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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5 风衣大侠


这二位风衣大侠是阿来和保镖。

        消失多日的这二位突然在这里出现在我面前。

        冬儿上午刚有了消息,他们俩晚上就出现了。

        同一天。

        很巧。

        不只是偶然还是巧合。

        他们俩默不作声径直走到我面前。

        站住。

        我看着他们,他们直直地看着我,保镖依旧毫无表情,阿来依旧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冲我龇牙咧嘴无声地笑。

        “二位,好久不见!”我微笑着说。

        保镖依旧不做声,目光沉沉地看着我。

        阿来一咧嘴:“易大侠,易总,多日不见,一向可好?”

        “我很好!”我说:“看样子,你们也不错!”

        “托你的福,我们还活着,而且还活的有滋有味!”阿来又笑起来。

        “你们的老板白老三驾鹤西去了!”我说。

        “是啊,”阿来点点头:“托你的老板送的那只仙鹤玉雕,我们白老板驾鹤西去了!”

        “你们倒没事……是你们俩送白老三驾鹤西去的吧?”我说。

        “我们是没事,送白老板驾鹤西去的好像不是我们,好像听说是李老板,易大侠不知道这事?”阿来装模作样地说,身体得瑟着。

        “我想这事你们比我清楚!”我说。

        “未必,说不定你比我们要清楚地多!”阿来说。

        “白老三出了事,似乎你们现在很安全,似乎和你们无关!”我说。

        “彼此彼此,李老板不也出了事,不也和你无关吗?看你,活的多逍遥,还有闲心在海边看风景!”阿来说:“老板之间的事,怎么能和我们有关系呢,我们只不过是跟着干活的,我们可都是无辜的哦……”

        显然,阿来保镖既然敢公开露面,就说明他们已经确定自己没事了,就说明他们或许得到了某种保证或者庇护,摆脱了李顺白老三之事的瓜葛,洗清了自己。

        他们俩是如此,那么,冬儿想必也是如此。

        “我是不是该祝贺你们呢?”我带着讽刺的口吻说。

        “哈哈…互相祝贺,我也该祝贺你啊,李老板都成了杀人犯被通缉了,而你却安然无恙,我们孬好还躲藏了一段时间,今天才算彻底自由没事,而你呢,一直就这么大摇大摆地逍遥着,你比我们更值得祝贺!”阿来说。

        阿来的话证实了我的某些猜想。

        这会儿,保镖一直沉默地站在那里看着我,一句话也不说。

        阿来又说:“对了,我还要告诉你一个消息,你念念不忘的老情人冬儿也没事了,也自由了,你想不想你这位老情人呢?”

        我没有说话,开始揣摩他们俩突然出现在这里的意图。

        阿来接着说:“可惜啊,白老板生前那次苦心费力想撮合你和冬儿,想成全你的好事,冬儿那时候看在白老板的面子上勉强答应和你和好,只是你不配合,机会丧失了,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啊,现在白老板走了,没人给你撮合了,没人成全你了,恐怕现在你就是想冬儿也白搭了,她是不会再和你和好的了…唉……伙计,我真为你惋惜啊……”

        看来阿来也是和白老三同样的看法,以为我对冬儿不死心而冬儿对我早就情断义绝。

        阿来继续说:“看,即使你不配合白老板,李老板也还是被通缉了,早知道是这个结果,当初你何必非要不配合呢,现在你是鸡飞蛋打,李老板照样出事,冬儿你还没得到,你这是不识时务啊…自己错过了机会……当然,要是你那次配合,或许白老板就未必能死……如此看来,白老板的死也是和你有关系的……换句话说,你是造成白老三死去的原因之一……”

        阿来的话让我心里不由警惕起来,这俩人今天来找我,莫不是想和我算账的,想把白老三之死的帐算在我身上?

        我紧紧盯住他们,暗暗运气,防备他们对我发起突然袭击。

        阿来似乎看出我在运气,嘿嘿笑起来:“哥们,别紧张……捣鼓什么呢?运气干嘛?你以为就你这三脚猫的功夫能跑出我的手掌?别说我们俩,就是我自己,想擒住你也是易如反掌……”

        听阿来这么一说,我于是松弛了一下身体,微微一笑:“你们两个人渣,找我何事?”

        听我叫他们人渣,阿来不以为意,保镖倒是翻起眼皮看了我一眼,似乎人渣这个词刺激了他。

        阿来说:“哥们,白老板死了,李老板被通缉了,两位老大一死一窜,斗了这么久,两败俱伤,我们呢,都是跟着老大混的,各为其主,现在老大不见了,我们又何必非要保持对立呢…我们完全是可以做朋友的吧…….老大之间的恩怨和我们是没有关系的,冤家宜解不宜结,对不对?”

        我说:“这就是你们俩来这里找我的目的?”

        阿来说:“只能说是附带的目的,不知主要目的!”

        “主要目的是什么,请讲!”我说。

        “主要目的…嘿嘿……”阿来看了看保镖:“这会儿一直是我在说话,该你说了……你开告诉易总易大侠吧……”

        我看着保镖。

        保镖缓缓开口了:“请你去做客!”

        “做客?”我一愣。

        保镖点点头,又不说话了。

        “做什么客?”我说。

        保镖闭嘴不言语了。

        阿来这时又忍不住了,对保镖说:“半天不说一句话,说句话还是半截,嗨,还是我来告诉他好了!”

        接着阿来对我说:“这么回事,我们俩奉命来请你去做客!”

        “奉命?奉谁的命?”我说。

        “当然是奉我们老大的命!”阿来说。

        我一听,不由有些心惊,妈的,他们的老大白老三已经死了,他俩奉白老三的命来请我做客,莫非是要请我也驾鹤西去去和白老三作伴?

        我不由又警惕起来,又开始运气,紧紧盯住阿来。

        阿来哈哈笑起来:“哥们,不要紧张,不是奉死去的老大之命来请你,是奉活着的老大之命!”

        “活着的老大?谁?”我说。

        原来阿来和保镖又投靠了新主子。

        “跟我们走吧,到了你就知道了!”阿来说。

        “告诉我是谁?”我说。

        “到了你就知道了,怎么那么啰嗦……”阿来有些不耐烦:“我们老大可是诚心诚意让我们来请你的,你老弟是聪明人,不要让我们为难,既然老大派我们俩来请你,那就意味着你没有别的选择,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我们都是熟人,都是哥们,我不想动手,别逼我哈……”

        我琢磨着。

        “放心,哥们,不会怎么着你的,就是请你吃顿饭,何必这么紧张呢?我们老大要是想废了你,我早就动手了,还费半天气力和你说这么多?”阿来似笑非笑地看着我。

        我听阿来说的倒也有理,同时也想去会会他们的新老大,于是点点头:“那好吧,我跟你们去!”

        “哎——这就对了,这才是好哥们!”阿来笑了,走过来伸出胳膊搭在我的肩上,似乎他是怕我跑了,似乎他怕我突然跑了他们无法挥去复命。

        我既然打算去,就没打算跑,拨开阿来的手臂:“少给我勾三搭四的,我既然答应去,就一定会去!”

        阿来嘿嘿一笑:“好吧,那我就信了你!其实你这个人,别的不好说,诚信还是蛮不错的,我实在是该信任你的!”

        阿来这话似乎指的是我和他之前为了救小雪的那笔500万的交易。我信守对他的承诺给了他500万而且一直守口如瓶没有告诉任何人。

        保镖当然是听不出阿来话里有话的。此事只有我和阿来知道。

        保镖冷冷看了我一眼,接着就径自上车,坐到了驾驶位置。

        我和阿来也上车,坐在后面。

        保镖直接发动车子就走。

        阿来接着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黑布条,似乎要蒙我的眼睛。

        保镖这时说了一句:“有必要吗?”

        保镖一定是从后视镜里看到了阿来的动作。

        阿来微微一怔,接着就笑了,收起黑布条:“对,是没必要,一来我们和易大侠应该是朋友了,对朋友来这一套是不仗义的;二来呢,既然到大酒店吃饭,光明正大,也用不到这个,我这是习惯了……”

        保镖没有说话,沉默地开车。

        车子径直开到了皇冠大酒店。

        下车后,我跟随阿来和保镖进了酒店,直接去了三楼餐厅,进了一个大包间。

        “易总,请进——”阿来打开门,客气地对我说。

        我直接进去。

        接着,我就看到了伍德,正坐在酒桌的中间,微笑着看着我。

        原来阿来和保镖的新老大是伍德,原来伍德将白老三的手下收到了自己麾下。

        房间里除了伍德,还有皇者,坐在伍德对面。

        看到我进来,皇者接着就站起来,满面笑容地招呼:“易总来了,欢迎,欢迎!”

