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7嗔怪地看着我
我两眼紧紧盯住曹丽:“你……你说的是真的?你真的当上老总后提拔我当……当副总?”
曹丽缓了一口气,嗔怪地看着我:“哎呀——你个死冤家,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怎么了……当然,我要是当上老总后,立马运作你当我的副总……让你分管最实惠的那一块,保证既有权又有钱……”
我两眼发光,可是,随即又黯淡下来,一屁股坐下:“你是在逗我吧,提拔副总,得集团党委做主,你根本就说了不算……”
“嘻嘻……你个傻瓜,你还嫩呢,”曹丽笑着:“我要是能当上老总了,那集团党委那边,我自然是有说话的地方的……别的不说,集团党委各位党委成员,在对你的印象上,是一致打高分的,提名你为副总,保证没人有意见……再说了,集团党委不是还有孙总在那里坐镇吗,别忘了,乖乖,你现在是孙总的人呢,经营口的提拔人选,孙总还是有很大的发言权的……”
我眨眨眼看着曹丽:“这么说,你讲的就是真的了?”
“当然,绝对保证,没问题!”曹丽拍着胸脯给我保证。曹丽的前胸肉鼓鼓的,拍上去兔兔乱晃。
我又沉思片刻,然后下了决心,使劲咬咬牙,点点头:“好吧,那我就相信你了……”
“别光说相信我呀,这可是孙总的意思呢,我们现在都是一个战线的,一个战壕的,我们既是同志又是战友,生死同盟,对我们而言,最大的政治就是孙总,最大的靠山就是孙总,最大的前途和希望,同样是孙总,我们只有一心一意跟着孙总好好干革命,这才是我们最光明的出路……”曹丽说:“孙总年富力强,现在可是星海政坛上一颗冉冉升起的新星,今后的前途,不可估量,我们是很幸运的,能站到孙总的战车上……混官场,站好队,跟对人,是关键……”
“好了,别说这些高调的,挖干的,来实的,什么事,直接说!”我故意做出不耐烦的样子:“给我讲这些大道理,你说的那些,都是大道理,我不懂,也不想懂,我只要知道我自己能提拔能有机会多赚钱就行了,别的都是废话!”
“呵呵……痛快,我就喜欢你的痛快!”曹丽喜滋滋地说:“那好,我告诉你什么事……”
说着,曹丽站起来,走到办公桌前,拉开抽屉,拿出一个大信封,递给我:“呶——任务就在这里面,打开看看吧……”
我接过信封,打开,抽出来一看,是一张崭新的空白的A4打印纸,上面什么都没有。
“这是怎么回事?”我看着曹丽,做出一副大惑不解的样子。
曹丽笑了,凑近我:“这就是给你的任务……你的任务是在这张白纸的下部四分之一的地方……”
“下部四分之一?干什么?”
“你需要征集50个送报纸的人的签名,签在这下面,”曹丽说:“尽量分五行,一行10个,只要你把这50个签名弄到,你的任务就算完成了,怎么样,简单吧?”
“哦……是很简单,可是,弄这个干吗啊?”我说。
“这个,现在你不需要知道,你只要按我说的去办就可以了……”曹丽神秘地说:“等事成之后,你就知道这其中的奥妙了……这可是个美差啊,立功的好机会,我都没舍得让曹腾去干,力争过来给你了……我心里可是一直有你的呢,什么好事都忘不了你……”
“可是,让人家送报纸的签名,我怎么和人家解释理由啊,人家要是不签怎么办呢?”我说。
“这点小事我想是难不倒你的,你难道连这办法都没有?”曹丽说:“对大人物来说,签个字值千金万金,对那些送报纸的人来说,签个名值几个钱?只要给点好处,我就不信他们不签?”
说着,曹丽变戏法一般又从办公桌抽屉里拿出一个鼓鼓囊囊的信封递给我:“呶——这是给你的运作经费,一万元,弄50个签名,足够了吧?”
我笑了,接过信封,装进口袋:“呵呵……一万元,50个签名,平均一个200,够了,嘿嘿……”
曹丽笑着:“你小子,我知道你打什么鬼主意,是不是打算截留一半给自己啊?其实那些送报纸的人,你只要编造个理由,就是给他50元让他签个字,他们都争着干……”
我又嘿嘿笑了,似乎显得有些满足:“行,这事包在我身上了……明天保证完成任务……”
曹丽点点头,又看着我:“易克,要是真的把秋桐搞下去,你心里情愿不情愿?”
我看着曹丽狡猾的目光,说:“不情愿!”
“为什么?”曹丽说。
“我觉得秋总挺好的,对我一直不错,这样做,有些心里过意不去……”我说:“不过,又想想,秋总虽然对我很好,可是,换不来我的提拔和钱啊,她给我弄了个部门经理,就好像已经对我是天大的恩赐了……这个人,不会和领导搞好关系,经常自以为是,目无领导,这是她最大的弱点……我其实心里知道,跟着她,就是再干10年,恐怕也提拔不起来了……现在既然有这么好的机会摆在我面前,那我也没办法了,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呢……”
“嗯……你说的很实在,我很喜欢你讲实话,”曹丽说:“你能想通这个事情,很好,秋桐一项是善于用小恩小惠拉拢手下人给她出死力,给她出政绩的人,她是把你当做给她出彩的工具呢,只会利用你……而我呢,却是出于对你的真挚情感,我一直深深地喜欢着你,等我当上了发行公司的老总,你做副总,这发公司就是我们的天下了,我们说了算……其实到时候,我们……我的就是你的,我也是你的,这个公司,还不是你说了算……”
曹丽火辣辣的目光看着我,有些情不自禁的样子。
我一看她这样子,知道她要发情了,于是站起来:“那好,没别的事,我先走了,你也该去集团那边开会了……”
曹丽突然一下子扑过来,紧紧抱住了我:“宝贝,别忙走,我抱抱你,摸摸你,亲亲你……”
“不亲,不摸,你开会时间要到了……”我推曹丽的身体。
“没事,不急,还来得及……”曹丽喘息着。
我往后退了一步,摆脱了曹丽的身体。
曹丽蹲在那里,乞求炽热的目光看着我:“宝贝,别这样,我想你想了很久了……我会让你很舒服的,保证比海珠让你舒服……”
我摇摇头,笑笑:“曹主任,不行,现在不是时候,等事成了,才可以!”
说着,我走到门旁,拉开门,径直离去,身后传来曹丽失望而又期待的声音:“你说的,事成了你要答应我啊……不许反悔……”
边走我心里边想,等事成了才可以?你做梦去吧,我不会让你事成的。
回到办公室,曹腾不在,我坐在办公桌前思忖片刻,给四哥发了一个短信……
发完短信,又坐了大约20分钟,我下楼,出了院子,站在大门口的马路边。
这时,我看到平总正郁郁地从院子里出来,看到我,笑了下。
“平总,怎么无精打采的?”等平总走到我跟前,我说。
“唉……没有让我高兴的事情,怎么提得起精神呢?”平总说。
“还是为昨天那事闹心?”
“是啊……”平总愤愤不平地说:“妈的,卸磨杀驴,我给他出死力,死心塌地效忠他,这一有事,他竟然把我抛开就不管,还站到那边去了,昨天他当着那人的面一顿死熊我,我越想越心凉……”
“领导总是有自己的想法和考虑的,你不要想多了,”我说:“董事长也是出于团结的需要,大局的需要,批评你也是为你好嘛……”
“好个屁,他对孙东凯什么心思,以为我不知道?他其实就是担心孙东凯窥视着他的位置,一心想掌控孙东凯,压住孙东凯……”平总打断我的话:“他亲自给我规定的,凡事要直接向他汇报,特别是关系到孙东凯的,我就是按照他的要求做的,可是,他昨天竟然当着孙东凯的面搞我,让我直接下不来台,但我是小学生啊,想训就训,我也是老大不小的人了,这么耍人,谁受得了?这么多年,我为他出大力流大汗,付出的少吗?这么多年,他从我这里得到的好处还少吗……”说到这里,平总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不说话了。
我笑笑,安慰他:“别发牢骚了,平总,领导说过的话,过去也就忘记了,这事已经过去了,不要再放在心上了,不管领导怎么说你,你这广告公司老总不还是好好地当着吗?集团里搞广告,谁能比你平总水平高?你可是集团里的广告行家,不管领导怎么批评你,集团的广告发展经营还是离不开你的……”
我的话让平总的脸色稍微好转了些,他点了点头,叹了口气,接着说:“我们做领导下属的,就是这个鸟命啊,用得着的时候把你当个人,用不着的时候,你连狗都不如……说白了,一句话,在官场,下级永远是上级手里的玩偶,永远是上级用来实现自己目的的工具……我算是想透了,唉……人的时气鸟的命,随他去吧……”
平总唠唠叨叨地嘟哝着,向我倾诉着他的苦衷和不满。
我边听边应付地点头边不时看着马路上。
一会儿,四哥的出租车过来,我忙招手,四哥的出租车停在我面前。
“平总,我要下班走了,你去哪里?”我说。
“去集团开会!你走吧,我估计迟到了,又要挨批了……”平总冲我挥挥手,咧嘴又笑了下。
“老兄这一笑,解千愁啊!”我呵呵笑着,边准备上车。
平总苦着脸,摇摇头,走了。
我上了四哥的车,四哥边开车边对我说:“去哪里?我快到去接小亲茹的时间了……”
“你往旅游公司那方向开,边开我边和你说,说完事,我就下车!”我说着摸出那个大信封,和四哥交代起来……
四哥边听边点头:“嗯……好……”
说完后,我又补充了一句:“这事我不出面,只有劳烦你去操作,我好留有回旋的余地……记住,早上5点后,满大街都是送报纸的,邮局的,我们集团的,星海都市报的,半岛早报的……总之,很多很多……”
“呵呵……这事很容易办到……”四哥笑着点头。
然后,我掏出那个装有一万元的信封:“这是活动经费!”
“不用!我身上有钱!”四哥说。
“办这种事,不用花自己的钱,这钱也不是我的,是上级拨付的……”我哈哈笑起来,边将钱放到四哥的口袋里。
四哥笑了笑:“老弟,你可这不容易,两条战线作战,既要斗智还得斗勇,既要做人还要做鬼,这戏演的……”
我也笑了:“木办法,我现在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我现在知道了,人啊,都他妈是逼出来的……平时说这不行那不行,那是没逼到份上,逼到份上,没有不行的……”
“呵呵,有句话说的好,成功都是逼出来的,不就是这个道理吗?”四哥说。
我笑了笑:“四哥,我到前面下车……”
“你不去旅游公司接海珠了?”四哥边靠边停车边说。
“不了,我回去先做饭,海珠现在很忙很累的……”我说。
“不错,知道疼媳妇了……”四哥调侃了我一声,将车停稳。
“走吧,别忘了明天的事情……”我冲四哥挥挥手。
“没问题,明天保证办妥!”四哥开车离去。
我回到宿舍,先把昨天晚上换下来的一副扔到洗衣机里,然后开始做饭炒菜。
等我洗完衣服做完饭菜,海珠回来了。
“哎呀——今天太阳从西面出来了?”海珠一进门就笑嘻嘻的:“我正打算回来做饭呢,没想到你已经做好了……哎,衣服都洗好了啊……”
“我今天睡了一天,精神饱满,有没什么事情,就做做家务啊,”我没有告诉海珠我一下午出去的事情,边往桌子上摆放饭菜边说:“你现在不同以前了,是大老板了,做事很辛苦的,我不得好好伺候伺候你……以后,我可要靠海老板吃饭了哦……”
“嘻嘻……去你的,寒碜我啊,笑话我啊……”海珠开心地笑着,过来抱住我亲了一口,然后坐到饭桌前,搓搓手:“哎——好香的饭菜哦,正幸福……”
我也坐下,看着海珠,心里很开心:“幸福就这么简单?这就幸福了?”
“是啊,就是这么简单,幸福指数直线上升哦……”海珠喜滋滋地拿起筷子,先给我夹了一块肉:“相公,辛苦了,你吃块肉……”
我吃起来,边看着海珠笑:“简单了好,简单就是快乐!”
“是啊,这人啊,不能复杂,还是简单了好,”海珠颇有感慨地
说:“我今天就在琢磨啊,这人小时候简单,长大了复杂;穷的时候简单,变阔了复杂;落魄的时候简单,得势了复杂;君子简单,小人复杂;看自己简单,看别人复杂。这个世界其实很简单,只是人心很复杂。其实人心也很简单,只是利益分配时很复杂。人,一简单就快乐,只不过,快乐的人寥寥无几……我算是幸运的哦,属于寥寥无几的之一……”
我点点头:“嗯……感触很深……快吃饭吧,饿坏了吧……”
海珠吃了几口,边吃边不停赞扬我的手艺。
“你什么意思,一个劲儿给我戴高帽,是不是以后想让我做家庭妇男啊?”我边吃边说。
“哈……我可没那意思啊,没你想的那么复杂!”海珠笑着:“刚说完一简单就快乐,你怎么又复杂起来了……”
“嘿嘿……”我笑起来,又说:“哎——阿珠,小亲茹这两天怎么样?”
“还不错,干活很利索,做事说话都很有眼头,是个小人精,”海珠说:“公司里的同事们都很喜欢她呢……”
“那就好!”
“不过,我发现这孩子挺会享受的……”海珠又说。
“怎么了?”
“这孩子每天都打车上下班呢,”海珠说:“你说一个做内勤的,就那么点工资,这天天打车上班下班,赚的钱还够车费吗?呵呵……我真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这孩子,到底还是小啊,不知道过日子……”
“打车方便啊,不用挤公交车……”我说:“我看,你也不要天天去挤公交上下班了,打车吧……”
“我不,现在你是创业时期,我不舍得花那钱,挤公交怕什么……”海珠说。
“你有驾照没有?”我说。
“当然有,拿了好几年了!”海珠说:“问这个干么?”
“要不,买辆车吧,作为代步工具……”我说。
“更不行了,我可不舍得花这钱,”海珠摇摇头:“现在公司还千着45万债务呢,这钱还没还清,我怎么能买车呢,这不合适……”
“那没有车,你工作起来不方便啊!”我说。
“怎么不方便啊,公司里有工作用车呢,我平时出去谈业务,就用公司里的工作用车,虽然没档次,但是只要能办事就行,我可不想背着一屁股债摆阔气……我要先努力赚钱,先把那45万还上再说……创业艰难百战多,现在吃点苦算什么,现在的吃苦是为了将来的享受,嘿嘿……”海珠冲我做了个鬼脸。
我看了海珠一会儿,说:“海珠,你是个适合做老婆的女人……”
海珠笑了:“什么意思啊你?”
我说:“我觉得现在的女人分两种,一种是会玩的,一种是会过日子的,会玩的女人,不适合做老婆,会过日子的女人,适合做老婆……”
海珠说:“那会玩的女人适合做什么呢?”
“适合做情人!”我说:“你没看到现在很多有钱人当官的人都有很多情人,他们找的这些女人,就是属于那种会玩的,能摆弄风情,能花枝招展,但是,这些男人虽然对那些女人很好,但是,却只是为了满足自己的情裕,而根本没有想娶他们的打算,更没有打算离婚,因为他们心里明白,这样的女人,就是用来玩的,也只能用来玩,但是绝对不能用来做老婆……老婆是要安分守己过日子的,而那些情人,放在家里当老婆是不保险的,随时都可能会给自己戴上一顶绿帽子……”
“这就是你们男人的自私,家中红旗不倒,家外彩旗飘飘,既舍不得碗里的,还想着锅里的,既想保住红旗,还有想着外面的彩旗……”海珠说:“我告诉你,虽然我们还没结婚,但是,你只需看着家里的红旗,不准出去打彩旗……”
我一咧嘴:“嗨——这是哪里跟哪里的事啊,你怎么扯到我身上来了……”
“我这是提醒你呢,当然了,有则改之,无则加勉啊,我其实对你还是无比相信的,我相信易克是个用情专一的好同志,你说,是不是啊?”海珠看着我。
看着海珠明亮清澈的大眼睛,不知怎么,我的心里有些发虚,强自镇静地点点头:“当然是了……”
“如果你爱我,那你就要一心一意专心致志地对我,如果你一旦不爱我了,那你就直接告诉我,我海珠是绝对不会死缠烂打的……”海珠半真半假地说:“爱情,是必须要互相忠诚的,爱,就在一起,不爱,就分开,我可不是那种乞求爱情的人,当然,我也知道,乞求来的爱,那不是真正的爱情……”
“嗯……我明白!”我闷头吃饭。
“其实,我知道,你现在是爱我的……”海珠笑嘻嘻的:“只不过,你爱我不如我爱你深而已……当然,我不要求你现在就爱我那么深,毕竟,我们还有很长的路要一起走呢,脚下的路越长,心中的爱就会越深……最能加深爱情的,莫过于时间……”
我抬头看着海珠:“你很感性,又很理性!”
