陈瑶说:“陈董,我觉得,这经营之道的关键,就是以人为本,你以为如何?”

        陈瑶点点头:“是的,秋总所言极是,有句话说为政之道,在于用人,我以为,为商之道,同样在于用人……”说道这里,陈瑶突然笑了,看着秋桐:“秋总,你信佛不?”

        秋桐摇摇头。

        “呵呵……我是信佛的…….”陈瑶说:“去过庙的人都知道,一进庙门,首先是弥陀佛,笑脸迎客,而在他的北面,则是黑口黑脸的韦陀。但相传在很久以前,他们并不在同一个庙里,而是分别掌管不同的庙。弥乐佛热情快乐,所以来的人非常多,但他什么都不在乎,丢三拉四,没有好好的管理账务,所以依然入不敷出。而韦陀虽然管账是一把好手,但成天阴着个脸,太过严肃,搞得人越来越少,最后香火断绝……佛祖在查香火的时候发现了这个问题,就将他们俩放在同一个庙里,由弥乐佛负责公关,笑迎八方客,于是香火大旺。而韦陀铁面无私,锱珠必较,则让他负责财务,严格把关。在两人的分工合作中,庙里一派欣欣向荣景象。其实在用人大师的眼里,没有废人,正如武功高手,不需名贵宝剑,摘花飞叶即可伤人,关键看如何运用……”

        陈瑶一席话,说的秋桐频频点头,我和张伟听得心悦诚服。

        “其实,在用人方面,我一向不太看重工作经验,我更看重的是个人的综合素质和潜能……”秋桐说着看看我,又看着陈瑶说。

        “是的,我也是这么认为……”陈瑶说。

        “为什么这么说呢?”张伟冒出一句。

        陈瑶微笑着看着张伟:“有经验的人在短期之内会给企业带来一定的效益,但是往往有经验的人,对于企业的认同更困难。而这些人大多会停留在经验之中,思路自然也不会开阔!”

        “但是,没有经历过某些事情,没有参与过某类工作,自然谈不上有经验,这样的人能干好吗?”张伟有些不服气。

        陈瑶似乎对张伟极有耐心,说:“但经历过就有经验吗?未必。如果并没有在以往的工作中担当重要的角色,发挥重要的作用,怎么会有丰富的经验?即使在以往的工作中担当了重要的角色,发挥过重要的作用,如果不能以科学的方法总结实践,未必能形成深刻正确的经验,有可能还会得出错误的经验呢!因此,年龄大,经历多的人未必就是经验丰富的人,更不见得就是有高价值经验的人……”

        陈瑶的话我很赞同,我不就是没有发行经验在做发行吗?而秋桐此刻眼里的神色显然也是颇为赞同。

        “我同意陈董的观点,”秋桐又看了我一眼,说:“比如,我们的这位易经理,以前就是没做过发行的,到现在也不过真正做了不到半年,但是,他做的却是很出色,很多老发行都比不上他呢!”

        “哦……”陈瑶带着赞赏的目光看了我一眼,能在外人面前得到秋桐的褒扬,我心里喜滋滋的。

        秋桐继续说:“我以为,真正有高价值经验的人,应该是这样的人,他能够将此时彼时、此地彼地、此事彼事的经验经过科学思维升华为具有普遍指导性意义的理论,能够将这种理论深入到内心深处、思想深处进而能指导类似或相关的工作,能够将这种理论对实践的指导的思维凝结为个人的惯性思维、融入到个人的行为习惯中去,同时他应当是思想解放、谦虚谨慎因而能看到经验的局限虚心学习的人……”

        张伟愣愣地看着秋桐,半晌说:“秋总的认识如此深刻,佩服!”

        秋桐笑笑:“谈不上深刻,一点浅见而已……其实,这也是我从易经理身上总结出的体会……”

        张伟看着我:“易兄,看来我得向你多学习啊!”

        听张伟的语气,似乎很不服气,这个鸟人,竟然敢不服气我!

        陈瑶看着我和张伟,又笑了,说:“哎——其实,我们都是年轻人啊,年轻就是我们最大的资本,不管做什么事,只要我们对实践积极参与、勇于尝试,又勤于学习、善于总结,即使经历不多,同样可以迅速成长为有丰富、深刻而且正确经验的人……张经理,我看你很具备这样的潜质,我看你行!”

        张伟听了陈瑶的话,一咧嘴,呵呵笑起来,显得很开心。

        秋桐没有说话,含笑看了我一眼。

        一个下午的游览,我们玩的很开心,和陈瑶张伟的交流也很尽兴,晚上,陈瑶邀请我们到她家里做客,我和秋桐欣然答应。

        陈瑶的家原来就在她公司的后院,一座宿舍楼的六楼,复式结构,上面还有一层。

        陈瑶的家里只有她自己,房子面积很大,装饰很豪华,又很整洁,还显得有些空荡。

        陈瑶无意中说起楼上有一个佛堂,秋桐兴趣大增,要去看看,我也跟了上去,张伟自己在楼下看电视。

        进了佛堂,陈瑶神色肃然,静坐在佛龛上闭目了一会儿,秋桐在旁边看着,有些动容。

        一会儿,陈瑶睁开眼,站起来轻声说:“每天在这里静坐一会儿,心中的杂念杂陈就没了,心中的烦扰和忧虑都放下了……”

        秋桐看着陈瑶:“陈董,你……你真的能这么就放下心中的很多事情?”