        我看看皇者,他的脸上除了笑容,没有任何东西。

        我又看着伍德。

        伍德笑呵呵地站起来,却没有离开座位,向我伸出右手:“易总,你好!”

        伍德笑非常温和。

        我走过去,和伍德握手:“伍老板好!”

        “多日不见,今日特备薄酒,请易总过来一叙……”伍德说着拉开身体右边的椅子:“来,易总,请坐!”

        我笑着点点头,然后坐下。

        大家也都坐下,然后伍德冲皇者点了点头,皇者站起来出去叫服务员上酒菜。

        “你是我尊贵的客人,我今天让阿来和保镖去请你,他们没有什么不礼貌不周到的地方吧?没有什么地方冲撞了你吧?”伍德看着我说。

        “没有,都非常讲文明讲礼貌,都是好孩子!”我说。

        阿来咧了咧嘴,保镖面无表情。

        伍德哈哈笑起来:“对,对,他们都是好孩子,都是听话的好孩子……”

        我微微一笑。

        很快,酒菜上齐。

        伍德举起酒杯,看着大家:“易总今天是我的客人,是我特意专门请来的客人,来,大家一起敬易总一杯!欢迎易总和我们共进晚餐!”

        大家都举起杯,皇者微笑着看着我。

        我也举起杯:“谢谢伍老板的好意,谢谢各位的盛情……”

        “干——”伍德先干了。

        我也干了。

        大家都干了。

        然后,伍德又一连提了两杯酒。

        三杯酒下肚,酒桌上的气氛似乎有些活跃了。

        伍德递给我一支烟,自己也点着一支,然后悠悠地吸了一口,看着我:“易总,今天这个酒场,你一定心里有些奇怪,对不对?”

        我点点头:“不错,我是很奇怪!”

        “你心里一定有一些疑问,是不是?”伍德又说。

        “是的!”我点点头。

        伍德呵呵笑起来,皇者也呵呵一笑。

        伍德一直阿来和保镖,接着看着我:“你最大的疑问是不是他们俩?”

        我看看阿来和保镖,接着看着伍德,点点头:“是——”

        阿来和保镖坐在那里,阿来只顾吃菜,保镖沉默地看着桌面。

        伍德接着长叹一声:“唉——最近出了很多事啊…….白老板和李老板先后被出事被通缉,白老板不幸走了,李老板也不知去向,作为他们俩的老大哥,看到他们如今的结局,我心里着实感到痛心……痛心啊…….”

        我眨眨眼,看着伍德,他脸上此刻的表情显得十分沉痛,如果我不认识他,我一定会为他此时的表情感到感动,一定会认为他这是真情流露。

        伍德接着说:“白老板和李老板此次出事,都很突然,甚至很蹊跷,大大出乎我的意料……我实在没想到,好好的两位老大,竟然会落到如此的地步,我是有责任的,我没有调和好他们的关系,没有协调好他们之间的矛盾,我很自责啊…….”

        我不说话,继续看着伍德。

        “但是,我们都还是要面对现实,是不是,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我们就要勇敢去面对,接受这个现实……”伍德看着我:“白老板走了,撇下一个烂摊子,还有手下的兄弟,我作为他的朋友,不能坐视不管,不能看着他昔日的这些好兄弟流落各地没有个去处,所以,我就收留了他们……”

        听了伍德话,我的心里一动,似乎伍德不仅仅是收留了阿来和保镖,似乎伍德还接受了白老三的烂摊子,如此说来,白老三的产业极有可能现在是伍德的了,白老三一死,在雷正的干预下,警方会解封白老三的产业的,他一定是通过一些收购或者吞并的手段把白老三的产业弄到自己手里了,甚至,不仅仅是不动产,还包括动产。

        “这不,他们俩现在跟着我了,我收留他们,主要还是考虑对死去的白老板负责,既然我要对白老板负责,就要对他们负责…….”伍德又说。

        我点了点头:“哦…….伍老板真是重情重义之人,大爱之人!”

        伍德笑了笑,接着看着阿来和保镖:“对了,正好接着今天请易总的酒,我给你们俩喝一杯,算是正式接风欢迎酒,欢迎你们到我这里来帮助我做事情!”

        伍德说的很客气,语气很诚恳。

        说着,伍德举起酒杯,看看皇者:“你也一起!”

        皇者也举起酒杯,看着阿来和保镖:“欢迎二位到将军这里来开始新的征程!”

        阿来和保镖举起酒杯,和伍德皇者干了一杯。

        阿来说:“感谢将军收留我们兄弟俩,我们一定忠心耿耿为将军卖命,一定全心全意效忠将军!”

        保镖一言不发,眼神依旧很沉默。

        伍德呵呵笑了,接着说:“今后你们跟着我,第一步就是要学会转型,以前白老板干的是黑道事业,我呢,是正儿八经的生意人,你们跟着我之后,就不能再整天打打杀杀了,要跟着我学做生意,学做管理,学做经营之道,我们可都是做合法生意的正经人,这个转型,一定要快速适应哦……”

        阿来微微一怔,忙点头:“那是,那是,我们一定会快速转型的,一定努力学习经营之道,一定做个优秀的企业管理者,一定好好跟着将军学,接受将军的教导和指导……”

        阿来挺会说话,见风使舵的本领不小。

        伍德直直皇者,对阿来和保镖说:“你们不用跟着我学,好好跟他学就行,他可是个有本事的人,虽然不会像你们那样会打架,但是这里是比你们要高出很多的…”说着,伍德用手点了点脑袋。

        保镖看着皇者。

        阿来忙点头,对皇者说:“老兄今后多帮助!”

        皇者呵呵一笑:“二位兄弟不必客气,大家今后都是在一个锅里摸勺子,都是自己人,不要见外,我会按照将军的指示带你们熟悉内部的工作,你们的工作我也会做出具体安排。当然,我会根据你们各自的特点和能力安排你们做最能发挥自己特长的工作的……”

        似乎皇者这话是伍德事先和他通过气的,不然,他没这个胆子大包大揽说这话。

        伍德有意无意地多看了阿来和保镖几眼,眼神有些捉摸不定,接着说:“跟着我做事,保证你们吃不了亏,只要好好听话,好好做事,我绝对不会亏待你们的!”

        阿来又忙点头称是。

        我这时有些怀疑伍德刚才说的收留阿来和保镖的话,我怀疑是他们没有别的选择,或者是迫于什么外来的压力,只能跟伍德做事。

        伍德接着说:“白老板走了,能看到你们有个安稳的着落,我这心里也踏实安慰多了,对九泉之下的白老板也算是有个交代了……似乎,白老板也可以在地下安息了…….”

        我冷眼看伍德表演。

        伍德接着说:“以前白老板和李老板为了一些鸡毛蒜皮的事一直争执不休,结下了不必要的怨仇,结果斗得两败俱伤……你们这些跟着两位老板做事的,也都弄得不和睦,整天势不两立,现在白老板不在了,李老板又因为杀了白老板而被通缉,我不单只对白老板的手下负责,也还要对李老板的手下负责啊……当然,更是要对你们大家负责,希望你们大家摒弃前嫌,举杯一笑泯恩仇,大家都做好朋友……”

        我听懂了伍德这话里的意思,举起酒杯,看着阿来和保镖。

        他们俩也举起了酒杯。

        我们干杯,喝了。

        伍德抚掌笑着:“好,很好,看到你们这样,我心里很欣慰!现在白老三不在了,李老板也不知去了哪里,作为你们,还是这样好,过去的事情就让他过去,大家要向前看,面向明天,面向未来……冤家宜解不宜结,我以前没有协调好白老板和李老板的关系,已经很痛心很自责了,现在我可不能再让你们之间再延续以前的仇恨……人死帐了,就算是李老板某一日再回来,想必也一定会赞同我的做法……”

        我呵呵一笑,阿来也咧嘴笑,保镖也冲我微微笑了下。

        这家伙终于会笑了,虽然笑得很牵强。

        伍德接着对我说:“对了,我刚才说到我不仅要对白老板的手下负责,也要对李老板的手下负责,不知易总如何认为?”