“或许吧……只不过,有时候我在二者之间把握掌控的不好,很多时候会失衡……”海珠说:“哎——我要是有秋姐那样的分寸就好了……我总觉得啊,这秋姐是掌控感性和理性最有分寸的女人了,她的成熟、理智和女人味,是我提升自己修正自己的方向和榜样……”
海珠自然而然又提到了秋桐,我没有作声,只顾自己吃饭。
吃过饭,收拾完家务,海珠又要往书房里钻:“各,我要制定下公司下一步的管理和发展计划,你自己看电视吧……”
“嗨——别忙着往书房里钻,过来!”我拍拍沙发:“过来坐下,大爷和你谈谈话,磨刀不误砍柴工,你急什么?”
海珠笑呵呵地过来做到我身边,身体靠在我身上:“好吧,大爷,你是我大爷,大爷要谈话啊,那就谈吧……”
海珠这么一说,我突然想起那天我骂李顺的话:我靠你大爷!
靠,我现在是海珠的大爷,我还能操自己吗?
想到这里,我噗嗤笑了。
“笑什么?”海珠笑吟吟地看着我。
“没什么,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我笑着说,然后将海珠搂在怀里,海珠顺势半躺在我身上。
“什么事?说来听听。”海珠伸手摸着我的脸。
“那天我和人家开玩笑,我说我靠你大爷,刚才你叫我大爷……”
“哈哈……”海珠放声笑起来,浑身发颤。
笑完了,我问海珠:“旅游公司的管理内容,你现在基本熟悉了吧?”
“嗯……我专门买了一本旅游公司管理的书,反复看了好几遍,基本算是摸透了……”海珠说。
“嗯……”我点点头,轻轻抚摸着海珠的脸:“丫头,我建议你现在先不要急着去修订公司的管理条例,你现在脑子里的东西,都是书本上的,都是纯理论的东西,我想啊,你还是摸索着干一段时间,实践一段时间之后,再根据公司出现的实际问题去修订,那样,或许会收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哦……”海珠看着我。
“我觉得,书本里仅仅是能提供我们理论性的知识,但是在实际当中是有很多状况出现的,所以旅游公司的管理里面有很多实质性的东西我们根本无法从书本里的文字里体会到。相反,实践活动却能教会给我们很多东西,让我们感受深刻……”我说:“一个旅游公司的管理并非我们想像的简单,而是公司有自己独到的垂直分工管理体系,包括上级对下级,同级与同级之间的相互关系,以及明显的分工职能的安排,各尽其职,各负其职,相互服务,相互制约的关系……旅游公司是一个各个行业的小缩影,由于旅游业是个综合性的服务性行业,吃、住、行、游、购、娱是构成旅游业的重要因素。我们不仅仅要关注有关旅游的事情,准确掌握各项旅游数据。而且还要时刻注意时事,关心各个行业的发展状态,因为各个行业的兴衰都与我们间接或直接的有着联系,各个方面有所涉猎,这样我们才能通过综合的分析在新的时期制定出适合本旅行社的发展计划……”
“嗯……”海珠点点头:“哥,你说的对,那我先不弄了……”
“阿珠,我问你,你觉得在旅游公司的管理和发展当中,最重要的东西是什么?”
“最重要的……”海珠眨了眨眼睛:“利益驱动……严格考核奖惩制度,调动员工做业务的积极性……”
“错——”我说:“最重要的,是创新!”
“创新?”
“是的!”我点点头:“旅游公司的管理也需要随着时代的进步而有所改进,这样才能适应不断发展的社会,不至于被社会所淘汰。所以,创新,也是一个旅游公司的灵魂。这个社会就是一个创新的社会,这个时代是创新的时代,旅游公司要想生存,也应该这样。在旅游企业中,由于旅游公司是以通过员工的服务活动满足旅游者高层次的精神需求为向导的,而旅游者的需求、员工服务行为和过程以及旅游者与旅游公司员工之间的及时互动又是出于不断变动之中,所以旅行社天然就是创新性企业。所以,企业的创新理论也同样对旅游公司具有实用性……”
海珠若有所悟地点点头:“哥,我明白了,你的意思是,旅游公司的管理,我作为一个管理者,不仅仅要靠手里的权力说话,不仅仅要靠钱来说话,更重要的是要有创新意识……”
“对,这是我们必须要不断努力追求的一种精神……物质决定精神,但是,反过来,精神驱动物质……”我点点头:“这是一个人成熟成长的过程,这个过程或许是痛苦的,是折磨人的,但是,要想成为一个成功的人,必须要让自己勇于接受现实的各种挑战,在创新中不断磨砺自己,让自己独立,让自己坚强……”
“可是,我老是觉得自己不够独立,不够坚强……”海珠说:“其实,我骨子里不由自主就有一种依赖……有时候,遇到挫折和困难,我就不由想哭鼻子哦……”海珠说着,冲我挤了挤鼻子。
我笑了下:“这是你没逼到份上……哭鼻子,是每个女孩子成长过程中都要经历的过程,这也是成长的过程,但是,你要知道,一旦你进入了社会,就不能再随便让自己哭鼻子了……我给你打个比方:初中,你哭了,整个班级围过来问你怎么了;高中,你难过,几个闺蜜摸摸,告诉你还有我们,没关系;大学,没人管你怎样。进入社会,人家只会觉得你演技很棒……其实,成长就是逼着你一个人去坚强……你要想真正成熟起来,真正成长起来,就必须要坚强……”
“我努力去做吧,毕竟,这个世界不是我们说了算的……”海珠说。
我伸手捏了捏海珠的鼻子:“丫头,你改变不了世界,但你可以改变自己;你改变不了事实,但你可以改变进度;你改变不了过去,但你可以改变现在;你不能控制他人,但你可以掌握自己;你不能预知明天,但你可以把握今天;你不可以样样顺利,但你可以事事尽心;你不能延伸生命的长度,但你可以决定生命的宽度……”
“所以,每个人的命运最终还是把握在自己手里,是不是?”海珠接着我的话说。
“正确!”我说。
海珠沉默了一会儿,看着我:“哥,你懂的东西真多……我要是有你那么多的经历和阅历就好了……”
“阅历来自于经历,但是,我不愿意让你经受我所经历的困苦和磨难……”我微笑着说:“其实,女人都是不应该受苦的,都是应该让自己爱也爱自己的男人来宠的……其实,我想让你活得开开心心,快快乐乐,轻轻松松……”
海珠温情地看着我,柔声说:“亲爱的,你的心意我领了,但是,我天生就不愿意做笼子里的金丝鸟,我不愿意让男人养着,我想做自己喜欢的一份事业,在这份事业里找到自己的人生价值,这样,才不枉我来到人世间这一遭……其实,我现在真的好满足,能有自己喜爱的一份事业做,能有自己深爱的男人和自己在一起……我真的好爱你,我要把我们的爱抓得紧紧的,绝不会再放松放弃……”
我笑着没有说话,脑子里突然冒出一句话:得到爱最快的方式,是付出爱;失去爱最快的方式,是把爱抓太紧。就好比手里的流沙,抓地越紧,失去地越快。
我懵懂地感觉,生活中到处都存在着缘分,缘聚缘散好像都是命中注定的事情;有些缘分一开始就注定要失去,有些缘分是永远都不会有结果。在我和我爱的人之间,如果真诚是一种伤害,我愿意选择谎言;如果谎言是一种伤害,我愿意选则沉默;如果沉默是一种伤害,我愿意选择离开。如果爱是一种伤害,我情愿不要靠近……
可是现实里,很多的情况下并不是如此,因为现实由不得我去选择。
这就是现实的冷酷和客观性,客观总是由不得主观去改变。
我在心里问自己,如果失去是苦,我怕不怕付出?如果痴迷是苦,我会不会选择结束?如果追求是苦,我会不会选择执迷不悟?其实,很多事情都是后来才看清楚,很多事情当时并不觉得苦。或许,蓦然回首,我已经找不到来时的路……
想到这里,我的大脑神经一缩,不由在心里打了一个寒颤……
第二天早上,我吃过早饭去上班,在小区门口的马路边等出租车。
正等着,突然左肩膀被人从身后用手拍了一下。
我习惯性条件反射,猛地伸出右手,一把抓住拍我肩膀的手,同时迅速回过头——
那只被我抓住的手丝毫没有反抗,我同时看到了,原来这人是四哥。
四哥哈哈笑起来,我也笑了,忙松开四哥的手:“四哥,你神出鬼没的,呵呵……你的车呢?”
四哥指了指旁边的人行道:“在那里呢!”
“哦……来了有一会儿了?”
“是哦,来了半个多小时了。”四哥笑呵呵地说。
“事情办得怎么样了?”我看了看四哥空空的双手。
“走,到车上说!”四哥和我一起到了他的出租车上,四哥拿出那个大信封递给我:“按照你的意思,全部办妥……”
我接过大信封,打开,抽出那张白纸,下面四分之一部分写满了签名。
“50个整!”四哥说。
“嗯……”我将白纸装进大信封:“太好了,四哥办事真是高效率,辛苦了,忙乎了一个早上吧?”
“是啊,5点就起床上街了,捣鼓了2个多小时,总算按照你的要求,弄齐了,呵呵……”四哥说着又拿出那小信封:“里面都空了,每人200,我都发出去了……你说的对,那些送报纸的一听签一个名就值200元,都争先恐后啊,问都不问是什么用途……”
“现实就是如此,上流社会的那些人,一个签名值万金,我们这些穷人的,给200就争着干,这就是阶级差别啊……”我说:“这些签名的人,你确保都是我说的那些范围?”
“确保,虽然很多都没有穿马甲,看不出是那家单位的,但是我事先都专门问了……绝对都是在你的要求范围之内……”
“那就好……”我看着四哥:“吃早饭了没?”
“刚在旁边那早点摊吃完……”四哥说着发动车子:“易经理,你要去上班了吧,我送你去!”
“不用,你不得去接小亲茹吗?”我说。
“不耽误,”四哥看了看表:“送完你,我正好顺路去接小亲茹……”
于是,四哥开车送我到单位。
路上,四哥递给我一张纸条:“这是五虎中的四个被秘密关押的地方……”
我接过纸条看了下,收起来装好:“你去看了?”
“没有,我看他们干什么!”四哥边开车边说:“那个老四到现在还没找到,听说白老三动用了一切手段,一直没查到老四的去向,一点蛛丝马迹都没查到……”
“哦……看来是早有预谋要走的,走得干净利索!”我说。
四哥沉吟了一下:“或许是吧……不过,我又怀疑……”
“怀疑什么?”我看着四哥。
“我怀疑四虎已经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四哥说着扭头看了我一眼。
我的心一跳:“为什么这么说?你怀疑是谁干的?”
“因为四虎消失地太彻底了……太突然了……”四哥说:“谁干的……我觉得不像是李顺一伙,他们似乎没有理由专门挑四虎下手,没必要,我现在怀疑是白老三手下的人干的……特别是四大金刚嫌疑最大……”
“为什么?”
“因为四大金刚和五只虎一直不合,五只虎投靠白老三比四大金刚早,在白老三内部势力比四大金刚大,两伙人为了在白老三面前争宠,经常互相倾轧,还有,他们之间在利益分配上也有矛盾,白老三为了驾驭好他们,故意装作看不见他们之间的矛盾,有时候甚至故意推波助澜,利用他们之间的矛盾来为自己服务,这五虎中,四虎对四大金刚叫嚣地最厉害,经常故意找他们的茬……我猜是不是四大金刚怀恨在心,借助五只虎被怀疑的便利,暗地里对四虎下了黑手,借以来削弱五虎的势力……”
“这只是你的分析还是也包括白老三那边的猜疑?”我说。
“是我自己的分析,不过,我觉得依照白老三的性格,要是迟迟打探不到四虎的消息,他未必就不怀疑这一点……”四哥说:“假如真是这样,那倒好了,白老三内部就闹翻天了……”
听着四哥的分析,我心里突然觉得对不住四哥,我欺骗了他,我觉得四哥是个够朋友的人,我不该瞒着他。但是想到这事事关重大,事关李顺的性命,我已经答应了李顺,还是不能和四哥说事实真相。
想到四哥所说白老三利用五只虎和四大金刚之间的矛盾为自己谋取最大利益,我突然想到,李顺是不是也在利用我和段祥龙之间的矛盾来左右逢源掌控我们,为自己谋取利益最大化呢?
想到自己成为被别人利用的工具,我心里颇不舒服。
我模模糊糊地意识到,不管是白道还是黑道,都是一个小社会,都有独特的一个圈子。在这个圈子里的老大,在自己经营的小社会里,都会表现出足够的智慧,用尽心思经营好各种关系。往往这些老大为了树立威信,会故意挑起下属之间的矛盾,人为得让手下分成几个帮派,然后利用下属之间的矛盾来控制他们,是每个人对自己都不敢有异心。从古代的封建帝王到现在的大小单位和黑道社团,此办法屡试屡爽。作为老大,虽然一个劲儿强调要团结,但是,在他们的内心深处,恐怕最害怕的就是下属真的团结起来。明里一套,暗里一套,说和做往往背道而驰,这恐怕是很多老大成功掌控下属的法宝吧……
到了单位,我和四哥分手,手里拿着大信封,正往单位里走,背后有人喊我:“易老师——”
回头一看,秋桐正笑吟吟地冲我走来:“易老师早——”
我咧咧嘴:“秋总早——干嘛这么叫啊,让大家听见,多不好意思……”
“嘻嘻……”秋桐捂嘴笑起来:“哦也,原来易老师也会害羞啊……哈哈……”
秋桐接着大笑起来,显得很开心。
看着秋桐难得露出的开心的笑,我不由也跟着开心地笑起来。
“哎——二位在这里谈什么呀,笑得这么开心?”曹丽的声音突然从背后传来。
我转过头,看着曹丽正笑呵呵地站在我和秋桐旁边,边说话边盯住我手里的大信封。
“呵呵……曹主任早啊,我在和易经理开玩笑呢……”秋桐和曹丽打招呼。
曹丽又看了看我手里的大信封,接着带着一丝转瞬即逝的讥讽的表情看了秋桐一眼,然后冲我们点了点头:“呵呵……好吧,你们谈吧,我要去办公室了……”
曹丽说着,迈着轻松的步伐从我们身边走过去。
“走吧,我们也上班了……”秋桐说着仰头看了看天空,深呼吸一口:“初秋的早上,阳光明媚,空气清爽,正舒服……”
我笑笑,和秋桐一起上楼。
“哎——你一大早拿着这么一个大信封干嘛啊?”秋桐瞥了一眼我手里的大信封,随口问了一句。
“这不是大信封,这是降妖袋。”我冲秋桐神秘地笑笑。
秋桐抿嘴笑笑:“你净弄玄乎的,信封就是信封,还什么降妖袋……得了吧你……你怎么不说你是降妖大师啊?”
“我还没来得及说,被你先说出来了……”我说。
“哈哈……”秋桐边上楼边又笑起来:“易老师,你真是多面手啊,还能降妖了,还成大师了,那好,以后我就叫你易大师吧……易大师……”
“别说叫我易大师,你就是叫我易大仙我也敢答应!”我笑嘻嘻地说。
“大仙……你成神了啊,易大仙,易大神……”秋桐笑得更厉害了。
“你别笑得得意,很快,我就让你知道我这个大仙大神的厉害……”我神秘地故作玄虚地笑着,进了办公室。
曹腾还没来,我刚坐定,内部电话就响了,是曹丽打来的。
“办好了?”
“是的!按照你的吩咐,50个送报纸的人签名,一个不少!”我说。
“很好,钱花光了没?”
“花光了!”