        陈瑶看着秋桐,看了一会儿,说:“秋总,我们现在是朋友,那么,我说句心里话,我看你的神色,似乎心中隐含着许多纠葛和纷扰,心中很多事情放不下,是不是?”

        秋桐看了我一眼,然后看着秋桐,点点头:“姐姐能看出来……”

        秋桐叫陈瑶为姐姐了。

        “眼睛是心灵的窗户,自然,我是能看出来的……”陈瑶说。

        我这时突然觉得自己在这里不大合适,就找个借口出去了。轻轻关上佛堂的门。

        出了门,我却没有离去,想听听秋桐到底想和陈瑶说什么。

        “确实,我的心里有很多是无法放下,我想努力想让自己解脱,但是,面对纷繁杂芜的现实,我感到自己很无力很无奈,”秋桐的声音:“人生啊,人这一辈子,放下真难啊……难得姐姐信佛,能有如此一片清净的心态……”

        “妹妹,我不知道你的具体事情,但是,作为女人,我理解你的心情,世上本无事,庸人自扰之。生活中,很多人往往会自寻烦恼,自己给自己套上枷锁,从而搞得自己疲惫不堪。我们应该学会解除这些束缚,给自己减压,从而让自己活的轻松,活的快乐,”陈瑶说:“一个人能达到心静的境界,就不会迷茫,可很少有人做到,因为这世上有太多的诱惑。虽然我们不可能完全抛开世间之事,但有一点是要做到的,那就是不要被外界环境所干扰……有些事之所有放不下,是因为心中有太多杂念。想要祛除杂念,就要心中保持一片清澄,让杂念没有滋生之处。只有这样,才能达到一种放下的境界……只要我们日日更新,时时自省,就会摆脱世俗的困扰,清除心灵的尘埃。只要我们用心去做,不论我们身处何地,都能够保持一份安静平和……”

        “可是,说起来是这样,但是,做起来,却总是难以释怀……”秋桐的声音。

        “佛说,昨日已去,明日是谜,面对今朝我们应尽力,快乐来自施与,烦恼来自要求。要修身养性,经常打扫自己的心灵,给心灵一方净土……世间的事物变化无常,我们不必执著于心爱的事物而难以割舍。毕竟我们喜爱一种事物的初衷,并不是因为失去它时要伤心。人生中的很多东西既已经失去就让失去吧……”陈瑶说:“人生中总有酸甜苦辣,每个人都能感受到喜怒哀乐。因此,我们应顺其自然,遇到快乐的事情就该开开心心、高高兴兴的,而如果遇到不幸的事情叫叫苦,抱怨抱怨也是应该的。人要学会表达自己的感情,刻意隐瞒,只会让快乐失去意义,让痛苦更加不堪……人生在世,有太多的东西放不下,有了功名就对功名放不下,有了金钱就对金钱放不下,有了爱情就对爱情放不下,有了事业就对事业放不下……这些重担与压力,使很多人生活的非常艰苦。在必要的时候,放下不失为一条解脱之道……”

        “哦……”

        “妹妹,我们做女人,不但要站得高还要看得远,这样,快乐就会在远处等你……”陈瑶说。

        “嗯……”

        “感觉得出,你是一个很知性的人,那么,能不能在知性的基础上多几分感

        性呢?尽量释放自己的心灵,让自己不去想那些烦恼和忧愁……”陈瑶又说:“佛曰,人生苦短,在这短短的人生几十年里,我们何苦一定要给自己过不去呢?人们以为,最伤心的回忆来自痛苦的经历,其实最伤心的回忆莫过于,那些无法再现的幸福的经历……”

        秋桐没有出声,似乎陷入了沉思。

        我悄悄下楼,到了客厅,和张伟一起看电视。

        晚饭后,陈瑶盛情邀请我们住在她家里,她似乎对秋桐很有好感,一天的功夫,两人似乎成了无话不谈的朋友。我相信,这也是缘分。

        当晚,我和张伟分别住在客房,陈瑶和秋桐一起睡在卧室里,半夜了,我还听见两人在絮絮叨叨隐隐谈着什么。

        第二天,告别陈瑶和张伟,我和秋桐去了金华。

        接下来的几天,我们又去了丽水、台州,然后,又去了温州,到了温州日报社。

        这几天,我每晚都上网登录扣扣,却一直没有见到秋桐上网。独自一人的这几个夜晚,不知她在干什么想什么……

        在温州日报社,分管经营的副总接待了我们,和我们交流完,一起吃午饭的时候,那位副总无意中说起在温州苍南县的一个海边渔村,隐居着一位报业经营管理资深行家,确切地说,是两位曾经的高手。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我和秋桐一听,顿时来了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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