        我说:“我怎么认为不重要,关键是看伍老板有如何的想法……”

        伍德呵呵笑了,看着他们:“我想和易总单独谈几句话……”

        皇者他们会意,接着就站起来都出去了,关好门。

        伍德看着我:“易总,现在这里就剩下我们两人了,我想听听此刻你真实的想法!”

        我说:“伍老板,我倒是想先知道一个事情!不知伍老板能否直言相告?”

        “请讲!”伍德说。

        “我想知道白老三到底是怎么死的,到底是死于谁的手里?”我说。

        伍德的眼皮跳了下,接着说:“这不是很明显的事,是死于李顺之手,警方都发出通缉令了,难道易总怀疑警方的结论?”

        我笑了,不说话。

        伍德接着说:“当然,或许易总那天没有亲眼看到白老板是如何死的,我知道枪战那晚你和领导一起喝酒的,没有参与那事的时间,当然这也是你的幸事,此事和你没有牵连……加上你跟了李顺那么久,对李顺是有感情的,所以会怀疑是不是真的李顺杀了白老三,怀疑警方的结论。不错,作为我和李顺之间的个人感情,我也不愿意相信这一点,十分不愿意,但是,现实是残酷的,事实毕竟是事实,那晚发生的一切,都无法让人怀疑这事不是李顺干的,而且还有目击证人……我对这个事实是十分痛心的…….”

        我说:“如此说来,伍老板还是相信是李老板杀了白老三!”

        伍德点点头:“虽然不愿意承认这一点,但我没办法不接受血淋淋的现实!其实我想易总也是无可奈何接受这个现实的!”

        我笑了:“伍老板其实心里应该很明白事情的真相!”

        伍德说:“真相?”

        “是的,真相!”我点点头。

        伍德呵呵笑了起来:“易总,这世上有很多真真假假的真相,有些真相是永远也无法为人所知的,有些真相是摆在大庭广众之下的,什么是真相?有权力就是真相,法律就是真相!聪明人知道真相,傻子不知道真相。易总是个聪明人,我想你会明白我这话里的意思!”

        我说:“我没有伍老板聪明,我不明白!”

        伍德说:“易总,我给你讲个故事……”

        “请讲!”我说。

        伍德说:“一只老鹰从高岩上飞下来,以非常优美的姿势俯冲而下,把一只羊羔抓走了。一只乌鸦看见了,非常羡慕,心想,要是我也能这样去抓一只羊,就不用天天吃腐烂的食物了,那该多好呀。于是乌鸦凭借着对鹰的记忆,反复练习俯冲的姿势,也希望象鹰一样去抓一只羊。一天,它觉得练习的差不多了,呼拉拉的从山崖上俯冲而下,猛扑到一只公羊身上,狠命地想把他带走,然而他的脚爪却被羊毛缠住了,拔也拔不出来。尽管他不断地使劲怕打翅膀,但仍飞不起来。牧羊人看到后,跑过去将他一把抓住,剪去了他翅膀上的羽毛。傍晚,他带着乌鸦回家,交给了他的孩子们。孩子们问是什么鸟,牧羊人回答说:这确确实实是一只乌鸦,可是自己却要充当老鹰。”

        我看着伍德。

        伍德继续说:“听了这个故事,也许有人可能嘲笑乌鸦太不自量力,也许有人会夸赞乌鸦敢于尝试,有勇气与魄力。而我想到了当今人心不古、世风日下的社会,有些自不量力的人明知自己是一只乌鸡,却一直想做梦成为一只金凤凰,这样的人没明没夜,付出百倍地打拼,运气好,稳稳当当,运气不好,就会像乌鸦一样被牧羊人剪去翅膀,永远飞不起来。”

        我笑了,说:“伍老板是要说明一个什么道理呢?”

        伍德说:“你明白……这个故事显然是要告诉我们,生在世界人,存于人世间,识时务者为俊杰。”

        我说:“你说的那是禽兽的故事,怎么能拿人来比喻呢?”

        伍德笑着点点头:“好,那我们不谈禽兽,我给你讲一个人的故事……”

        我淡淡一笑。

        伍德说:“《我的兄弟叫顺溜》这部电视剧你一定是看过的吧……”

        我点点头:“是的,看过!”

        伍德说:“此剧中为抗日事业浴血奋战的顺溜最终牺牲,而在日本人面前摇尾乞怜的大汉奸吴雄飞却成了国军正规军。难道易总没有从这里面感觉到蕴含着的一些微妙的知识?”

        我说:“没有!”

        伍德说:“作为和平建国军的少将司令,吴雄飞可以说是大汉奸了。可是他投靠日军绝对是所谓识时务——为了能保全自己和自己部队。在做伪军时期他凭借自己良好的日语沟通能力在日本人面前好话说尽,在日军司令面前赢得了良好的印象。然而机会主义作祟的他绝不可能为日本人死心塌地的干活,多次在背后谩骂日本人,在执行作战任务时也总是婆婆妈妈。不想主动得罪新四军和国军的任何一方抗日势力。除了这些,他总能化险为夷,因为他从不把事情做绝总是给自己留后路。每次日军责问他延误战机,有通敌之嫌时他总能从容应对,当日军欲取其性命的时候,他总能拿出日军最希望得到的情报而保全性命。加之他脑子反应快,打的赢就打打不赢就跑,优秀的逃跑本领使他和其部队永远都是伤亡最小的一方。这些都使吴雄飞在乱世中得以生存下去,这种夹缝生存学是不是值得我们现代人取其精华呢?抗战结束了,作为大汉奸的吴雄飞率部投降国军,更意外的是他竟然拿出了重庆戴笠戴老板的委任状,称自己是受军统委派的地下人员,其用心之良苦见识之长远令人瞠目结舌。整个电视剧中的人物活的最滋润的就是吴雄飞。那么是什么让他能活的如此潇洒呢。我想从积极方面说是识时务者为俊杰,从消极方面说是个人机会主义。来看看吴雄飞是怎么身处乱世而不倒的,我们是否应该从他身上领悟到些什么呢?”

        我说:“电视剧中的人物都是编造的,不足以为信!”

        伍德说:“但是吴雄飞此人在现实中是有原型的,那就是吴化文,吴雄飞的事迹根据吴化文改编的,吴化文在现实里其实比吴雄飞走的更远,他最后又叛变了国军,加入了解放军的队伍……”

        我说:“伍老板煞费苦心给我讲这两个故事,无非是要做我一个识时务者为俊杰的人吧?”

        伍德微笑着:“易总是明白人,目前易总所处的形势和处境,我想你自己非常清楚,不错,白老板是死了,但是你的李老板也被通缉了,通缉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将永远不能过阳光下的日子,要想不被抓住,就要亡命天涯,白老板不和你作对了,但是李老板却也无法保护你了……在这个社会上,识时务的人总是会选择往高处走的,我不能说我个人有多大的能力和本事,但是我有一点可以敢保证,那就是我是个爱才之人,我是个诚信之人,对于我看中的人才,我会竭尽全力去保护去爱护去帮助的…….我会尽最大可能为他提供最佳的发展平台…….”

        我说:“伍老板的一番好意我心领了,只不过伍老板是生意人,而我,现在是在公家单位做事,我们走的不是一条路!”

        伍德说:“记得我曾经和你说过几次,你属于江湖!我说的这个江湖,是广义的,什么是江湖,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官场商场都是广义的江湖,虽然目前来说易总算是官场中人,我是个生意人,但是,官场和商场都是相通的,都是互相融合的,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这句话说得多好啊,只要有心啊。只要易总有这个心,我想,我们一定会成为非常好的伙伴,会成为紧密合作的同盟军。当然,一旦易总加盟到我的团队,你在团队里的位置自然是阿来和保镖难以攀比的,甚至皇者都要居于你之下……话说到这个份上,我想易总该明白我的意思了吧?”

        我点点头:“明白了,你是看到白老三和李老板都不行了,想趁机收罗他们的人马,趁火打劫,借以壮大自己的实力。鹬蚌相争,渔翁得利,你是他们互相残杀最大的得益者,是最聪明的渔翁,对吧,是这意思吧?”

        伍德微笑不语,似乎很心安理得。

        我接着说:“暂且不提白老三,单说李老板,他是你带出来的,他一直把你当做教父,现在你趁他有难下手挖他的墙角,你觉得心里对李老板有愧不?”