“你可真够大方的,自己就没吃点回扣?”曹丽显然一副不相信的语气。
“嘿嘿……吃没吃,谁知道?反正我是不知道……”我说。
“哼……你这家伙,还想瞒我啊……”曹丽说:“我故意多给你的,我就知道你要雁过拔毛……你还在我面前装清高啊……”
“哎——不是装清高啊,曹主任,反正这回扣我就是不吃你也会以为我吃了,那我干脆就吃了得了……不吃白不吃……”我说。
“说的倒也是,反正这年头有便宜不占是笨蛋……”曹丽说。
“恐怕你给我的钱也是截留过之后的吧,你往上汇报,会说你给了我两万吧?”我说。
“你这个死鬼精,什么都知道……”曹丽说:“我就是多报了,还不是咱们自己的钱,以后还不是得花在你身上……好了,不说了,你不要过来给我送信封,我安排个人到你那里去,就说是找你拿一份资料……”
“嗯……知道了!”我答应着,又说:“对了,你答应我的事情,可别到时候不兑现啊!”
“什么事情?”
“你这就忘了啊,你不是还说到时候想办法把我弄成副总的吗?”我说。
“哦……这事啊,你放心好了,绝对没问题的,不说我找人做工作,就凭你自己的能力和表现,做个副总也是绰绰有余……这事包在我身上,你就安心等着做你的副总吧…….”曹丽说。
“那就好,有你这句话,那我就放心了!”我说着挂了电话。
不一会儿,经管办的一名工作人员来了:“易经理,曹主任让我找你拿一份资料!”
我把大信封递给他,他拿了之后就走了。
不一会儿,曹丽又打内线电话过来了:“很好,我看了,你做得很棒!”
“我办事你放心好了……”我说:“曹主任,我还是觉得心里有些不踏实……”
“什么不踏实?”
“就是……就是你答应我的那事……”我憋住笑做出一副疑虑的口气。
“哎呀——我说你——”曹丽顿住了,接着说:“我说你这个易克啊,你这么大一个男人,怎么突然这么黏糊起来了,怎么婆婆妈妈的…….”
“曹主任,你是不理解啊,你不知道,这事对我有多重要啊,我这辈子长这么大,还没做到那么高的位置呢,你不知道,昨晚我兴奋地一夜都没睡呢!”我继续装逼。
“哦……呵呵……你这个小范进,别中举了发疯啊……”曹丽笑了:“宝贝,你放心就是,放一万个心…….到时候,我保证你要权有权,要钱有钱,保证让你光宗耀祖……”
“权不权的我不在乎,我就是想多弄点钱……”我说。
“傻瓜,没有权,哪里会有钱,只要拥有了足够的权力,钱自然是大大的有!”曹丽说:“权和钱从来都是不可分的哟……我的小傻瓜……”
我故意一再装逼的目的,就是要打消曹丽的疑虑,让她以为我十分重视她对我的许诺。
此时,我的分析是,对孙东凯而言,他如此操作的主要目的是借打击秋桐来钓出董事长,故意招惹董事长。至于他为什么要故意招惹董事长,我却实在想不通。而对曹丽而言,却主要是搭上孙东凯的顺风车,把秋桐拿下,实现自己蓄谋已久窥视已久的野心和位置。
这二人各有所需,各有所求,狼狈为奸。
和曹丽装逼弄景完,我挂了电话,打开电脑,想起了正在办公室里的秋桐。
她这会儿在干嘛呢?她能意识到很快就要有一场“浩劫”降临到她头上吗?她当然不会知道,更不会知道我正在暗中操作着这一切,也不会知道在这场“浩劫”中,我成了打击迫害她的帮凶。
我突然很想浮生若梦,于是登陆扣扣,她在线。
“若梦,早上好!”我先说话。
“呀——呀——客客,这么早你就上线了,难得白天见到你啊……”她回复。
“是的,今天正好有空,就上来看看……”我说:“那天看到你的留言,你说你到宁州去了,怎么样?事情办得顺利吗?回来了吗?”
“嗯……还算顺利,回来了!”她说。
“现在在哪里呢?”
“办公室!”
“在办公室干嘛呢?”我说。
“这不正在上网吗?”
“哟——在网聊?”我说。
“哪里啊,没呢,我就是挂在这里,在接收一个文件……”她说:“我正在学习呢……”
“学习?”
“是啊,三天不学习,跟不上刘少奇,学习可是大事,随时都要抽空学的哦……”
“学什么的?”
“学如何成为营销大师啊!嘻嘻……”
“哦……在看什么书啊?”我说。
“没有什么书,是在学习易大师的讲课资料……”她说:“我自己归纳记录了一个本子,易大师几次讲课的东西都在里面,我没事就拿出来看,边看边琢磨,每次都有新的收获呢……”
我擦,原来秋桐把我讲课的内容整理到一个专门的本子上,专门当学习手册了。
“什么?易大师?”我说。
“昂…….是啊,易大师!”
“研究周易的大师?”我说。
“嘻嘻……傻……不是啊,就是易克呢……我今天刚给他封的称号,易大师,!”
“为什么叫他大师啊?”
“因为他的确是大师啊,他对经营的研究和实践,积累的丰富经验,实在是一笔宝贵的财富,我越看他的讲课资料,就越觉得这人有水平,称之为大师是不过分的!”
“额……”我突然心里有些兴奋,又有些失落:“那……他是大师,我算是什么呀……”
“你……哈哈~你当然也是大师了,对我来说,你和他都是我的老师,不过,在做营销方面,你是我最早的老师,算是启蒙老师……他比你晚……”
“你是不是很崇拜他呢?”
“崇拜……不至于吧,我是很佩服他!”
“哦……那你崇拜我不?”
“嘻嘻……你希望我崇拜你不?”
“希望!”
“额……那好,那我就说我崇拜你!我好崇拜客客哦……”
“你这是在糊弄我,在满足我可怜的虚荣和自尊!”我说。
“呀——客客好聪明呢……”她发过来一个大笑的表情。
我忍不住笑起来:“干嘛骗我呢?”
“我没骗你啊,我的确是崇拜你……但是,我并不是崇拜你的营销能力和知识,我同样是佩服你的能力……”
“此话怎讲?”
“因为…….你是我的信仰……是我精神世界的支柱和信仰,是我灵魂空间崇拜的对象……”她说。
我的心猛地一颤,大脑受到极大震动,我深深明白她这话的意思,我已经成为她精神世界深深的不可磨灭的烙印,成为她赖以在现实世界里生存的精神支柱。
她继续说:“曾经,年少的时候,我有信仰,那是教科书里教给我的梦幻里的乌托邦,后来,当我长大了,我幻灭了信仰,没有了信仰……再后来,遇到了你,我不知不觉又找到了信仰,似乎,那是荒芜精神的家园,是寂寞心灵的归宿,是流浪灵魂的终点……”
我说:“其实,我成不了你的信仰,我不配成为你的信仰……”
“这不是由你的主观臆想来左右的,也不是我自己有意而为之……”她说:“或许,如果在现实里我们在一起,我不会信仰你,但是,在这个空幻的世界里,我自己也不知道是如何不知不觉走到这一步的……或许,这就是虚拟世界的特点吧……”
“嗯……”我的心里有些沉重。
其实,不知不觉间,自从去年鸭绿江上那次美丽而错误的邂逅,秋桐已经深深地印在了我的心里,在现实变得永远不可能之后,秋桐已经升华为为我精神世界里不可或缺的信仰,成为我爱情空间里的至高境界。
或许,信仰都是可望而不可求的,都是永远也得不到的,得到了,那就不是信仰了。
“客客……”
“嗯……我在!”
“你有信仰吗?”
“我……有……”
“那你信仰什么呢?”
“我信仰刻骨铭心生死不渝的爱情……”我说:“只是,这种信仰只能是信仰,永远也不会在现实里实现……”
她沉默了。
良久,她说:“现实永远是残酷的……其实,你我的信仰,换句话说,就是理想……所谓刻骨铭心,所谓生死不渝,就像一张华丽的窗户纸,桶破它,才知道纸后面是多么的残酷……而现实世界的很多人往往被这张华丽的纸迷惑,进入梦
境一般,醒来时现实却深深地刺痛着人们的双眼……”
我深深呼吸了一口气,点燃一颗烟,默默地看着她的话,半晌,我说:“这个话题很沉重,换个话题吧……”
“嗯……”
“你……喜欢那个易大师吗?”我问她。
“喜欢啊!我喜欢他这样的朋友!”
“我说的喜欢,不是这个喜欢……”
“是哪个喜欢?”
“就是……那种……那种……你懂的……”
“这个问题我以前回答过你,我对他的喜欢,和对你的喜欢,不是一种类型……”她说:“易大师是有女朋友的人,他的女朋友是我很好的姐妹,我是从心里祝福他们幸福的,你说我对他会有那种喜欢吗?还有,那种喜欢,作为男人或许会同时对好几个女人有,但是作为女人,会同时对两个男人有吗?”
“这个……作为男人,也不会同时有的吧?”
“你是男人,这个问题你不需要问我哦……”
“那个易大师,她对你有没有那种意思啊?”
“这个…….应该没有吧……”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现在我明白他是一个品行端正重情重义的男人,他现在有自己的女朋友,他女朋友很爱他,他对女朋友也很好,从这方面来说,他对我是不会有那种意思的,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有时候,他看我的眼神,常常让我心里莫名有一种恐慌……我实在不明白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哦……什么样的眼神?”
“就是那种发愣发怔发痴的眼神,那眼神里有时还会带着几丝迷惘,甚至……甚至还有几分酸楚…….我经常被他这种眼神弄得有些不知所措,我不明白他心里到底在想什么……但是,按照我现在对他人品人格的了解,他是绝对不会对我有那种意图的,他其实是一个很忠于爱情的人,虽然他换了好几次女朋友,但是,那也都是出于无奈,非他所愿……”
“哦……”我的心里一阵猛跳和翻腾:“你倒是观察地很仔细……”
“其实……要不是因为你……我也不会发现这些…….”她说。
“这话又是何意呢?”
“因为…….因为有时候,我在看到他的时候,眼前脑海里不由自主就出现了你的模模糊糊的影子……有时候,我也不由地就发愣……我老是朦朦胧胧觉得你和他很相似,明知你们不是一个人,却又忍不住去想,看到他,就想起了你……我经常为此事很苦恼,我知道自己这样做是不对的,我不该将你幻化成为他……”
“我问你个问题!”
“嗯……问吧!”
“假如……我是说假如……”我说:“假如我是易大师,你会这么样呢?”
“哈…….根本就不存在这个假如!”
“我这不是打比方吗,我们可以来个玄幻,来个重生,假如…….我是那个……易大师,你和我会怎么样呢?”
“那要是真的是这样,我还不如死了算了!”她说:“你呢,肯定也是生不如死!”
“啊——为什么?”我吓了一跳。
“很简单,我有我的现实,你有你的实际,我不可能违背自己的良心,我必须要报恩,我必须要嫁给我恩人的儿子,这是不可更改的事实,而你呢,有一个深深爱着你的姑娘,你也很爱她,按照你的性格和做人品质,你也同样不会离开你的姑娘……这对你对我不都是最残酷的现实吗,这样的假如,还不是葬送了你我的生命啊,即使不是葬送肉体生命,那我们的精神也会彻底崩溃……没有了精神,只有肉体,也就是行尸走肉了……”
“嗯……”我陷入了深深的迷惘和失落。
“其实,我现在常常有一种很深的罪孽感,我现实里有自己的未婚夫,却在虚幻的世界里喜欢上了一个空气里的人,我这是不守妇道,虽然是精神的背板,我却觉得这比肉体的背叛更加可怕,更让我每每想起就极大不安……无数个难眠的深夜我都不停地深深自责自己,甚至想努力将你忘记,将你从我的记忆里抹去……可是,我却无法做到,无法做到…….我做不到……客客,我觉得自己都快要疯了,我是个坏女人,坏的不能再坏的女人…….在现实世界里,大家都觉得我是个好女人,是个知性理性知书达理安分守己的女人,可是,谁会知道我的另一面,我的肮脏罪恶的一面……”
“你——不要说了…….”我的心一阵绞痛:“我不允许你如此作践自己,如此贬低自己…….我告诉你,无论在现实和虚幻的世界里,你都是一个好女人,一个天下最善良最温柔最美丽的女人,你并不想让自己这样,你只是被逼的,被现实逼的,现实里,你葬送了自己的一切,用自己最美好的青春作为代价来报恩,你的命够苦的了……在虚幻的世界里,你只是想找到一个精神的依托,一个空幻的慰藉,一份心灵的栖息……这一切不是你的错,你没有罪过,你是无辜的……你应该感谢这个虚拟的世界,假如没有这个虚拟的世界,虽然你的肉体在现实里还继续生存,但是,你的精神或许早已消亡,而现在,借助虚幻世界的支撑,你的精神依旧在现实里呼吸着虽然并不清澈的空气……”
说到这里,我的心痛得不能自己,敲击了一下发出键,然后狠狠地吸烟。
我知道,假如我从浮生若梦的世界里彻底消失,我将残忍地扼杀掉她的精神生命,将会彻底让她的灵魂窒息,直至死去。
她停顿了一会儿,说:“即使……即使你说的是对的,可是,我仍不能减轻心里的罪恶感,即使不顾及我的现实,但是,我必须还要顾及你,我们一直这样下去,不会有任何结果,我不能给予你任何东西,我一直在索取你的精神安慰,而你,最终将一无所有……不但一无所有,还会耽误影响你的现实人生……这对你,是极其不公平的……如此下午,我将对不住所有的人,包括你……”
“我不用你管!!!!!!不用你考虑!!!!!!”我发过去一个蛮横发火的表情:“什么给予,什么索取,什么对不起,都是混账话,我只要你在这个虚拟世界里好好地活着,只要你开心,我就开心……以后,这样的话,不许再提,不许再讲!!!!听见没有?!!!”
她不说话。
“我问你话,你听见没有!!!!??回答我!!!!”我又发过去一个霸道的表情。
半晌,她说:“听见了……”
“嗯……那就好……”我说。
“你……你好凶……”
“我凶吗?”我的心一软,想哭,又想笑。
“嗯…….”
“你不惹我发火,我就不凶!”想像着秋桐委屈的样子,我不由无声地笑了起来。
“你是个霸道的男人!”
“是——那又怎么样?”
“我还能怎么样?都是命,受着呗……”
我又忍不住笑起来:“活脱脱一个忍声吞气的小女人……”
“你是坏蛋——你欺负我!”
“我就是坏蛋,我就欺负你,你服不服?”
“哼…….不服!”
“再说一遍!”
“不服!!不服,就是不服!”
“不服就对了,服就不是你的性格了!O(∩_∩)O~”
“你还笑?”
“我这会儿一直在笑……”
“坏家伙,不和你说了,我要去找易大师说点工作上的事情了!”
看着浮生若梦下了线,我忙退出扣扣,然后拿起一份文件来看,边用眼睛瞄着门口。
此刻,我的心里沉甸甸的,从刚才浮生若梦的话里,我听出了她内心巨大的痛苦,还有对这个虚幻世界既向往留恋却又惧怕恐慌的心理矛盾,我很清楚,假如秋桐没有了这唯一的虚拟世界精神支撑,残酷冷酷的现实将会将她似水年华的青春彻底葬送,她将独自面对这无情的现实,独自吞咽痛苦的时光,她的精神世界将完全轰然倒塌,永远不复存在。
我知道,现实中我和她都将各自有自己不同的路,我们永远也不可能在一起,我要和海珠一起走完漫漫的人生征途,她要和黑老大兼瘾君子李顺一起生活,我和海珠会有幸福的生活,而她,伴随她的将会是幸福吗?
答案当然是否定的。
既然现实是如此,那么,在这个虚拟的世界里,我必须要为她保留最后的一份安慰和幻想,这是她唯一的精神家园,这是她苦难灵魂空间里的最后支柱,我不能眼睁睁看着她的精神生命堕入毁灭的深渊。即使我觉得这样做对不住海珠,即使我心里有一份罪恶和歉疚感,即使我不能在现实里给予她任何东西……
此时,我蓦然意识到秋桐在我的心底埋藏地有多深,根基扎地有多牢固……
我心里突然掠过阵阵恐慌,还有对海珠深深的不安和愧疚,我不由问自己,我已经发誓已经决定要好好去爱海珠,为什么却仍然将她深深地植入心底……
我的大脑有些眩晕,心里有些发狂,内心巨大的矛盾和纠葛让我的神经几乎要崩溃,我咬紧压根,不由狠狠地挥起拳头重重打了一下自己的脑袋——
“喂——易大师,你怎么了?”正在这时,秋桐推门走了进来,见状惊愕地看着我。
我一看秋桐,忙镇静下来,做出如无其事的样子,冲她一笑:“没怎么啊?我刚才在运气练内功呢,想试试练到几层了……”
“哦……还有这样练功的,没见过,不懂这个……”秋桐摇摇头,用不解的目光看着我:“我还以为你要自残呢,吓了我一跳……”
“你自然是不懂的,我练的是独门自创的内功……”我煞有介事地说:“怎么样?你要不要学学?”