        伍德摇摇头:“易总,你这话说反了,我不是趁火打劫,也不是挖墙角,我这是在帮助他,帮助他保存实力,帮助他积蓄能量,有朝一日他要是回来了,你想回去,我保证没有任何二话!而且,你也知道我是李老板的教父,我和他是最亲密的伙伴,那你对我更不该有其他的想法了?你跟着我,还不就等于跟着他?依照你的能力,只要你答应跟我合作,做我的合作伙伴,你在官场一定能混得平步青云,我有足够的能力扶助你在官场飙升……”

        我笑笑,说:“但是,我即使是在你的帮助下高升了,也必定要对你做出回报的,是要受你控制的,是要利用我的权力来给你的团队和利益服务的,是这样吧?”

        伍德说:“合作嘛,总是相互的,这是个利益社会,交易无处不在,做任何事,双赢都是最好的选择!”

        我说:“对不起,伍老板,我可能要让你失望了,我不想借助任何人的势力来获取什么,我只想安安稳稳在单位做自己的事情,只想平平静静过自己的生活,我无意参与任何利益集团的斗争,所以,我很感谢伍老板对我的赏识和好意,但是,有句古话说的好:人各有志,请勿勉强。所以,我这个人有些不识好歹,我再次抱歉!”

        伍德的眼光顿时一冷,接着就哈哈笑起来:“好一个人各有志请勿勉强!哈哈……好,易总这话说的好,既然易总鲜明地表明了自己的态度,那我要是继续勉强,就显得很不识好歹了……不过,我想和易总说一句话:我这里的大门随时都向你敞开着,随时欢迎易总加盟,位子随时给你留着……我不是要易总离开官场,我要的是易总的一颗心!”

        我笑了笑,没有说话。

        伍德又说:“还有,即使易总暂时不愿意和我做合作伙伴,或者说不愿意和我同流合污,但是,我希望我们起码能成为朋友,而不是成为对手和敌人……”

        我说:“我无意于和任何人作对,无意于成为任何人的敌人!”

        伍德说:“希望会是如此,希望真的会是如此,希望永远会是如此!”

        我说:“只要你不招惹我,保证没问题!”

        伍德阴沉地一笑:“只要没人妨碍我做事,只要没人给我添麻烦,我不会招惹任何人。但是,假如要是有人刻意非要和我作对,那我没办法…这些年和我作对的人,我记得好像从来没有一个有好下场的……”

        伍德的话让我的心不由一颤。

        伍德接着说:“对于白老板的死,警方都已经做了定论,我想易总就没有必要再去查究什么所谓的真相了,警方的定论就是真相,是公开的真相。当然,我想易总即使去查也是什么都查不出的,或者你查到最后也只不过是和警方同样的定论。有些事,操心多了未必是好事!你是个很有前途的年轻人,不要一时糊涂毁了自己的终身…….”

        无疑,伍德是在警告我,他当然知道我明白李顺没杀白老三,他当然知道我根本就不信他的话。

        我看着伍德,不说话。

        伍德接着又笑了起来:“哎——说了这大半天,忘记喝酒了,来,易总,我敬你一杯酒,祝我们今后能成为朋友!买卖不成仁义在,易总不要对我今天的话有什么思想压力,我们虽然暂时没有就合作达成一致,但是做朋友还是可以的嘛……我对你还是抱有很大的期望的……”

        我呵呵笑了,举杯和伍德碰了下,然后我们都干了。

        接着伍德摸起手机发了个短信,片刻,门被推开,皇者阿来和保镖陆续进来。

        他们进来后,却没有关门,似乎后面还有人。

        果然,随后,一个人出现在门口。

        看到此人,我倏地愣了,脑袋一阵眩晕。

        来人是冬儿!

        冬儿突然在这里出现。

        冬儿神情漠然地走进来,瞥了我一眼,然后就直接坐下,仿佛和我根本就不认识一样。

        随着冬儿的到来,我顿时明白,伍德接收的白老三的人员,不仅仅是阿来和保镖,还有冬儿。当然,到底是伍德主动接收还是他们主动投靠,就不得而知了。但是我知道,他们到伍德手下,伍德起码可以做到一点,那就是能保证他们不会因为白老三之前的事情有任何麻烦,伍德有足够的能力帮他们洗清之前的一切责任。

        看到冬儿的出现,我在惊愕之余心里突然涌起一股火气,她死活就是不肯离开黑社会,白老三死了又投奔了伍德,岂不知伍德是比白老三要可怕很多倍的黑老大,只是隐藏地非常深而已。

        经过今晚我和伍德的一席话,我已经隐隐感觉到,伍德将会是我今后非常强劲的对手,他对我是软硬兼施,想借李顺落难之际将我收罗到他手下为他出力,甚至当做对付李顺的工具,我今晚既然没有答应他,今后他一定会对我施加阴谋暗算,他和李顺今后早晚要撕破脸皮,会势不两立,李顺目前亡命天涯,星海只有我在独自支撑,只要我不肯归顺伍德,他是绝对不会放过我的。

        冬儿在这样的形势下投奔伍德,到底是受到伍德的胁迫还是为了从伍德那里获得比白老三更多的钱财?根据目前的情况分析,她受到胁迫的可能性似乎不是很大,她完全可以在白老三死后远走高飞,那么,她就是主动到伍德这里来的,难道她是因为没有搞到白老三手里的钱不肯罢休,知道这些财产到了伍德手里,想继续操作此事?还是…….伍德是个十分狡猾的人,冬儿在他手下如果搞什么动静,是很难瞒过他的,而且他手下还有个更加鬼祟的皇者,万一冬儿被伍德发现她有什么别的图谋,那处境将是十分危险的。

        一时,我想到了很多可能,这些可能让我又气又急,但我在表面上却表现地十分镇静,我当然不能让伍德看出任何蛛丝马迹。

        伍德这会儿一直在冷眼观察我和冬儿的神情,冬儿坐在那里看都不看我一眼,我也做出淡定的表情。

        伍德眼里闪过一丝阴阴的目光,接着就笑起来,看着冬儿:“冬儿,辛苦了,刚来我这里就让你加班……”

        冬儿微微一笑:“伍老板客气……吃的就是这碗饭,职责所然……”

        听伍德的口气,似乎冬儿今晚是加班了,刚忙完接着过来的。

        伍德接着说:“我今晚在这里请易总来吃饭叙旧的,好久没见易总了,都是老朋友了,正好你们也都是熟人,大家一起热乎热乎。”

        冬儿冷冷地看了我一眼,接着对伍德说:“伍老板,这似乎和我没关系吧?早知道他今晚在这里,我就不来了……”

        伍德做出微微一怔的神态,接着就笑了:“呵呵……冬儿,不要这样嘛,你们以前的事情我略知一二,不管现在怎么样,大家毕竟还是朋友嘛……我刚才你还和易总笑谈,说买卖不成仁义在呢……你现在是我的财务管理高管,易总又是我的老朋友,大家以后会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还是摈弃前嫌做朋友的好,你说是不是?”

        冬儿微微一笑,举起酒杯看着我:“易总,看在你是伍老板朋友的份上,来,我和你喝一杯!既然你是伍老板的朋友,我又是伍老板的下属,希望我们大家以后能做井水不犯河水的朋友……”

        我举杯和冬儿干了,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冬儿。

        我是故意这么看冬儿的。

        冬儿则接着就不看我了。

        伍德看着我和冬儿,脸上似笑非笑,眼神显得很莫测。

        看到伍德的眼神,我心里不由暗暗有些隐忧。

        伍德接着说:“易总老弟看来是一个旧情难舍的人,恋旧,重情啊,难得!”

        我做苦笑状。

        伍德接着看着冬儿:“冬儿,有什么话还想和易总说说吗?”

        冬儿接着说:“对于一个无药可救的人来说,对于一个不识时务的人来说,我没什么可说的…”

        伍德呵呵笑了,看着我:“易总,听到冬儿的话没有,冬儿是想挽救你呢,是想通过这话来委婉向你传达某种信息呢……”

        我说:“伍老板委实操心太多了……”

        伍德哈哈笑起来:“好吧,你们俩的事,我不参与不掺和……不过,今后冬儿就是我这里的财务高管了,以后你有什么事不方便直接和我说的,也可以通过冬儿转达给我…”

        我说:“似乎,到目前为止,我还没有什么不方便直接和你说的事情!以后,我想也不会有!”

        皇者这时插话:“易总,话可不要说的太满了…要学会给自己留条后路……”

        我看了一眼皇者。

        突然感觉皇者似乎也和以前不大一样了。以前在白老三和李顺恶斗的时候,他出于自身的某种目的暗地帮过我几次,但是,现在白老三死了李顺跑了,伍德坐收渔利成了最大的获利者,在我和伍德之间,显然是极度不对称的,我甚至和伍德斗的资格都没有,他自然是看的很清楚的,在现在的情况下,他今后是不会再帮我的了,他可以帮我对付白老三,但绝对不会帮我对付他的主子伍德。甚至,我又想到他之前帮助我帮助李顺对付白老三,恐怕是在按照伍德的安排行事,实现伍德让他们两败俱伤的最终图谋。现在这个目的终于达到了。

        我对皇者笑了下:“皇者老兄,我这个人向来愚钝,我从来不知何为后路!”

        皇者笑着摇摇头,不说话了。

        阿来这时沉不住气了,也冒出一句:“易克,你这兔崽子怎么就这么不识时务?信不信我这就废了你!”

        冬儿冷冷地看了一眼阿来,眼里突然闪过一缕杀气,随即就消失了,低垂下眼皮,默不作声。

        饶是如此,冬儿眼里的那一缕杀气还是被我扑捉住了,还是让我的心震撼了一下,我从没有见到过冬儿有如此的目光。

        伍德这时神色一变,瞪着阿来:“阿来,不得对易总无礼,今天这个场合,易总是我尊贵的客人,你有什么资格和易总这样说话?胡闹——”

        伍德一叱喝,阿来不敢做声了,似乎他对伍德的畏惧大大超过对白老三。

        伍德接着对我笑着说:“易总,抱歉,底下人不懂规矩,冲撞冒犯了你,多多包涵……”

        我呵呵一笑:“伍老板说话越来越客气了,我真是受宠若惊啊…不敢当啊……不过,既然伍老板如此对我高看,那我自然是不会说什么的了,打狗还得看主人嘛!”

        阿来一听,脸色憋红了,想发作,看看伍德又没敢,狠狠地瞪着我。

        我冲阿来咧嘴一笑,阿来更加有些羞恼的样子。

        然后伍德看着大家说:“刚才我和易总单独长谈一番,十分投机,找到很多共同语言,今天的酒场十分和谐愉快,易总这个朋友是我交定了,今后大家也要把易总当做朋友,要学会尊敬易总……来,为我们和易总的友谊,为我们大家美好的明天,为我们今后更好的生活,我提议大家共同干一杯!”

        大家一起举杯,伍德微笑着拍了拍我的肩膀。似乎我今晚没有答应他合作的要求他并不生气,似乎他真的把我当成了一位朋友。

        伍德越是这样,我心里就越不安,他不是白老三,也不是李顺,他的老谋深算不是白老三和李顺能比的,甚至,他们俩加起来也比不过伍德的一半。

        我当然有自知之明,我更比不上伍德的能量城府和老谋深算。

        一想到这样一个深不可测的人今后极有可能要成为我的对手,我感到了极大的压力,但同时却又感到一丝兴奋,似乎我骨子里就喜欢强大对手带给我的挑战。

        晚上回到宿舍,满身的酒气让海珠又发了半天牢骚。

        我心事满怀,坐在沙发上边抽烟边心不在焉听着海珠的埋怨。

        海珠唠叨个不停,我终于烦了,说:“阿珠,你怎么越来越像个市井小女人了?唠唠叨叨的,你烦不烦啊?”

        海珠一愣,看着我:“你烦我了?”

        我没做声。

        “我这还不是为了你好!”海珠又说,坐到我旁边。

        我闷不作声,继续抽烟。

        海珠有些郁闷的样子,一会儿说:“你是不是觉得我没女人味?”

        “我没这意思,你千万不要误会!”我忙说。

        我不想没事惹事。

        “嗯……这还差不多…”海珠接着笑了,靠在我身上,思忖了片刻,说:“哥,你说,是不是男人都喜欢有女人味的女人?”

        “差不多!”我说。

        “那你说,什么样的女人是有女人味的?女人味是什么?”海珠又说。

        我说:“你这样的女人就是最有女人味的!”

        海珠笑起来:“少拍我马屁,我知道我离真正的女人味还有差距,这一点,我还是有自知之明的!快说,在你们男人眼里,什么样的女人最有女人味?”

        我想了想,说:“拥有女人味并非易事,没有一定文化底蕴、修养层次、人生阅历,无法烹调出醉人的味道。女人味首先来自她的身体之美。身段柔和、如瀑黑发、似雪肌肤的女人,再加湖水般宁静的眼波、玫瑰样娇美的笑容,她的女人味就会扑面而来。女人味更多的来自与她们的内心深处。女人味是月光下的湖水,是静静绽放的百合。这样的女人,是一个晶莹剔透的女人,一个柔情似水的女人,一个善解人意的女人。女人味还来自于女人的美德。不善良的女人,纵使她倾国倾城,纵使她才能出众,也不是优秀可爱的女人……”

        说这话的时候,我眼前不由浮现出秋桐的影子…

        “嗯…说得好,继续说……”海珠带着赞赏的语气说。

        我接着说:“凡世间女子,必游荡于淑女与泼妇之间。泼妇自然是没人想做的,但做一个优雅的女人,有味道的女人,则是每个女人殊途同归的美丽梦想。不独如此,男人也在呼唤淑女回归,多少男人在为女人失去温柔而叹息。做女人一定要有女人味,女人味是女人的根本属性,女人味是女人的魅力之所在。女人没有女人味,就像鲜花失去香味,明月失去清辉。女人有味,三分漂亮可增加到七分;女人无味,七分漂亮降至三分。女人味让女人向往,令男人沉醉。男人无一例外地会喜欢有味的女人;女人征服男人的,不是女人的美丽,而是她的女人味.,…”

        边说,我的眼前边继续浮现着秋桐的身影,挥之不去……

        海珠凝神看着我,认真听着。

        我继续说:“女人味是一股品位。没有品位的女人,任你如何修炼都只能是浅显苍白的。有女人味的女人,爱好一定是广泛的,广泛的兴趣爱好,积淀了她的内敛的心灵。能凭自己的内在气质令人倾心的女人,是最有女人味的女人。女人味是一股香味。这香味不仅指身体散发出的香,而是一种自内而外散发出的迷人气息,让人一看到就觉得她是香的。她工作繁忙,却从无愁苦面容,再紧张也是微笑熙然,于不经意间散发出细腻沉郁的香味。她亲切随和,每个人都愿和她亲近。与她谈天说地,常给你人生的启迪,让你沉静,教你努力,感受到生活的美好与希望。女人味是一股雅味。一种淡雅,一种淡定,一种对生活对人生静静追寻的从容。有独立的人格,独立的思想境界。妆是淡妆,话很恰当,笑能可掬,爱却执着,无论什么场合,她都能好好地烹饪自己,让自己秀色可餐……”

        我在给海珠讲述女人味,却感觉自己是在描述秋桐,正在以她为模板阐述女人味。

        海珠点点头:“嗯…品味,香味,雅味!还有吗?”

        我继续让秋桐浮现在自己眼前,继续品味着秋桐,带着梦幻般的口气入神地说:“还有,女人味是一股韵味。温柔是女人特有的武器。温柔不单是女性的娇憨和妩媚,还有母性的善良、关切、慈祥。女人最能打动人的就是温柔,不是矫揉造作,像一只纤纤玉手,知冷知热,知轻知重,理解男人的思想,体察男人的苦乐,只轻轻一抚摸,就给男人疲惫的心灵以妥贴的抚慰。女人味是一股羞味。她那矜持的动作语言,脉脉含情的目光,嫣然一笑的神情,仪态万方的举止,楚楚动人的面容,总是胜过千言万语。女人味是一股意味。它没有形状,没有定势,是润物细无声的诱惑,是若隐若现的美景,是朝思暮想的探究,是以少胜多的智慧。那一举一动,一言一语,一瞥一笑,至善至美,可谓:万绿从中一点红,动人春色不须多。……”

        “韵味,羞味,意味……“海珠又点点头,自言自语着。

        我住了嘴,看着海珠。

        “看来,这些都是我要努力的方向…就为了讨你这个男人的欢心……”海珠说。

        我咧嘴一笑。

        “听你说的这些,我怎么感觉你像是在形容一个人呢?”海珠突然说。

        “谁?”我的心一跳。

        “秋桐!”海珠的目光直视着我。

        我没有说话,也不敢对视海珠,有些心虚。

        海珠看了我一会儿,接着说:“看不出,你一个大男人,对女人倒是很有研究!”