“我?”秋桐笑起来,忙摆手:“算了吧,我可不敢……大师到是大师啊,练功都和别人不同……”
我笑起来:“领导来有何吩咐?”
“是这样的……”秋桐边说边递给我一份文件:“这是三水集团物业管理公司的一份文件,关于为他们的员工住宅区开展物流配送的事宜,他们物业上已经同意了,也给他们宿舍区的业主都发了通知,有想通过我们的物流配送购买日常生活用品的,都可以到物业上报名,然后我们负责把业主要采购的物品送到家门口……这个住宅区在你的管辖范围,文件给你,具体的配送事宜,你安排……”
三水集团我当然知道,这是星海大名鼎鼎的一家上市公司,主要产品是生产重工配件,规模很大,员工一万多人,他们的这个住宅区有100多栋宿舍楼,这实在是一笔大项目。
我眼神一亮,接过文件看了看,然后看着秋桐:“这是你联系的?”
“昂——”秋桐笑着说。
“真有你的,我正盯着这家单位,还没来得及动手呢,你倒是利索,太好了……”我赞赏地说。
“谢谢易大师夸奖,我抢了你的饭碗,没事吧?”秋桐笑嘻嘻地说。
“废话,什么抢了我的饭碗啊,你这是给我们业务部帮忙呢,我得给你提成啊!”我说。
“提成我就不要了,这是自己份内的事情!你们给人家配送好东西,就算是给我最大的好处了!”
我点点头:“没问题,我亲自去盯紧靠上,这个大单子拿下来,可是极大提高我们小物流配送的知名度!”
“那就辛苦易大师了……”秋桐笑笑,然后转身出去了。
我立刻就出了公司,去了三水集团物业管理公司那边,和他们洽谈具体的配送事宜。
洽谈涉及各种细节和步骤,整整谈了一整天,然后,我又回到办公室,做出了具体的实施方案,弄完方案,看看时间,已经是晚上9点了,看看窗外,外面城市的灯火正是璀璨。
突然想起海珠今晚没给我打电话,于是给她打了过去,她也正在公司里加班和计调上做几个产品路线,还没忙完。
我告诉海珠自己在单位加班的,叮嘱海珠忙完早回去,然后抽了一支烟,休息了一下。
这时,我的手无意中放到口袋里,摸到一个纸条,拿出来,原来是四哥今天给我的关押五只虎的地点。
沉思片刻,我突然想去看看失去了老四的四只虎。
四哥给我的地点在郊外靠海的一个山套子里,地点写的很详细,还有四哥自己用手画的路线图。
我不知道四哥给我这张纸条是何意图。
我开车出去,直奔城外。
星海三面环海,李顺住在棒棰岛宾馆在东部城郊靠近海边的山里,而四哥给我说的关押五虎的地方是在城北靠近海边的山里,那里属于尚未开发的地域,有简易公路通到山里。
我按照四哥画的线路图,开车出了城,拐上了进山的一条简易公路,路两边已经没有了路灯,也看不到有行人和车辆。
我的车一头扎进了黑乎乎丛林密布的大山里。
夜色沉沉,我开着车子向大山里行进,周围是黑色的群山,半弯的月亮爬上了一座山的山顶,散发出清冷的寂寞的光。
四周一片静寂,还有压压的黑暗,只有车前的大灯照射着前方弯弯曲曲的道路。
我在盘山公路上小心翼翼地行进,时而爬上山腰,时而进入山谷,很多时候,一边是悬崖,一边是陡峭的石壁。
走了半个多小时,绕过一个山谷的峭壁,忽然就听到了大海的轰鸣,眼前豁然开阔起来,没有了群山的环绕,似乎到了一个大平原,但是这平原上波光粼粼。到海边了。
我看看四哥给我的纸条,应该就是这里了,可是,我打开车窗四处看看,周围一片黑暗,一丝灯光都没有,也看不到房屋和建筑,荒野的山风吹过来,有些微微的凉意,附近的山林发出低低的呼啸声……
我下了车,打量着周围,怎么搞的,前面没路了,再开就进大海了,怎么什么都没有啊,难道是四哥弄错了?
我思忖片刻,将车子开到附近小树林的一片空地,锁好车子,然后借着微弱的月光,在附近勘察地形。
我觉得四哥既然给我这个纸条,必定是有原因的,这地方一定是有什么来头。
我站在路的尽头,忽然看到前面往左有一条不宽的小路,路径很直,虽然不宽,但是从地上的印迹看,似乎是经常有人走动的样子。
我毫不犹豫地沿着小路走过去,走了大约200米,是一个90度转弯,转过山脚,突然看到了前面一座黑乎乎不大的小岛浮在海面上,这岛很小,方圆不过1公里的样子,说是岛,不如说是一座小山包。星海海边这种小岛不少,都是属于无人居住的岛。
让我感到意外的是,我看到了有一丝灯光在岛上闪现,隐隐约约,虽然不大引人注目,但是在漆黑一团的夜里,还是被我捕捉住了。
我顺着小路继续往前走,很明显,这小路是通向那小岛的。
小路越往前,地势就越低,越接近海平面,走到最后,没路了,到海边了,再走就进海里了。
我站在海边琢磨着,妈的,怎么回事,怎么没路了,那这岛上的灯光是怎么了回事?只要有灯光,就有人活动,他们是怎么上去的?
我往四周看,没有看到任何船只。
一阵海风吹过,海浪击打岩石的声音愈发轰响,周围的松林发出阵阵松涛声。
我站在海边有些一筹莫展,就此回去,有些不甘,我对无人岛上那若有若无的灯光很是感兴趣,一股强烈的好奇心驱使我一定要去那海岛上看看,看距离,这海岛离陆地并不远,大约200米左右的样子。
我决定游过去,于是脱了衣服,将衣服把鞋子包起来,包结实,弄成一团,然后一手托着衣服,下了海。刚走了几步,海水就很深了,没过了我的脖子,我开始两脚踩水,一手轻轻地划水,慢慢向小岛游过去……
此时的海水并不冷,但是也不热。
游了半天,我接近了那海岛,突然发现在海边凸出的一块巨大岩石下面,有一个白乎乎的东西,形状好似是一艘快艇。
我悄悄游过去,游到那白色物体面前,果然,是一艘摩托艇。这艘摩托艇停地够隐蔽的,凸出的岩石遮挡住了外面的视线,白天在陆地上根本就不会发现。
我爬上摩托艇,一出海水,感觉冷了,鼻子一阵酸痒,忍不住要打喷嚏,我急忙捏住鼻子,努力调整呼吸,才没打出来。
我看看周围,很静,什么人都没有。
我在摩托艇上快速穿好衣服,然后悄悄下了摩托艇,到了地面上。
借着月光的余辉,看清了一条小道。
我沿着小道缓缓而行,边走边警惕地看着四周,听着周围的动静。
这条小道是倾斜往上的,弯弯曲曲环绕着小岛。
走了大约10分钟,突然听到前面隐隐有讲话的声音,还有一束灯光正射过来。
我忙一个矮身,闪到路边的灌木丛里,屏住呼吸,睁大眼睛看着前方。
接着,我听到了脚步声,还有人说话的声音,光柱一闪一闪照着路面。
“老板真是小心过分了,这样的无人岛,鸟都不拉屎的地方,谁会来这里……”一个声音传过来,接着,我看到了两个黑乎乎的身影,一摇一晃地走过来。
“哎——兄弟,少发牢骚,我们是拿白老板的钱给白老板做事,老板让我们干什么,我们就干什么……”另一个声音说:“虽然这岛上是不会有人来,但是,凡事还是小心了好……”
说话间,这二人正从我面前经过。
“我看,咱再巡视一圈,就回去睡觉得了,这都快半夜了,困死我了……”接着是哈欠声:“哎——整天在这岛上看着这四个人,好无聊啊,这狗屁地方,想喝酒都没酒吧,想泡妞也没地方……”
“你觉得无聊,还有比我们更无聊的啊,那两个在山洞里看守的人,想出来逛逛兜风都没机会呢,我们总算还能活动活动……”
二人说着,渐渐走远了。
我出来,看着那远去的手电光,原来刚才我看到的隐约灯光是这里发出的。
原来,白老三将四只老虎关押在这无人岛上,确实够隐蔽的。
看来,四哥的确没有来过,不然,也不会给我的地址和路线是模糊不清的。
我悄悄跟踪着这两个人,保持着大约30米的距离。
小岛崎岖不平,我一不小心踢中了脚下的一块石头,发出噗——的微弱声音,声音虽然不大,但是在这个寂静的岛上,还是显得那么清晰。
“有动静——”前面的人突然猛地转过身,手电光直射过来。
在踢中石头的同时,我已经迅速闪到了树丛里,同时学了一声猫叫:“喵喵——”
“我靠,吓了我一大跳,我还以为是有人呢……原来是只野猫……”
“嘿嘿……要是有人倒好了,我就怕是有鬼……”另一个人阴涔涔的声音:“白老板在这岛上可是处决过好几个违反纪律的兄弟……这里有好几条冤魂呢……”
“我日,你少吓唬我,我最害怕鬼了……少说这些不吉利的话……”
“怕什么,我们手里不是有枪吗,我就不信鬼能刀枪不入……”
“鬼真的是刀枪不入的,我靠,不说了,快走吧…….咱们哥俩回山洞睡觉去……”
二人接着快步往前走,我又继续跟上,同时小心注意着脚下。
沿着小道转了几个弯,竟然钻进了岛上这座小山的里面,不一会儿,到了一个有亮光的洞口。
洞口很隐蔽,门口有几棵低垂的大树,还有茂密的灌木丛遮挡住,有灯光从里面射出来。
“什么人?谁?”洞口里传出一声低喝。
“是我们!”
“哦……回来了……进来……”
二人弯腰弓背钻了进去,我悄悄贴紧树干,缓缓接近洞口。
“这都大半夜了,我擦他妈的,困死我了……”洞里传出一个声音。
“算了,别点灯熬油的折腾了,都睡会吧,这鬼地方,谁会来这里?”
“嗯……我看也是,妈的,睡觉……”
“好,睡觉,不过,灯不要关,发电机那边我再去弄下,确保电源充足……”
接着,听到里面一阵动静,然后就安静下来。
不一会儿,传出一阵阵鼾声。
我悄悄拨开灌木丛,接近洞口,向里看去,山洞里灯火通明,有四个人正半靠着洞里的石壁坐在地上打呼噜,睡得很香。
从洞口看去,山洞的面积好像不大,是一个大约4米高,3米宽的通道型空间,虽然不大,但是整理地很不错,石壁洞顶都很整齐,用水泥涂抹地很光洁,地面也是用水泥涂抹的,很平整。
洞壁两侧,各有两盏大灯泡,照得洞里亮如白昼。
看了半天,我盘算着洞里一定另有空间,必定不会是这么大,不然,我怎能么没看到关押四只虎的地方呢。
我轻轻进了洞里,屏住呼吸,蹑手蹑脚往里走,慢慢从四个正呼呼大睡的人面前经过,边走边紧盯住他们……
过去之后,我径直往洞里面走,走了大约20米,果然看到了一个左转弯,里面同样是灯火通明,看起来好像大约有50米长,空间和外面的入口处差不多大,整理地同样很板正整洁。
我倾听了下周围的动静,然后慢慢往里走,走了不到10米,在洞口左侧看到一个带门窗的侧洞。我轻轻推了下门,门开了,没关。
里面黑乎乎的。
我摸索着在门旁找到开关,打开灯,不由吃了一惊,我靠,这侧洞竟然是一个装饰十分豪华的房间,面积40多平方,装饰地如同酒店的五星级房间,顶部还有华丽的吊灯,地上铺着红色的地毯,中间放着一张大双人床,周围是沙发酒柜落地灯……甚至,还有一个卫生间,里面各种设施配套齐全……
我日他大爷,这里竟然还别有洞天,看来白老三经营这里时间不短了,下了不少功夫。这里会不会是他临时的一个住所呢,狡兔三窟,这会不会是他其中的一个窟呢?
白老三确实狡猾,谁也不会想到他会在这么一个无人岛上钻营出这样一个洞天福地。
我看了半天,关了灯,关好门,然后继续往前走,走了没几步,又看到这样一个侧洞,这回不是豪华住宿的房间了,而是一个豪华的会议室,中间放着一张椭圆形会议桌。
我继续往前走,又发现了好几个这样的房间,分布在洞的两侧,有的是宿舍,有得是空房间,还有一间好像是仓库,堆放着很多吃的喝的,包括各种酒和烟。还有两个房间门是紧锁的,推不开。
最后,走到了洞的尽头,看到了左侧凹进去的地方,有一个不大的小房间,铁门紧锁,我从铁门的锁眼看过去,里面灯火通明,安放着四张单人床,每张床上躺着一个人。
我趴在锁眼上,看得分明,这四个人,正是大虎二虎三虎和五虎。
果真,这四只虎被白老三关押在这里。
这四只虎似乎没有睡着,一个劲儿地翻身,单人床被弄得叫个不停。
一会儿,大虎忽地坐了起来,摸出一支烟,点着,闷闷地吸起来。
“大哥,你还没睡着?”二虎躺在床上没动。
“妈的,你说能睡着吗?老子们快意江湖这么多年,今天竟然到了这个地步!”大虎郁闷地说,边狠狠抽烟。
“都是老四这狗日的把我们坑了,”三虎坐了起来,靠着洞壁:“狗日的老四,跑也不和我们说一声,说走就走,当初拜把子的时候发的誓都他妈的当放屁了……什么有难同当,这最后一起有难同当的还不是我们……”
这时,五虎也坐了起来,点了一颗烟,吸着:“也不能光说老四,这白老板也忒他妈的不仗义,兄弟们给他出力少吗,这说翻脸就翻脸,把我们关押在这鸟地方,人间活地狱,再关上几天,老子非发疯不可……”
二虎这时坐起来,看着大虎:“大哥,你说,我们下一步该怎么办?就在这里束手待毙等死?”
“对,大哥,你说,我们该怎么办?”三虎和五虎也都看着大虎。
大虎吸了两口烟,将烟头往地上一扔,恶狠狠的目光看着地面,半晌说:“谁告诉你们老四跑了?你们亲眼看到他跑了吗?”
我心里一跳,侧耳倾听。
“白老三不是这么说的吗?”
“他说老四跑了就真的跑了?他看到了?他找到老四跑的证据和痕迹了?”大虎阴沉沉地说。
“这……那……大哥,你的意思是?”
“我分析,有两个可能,一个是老四真的跑了,但是,我总觉得不大可能,老四和我们这么多年,大家都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他现在跑,没有理由,我们弄的钱,都还在我手里,还没给大家分呢,他没弄到钱,就这么跑值得吗?犯得着吗?”大虎说:“所以,我很怀疑第二种可能……那就是老四有可能是被人做掉了……”
“做掉了?被谁做掉了?”三只虎睁大眼睛看着大虎。
“被谁做掉了…….我的判断是,有三个可能,一个可能是四大金刚,这四个狗日的一向就对我们不服,多次在白老板面前打我们的小报告,四虎好几次扬言要废了他们,他们会不会怀恨在心,暗地里下了黑手……”
“嗯……有这个可能,这四个小狗日的,做正事不行,就会拍白老三的马屁,当初我们就不该对他们手软,他们刚入伙的时候,就该把他们废掉……现在养虎为患了……”三虎点点头,看着大虎:“那……第二种可能呢?”
“这第二个可能,就是李顺这边的人干的,我们曾经差点弄了他的女人,他对我们是恨之入骨的,再有,我们现在跟着白老板干,是他的死对头,他必然要除掉我们为后快……”大虎说:“老四失踪的那天,正是白老板出动全部人马查找李顺下落的时候,我猜测,假如第二种可能成立的话,那么,就是老四发现了李顺的踪迹,然后他又被李顺或者李顺的人发现了,然后——李顺那边为了防止泄密就杀人灭口了……”
我的脑子一个激灵。
“哦……是这样……那天你分配老四是负责哪片区域的?”