        我无语以对,又是一咧嘴。

        海珠深深呼了一口气,说:“我不否认,秋桐身上具有你说的这些东西,的确,她是一个很有女人味的女人…不过,你放心,她有的东西,我也会有的…做女人,我不会比任何女人差…”

        海珠似乎话里有话,口气似乎还有些酸溜溜的。

        说完,海珠站起来,干巴巴地说:“困了,睡觉!”

        看着海珠进了卧室,我的心里一阵苦笑,接着又继续想自己的心事,想着今晚和伍德的谈话,想着今晚见到的冬儿……

        第二天,我和老黎谈起昨晚的酒场,谈起和伍德的一番口活,又顺便介绍了一下伍德的大致情况。

        听我说完,老黎沉默了半天,说:“小克,世上的事,很多都是冥冥之中注定的!看似偶然的很多事,其实也包含着必然。”

        我不懂老黎这话的意思,看着他。

        老黎微微一笑:“小克,叫爹!”

        我摇摇头:“不叫!”

        “为什么?”

        “不习惯!”

        “是不习惯还是不乐意?”

        “不习惯,也不是十分乐意!”

        “你就不能对我撒个谎,说你十分乐意但只是不习惯?”

        “不能!”

        “哼,不孝顺的儿子,一点都不体谅当爹的心情!”

        “告诉我你刚才那段话的意思!”我说。

        “不说!”

        “为什么?”

        “因为你不叫爹!”

        我呵呵笑了:“你怎么像个小孩子一样怄气?”

        老黎也笑了:“难道你不知道八十老者如顽童?”

        “你不到八十!”

        “我早晚会到!”

        “但你现在不到,所以你不能是顽童,你老老实实告诉我!”

        “儿子要威胁老子了!”老黎一咧嘴。

        “你可以这么认为!”

        “那你就是承认我是你爹,你是我儿子了!”老黎忍不住哈哈笑起来。

        绕了半天圈子,被老黎套进去了。

        老黎笑完,说:“好吧,我告诉你……知道白老三为什么要死吗?”

        “因为他作恶多端,是报应!”我说。

        老黎摇摇头:“从某一方面可以这么理解,但是从另一个层面来说,他之所以要死,是因为他已经不够资格做你的对手,留着他已经没用了,所以,就必须要让他从你的故事里消失……”

        我似懂非懂地笑了下。

        老黎接着说:“知道李顺为什么要亡命天涯吗?”

        “因为他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想嫁祸白老三未遂,反而中了人家的借刀杀人之计,被通缉了!”我说。

        老黎又摇摇头:“这只是一个原因,从另一个方面来说,李顺之所以要远走,是要给你腾出空,要给你一个独立施展自己能力的机会……不然,在你的故事里,如何能突出你这位大侠呢?”

        我说:“你这话很滑稽!”

        老黎说:“作为白老三和李顺,他们斗争的方式和形式都是很原始很低级的,基本就是武夫莽夫的行为,老是纠缠在他们之间,你的境界也只能停留在这个层次上,无法有更进一步的超越……所以,老天就安排他们从你眼前消失,所以,就给你安排了伍德这样一个重量级对手……”

        我看着老黎,凝神听他说下去。

        “人是要不断成长进步的,是要不断提升自己的水平和层次的,在你成长的不同阶段,你会遇到不同的对手,这都是符合逻辑的,这都是造物主的安排……”老黎继续说:“显然,伍德和白老三李顺比起来,不是一个级别档次,他是一个有智谋的人,他的智谋甚至还不低,足够你折腾的……从另一个角度来说,你的对手越强,你进步的就越快,你成长地就越快,你自身的能力就越能得到提高,当然,这其中一定会付出很大的代价,甚至这代价是惨痛的……但你要记住一句话,挫折和磨难都是宝贵的财富,是用金钱无法买到的,没有付出,是绝对不会有收获的!”

        我说:“你的意思是我要想提升自己,就必须要去找伍德斗个你死我活?”

        老黎说:“我不鼓励你主动去惹他,大家能平安无事当然好。但是,你不惹他,他会不会惹你呢?会不会你想做自己的事他会认为是妨碍了他的利益呢?会不会他做某些事你会认为必须要加以阻止呢?他要是主动招惹你,你是一味避让呢还是迎头还击呢?”

        我说:“我当然不会一味避让!”

        老黎说:“那你打算如何迎头还击呢?”

        我一时无语。

        老黎说:“伍德是个高深莫测的阴谋家,他一般是不会像白老三那样真刀明枪和你干的,甚至他会和你做的想非常密切的朋友,但是会暗地里不知不觉向你下手,和他玩,要学会动脑子,要学会转型,从以往武斗的模式转为文斗,文斗是更高层次的斗争,是大智慧,武斗是最级别的斗争方式,对真正的对手,靠拳头,是打不出太平天下的!”

        我说:“我的智谋目前是肯定比不过伍德的,他要想对我施加阴谋诡计,我很难应付得了!”

        老黎说:“没志气,吃一堑长一智,多吃几次亏你就长进了……我就不信你是不长进的人!不论混社会还是混官场,一个人要想让自己变得更加强大,就必须要和更强的高手过招,在过招中不断完善自己,不断成熟,不断睿智,这是成长的必须过程……”

        我听着老黎的话,不由点了点头,又说:“我为什么必须要和伍德斗呢?”

        老黎说:“我没说必须,只是,我觉得,似乎很难避免……”

        “为什么很难避免?”我说。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老黎说:“世间之人,没有不为利的,但攫取的手段却又不同,在白老三和李顺两败俱伤之后,白老三的人和物基本都划归了伍德,不管他是用什么手段得到的,但总归已经是他的,那么,李顺呢,李顺拥有的巨大财富,都在哪里?难道就没有人去关心这些吗?就没有人窥视吗?”

        老黎的话让我的心一惊:“你的意思是说伍德在打李顺资产的主意?”

        老黎说:“这是我的猜测…我对伍德不是很了解,今天是第一次从你口里知道这个人的一些具体情况,但听你说了他之前和白老三李顺的关系以及他的某些背景和作为,对此人有个大致印象,我觉得是非常有这个可能的……伍德之所以想拉你入伙,一来可能是看中了你的能力,想有个得力助手来帮助他成所谓的大事,同时知道你今后会是他隐形的敌人,把你拉过去,还能减少一个强劲对手。二来,伍德可能是在打李顺巨额财富的主意,想借助你来获取那些财富,因为他知道你和李顺的关系非同一般,知道你在李顺集团里的位置……李顺混迹黑道这么多年,手里积聚了巨大的财富,现在他落难了,他的那些财产,恐怕窥视的不仅仅是伍德一人……白老三手里的财产估计现在都落到伍德手里了,但即使在他手里,也未必都是他的,雷正也是不可忽视的…一旦李顺生命出了问题,那么,围绕李顺留下的这笔财富,必将会爆发一场血腥的争夺战……而在这场争夺战中,你的作用是不可忽视的,这或许是你在伍德眼里最大的价值所在……”

        听了老黎的话,我沉思了……

        一会儿,老黎看看外面,对我说:“儿子,今天天气不错,陪我出去转转吧!”

        我说:“你想去哪里?”

        老黎说:“出海捉螃蟹去!”

        我说:“你想去金银岛上捉螃蟹是不是?”

        老黎笑了:“到底是我儿子,知道他老子想什么!”

        我说:“好吧,去就去!”

        我和老黎到了海边,找了一艘木制小渔船,自己划船,带着渔具出海了,直奔金银岛。

        春日的阳光照在海面上,有些暖意。

        金银岛上的植物开始发绿,充满了生机。

        岛上空无一人,静悄悄的,只有我和老黎。

        老黎忙着布置渔具,下网。

        我站在一边看着大海,看着陆地,想着春节除夕夜在这里发生的一场大战,那场金银岛阻击战,在李顺的指挥下,白老三的十几个手下命丧冰海。如今,他们的尸体或许已经被鱼吃光了,只剩下累累白骨永远埋葬在海底。

        物是人非,白老三死了,李顺走了,这里只有我和来捉螃蟹的老黎。

        但是,山洞还在,山洞里地下深埋的那箱黄金还在。

        弄完钓鱼,老黎看着我:“小克,陪我在岛上转转好不好?”

        我说:“你不在这里看着?”

        老黎说:“不用看,我下的笼子,过半天过来收就是!”

        我点点头,和老黎随意在岛上散步。

        “金银岛啊,这岛的名字真好听,亏李顺能想起这名字!”老黎边走边说:“只是,这是个荒岛,木有金银哦……”

        我的心里一动,没有说话。

        不知不觉到了洞口,洞口铁门紧闭,一把大锁锁着,周围长满了杂草。

        我有山洞的钥匙,很早之前就有,李顺给我的。

        此时,钥匙就带在我身上。

        老黎住了脚步,站在洞口前打量着。

        我站在一旁不做声。

        “金银岛上有个金银洞啊!”老黎说:“这里是李顺的活动大本营吧?”

        “是的!”我点点头。

        “我想你一定有打开金银洞的钥匙!”老黎微笑着说。

        “你什么意思?”我说。

        “你说老子什么意思呢?我的儿!”老黎乐呵呵地看着我。

        “你想进去看看?”我说。

        “嗯哪…….我想参观下李顺的这洞天福地!不知我儿能否满足老夫这小小的要求?”老黎说:“我想,这洞口的钥匙你此刻一定带在身上……”

        我笑了:“好吧,那我就带你进去看看…”

        我打开洞门,洞口有发电机,我发动起来,洞里霎时灯火通明。

        老黎让我将洞门从里面反锁,我问为什么,老黎没说话,直接就往里走。

        我于是不问了,听从老黎的吩咐,将洞门反锁好,然后跟在老黎后面走进去。

        老黎边走边说:“不错,打造地蛮好的,李顺这小子还挺有功夫收拾这些……”

        走进山洞的大厅,我指指沙发对老黎说:“坐下歇歇吧!”

        老黎却没有坐,而是在大厅里走来走去,接着就站住了。

        我一看,他站的那地方正是地下埋黄金的位置。

        老黎跺了跺脚:“小克,这地面挺结实的,是不是?”

        我点点头:“废话,山洞的地面,当然结实了……”

        老黎又跺了跺脚:“哎——小克,我怎么觉得这脚下有点空呢?”

        我的心一动,说:“那是你的错觉……”

        老黎呵呵笑起来,看着我:“你说,错觉会不会变成直觉?”

        我说:“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老黎说:“没什么意思……小克,你说,这山洞里会不会地下埋着什么宝藏呢?要不,什么时候有空,咱爷俩来这里挖挖看?”

        我一听,心里有些紧张,说:“你倒是挺能幻想,做白日梦的吧?”

        老黎依旧站在那里不动,笑看我:“我的儿,老子我经常做白日梦,不过,我的梦往往都能实现哦……我怎么直觉这地下真的有宝藏呢…要不,咱们这就挖挖看,说不定我脚底下就有东西…….如果真有的话,咱爷俩可就发财了……”

        说着,老黎弯腰拿起旁边的一个镐头,作势要动手。

        我终于沉不住气了,对老黎说:“好了,你别折腾了……我告诉你实话……”

        老黎放下镐头,直起身看着我:“什么实话?”

        我说:“就在你站的地方下面,有一箱鹅卵石,鹅卵石下面,有一箱黄金,满满一大箱子金砖!”

        老黎说:“哦……真的有啊?这是真的?”

        老黎做惊奇状,但这惊奇似乎看起来有些夸张。

        我点点头:“是的,真的有!”

        “什么时候发现的?”老黎说。

        “上次我们一起来这里捉螃蟹的时候我和李顺一起进来发现这地下有东西!”

        “哦……这么说,李顺也知道这里有黄金了?”老黎不动声色地说。

        “不知道!我们当时只发现了那箱鹅卵石,然后就填上了,后来我晚上自己来了这里,继续深挖,结果在鹅卵石下面发现了一箱金砖。”

        “哦…那金砖呢?”老黎说。

        “还在这里!我没动!”我说。

        “你为什么不带走?”老黎说。

        “不是我的我凭什么带走?”我说。

        “那是谁的?”老黎眨眨眼睛。

        “我怎么知道!反正不是我的我不能动!”我说。

        “李顺真的不知道?”老黎又问。

        “是的,他真的不知道!”我说。

        “你敢确定?”

        “我敢确定!”

        “你是不是太自信?”老黎说。

        “对这一点,我绝对自信!”我说。

        老黎皱皱眉头,接着又笑了:“小克,见面分半,咱们把这黄金弄出来分了好不好,就当你孝顺我了!”

        我说:“看不出你是个财迷啊,这黄金不是我的,也不是你的,你干嘛要占为己有?这不行,绝对不可以!”

        “真的不可以?”

        “绝对不可以!”

        “你确定!”

        “我确定!”我说:“你是个亿万富翁,你要这些黄金干嘛?你的钱还不够多?”

        老黎呵呵笑了:“那好吧,我听儿子的!”

        我说:“听话是好老头!”

        老黎说:“此时天知地知——”

        “你知我知!”我接过来:“绝对不能让任何第三者知道!”

        老黎点点头,又突然说:“李顺真的不知道?”

        “你烦不烦啊,老是重复这个问题,我告诉你了,我是晚上自己过来挖的,没有任何人知道,他当然不知道,按照他的性格脾气,他要是知道了,早就把这黄金挖出来了,早就会忍不住告诉我了!”我说。

        “哦…”老黎点点头,接着说:“那为什么李顺给这岛起名叫金银岛呢?”

        “不管是什么原因,都和这黄金无关!”我说。

        老黎点点头,又低头看着地面,神色突然变得有些严肃起来,还有些沉郁。

        “已经在这里沉睡了那么多年,就让它继续沉睡吧…”老黎自言自语说了一句。

        “你怎么知道沉睡了那么多年?”我问老黎。

        老黎抬起头,看着我,淡淡地笑了下:“我猜的……我们走吧….该去捉螃蟹了……”

        说着,老黎就往外走。

        出了山洞,我关好洞门。老黎站在一边说:“这个洞门防君子不防小人,估计李顺一时半会是不会再来这里的,改天我找人把这山洞口彻底封死,你说如何?”

        我想了想,点点头:“可以!还是我找人吧?”

        “咱爷俩做事分什么你我?此事不用你操心,我弄就可以!”老黎说。

        我不再和老黎客气。

        回到下渔具的地方,老黎坐在马扎上开始全神贯注捉螃蟹,似乎刚才那箱黄金的事他已经忘记了。

        我坐在老黎旁边看边吸烟。

        一会儿,老黎看着脚下淡淡地说:“小克,你到附近溜达溜达……

        “怎么了?干嘛?捉螃蟹还怕我看?怕我偷学了你的技术?”我漫不经心地说。

        “当然不是,刚才这里似乎有人来过!”

        “什么?”我的心里一惊。

        “你看这地上的脚印,除了我的你的,还有另外一个……”老黎平静地说:“所以,我让你去附近溜达溜达……”

        我低头仔细看,果真如此。

        老黎观察真仔细。

        我靠,岛上还有第其他人!是什么人?!!!

        我的心倏地一紧,猛地站了起来。

        往四周看看,除了我和老黎,似乎没有别的人。

        “我去四周看看……”我说。

        “嗯……”老黎没有抬头。

        我快速绕岛转了一圈,仔细观潮着周围的动静,很快回到老黎身边:“我靠,什么人都没有。”

        “嗯……”老黎又应了一声,接着说:“那就是走了……”

        我这时突然想到刚才进洞的时候老黎让我从里面反锁的事,说:“你是不是早就注意到有人了?”

        老黎抬起头:“没有。“

        “那刚才进洞的时候你让我反锁洞门干嘛?”我说。

        “下意识防范,习惯性的防范意识……”老黎说:“之前我们刚登岛的时候,我随意看了下海面,看到附近有一艘摩托艇在周围游逛,我下意识就让你把洞门反锁一下……”

        “会不会就是那摩托艇上的人来了岛上?”我说。

        “不好确定,”老黎说:“可能是,也可能不是!”

        “来岛上的会是什么人?是不是特意跟踪我们来的?”我又说。

        “不好说……”老黎又说:“现在春暖花开,出海游玩的人很多,也可能是出来游玩的人无意到岛上转了一圈……当然,也不排除你说的有人特意跟踪我们……”

        “如果是有人特意跟踪我们,那会是什么人?”我又问老黎。

        老黎说:“无法判断……但愿只是游人无意来到了岛上……看,我们的螃蟹都被弄走了……”

        说着,老黎提起笼子,里面空空如也,老黎说:“依照以往捉螃蟹的惯例,这么长时间一定会捉到不少的,但是现在里面一只都没有,难道是这位贸然入岛的朋友偷走的?看来这位朋友也是个吃货……”

        “但是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那就是我们在山洞里的对话是没有第三者能听到的……”我说。

        老黎点点头:“应该是这样,这个山洞只有那一个入口!”