“棒棰岛那一片……”
“哦……棒棰岛那一片……那一片都是山,没有什么住宅楼房,最主要的就是一个棒棰岛宾馆…….”二虎沉吟了一下,看着大虎:“大哥,你说,李顺是不是藏身在棒棰岛宾馆了?”
“这个我不敢肯定,但是,也值得怀疑……那个棒棰岛宾馆平时很少有人过去,除了高规格的大型接待,平常人是不大去的,在那里藏身,无疑既舒适又安全……和度假差不多……”大虎说。
“那……白老三会不会也想到这一点呢?”三虎说。
“他怎么会想到?他分给我们兄弟五个的区域是整个东部城郊,我又给你们细分的,东部城郊大了,他哪里会想到这些……”大虎说:“而且,他现在的注意力集中在钱上,他就是怀疑老四卷钱跑了,一个劲儿逼问我们到底挖了他多少钱,让我们把钱吐出来……哪里会想到这些……”
“如此分析,老四难道真的是被李顺那边给做掉了?”五虎说。
“有这个可能!”
“李顺整天溜冰,他的身手能做掉老四?我看够呛!”三虎摇摇头。
“你个傻逼老三,李顺做掉老四还需要身手吗,只需要用枪来上一下子就够了!”五虎说。
“李顺这边在星海的得力人手是谁?”大虎问他们。
“这还用说,易克啊,这小子是李顺在星海的全权负责人!”
“有他在李顺身边,一旦老四要是被李顺发觉,他还能跑的了吗?即使没有枪,老四还能活命吗?”大虎说。
“哦……对,对,老大说的对,这兔崽子身手着实厉害,我们五个联手勉强能和他打平,老四自己一个人,当然不是他的对手……”二虎点点头:“嗯……假如老四真的死在李顺这边的话,要么是死于李顺的枪下,要么就是死于易克的拳脚下,老四死于易克手下的可能性很大……”
“此仇不报非君子,我出去非活剐了易克这小子不可!”五虎咬牙切齿。
“蠢货,蠢话——”大虎一瞪眼:“就凭你,你能干掉易克,别说你,就是我们4个加在一起,也未必能制服他,真正要制服易克,还得靠白老板的力量……再说,我们现在的处境,能不能活下去,能活几天,还是问题……现在,我们当务之急需要考虑的,是如何活着出去……”
“那……我们怎么出去?要不,越狱?杀了那几个看守,逃出去?”五虎说。
“蠢材,这四个人手里都有家伙,一人一枪就把我们干掉了,这门又是铁门,四壁都是石头,没有窗户,我们能出去吗?”二虎说。
“那怎么办?”
“只有智取……”大虎深思着。
房间里暂时安静下来。
“大哥,你说的第三种可能是……”过了一会儿,二虎又问大虎。
“这第三种可能,就是白老板故意使的套,他派人干掉了老四,然后贼喊捉贼,用账目的借口把我们抓起来,想从我们口里掏出更多的背叛他的东西,同时,也是杀一儆百给其他人看……”大虎说。
“啊——白老三耍的套子?这可能吗?他现在正需要我们给他出力,怎么会……”
“有句话叫打一巴掌给个糖吃……你知道不?”大虎阴沉地说:“白老板的心计,不是我们兄弟几个能想到的……他当然不会承认是自己干掉了老四,会嫁祸于人的,然后可以挑动我们的复仇情绪,给他出力……至于他什么时候嫁祸,到底想嫁祸于谁?现在还不得而已,这都要根据他的需要……”
我在门口听着,不由暗暗吃惊于大虎的分析如此慎密多端。
“兄弟们,现在,我们当务之急需要考虑的,是如何活着出去……”大虎又点燃一颗烟:“从白老板对我们目前的下手看,他似乎也不能确认老四就是卷钱跑了,也是在猜测怀疑,只不过疑心很大而已,不然,我们受的罪就不会是现在的拳脚和电棒了,恐怕脚趾甲手指甲早就被拔光了,脚筋手筋早就被挑断了,甚至,已经下海喂鱼去了……所以,一旦我们判断排除了第一和第三种可能,也就是四大金刚和白老板的可能,那么,就可以确认是李顺那边干的,也就是确认李顺藏身在棒棰岛宾馆,那我们就要针对第二种可能,和白老板谈判……”
“谈判?怎么谈判?”
大虎狠狠地抽了一颗烟:“赌一把…….我就拿我们的命赌一把……我就拿李顺隐藏的地点和白老板作为让我们活命的交换条件……只要白老板在棒棰岛宾馆找到了李顺,那我们就解脱了,就说明老四是被李顺那边干掉的……”
我听到这里,不由打了个寒噤。
“那白老板追问我们钱的事,怎么办?”五虎说。
“我们不是一直都没承认吗?那就继续保持这个态度,打死也不认这个帐,就说是有人陷害栽赃我们……就说那回扣的事子虚乌有,就说那假发票的事是有人故意陷害,甚至,我们往四大金刚身上转移视线,就说我们不知道这是假发票,是四大金刚在背后捣的鬼,说回扣的事情,也是他们捣鬼的……”大虎说:“我们兄弟们辛辛苦苦出来混,为的什么,还不是钱,好不容易弄了这么多钱,要是再吐出来,妈的,我们岂不是白辛苦了……”
“对,大哥这个主意好,最好财务那边能查出四大金刚负责的那一片也有账目问题才好呢……那我们就更有理由了,就说四大金刚是贼喊捉贼!”二虎说。
“白老板这边的财务,着实厉害,才来了这么几天,就查出了假发票的问题,老二说的对,一口就咬死是四大金刚陷害我们,打死不认账,反正发票也不是我们签的名字……”大虎说:“我们捞钱,四大金刚就不捞了?我就不信他们看着我们弄大把的钱不眼红,说不定,下一步,就该他们倒霉了……”
“老大,你说,我们账目的问题,是不是那个叫冬儿的新来的财务查出来的,然后她给白老三汇报的?”
听他们提到冬儿,我提高了注意力。
“这个不好确定,没证据!不过,听说这个叫冬儿的,是白老板高薪聘来的,是个财务管理高手……”大虎说:“这个冬儿是易克的前女友,因为嫌易克是穷光蛋,把易克甩了,投奔了白老板,白老板对她很器重的……”
“我怀疑这个冬儿是不是易克那边派进来的奸细?你们说是不是?”五虎说。
“这不可能,你们不知道,我调查过了,这个女人就是那种见钱眼开的货色,现在的女人,只认钱,那个穷鬼易克有什么值得她留恋的,她犯得着为了那个穷光蛋冒着风险做奸细?天底下没这么傻的女人,那个易克和冬儿早就翻脸了,又找了个女人,那女人叫海珠,是白老板一直垂涎三尺的对象……要是易克和冬儿是假分手,易克就不会再找女人了……”大虎说:“这个冬儿现在对白老板,似乎是很忠心耿耿,尽职尽责的……白老板对她很器重,白老板玩了那么多女人,听说唯独没有动过她,从这点就看出白老板对她有多看重了……白老板重用这个女人,一来应该是看中了她的财务管理能力,不想因为男女事情影响了正事大事,这是最主要的,二来呢,他把这个女人挖过来,也是想借助这个打击易克这小子,寒碜寒碜他……”
听到这里,我心里突然松了口气。
“要是有证据我们账目的事情是这个女人给白老三汇报的,等我们出去后,非轮奸了这个娘们不可!先奸后杀!”三虎发狠说。
“狗屁话,这个女人现在是白老板的红人,你动她,是不是活腻了?”大虎一瞪眼:“假如我们真的能活着出去,即使有证据是她汇报的,也不能动她,这是她的职责所在,不管谁做财务,都会这么做的,正说明她对白老板忠诚,这也正是白老板对她愈发信任的地方……假如我们能活着出去,不但不能动她,还要巴结她,和她搞好关系,然后……利用她来干掉四大金刚……”
“哦……老大,你这招确实是高,实在是高!高家庄的高!”二虎说。
“兄弟们跟着我,也算是受了委屈,这两天受罪了,我心里着实不安……”大虎说:“现在的当务之急,我是要盘算如何把大家带出去,先保住命再说,只要能保住命,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外面的世界,钱有的是我们赚的,女人有的是我们搞的……等我们抓到李顺和易克,弟兄们就可以为老四报仇了……”
“可是,老大,你不是说第二种可能只是推测吗?”
“推测归推测,一旦我判断第一种和第三种可能不大的话,就要认定是第二种可能,必须要赌一把,拿我们的命来赌……”大虎恶狠狠地说:“反正不赌也是死,那就不如赌,背水一战,或许,还有一条生路……”
“行,那就一切听大哥的,跟着大哥走……时候不早了,睡吧,明天还得继续挨拳脚和电棒呢,妈的,休息好,保持好体力……”二虎说。
接着,他们都躺下了,一会儿都打起了呼噜。
我不由赞赏这四虎的精神状态,妈的,都这种处境了,还能睡得着。
我这时觉得没有必要继续留在这里了,该走了。
我沿原路退回,走到洞口,看到这四个看守睡得正香,于是轻手轻脚从他们面前越过,然后出了洞口。
刚出洞口不远,突然脚底踩到了一个湿滑的大石头,我滑了一下,忙伸手抓住一棵小树,树干接着就摇动起来,带动周围的树枝和灌木丛,发出一阵哗哗的声音。
“不好——有人——”突然洞里传出一声叫喊,接着就听到里面有了动静……
我急忙顺势滑进了灌木丛,一动不动蹲在那里,从枝叶缝隙里看着洞口。
四个看守打着手电冲了出来,两个手里拿着手枪,两个拿着微冲,手电筒光柱乱晃,在周围搜索起来。
我屏住呼吸紧张地看着他们。
两个拿微冲的正向我藏身的地方走过来……
我暗自运气,只打算等他们走近我,就主动出击。
眼看着两个拿微冲的走到离我只有不到一米的距离了,我握紧拳头,正要窜出来打他们俩一个出其不意,突然一阵风吹过,另一边的树枝又哗哗响起来。
“快去,看看那边……”两个人停住脚步,接着转身往另一侧走去。
我松了口气,继续潜伏不动。
过了半天,那四个人回来了,其中一个打着哈欠:“妈的,找了半天,什么都没有,原来是风吹的……”
“我看也是,真他娘的扫兴,老子刚才正做梦和一个娘们办事呢,操,插进去正捣鼓着,还没射,被你这一叫唤给弄醒了……”
“哈哈……操,真是草木皆兵了,不过老板吩咐了,还是小心点好,我们可是四大金刚的人,金刚大哥说了,这四只虎可一定要看好,防止他手下的人狗急跳墙来救他们……”
“嗯,那好,我们先别睡了,去看看那四只虎,弄点动静出来,不让他们休息好,哈哈……这可是金刚大哥要求的……熬大鹰……”
“好,我这里还有不少二踢脚,放几个,炸炸他们玩……”
四个人嘻嘻哈哈地进了山洞,脚步声越来越小,好像是去捉弄四只虎去了。
我从灌木丛里出来,顺着原路回到海边,又脱下衣服,游了回来,上岸,穿上衣服,走到我停车的地方去。
此时,周围依然很静,月光温柔地挥洒在大地。
进了树林放车的那片小空地,我的头突然一下子懵了——
我靠,车子不见了。
妈的,我明明是把车停在这里的,锁地好好的,怎么就会不见了呢?
我的额头不由冒冷汗,难道,是被白老三的人发现了,车子被开走了?
如果是这样,那么,白老三必定会留人在这里蹲守。
想到这里,我一个激灵,忙闪身到一棵大树后,警惕地搜索着四周。
观察了半天,没看到周围有什么异样的动静。
我这时突然又醒悟过来,我靠,要是白老三干的,那他根本就没必要开走车子,守株待兔多好。
想到这里,我不由为自己刚才的紧张有些好笑。
那么,是谁把车子开走了呢?我又疑惑起来。
想了半天,不得其解,老站在这里却也无用,于是就沿着来路往回走,边走边边琢磨。
琢磨了一会,我摸起手机打给了四哥,接通后我说:“你把我的车子开走了?”
“什么车子?”四哥说。
“不是你开走的?”我有些意外。
“什么意思?”
“我在你给我的那个纸条说的地方,车子不见了呢?”我于是简略把事情说了一遍,但是没说四只虎的谈话内容。
四哥听完,沉默了一会:“奇怪……你现在在哪里?”
“正步行往回走……”
“你先往回走着,我去接你……”四哥挂了电话。
原来车子不是四哥开走的,那会是谁呢?我心中大奇,边往回走边想着。
走了半天,前方出现了一束车灯,很快开到我跟前停下,四哥的车子。
我上了四哥的车子,四哥找了一个空当地掉转头车头往回走,边开车边说:“看来我弄的这个地址不准确,原来是在那个无人岛上…….白老三做事够隐秘的……”
“是的!”
“车子会被谁开走呢?”
“不知,我开始以为是你呢!”
“我没想到你今天晚上就过来……看来,开车走的人似乎对你是没有恶意的,你停车的地方是不大妥当……万一有白老三的人上岛,你立刻就暴露了,他们必定会等在你停车的地方埋伏,打你个措手不及……这人似乎是想保护你,所以才把车开走了……我猜,这车丢不了……”
“那车会到哪里去了呢?”我说。
四哥没有回答我,说:“你现在到哪里?”
我想了下:“回宿舍!”
四哥点了点头:“好,我送你回去!”
回去的路上,四哥说:“你今晚的行动很冒险,万一被发现,可就一命呜呼了……”
“呵呵……人生无时无刻不都是在冒险吗?”我说。
“呵呵……”四哥笑了下:“对了,你没听到四只虎说什么?”
我犹豫了下:“他们就是说如何能活着出来,怀疑了半天是谁把他们整倒的,怀疑了半天老四的生死和去向,别的倒也没什么……”
我最终还是没透露四虎怀疑李顺和我杀死老四的事情,也没透露四虎怀疑李顺藏身棒棰岛宾馆的事情。
四哥转脸看了我一下,没有再说话。
到了小区门口,我下车,四哥离去。
我走到小区楼下的时候,突然看到我的车子正停在楼道门口。
我几步走过去,拉了下车门,是锁着的。
掏出钥匙打开车门,看了下里面,还是原样子,什么变化都没有。
我坐在驾驶室里发了半天楞,我日,好神奇,车子离奇地跑到这里来了,是谁干的呢?
想了半天,没有一点头绪,看看时间已经是半夜了,于是上楼。
回到宿舍,看到海珠还在书房里忙乎着。
“哥,你回来了,我在单位忙了半天没忙完,还在继续忙呢……”海珠没出来,在书房里和我说话。
“哦……吃饭了吗?”
“吃了,你呢?”
“我……还没吃呢……”
“啊…….”海珠从书房探出头:“你等着,我这就给你做……看你疲惫的样子,去洗个澡吧…….”
我当然需要洗澡了,浑身都是海水,再不洗澡,身上的海水一干就板结了。
我于是去洗澡,等我洗完澡,海珠已经做好了饭,看着我狼吞虎咽地吃,边说:“你今晚加班也是很晚啊……”
“嗯……”我答应了一声。
“在哪里加班的啊?”海珠又说了一句。
“当然是办公室了……”我不假思索地回答。
“哦……看来你很忙啊,连办公室电话都来不及接,我打了好几遍,愣是没人接……”
“啊——”我一愣,看着海珠:“阿珠,你……你给我办公室打电话了?”
“是啊,我记挂着你吃没吃饭,就给你打电话问下,结果打你手机又关机了,于是我就只好打你办公室座机,结果,却没人接……”海珠似乎刻意强调了下“又”字,目光平和地看着我。
我上无人岛的时候,把手机关机了,回来后又开机的,海珠给我打电话的时候,应该就是那一段时间。
我看着海珠,一时不知如何解释是好。
“我给秋姐的办公室打电话了,也是没人接……”海珠这次似乎又刻意强调了个“也”字。
“啊…….”
“啊什么啊,”海珠看着我:“我接着又给秋姐打手机了,还不错,接通了……不过,是好半天才有人接…….”
我睁大眼睛看着海珠。
“怎么那么久没人接呢,你难道就没听到她的手机响?”海珠冒出一句。
“这……阿珠,这是什么意思?”我说:“我…….我又没和秋桐在一起,我怎么会听到呢?”
“呵呵……”海珠笑起来:“看你这样子,没在一起就没在一起是了,干嘛这么紧张呢……再说了,就是在一起,又能怎么样呢?”
“阿珠,你想多了……”我忙说:“那……你打通了电话,秋桐怎么说的?”
“没说什么啊,我就是随便和她聊了几句,然后就挂了……”海珠楚楚地看着我:“你放心,哥,我没问她你在哪里……”
我此刻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海珠的误会大了,我忙跑到卫生间把我换下来的衣服拿给海珠看:“海珠,我给你说吧,我是到海里游泳去了,不信,你用舌头舔下这衣服里面,还有咸味呢……我刚才回来的时候,浑身都是咸味…….”
海珠看了看我,果真把衣服放到嘴边,伸出舌头舔了下,接着用半信半疑的目光看着我:“你……你真的到海里游泳去了?”
“是啊,加完班,我突然想游泳了,就去了海边!”我忙说。
海珠用不可思议的目光看着我:“这个季节……这个时间,你去游泳…….你怎么了?”
“怎么了?人家还有冬泳的呢,我这不过是秋泳罢了…….”我故意笑了下:“等天气冷了,我还准备去冬泳呢……”
海珠看了我半天,脸上仍然是半信半疑的神态,接着突然冒出一句:“那你的车是怎么回事?借给别人了?”
“什么意思?”我说。
“我回来的时候,正好看到你的车子刚刚停下来,停在楼道口,我以为是你回来了,就边往车子跟前走边喊你,可是,还没走到跟前,那车子里下来一个人,带着鸭舌帽,还戴上了墨镜,下来后,看都不看我一眼,直接把车子一关,扭头就往外走,还走得很快……”海珠说。
“哦……那人什么样子?男的还是女的,多高多大?”我急忙说。
“男的,中等身材,年龄就看不出了……”海珠看着我:“你是不是把车子借给别人了?借给谁你自己不知道?”
我笑了下:“哦……对,是,我把车子借给同事了,我刚才问你,是想知道是不是我拿同事又把车子转借了……听你这么说,看来那还车的不是我同事,这小子把车又转借给别人了……”
海珠皱皱眉头,看着我:“这是公家的车子,怎么能随便往外借呢,万一出了事,谁负责?”
“嗯…….以后不随便往外借了,我错了!”我忙说。
海珠沉默了一会儿,说:“今晚的事,我怎么觉得乱糟糟的……一头雾水……”
我说:“可能……是你想的太多了……”
海珠抿了抿嘴唇:“或许,我真的是想多了…….但愿,我是真的想多了…….希望,事情不是我想象…….”
说完,海珠起身收拾碗筷,然后又进了书房,继续忙乎她的工作。
我看看墙上的钟表,已经是深夜时分,又看看正聚精会神伏案工作的海珠,觉得有些心疼,走进书房,站在海珠身后,轻轻给海珠揉肩膀,边说:“在做什么?”
“今晚和计调一起弄的几条新旅游线路,我再重新核算一遍行程和报价……”海珠没有抬头看我,眼睛依旧盯着电脑屏幕。
“嗯……行程和报价很重要…….”我说:“既要让游客得到最大限度的满足,又要让利润最大化,平衡好这二者的关系,非常重要……”
“嗯……”海珠答应着。
我探头看着海珠的电脑屏幕:“咦——这行程和报价,中间还有自费和进店项目?”
“是啊,现在的旅游线路都是这样的,大家都在打价格战,都比谁的价格低,这样才会吸引顾客,”海珠停住手,扭头看着我:“不进购物店,这么低的价格,显然是要赔本的……导游拿不到回扣,也提不起积极性……这自费项目,说是自费,发车后,导游都会鼓动三寸不烂之舌,让游客把钱都交上……”
我皱了皱眉头:“那不交钱的游客呢?”
“就自己在指定地点等着……等交钱的游客玩完了再继续下面的游览……”海珠说。
“这进购物店,是有人头费的吧?”我说。
“是的,不管买不买东西,只要进店就有人头费,商家给我们按照每人10元或者20元付人头费,如果有购物的,我们就和商家对半分成,分成的钱,导游和公司再按比例分成……”海珠说。
“这是经济团?那豪华贵宾团呢?”我说。
“豪华贵宾团,自费的项目也有,少点,进店嘛,少进或者不进……”海珠说:“豪华团其实就是吃住比经济团好些,其他都差不多……不过,现在导游都不愿意带豪华团,因为得到回扣的机会少了,或者基本得不到……”
“你们公司一直都是这么做的?”我说。
“是的,肖竹那时候就一直是这样操作的!”海珠说。
“现在星海的旅行社也都是这么干的?”我又问。
“是的,不单是星海啊,好像全国的旅行社都是这么操作的……天下大同啊……”海珠笑起来。
我拍拍海珠的肩膀:“妹子,先别忙乎了,歇会儿,我们谈谈话……”
说着,我拉着海珠出了书房,来到客厅里坐在沙发上。
“哥,谈什么啊?”海珠坐在我旁边看着我。
我点燃一颗烟,吸了两口,说:“海珠,我问你,你觉得做生意,最重要的一点事什么?”
“诚信!”海珠回答。
“对,是诚信!”我说:“诚信乃立业之本,做人之本,要想把生意做长久,把生意做大,要想拥有自己长久的固定的客户,要想让自己在同行中脱颖而出立于不败,那么,就必须要讲究诚信……”
“是的,我们公司一向是很讲究诚信的啊……”海珠说。
“你说的诚信,是另一面的东西,只是表层,我说的诚信,是全方位的,是深层次的……”我说:“阿珠,我给你分析一下咱们的产品,看看这产品,这旅游线路,里面到底包含了多少诚信……首先,先拿这个自费项目来说,在对外报价的时候,价格里面是不含这自费项目的钱的,这样报的价格就很低,就会让旅游觉得行动,从而选择我们,然后,旅游团发车后,导游就会开始发挥自己的口才,半是强制半是随便地软硬兼施让游客再第二次交钱,交足自费项目的费用,交钱的,导游就会带他们游览,不交钱的,就仍在哪里不管……一个报价1500元左右的旅游线路,往往这第二次交费要达到400-500元,有的甚至还多,游客如果不参加中途又附加的项目,那么,全程游览完,就会发现自己等于是跟着旅游团吃住并游览了公共的景点之外,别的都没玩,事后就会有上当受骗之感……这第二次收费,等于是把原本大家一律平等的游客分成了两等,用钱来划分成了两等,交钱的,导游全程陪同,不交钱的,中途扔在那里晾着,这多少会让没交费的游客心里觉得不舒服,有被歧视之感……这样做,不管是交费的还是没交费的,都会觉得旅行社有欺诈之嫌,人家是按照你说的线路价格报名交费参团的,结果路上还要再收钱,这样,你这个旅游公司的诚信就大打了折扣……”
海珠认真地看着我。
我继续说:“再就是这个购物店,现在旅游景区的购物店,大多数的游客都不了解,但是,我们做旅游的心中没数?成本不到50元的蚕丝被标价2000元,成麻袋进货的所谓玉器,成本一个不到10元的,就敢标价10000元,就是再会砍价的顾客,砍下五分之四,还是狠狠被宰了,还有,寺庙里的和尚穿通导游,搞所谓的免费抽签解签,一解就是人家要遇到大难,就要人家去烧高香,痛宰游客……事后,导游乐滋滋地和商家分成,回来再把钱给旅游公司上缴一部分,三家获利,一家挨宰,挨宰的还都是被奉为上帝的顾客,你说,这样的行为,算不算是诚信?算不算是欺诈宰客?”
海珠点点头:“哥,你说的有道理,确实是这么一回事,可是,现在的旅游公司都是这么操作的,大家就是因为有这些项目,才会把线路报价压得很低,有的甚至是零团费负团费,不这样做,就必须要把报价提高,那样,顾客就不会选择你了,你就要完蛋……”
我说:“表面看起来,如果不随大流,是要吃苦头,但是,假如你认真分析一下其中的得失,假如你要想做出自己的品牌和影响,就必须要独树一帜,短期内,你得到了现实的利益,但是,你失去的是顾客对你的信任,丢掉的是你的品牌,长期来说,毁掉的是公司的发展前景和未来……做生意,如果失去了诚信二字,将会一事无成……正因为大家现在都在这么干,所以,如果我们想发展起来,想做大做强,就必须要另辟蹊径,走具有我们自己特色的道路……互相压价,受损的只能是大家,内耗是自杀的捷径……为什么现在旅游行业效益普遍都不好,就是因为这种内耗造成的恶性循环,游客受骗的多了,宁可选择自助游,也不愿意跟着旅游团……最终,完蛋的是大家……”
海珠说:“那……你的意思是?”
“对现有的旅游线路全部重新优化,废除所有中途收钱的项目,废除中途所有的进店项目,按照顾客的爱好重新设计精品旅游线路,一次性报价,价格可能会比现在的高,但是,不要太高,可以把利润压低一点,宁可少赚……”我说:“然后,就打我们的优势品牌,那就是不二次收费,不进任何店,利用各种宣传媒介做广告,比如登报纸、发传单、拉电视字幕、手机短信群发等形式……宣传的重点就是我们公司发出的所有团,我们公司所有的旅游线路,不管是经济团还是贵宾团,一律不二次收费,一律不进任何购物店……我相信,只要我们打出我们的品牌优势,即使价格高一些,一定会吸引到稳定的长期的客户……而且,这种客户群还会持续扩大……”
“哦……”海珠看着我,点点头,若有所思。
“现在旅游行业的这种作风,造成这样一种现象,那就是很多想痛痛快快享受真正旅游乐趣的顾客找不到合适的旅游团和旅游线路,也就是现在的旅游公司都没有能够提供这种产品,顾客买不到合适的产品……现在很多所谓的香港游,新马泰游,说白了就是购物游,就是让你购物,不停地进店,假如我们是顾客,被导游带着一个店又一个店的逛,本来是想出来看风景的,结果成了逛商店,逛寺庙,你说你心里烦不烦?”我继续说:“旅游,是一种高消费行为,能出来旅游的顾客,都是有一定收入和消费理念的,其实很多并不在乎多花一点钱,但是,你得让人家买到优质的产品,现在的旅游产品,都是大路货,顾客买不到好的,只能是将就差的,其实,他们心里还是希望能有好的产品出现……这种时候,我们的营销对象就应该对准这一批中高端的消费群体,不要忽视轻视了顾客的消费能力和消费档次,这个群体是很庞大的……我们做旅游营销的基本思路应该是:人无我有,人有我优,人优我廉!只有这样,才能打出我们自己的品牌,打出我们自己的优势,才能让我们在这条路上越走越远,越飞越高……假如我们还是随着大家一起走原来的这条路,那么,永远只能是不死不活地如此经营着,永远也不能做大做强,我们永远只能是庞大的旅游公司中默默无闻的一个,永无出头之日……甚至,会有颠覆的危险……”
海珠听完,低头沉思了半晌,然后抬头看着我:“哥,你的思路很正确,你说的很对……明天开始,我就按照你的思路,重新规划公司的经营策略,重新设计旅游线路……”
“还有导游这一块,现在的导游,基本都是靠带团挣全陪或者地接费用,然后就是靠进店和就餐来拿回扣,基本工资基本是零蛋或者三百五百,很低,如果我们要优化产品路线,自然会打击导游的积极性,会养不住导游……”我说:“那么,我们可以提高导游的基本工资,弥补他们这一块减少的收入……”
海珠点点头:“嗯……”
“当然,这样做,短期内,因为增加导游收入,我们的投入要加大,因为旅游线路报价提高,客流量或许会滑落,但是,从长远看,这个代价是值得的,只要我们的名声出去了,很快,就会有大量的顾客找上门来……我们不是做一份工作,而是在做一份事业,既然是事业,目光就必须要长远……这不是冒险,这是一种投资,一种投入,这种投入,等于是我们给了顾客一片绿叶,而顾客会回报我们一个春天……”我又说。
“绿叶……春天……”海珠念叨着,忽然高兴地说:“哥,我正琢磨旅游公司更名的事情,干脆,我们就叫春天旅行社有限责任公司……春天旅游,你看好不好?”
我笑了:“嗯……春天旅游,不错!很好!”
“那就这么定了,我明天就去办更名手续……”海珠兴奋地说。
“呵呵……好!”
海珠顿了顿,看着我:“哥,你真有营销思路,思路真是超前……”
“这不是超前,这是做生意的基本原则,一切的原则都是基于诚信……”我说:“做旅游,竞争激烈,其实,其本质就是拼服务,即使中国所有的旅行社都那么去搞二次收费搞进店进寺庙,我们也不,我们必须沿着诚信的原则走我们自己的路,即使我们不赚钱,即使我们少赚钱,但是心里安稳,对得住自己的良心,值得,何况,我坚信,我们绝对不会少赚钱的,只要我们坚持住诚信,以诚信对顾客,我们的路必定会越走越宽……到时候,我们数着手里的票子,会心安理得,会睡得很踏实……”
“嗯……我知道了,心里豁然开朗啊……呵呵……”海珠笑呵呵地看着我。
“时候不早了,洗洗睡吧……”我拍拍海珠的脑袋。
上床,我们做那事……
我的动作越来越快,那种高朝感逐渐就要来临……
正在这时,海珠突然说了一句:“哥,你说……秋桐和李顺,他们……做过了没有?”
天哪,我做梦也没有想到海珠此刻突然问出了这句话,我不知道她的脑瓜子怎么突然想到这里来了。
一听海珠问到这个,我心里突然一阵极端的崩溃感,身体接着就僵硬下来,浑身的热流瞬间消退地无影无踪,浑身无力地仰面躺下。
“哥,你怎么了?”海珠翻过身看着我。
“没……没怎么?好像,突然感到累了……”我说。
“是不是因为我刚才那句话?”海珠盯住我的眼睛。
我不敢看海珠的眼神,闭上眼:“你……你怎么突然冒出这句话来?”
“我……我也不知道,不知道怎么突然就想起了秋桐,然后想起了李顺……然后,就脱口而出了……”海珠说:“你刚才突然……难道是因为这句话?”
我没有回答海珠,伸手关了床头灯:“好了,我累了,睡吧……”
“对不起,我说错了话……”海珠郁郁地说了一句,然后翻过身。
我没有说话,心里隐隐难受,对不起的是海珠吗?她到底有什么错?真正该说对不起的,好像应该是我吧?
我躺在那里,一动不动,感觉着身旁的海珠辗转反侧,知道她没有睡好,或者没有睡着。
我蓦然感觉,我和海珠之间,似乎有一种看不到的东西在隐隐作怪,在逐渐将我们之间的距离缓缓拉开……
这种感觉让我恐惧,让我恐慌。
万籁俱静的深夜,我忽然想起浮生若梦曾经和我说过的一句话:真正相爱的人不会因为一句话而分手,更不会因为一个错误而真的做到一次不忠百次不容。真正相爱的人会在感情的曲折里一起成长。只要经过一个曲折熬了过去爱就又增长了点,又一个曲折熬了过去大家学会珍惜对方一点。一路下去爱越来越深,只会深深的相爱着,懂得对方的好,不会再分开……
我带着惶恐不安的心躺在那里,琢磨着浮生若梦曾经说过的话,看着眼前的暗夜,心中阵阵绞疼……
许久,身旁的海珠没有了动静,我才带着莫名的凄楚和悲凉,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第二天上班,我先将三水集团物流配送的事宜部署下去,安排好了一切细节和步骤。当日,这项工作就开始启动起来。
忙完,已经是下午。
我找了个快餐店,吃了个盒饭,边吃边琢磨着昨晚听到的四虎之间的谈话,我隐约觉得,李顺在棒棰岛宾馆不安全了,一旦大虎认定了第二种可能,白老三的人随时都会发现李顺的藏身地。
当然,白老三即使发现了李顺,也未必就会马上采取行动,很可能会牢牢跟踪监视着李顺,一旦到了时机,就会采取行动。
正吃着饭,接到了曹腾的电话:“嗨——易经理,忙完了吗?”
“刚忙完啊,在吃盒饭呢!”
“呵呵……辛苦辛苦……”曹腾打个哈哈。
“曹兄,有什么吩咐?”我知道曹腾没事是不会给我打电话聊天的。
“吩咐可不敢当,有事求你呢!”
“说什么求啊,都是自己兄弟,有事直接说!”
“呵呵,易兄是痛快人,是的,咱们现在是自己人,自己兄弟了……”曹腾笑着说:“是这样的,我的车坏了,在修理厂还没提出来,我下午要到旅顺去谈一笔业务,所以,想借你老兄的车一用,……不知老兄方便否?”
“什么时候用?”
“2小时之内皆可!再晚了可就不行了,当然,越早越好!”
“没问题,行!我吃过饭和你联系!”我说。
“那好,那就多谢了!”
“一家人,说谢就见外了!”我说。
然后,曹腾挂了电话。
我刚要将手机收起来,又接到了一个手机短信,打开一看,是一个陌生的手机号码:“没烟了,送两条,二号楼门前会合!”
无疑,这是李顺发来的,他原来就住在二号楼。
看这手机号,却是乌鲁木齐的,鬼知道李顺从哪里搞来这么多地方的手机号。
正好我要找李顺通知他撤离,正好借着这个机会带他离开棒棰岛宾馆,然后把车给曹腾。
我出了快餐店,先开车去超市买了两条大中华,装在一个黑色的袋子里,然后开车直奔棒棰岛宾馆。
我所在的位置是城市的南郊,到棒棰岛宾馆有两条路,一条是直行上海滨公路直接到达,一条是左转上穿过市区的路,那条路正好经过发行公司门前。
我自然是要走滨海公路,快!
开车刚走到第一个十字路口,还没开上滨海公路,遇到了红灯。
我停住车,摸出一颗烟,点着,吸了几口,然后不经意随便瞥了一眼后视镜。
这一瞥,我的目光顿住了——
我看到在我身后有一辆军绿色的越野车,车前排有两个明晃晃的电灯泡,当然不是真的灯泡,而是两个光头。
我定睛一看,我靠,是四大金刚其中的两个。
丫的,他们连我也跟踪了,一定是他们跟踪秋桐迟迟未果,于是就开始跟踪我,妄想从我身上找到李顺的所在。
他们今天是什么时候开始跟上我的,我竟然一直没有发觉。
我不由冒出一头冷汗,妈的,幸亏刚才无意中发现了,不然……
自然,现在是不能直接去棒棰岛宾馆了。
我稍一思索,看到绿灯亮了,于是改变原先直行的打算,左转,直奔市区。
边走边看到那辆越野车也跟了上来,保持着几十米的距离。
我边开车边摸出手机,打给了曹腾。
“曹兄啊,我吃过饭了……你在哪里呢?”我说。
“哦……易兄啊,你好快啊,呵呵……我在公司呢!”曹腾说。
“那好,我大约10分钟之后到,你到公司左边十字路口往北的那个马路大约100米的地方,路右边有一家美容美发店,你到那店门口等我!”
“哈……老兄要美容啊!”
“不是,去洗洗头……”
“好的,我这就下楼过去……”
挂了曹腾的电话,我径直往公司那条马路开去,边不时看着后视镜。
后面的越野车不紧不慢地跟在我后面。
马尔戈壁,叫你跟,看老子怎么耍耍你!
不一会儿,快到公司左边的路口了,我看着此刻正是绿灯,正在倒计时显示数字,放慢了速度。
后面的越野车也放慢了速度,保持着大约50米的距离。
看到绿灯数字显示到1了,马上就是红灯,我突然一踩油门,直接往左拐去,边向后看着——
后面的越野车也突然加快了速度,这时红灯已经亮了,但是那越野车没有丝毫减速的迹象,似乎准备要闯红灯。
糟糕,妈的,这狗日的要跟上来!我心里暗暗叫苦。
正在这时,一辆正在另一个车道行驶的出租车也突然加速,直接拐入了我刚才的车道,正好堵在了越野车前面,然后停住。后面的越野车一个急刹车,停在了出租车后面。
我来不及多想,忙开到美容店门口停下,曹腾正站在路边优哉游哉地抽烟,看到我的车过来,笑呵呵地走到车门口。
我提着装烟的袋子下了车,从曹腾笑笑:“去吧,久等了……”
“哈哈……谢谢老兄了哈……我去了……”曹腾笑着钻进车里,立刻发动车子,走了。
我一个闪身进了美容店,隔着玻璃窗看着马路,很快,那辆出租车慢悠悠开过来,越野车跟在后面,急速超车,超车的同时,一个金刚还将脑袋露出车窗,冲着出租车大骂了一声:“操——臭开出租的,乱变换车道,要钱不要命了,今天老子没空,不然,砸了你的车子——”
接着,越野车急速驶去,追赶我的车子去了。
我看看我的车子,此时还没有从我的视野里消失,越野车是能跟上的。
这时,出租车缓缓停在了路边,我一看,开车的正是四哥。
“先生,要洗头吗?”一个打扮时髦的小姐笑嘻嘻地看着我。
“哦……谢谢,不了……”我说着从美容店里出来,大步走向四哥的出租车。
拉开车门进去,四哥笑嘻嘻地看着我:“办法不错,可惜,你没想到他们根本就不会理会什么红灯绿灯吧……”
我笑了下:“是的,没想到,失算了!你什么时候跟上他们的?”
“送完小亲茹我就跟上他们了……”四哥说。
“哦……他们跟踪我多久了?”
“从你一离开发行公司出去部署工作,他们就跟上你了!”
我一听,不由有些后怕:“我一直没注意……好险……”
“为什么好险?”四哥看了一眼我手里提的黑色塑料袋:“买烟干嘛?自己抽大中华有些高档吧,送礼?”
我看着四哥,欲言又止,心里突然觉得有些对不起四哥。
四哥笑了:“别勉强自己,没事,说不说我都理解你,你有苦衷,我知道……”
我感激地冲四哥笑笑。
“要不要我送你去?”
“去哪里?”
“去你该去的地方……你没车了,反正总是要打车的,是不是?”四哥微笑着:“你要是觉得我不方便去,我就不去!不过,我想了,他不知道我的身份,去了也不会有事……”
四哥很聪明,他显然知道我是要去找李顺的。
“嗯……好,”我想了想:“去棒棰岛宾馆……”
四哥发动车子,直奔棒棰岛宾馆。
“车子在哪里找到的?”四哥边开车边说。
“在我宿舍楼下……昨晚回去的时候就停在那里了……”
四哥皱起了眉头:“这事够蹊跷的……这事会是谁干的呢?”
“我也在琢磨呢……”我说。
想了半天,四哥说:“算了,不想了,既然是朋友,早晚都会露面的……对我们来说,现在是多一个朋友多一条路……”
“嗯…….”我点点头:“这是个神秘的朋友,等以后要好好谢谢他……”
走了一会儿,四哥又说:“四虎失踪的事情,是你干的?你杀了他?”
“不是!”
“那就是李顺做了他?”四哥又问。
“我……不知道……”我稍微犹豫了下,说。
四哥看了我一眼,接着点点头:“嗯……你不用说了,我明白了,我理解你的难处……这事,你不知道最好……知道了,对你没有任何好处……其实,四虎的事,不光你不知道,我也什么都不知道……呵呵……”
我当然明白四哥这话的含义,我知道他已经猜到了什么,但是他不想让我为难,或许他已经猜到我可能受到李顺的要挟了。
“四哥,到了之后,你什么话都不要说,一切按照我的话去做!”沉默了一会儿,我说。
“好,没问题!”四哥点点头。
正在这时,我的手机响了,一看是秋桐的。
“易大师,下午好!”秋桐的声音听起来似乎心情不错。
“领导好!”我说。
四哥看了我一眼,没有说话,安静地开车。
“刚才看你开车在发疯啊,突然那么快拐弯,你要干什么呀?”秋桐的声音里带着责怪的口气。
“啊——你怎么看到了?”我说。
“我那会正站在公司门口和人说话呢,一扭头,就看到你开车发飙,忽的拐过去了……你想干嘛?说,是不是想挨罚款了?”秋桐的口气似乎在偷笑。
“呵呵……不是……”我笑着。
“怎么过了一会儿,看到你坐着出租车从公司门口经过,你的车呢?”秋桐又说。
我汗,原来秋桐看到我坐着四哥的车子经过公司门口了,我刚才只顾和四哥说话,没注意看。
“哦……”我说:“我的车刚才借给曹腾了,他要去旅顺办业务……他的车坏了,还没修好……”
“哦……那你现在干嘛去呢?上班时间不好好上班,到处乱跑!”秋桐责问的声音里带着几分笑意。
“我不告诉你,你管不着!”我笑着说。
“嗨——还真能耐大了,要造反啊,还我管不着……”秋桐噗嗤笑出声来:“你个小家伙,翅膀硬了啊,管不了你了还!?”
“哈哈……”我笑起来。
“哎——好吧,既然你翅膀硬了,那你就飞吧,爱到哪里去哪里,俺不管你了,反正也管不了……”秋桐笑嘻嘻地说:“哎——对了,三水集团那物流的事情,今天都安排部署好了吗?”
“你不是说不管了吗?干嘛又问这个?”我说。
“哼哼……不想管你的时候就管不了,想管你的时候,你给我老老实实的……快点给俺汇报汇报……”
“哈哈……”我笑得很开心,难得听到秋桐如此快乐的声音。
“放心好了,我的美女老板,我都安排好了,一切都很顺利……”我说。
“额……好吧,那是我多操心了……出去玩吧,不过别忘了晚上回家吃饭哦,可不能夜不归宿喽,昨晚海珠给我打电话,我还以为找你的呢……”秋桐笑着说。
“呵呵……不是……”我干笑了一声。
“好了,就这样吧,大师,不给你磨牙了,俺要忙了!”
“你忙什么的?”我说。
“不告诉你,你管不着!”秋桐笑着挂了电话。
和秋桐通完电话,我的心情愉快起来,因为秋桐的开心而愉快。
我不由轻声哼起了小调:“因为路过你的路,因为苦过你的苦,所以快乐著你的快乐,追逐著你的追逐……”
四哥转过脸看了我一眼,目光怪怪的,没有做声,接着又扭过头继续开车。
看到四哥怪怪的目光,我突然觉得有些不大自在,停止了哼哼,点燃一颗烟,抽起来。
四哥突然无声地笑起来,笑得有些随意放松和自然。
我难得见到四哥露出自然的笑脸,看了一眼四哥:“你笑什么?”
四哥说:“我是被你的好心情传染了……”
我笑起来:“这你都能看得出来啊!”
“当然感觉得出,而且,我还知道,你的好心情是通过电话被传染的吧……”四哥笑着说:“刚才是秋桐打来的吧?”
“嗯……”我点点头:“难得听到她今天如此愉快的声音,难得感受到她今天如此开心的心情……”
“嗯……秋桐,是一个世间难得的好女子,美丽智慧善良儒雅,品貌俱佳,这样的人理应是快乐的……快乐是会感染的,你看,都传染到我这里了……”四哥说:“其实,这些年,我经常一个人想,人在任何时候,都必须要有一个乐观的心态,都必须要乐观地活着……也许我孤独地只剩一个人,但我的灵魂还在;也许整个世界黑暗地没了一条路,但只要我的眼睛还在,亮光就会来;也许所有的大江大河都停滞不动了,但我有空气与树林;也许所有的道路都行不通了,但只要我有力气还在……”
我看着四哥,觉得四哥好像是诗人。
“所以我要感谢天,感谢地,感谢每一缕阳光和空气,感谢河流与山川,感谢森林与大海,感谢草原与荒漠,感谢我的父母亲人,感谢我的朋友与敌人,感谢我的恩人与冤家,感谢所有熟识与陌生的任何人……”四哥继续入神地似乎有些自言自语地说着:“所以我要乐观,我有理由乐观,我必须乐观,这是一种生活的能力与态度,这是一种心态与生活的质量!有了这样的心态与认识,我才能更好地、真正地活下来,一直活到现在……”
我怔怔地看着四哥,心里充满了一种感动的情愫。
四哥说完,看着我,突然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信口开河说了这么多,让你见笑了……刚才受了你和秋桐的感染,突然就来了话头……”
“四哥,你说的真好,这是你内心真实世界的反应……”我认真地看着四哥:“我很喜欢听你说这些,真的……”
四哥呵呵笑笑,不说话了,专心开车。
很快,车子到了棒棰岛宾馆。
我指挥着四哥直接开车到了二号楼前。
楼前空荡荡的,没人。
我提着香烟下车,站到楼门口环顾四周,除了几个服务员,没有其他人,周围静悄悄的。
我有些纳闷,李顺人呢?
我无法和李顺联系,他刚才给我发完短信的手机卡肯定又扔了,我打那个电话是找不到他的。我当然也不能找服务员问,李顺没用自己的名字在这里登记,我又不知道李顺在哪个房间,怎么问?
我于是干脆坐在大厅里的休息处沙发上抽烟,边冲外面出租车里的四哥做了个手势,四哥会意,将车开到停车处,坐在车上没有下来。
足足抽了两支烟,手机终于来短信了:“上来,210!”
看这号码,却又是南京的区号。
我有些抓狂了,李顺手里到底有多少手机号,到底有多少地方的?他是不是有收藏手机卡号的癖好啊!
我直接去了楼上210房间,走到房间门口,房门虚掩着,我轻轻推门进去,这是一个很大的套间,陈设很豪华,李顺正坐在中间的大沙发上晃动着二郎腿看着我笑。
“速度不慢……”李顺说。
我把黑色袋子给李顺:“呶——烟。”
李顺接过去,打开,拿出一盒,抽出一颗,吸了起来:“妈的,整天憋在这个鸟地方,闷死了……”
李顺的话正中我下怀,我坐在旁边的沙发上,说:“要不,拉你出去转转?”
“行,走!”李顺站起来。
我也站起来:“车就在楼下。”
李顺刚要走,又停住:“你先下楼,我带着随身的机要东西……这些东西不能放在没人的房间里,万一服务员进来打扫卫生看到……”
我说:“你这里东西多不多?”
“不多,就几件换洗衣服,还有那些机要的小东西……”
“好,我先下去!”
我下了楼,在楼门口转悠着,边打量着周围。
不一会儿,李顺戴着墨镜和一顶太阳帽走了出来,手里拿着一个不大的手包。
“车在那里!”我指了指四哥的出租车,四哥此时正坐在这里。
李顺点点头,和我一起走向出租车,我拉开车门,我们直接坐到车后排。
“老板,去哪里?”四哥发动了车子。
我还没来得及回答,李顺突然一伸手拍了拍四哥的肩膀:“咦——这个驾驶员我认识,这不是上次我们带小雪出去玩租的车子吗?”
我说:“是啊,呵呵……很巧,我今天打车,正好遇到他……”
四哥没有回头,淡淡地说:“哦……是吗,真是巧了,我整天拉客人,多了,印象不深,刚才这位客人没说,我还真没认出来……”
李顺笑着拍拍四哥的肩膀:“伙计,咱们是有缘分喽……”
“能给二位老板服务,我很荣幸!”四哥接着又问了一句:“二位老板要去哪里?”
我看了下李顺,李顺没有说话。
我说:“去金石滩转转吧……”
四哥开车就外走,李顺说:“嗯……不错,金石滩那地方很好,兜风是个好地方……”
走了大约一个多小时,到了金石滩,这里因为离城市较远,此时的海水已经有些冷,不适宜游泳了,游人不多,只有附近的渔港有几艘船在来来回回运送海带。
四哥将车停在海边靠近一个渔村的公路上,我和李顺下了车,李顺伸了几下懒腰,深呼吸几口,我看了看周围,没有什么异常的人和车辆。
“我靠,秋高气爽啊,这里好舒服,”李顺边说边下了公路,走在沙滩上:“哎——什么时候带小雪来这里玩就好了……”
我和李顺一直走着,边说:“想小雪了?”
“嗯……当然想,每天都在想……可惜,不能随时见到她……”李顺的声音里带着深深的柔情和温情。
“见到她高兴不?”
“当然高兴,见到小雪,是我人生中最值得记忆的时光,是我最高兴和幸福的时刻……”李顺毫不掩饰自己对小雪的父爱。
我心里涌起一阵感动的情结,铁血柔情的李顺啊,你说你要是不吸毒多好啊!
“这几天没溜冰吧?”我说。
“废话,搞不到冰,我到哪里吸?”李顺走到岸边的几块岩石上,站到上面去,向着大海站立:“白天还好过,最难受的就是夜晚啊,脑子里好像有很多小虫子在咬……一想起溜完冰之后的那种感觉,就忍不住要疯狂……易克,你说,我到底能不能戒掉?”
“能不能戒掉,我说了不算,要看你自己!”我说:“这是考验你毅力的时候,如果你能熬过这道坎,你就重生了……熬不过去,你就彻底毁灭在那毒品里……”
李顺听了,半天没有说话,怔怔地看着海面。
“我想自己待会儿!”李顺说。
我于是转身离开,看到李顺盘腿坐在岩石上,一动不动,任浪花飞溅到他的身上。
我上了公路,四哥这会儿正在车里打瞌睡。
我径直走进了渔村,渔村建在山坡上,依山而建,村子不大,但是建筑都很新,很多都是专门为了招徕夏季旅游的游客建的渔家乐家庭旅馆,规模不大,很干净卫生,颇具乡村气息。
现在已经是淡季,来渔家住宿的游客几乎都走了,生意非常清淡。
我沿着村子里弯弯曲曲的小路一直往上走,走到村子最里面的一家渔家乐旅馆前停下,这是地势最高的一家房屋了,附近没有相邻的房屋,站在门口可以俯瞰整个渔村,可以看到远处的马路和大海。
我走进渔家,院落不大,但是很干净,整理地井井有条,院子里栽着两棵桂花树,发出淡淡的清香……
一位40多岁的大嫂在家里正在洗衣服,看到我,笑着迎上来:“老板,要在这里住宿吗?我们家的旅馆可是整个村子里位置最好的了,依山傍海,视线最开阔,房间还很好呢,除了4个普通标间,还有一间豪华单人间,在楼上……”
大嫂热情地邀请我进来。
我笑着说:“我一个朋友从外地来,想在这里住几天散散心,我想去看看你那个豪华单间,行不?”
“没问题,来,老板,请跟我来!”大嫂带路,我跟着她上了楼,大嫂打开一个房间:“老板,请看,这就是那个豪华单间,这可是我们村子里最好的房间了,2米的大床,24小时热水,单独大卫生间,带空调有线电视和电脑,有线上网……”
我进去看了下,确实不错,颇有三星级酒店的味道。
“多少钱?”我看完了房间,觉得很满意,问大嫂。
大嫂笑着说:“现在是淡季了,没有什么客人了,旺季的时候,这个房间一天500呢……这样吧,我给你打对折,250一天……”
250,这个数字好不吉利,我皱了皱眉头。
大嫂看我皱眉头,忙说:“大兄弟,我给你说的可是真的,这个房间的价格真的不能再低了……你要是嫌贵,要不,让你朋友住另外的房间行不,那几个房间一天80就行……”
我看着大嫂:“大姐,你刚才说旺季的时候多少钱一天?”
“500……”大嫂说:“真的,我绝对不诳人……不信,你可以到街坊四邻去打听下,旺季这个价格都还排队呢……还得提前好几天预定……”
“住在你这里,吃饭怎么办?”我说。
“按照客人要求专门给做啊,一个客人保证2菜一汤,其中一个海鲜……”大嫂说:“就餐费一位一天三餐是100元……当然,现在是淡季,这个也可以商量……”
我点了点头:“这样吧,大姐,我给你这个价格……”说着,我伸出大拇指和小拇指:“600!”
“600?老板,你这是…….这是什么意思啊?”大嫂有些懵了。
“大姐,我这位客人在你这里可能要多住几天,我给你按照一天600的价格付费……你看行不?”我说。
“大兄弟,你这是在开玩笑吧?”大姐小心翼翼地赔笑着。
“不是开玩笑,我说的是真的,一天就是600,但是,这价格是包括食宿的,就餐包含在里面,每天,你要给我的客人做好一日三餐,早餐征求他的口味,午餐和晚餐保证四菜一汤,其中要有两个是海鲜……”我说。
“真的啊?”大嫂睁大眼睛看着我。
“当然,绝对是真的!我没和大姐开玩笑!”我说。
“哎——太好了,保证没问题,大兄弟你就放心好了,我保证让你的那位朋友在俺们家吃的好,住的好……”大嫂眉开眼笑地说。
“如果我的朋友有什么额外的吃上的要求,你们要想法设法满足他,超出当天费用的,我回来再另外给你……”我又说。
“这个自然!他就是顿顿想吃海参鲍鱼,这些钱也够了!”大嫂笑着说。
“还有,你们其他的房间,也就是你们家里,不要再安排别的客人了,行不?”我说。
“哎哟,现在是淡季,哪里有客人来啊,当然没问题了!”大嫂频频点头。
我从身上掏出5000元钱递给大嫂:“我先付给你这笔钱,等有必要,我再继续给你送来……”
大嫂喜滋滋地接过钱,忙给我开了收条。
我突然想起一件事:“大姐,你们这里住宿,要不要证件登记啊?我朋友来的匆忙,可能没带证件,我也忘记带了……”
“哦……这个啊,你等下,我给我们当家的打个电话哈……”大嫂说着,摸出手机打电话,打完,笑着说:“俺们当家的说了,没问题啊,你都先付钱了……旺季的时候,我们一般都是要看客人证件的,不过,现在是淡季了,没问题……”
我放心了,点了点头:“那好,大姐,我的朋友在海边玩,我过会儿带他过来……”
“哎——好,好——”大嫂频频点头。
我下楼,出了院子,回到海边,四哥还在车里打瞌睡,李顺仍旧一动不动地坐在海边的岩石上,背影从后面看起来像一尊雕塑。
我轻轻走到李顺背后,站在那里。
李顺回过头看了看我,然后站起来,深呼吸了一口,接着对我说:“走吧,时候不早了,回去!”
“你不能回去了!”我说。
李顺一愣:“什么意思?”
“你不能回棒棰岛宾馆住了,先在这里住些日子吧,”我说:“我刚刚给你在那渔村里找了个舒适安闲的地方……”
“为什么?”李顺瞪眼看着我。
“因为棒棰岛宾馆已经不安全了……”我说。
“为什么不安全了?”李顺看着我:“你神经有些过敏吧,那里最安全不过,谁也不会知道我住在那里……”
“难道你忘记四虎了?”我说。
“那又怎么了?”
“假如四虎是白老三安排专门负责棒棰岛区域搜索的,而四虎失踪了,你说,白老三会不会怀疑你就在棒棰岛那一片呢?”我说。
“哦…….你是这样想的?”李顺点了点头:“是有道理……”
“所以,你暂时不能回棒棰岛宾馆……”
“妈的,就算白老三知道我住在哪里又怎么地?现在公安都没发通缉令抓我,他狗日的敢把我怎么样?”李顺突然脖子一梗。
“他可能是不敢把你怎么样,但是,他既然想知道你住在哪里,就必然有他的目的,现在是非常时期,怎么个非常法,你心里应该清楚,难道你想把自己住的位置暴露给白老三?让自己处处被动?”我冷冷地说。
李顺听了我的话,低头想了半天:“那好吧……不过,我的换洗衣服还在宾馆里……”
“我让开车的出租司机回去给你拿……你不能回去拿……”我说。
“哦……”李顺点点头:“好吧……这是房间钥匙……”
李顺把房间钥匙递给我。
我和李顺走回公路,我直接过去找了四哥,和四哥低语了几句,四哥接过房间钥匙,开车径直离去。
我带着李顺到了大嫂家,大嫂热情地迎接我们,她当家的也回来了,笑呵呵地和我们招呼。
李顺站在院子里,看了看小院落:“不错,很别致的小院子,很有情趣……”
我带李顺上去看了房间,李顺更满意了,走到阳台上俯瞰着渔村和大海,回头对我说:“我靠,想不到这里还有个如此优雅的地方所在,妈的,我等于是进了桃花源了……当年我在日本北海道的时候,也曾经住过这样的一个地方,依山傍海的小村落,很爽!”
“你就在这里住着吧,这样的环境,对你身心休养都有好处,我会经常过来看你的……”我说:“重要的是,在这样的环境里,对你戒掉冰很有帮助……”
李顺笑了下:“好,这种原生态的环境我喜欢……”
我对李顺说:“你在这房间熟悉下环境吧,休息会,我下去安排晚餐,今晚我和你在这里吃顿饭……”
我下楼给大嫂安排了下,大嫂和大哥接着就在厨房里忙乎起来,大哥还特意弄了一条野生的黄花鱼。
院子中间是饭厅,开放式,坐在餐桌前,直接就能看到村子的全貌,还有海边的公路和大海。
天色渐渐晚了,夕阳倒映在海面上,将影子拉得很长……
日落时分,四哥开车回来了,把李顺房间里的衣服和烟都带了过来,房东的菜也做好了。
“那边有什么情况?”我说。
“一切照旧……没看到什么可疑的东西……”四哥说。
我安排四哥到村子下面的餐馆吃饭,然后拿着李顺的东西上楼,李顺正坐在阳台的一张藤椅上看着即将落山的太阳发呆……
我放下东西,然后招呼李顺下楼吃饭。
我和李顺对坐在院落中间的小饭桌前,天色黑了下来,房东打开了院子里的灯光,我和李顺面对着一顿丰盛的海鲜晚餐,打开一瓶白酒。
李顺显得很有兴致,看着下面渔村的点点灯火:“山村夜饮,不错,很有情趣……”
我给李顺倒上酒,李顺举起酒杯:“来,易克,咱们喝一杯!”
我和李顺干了一杯,然后又倒上。
李顺看着我:“易克,咱们很久很久没有单独两个人一起喝酒了吧?”
我点点头:“是!”
“从我拉你入伙你不干到你主动加入我的队伍到后来你又脱离我没有放松对你的控制,你恨我不?”李顺突然说。
“为什么要恨你?”我说。
“因为我把你拉上了贼船,让你这么一个清白的人从此染上了黑道,你难道不恨我?”李顺说。
我说:“每个人的路都是自己选择的,或许,有些路,是命中注定要走的,不管我现在在哪条道上,我不会恨任何人,因为,这都是我自己命中的注定……”
“嗯……”李顺点点头。
“但是,不管在什么道上,我都不愿意做伤天害理的事情,都不愿意违背自己的良心和做人的品德去做事……”我又说。
“这我知道,我早就知道……你这个人很正!”李顺说:“其实,不要觉得黑道就一定是在干伤天害理的事情,黑道之人,一样有正直义气之人,在那些所谓的白道,有些人其实比黑道更黑,那些道貌岸人的伪君子,整天人模狗样地做出一副正人君子的样子,什么人民公仆,什么道德标兵,都他妈的是糊弄人的,不出事都是好人,都是标兵,都是模范,出了事不是贪污腐化就是肮脏小人……我起码觉得,黑道上的人比白道上的,有一点好,那就是黑道的人不装,好就是好,坏就是坏,你看我,就不否认自己是个坏蛋,但是,那些白道上的人,却连承认自己是坏人的勇气都没有,都带着一副好人的面具虚伪地欺骗着这个社会,打着为人民服务的旗号,干着丧尽天良的坏事,这样的人,我看还不如老子这个混黑道的……”
我觉得李顺说的有道理,点点头:“嗯……”
“我这个人虽然干了很多坏事,但是,我觉得自己还不是黑道里十恶不赦的人,”李顺端起酒杯自己抿了一口:“最起码,我他妈的不欺男霸女,不干白老三极其手下那些下流无耻的腌臜事……不光我,跟着我的兄弟们都不干那样的事……我不过就是用一些手段拼命赚钱而已……”
“即使这样,也是不合法的,你的那些手段,赌场,高利贷,弄得多少人倾家荡产,你知道不?”我说:“还有,你弄的那些色情服务项目……”
“嗨——兄弟,这又怎么了?赌场是娱乐大众,娱乐有钱人,我就是不弄,他们一样有地方玩,甚至到澳门去赌,我弄的台子比澳门的规模小多了,在我这里玩,还不会输得像澳门那么惨,我其实这是让他们就近方便,还挽救了一批到澳门去的赌徒,起码让他们不会死的那么惨,这不是做好事吗?”李顺大大咧咧地说:“还有,我放高利贷,那是融资,给客人一个扳回捞回本的机会,为客人提供方便快捷的资金服务,客人应该感激我才是……至于色情服务业,我这是在给小姐创造高薪就业的机会,还适应社会需求,满足社会各阶层的人士需要,这有什么不好的……现在是市场经济,有需求就有供应,我这可都是适应市场需求,完全按照市场经济规律运作的正儿八经的生意,既创造社会效益,又创造经济效益,两个文明双丰收……”
我被李顺的混蛋逻辑弄得哭笑不得,又好气又好笑。
我知道自己是说服不了李顺的,他有自己的逻辑思维,于是就闷头喝酒。
李顺也继续喝酒。
喝了一会儿,李顺突然看着我说:“易克,你是我兄弟,是我亲兄弟!”
我看着李顺,没有说话。
李顺似乎喝得有点多,说话舌头直打摆:“兄弟,我心里早就认了你这个兄弟……我认定你是那种可以托妻付子的兄弟,老哥我今天可能喝的有点多,我把一句话扔在这里,像我这种混黑道的人,早晚都没有好下场,我早就知道这一点……我想和你说,万一哪天我有了什么意外,我就把小雪和秋桐托付给你了……托付给你,我放心,一万个放心……”
看着李顺红红的眼睛,听着李顺半醉半真的话,我的心里突然感到极大的不安,还有几分惭愧,有些无地自容。
李顺说完,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我安慰李顺说:“不要胡思乱想,你不会有事的……”
“不要安慰我……没有用,我最终的结局,我心里有数,历史是一面镜子,看看过去的这些年,混黑道的最终结局,有几个好的?”李顺一摆手,惨笑一下:“我现在其实就是混日子,过一天是一天,浑浑噩噩这么过……”
我神情黯然,没有说话。
“曾经,我也是一个有志青年,我有理想有抱负,有美好的人生向往和憧憬,可是,现在,你看,我成了一个黑社会头子,成了这个社会的人渣……”李顺的声音有些苍凉和悲怆:“我现在走到这一步,是谁的过错?是父母还是社会,是自己还是他人?我现在都不愿意想这些东西了,我很多时候宁愿在毒品的麻醉里让自己过着今朝有酒今朝醉的糜烂生活,让我的躯体和灵魂在对金钱的无限追求你走向无底深渊……我的命运,也是注定的,我注定要走这样的人生道路……”
“人生苦海无边,回头是岸……”我说。
“哈哈…….狗屁,什么回头是岸,”李顺哈哈大笑起来:“老弟,我已经没有岸可回了,在我周围,放眼看去,茫茫无边啊,都是苦海……唉……这人的一辈子,有很多种活法,我看来注定是要走这条不归路了……”
“有岸,只要你肯回头,就一定有岸!”我说。
“有个屁,”李顺不屑地一撇嘴:“我靠他大爷的,就凭我这些年做的那些事,枪毙2回是足足够了,命都保不住了,还有个狗鸟岸啊,不过,我得感谢我们现在的社会,大家都是不清不白,白道治理黑道,自身比黑道还黑,白黑混淆起来,互相依托,互相依存,共同发展,共同致富,黑道的日子目前还应该是不错的……这就像当年的香港廉政公署成立之前的香港警方和黑社会……大家都相安无事……不过,我也知道,国家早晚是要下狠心完善法制和体制建设的,早晚,我们这些黑道的人渣和那些白道的人渣一起完蛋……我只希望在我的有生之年不要这样,让我安安稳稳过去这一辈子就好喽……”
“未必像你说的那样,目前宁州这一关,我看就难过……”我说。
“这一关……也未必就那么悲观,我始终还是带着乐观态度的……”李顺说:“你要知道,我和宁州警方的老大,是紧密相关的,要是我倒了,他必死无疑,要是他倒了,上面还不知要牵出多少大人物来,你以为他这公安局长后面就没有背景后台了,就不需要往上进贡了……到时候,大家都不安生,所以,我看,这事未必会闹大,虽然上面有人在监督查办,但是,这县官不如现管啊,二子和小五现在进去了,这俩小子要是能在里面基本摆平就好了……我现在在这里暂时修心养性,过些日子,我李顺还是要重出江湖的,还是要杀回宁州的……到时候,老子第一个就要和白老三算账,这狗日的竟然敢派四个狗屁金刚算计老子……这老虎的屁股是随便摸的……”
李顺自得自信地滔滔不绝地说着。
我默然无语地看着李顺。
“哎——不说了,喝酒!”李顺突然住了嘴,又端起酒杯。
我和李顺喝光了一瓶白酒,然后吃饭,吃过饭,安排李顺休息,接着我告辞离去,出了村子,四哥的车正停在海边的公路上。
我上了车,和四哥往回走,走到开发区的时候,突然接到了云朵的电话:“哥,不好了,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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