        “你怎么确定只有那一个入口?”我说。我没记得告诉老黎这句话。

        老黎说:“猜得呗,是不是?”

        我点点头:“这倒是!”

        老黎说:“如此说来,这来岛上的人是偶然上来的,看到这里有不少螃蟹,于是就趁主人不在顺手牵羊弄走了,怕我们回来就急忙离开了……我倒是很愿意是这种情况,虽然损失了几只螃蟹,但总归是没有其他可能的……”

        听了老黎的分析,我轻轻松了口气:“但愿如此!”

        老黎接着又说:“当然,也不能排除其他可能……看来,我要加紧实施封洞的行动了,夜长梦多!”

        我说:“那何必不把那箱黄金挖出来呢,转移到其他地方!”

        老黎说:“你傻啊,如果真的是这里被人盯上了,不管你什么时候来挖这黄金,都会被盯住的,黄金挖出来,不管你弄到哪里,都会被跟踪,那样反而麻烦更大,反而主动暴露了自己……而把山洞封死,则不会引起那么多怀疑,顶多看到的人以为是岛的主人在施工搞什么项目,就算是知道李顺和这岛关系的人看到了也会以为李顺远走高飞了,这山洞不用了才封掉的,谁也不会想到洞里有那么多黄金的,即使万一有人进入了山洞,也不会找到这黄金在哪里……而挖出来弄走,则风险太大……搞不好会给我们自己带来巨大的麻烦……”

        我听老黎说的有道理,点点头:“那就按你说的办!”

        老黎接着又低头看着地面:“看这脚印的大小和深浅印迹,这个不速之客,似乎身材不高,体重不大……”

        我也低头看着那脚印,点点头:“嗯……不错……看不出,你还有这两下子……”

        老黎哈哈一笑:“这是起码的常识…….出来混,注意细节是很重要的……”

        看老黎笑得很轻松,我也笑了。

        老黎接着说:“不要以为白老三死了你就没有对手没有麻烦了……时刻要注意提高警惕,你跟随李顺那么久,走到现在这个地步,想一步上岸将一切洗脱地干干净净是不可能的,李顺现在虽然走了,虽然白道上暂时没有你的麻烦,但是你却未必能轻松,甚至你的压力会更大,甚至前所未有的压力和麻烦会找到你头上,所以,不要麻痹大意,要时刻注意观察周围的动静和风向……”

        我点了点头:“嗯……希望我不会将麻烦传染给你,希望你不会因为我而受到牵连……我可不想这样,我自己的事我会处理好的!”

        老黎呵呵笑了:“好儿子,很孝顺,你的心意老子领了!不要因为有压力而鲁莽从事,凡事要三思而后行,不经历风雨怎么见彩虹,年轻人多吃点苦头,多经受一些挫折和磨难,是有好处的,温室里是长不出参天大树的……所以,对待压力和磨难,要有正确的态度,要保持良好的心态……等你像我这么大,然后回顾人生的时候,你甚至要感谢那些磨难,甚至你要感谢那些带给你磨难的人,他们虽然不是你的朋友,虽然曾经会让你死去活来,但是如果没有他们,或许你不会真正成长起来……”

        听了老黎的话,我不由想起浮生若梦曾经和我说过的一段话:苦难并不可怕,如果你的心中有成功的信念的话,因为当我们一次又一次地从摔倒的地方凭借自己的力量重新站立起来的时候,我们都会比原来更加高大与健壮。上帝明白,苦难是他送给年轻人的带刺的玫瑰,它会最终带来成功和幸福,尽管为了这朵“玫瑰”,我们刺破了双手!苦难,是财富还是屈辱?当你战胜了苦难时,它就是你的财富;可当苦难战胜了你时,它就是你的屈辱。让苦难不再成为屈辱的前提是:坚强面对,不屈挠,勇于奋斗,最终战胜苦难,而让它成为你人生中真正值得汲取的财富!

        无疑,浮生若梦的这短话是对老黎刚才那些话的最好诠释。

        想起这段话,就想起了苦难中走过来的秋桐。她从苦难中顽强走出来,不仅没有被苦难所击垮,反而变得更加坚强,这坚强让她愈发美丽。

        和老黎捉螃蟹一直捉到傍晚才结束,收获不少。

        天色将黑,我和老黎离开了金银岛。

        在离开岛之前,老黎打了一个电话,安排好了封死洞口的事宜,不知他是给谁打的,他在电话里强调要用混凝土将洞口彻底封死……

        离岛上岸后,我和老黎瓜分了战利品,提着一兜螃蟹回宿舍。

        此时,夜色已经笼罩了城市。

        到了宿舍门口,刚要开门,对门突然开了,冬儿提着一个小包走出来,似乎正好她要出去。

        又见到冬儿了,她又来这户名是我的房子了。

        看到冬儿,我微微一怔。

        冬儿看到我手里提的东西,微微一笑:“买了不少螃蟹啊……”

        “不是买的,是出海捉的!”我说。

        “哦……你倒是挺有闲情雅致!”冬儿说:“我知道你一直就喜欢吃螃蟹,今晚你可以饱餐一顿了!”

        看着冬儿有些消瘦的面孔,不知怎么,我的心里突然有些发疼。

        我不由想到了她留给我的那封信。

        我说:“冬儿,我们谈谈……”

        “嗯……”冬儿低垂下眼皮。

        “白老三是被谁杀死的?”我问。

        冬儿抬头看着我,抿了抿嘴唇:“你问这个干吗?”

        “我想知道!”我说。

        “你确定不是李顺杀的,是不是?”冬儿说

        “是的!”我说。

        “我也相信不是李顺杀死的,但是他到底是谁杀死的,是怎么死的,我只能告诉你,我不知道!”冬儿说。

        “你真的不知道?”我说。

        “我说了,我不知道!”冬儿干脆地说:“我没有任何证据证明白老三是谁杀死的!你为何要问这事?反正你只要知道白老三已经死了就行,怎么死的,谁弄死的,这对你重要吗?”

        “或许不重要,或许重要!”我说。

        “白老三死了,李顺失踪了,你不要以为你就万事大吉安全无忧了,我劝你不要打听不该过问的事,不要那么好奇,有些事不是你能搞明白的,或许,白老三的死,是个永远的迷……有些事,搞清楚了对你来说未必是好事……”冬儿说。

        我说:“白老三被弄死的时候你不在现场?”

        冬儿点点头:“我在白老三死之前几天就不和他在一起了,只有阿来和保镖跟着他,他们在哪里干什么,我一无所知,白老三死的事,我也是第二天才听说的,白老三死的时候,到底什么人在现场,阿来和保镖在哪里,到底是怎么死的,我都不知道……白老三死后,我一直没有露面,也没有见到阿来和保镖,直到前两天我到伍德手下做事之后,才见到他们俩,他们俩对白老三的死,似乎讳莫如深,只字不提……当然,我也不会傻到主动去问这个事情……当然,我也没有兴趣去问这些,死了就是死了,管他怎么死的干嘛,管他死在谁手里干嘛?反正我又有发财的新东家,只要不妨碍我发财就行……”

        冬儿的话合情合理,似乎无懈可击,似乎她真的对白老三的死一无所知。

        我说:“你为什么要投奔伍德?难道发财对你来说就那么重要?”

        冬儿看着我:“白老三死了,伍德派人找到我,让我到他那里去做事,我能有其他选择吗?我跟了白老三那么久,知道他那么多事,现在白老三死了,他接收了白老三的资产,我能脱得了身吗?还有,即使伍德不派人找我去做事,我还想去呢!”

        “为什么?”我说。

        “你说为什么?”冬儿用幽怨的目光看着我:“你不离开星海,我就不会离开,我在星海,还有比伍德那里更适合我的地方吗?他许诺给我的待遇可是比白老三高多了,我凭什么不做?我知道你不想让我跟着伍德做事,可以,那你就跟我走,我们离开星海,只要答应和我一起走,我立马就离开伍德那里,我们远走高飞,到一个伍德找不到的地方……可是,你愿意走吗?你舍得离开星海吗?你舍得离开你的官场吗?我留在星海,还不是为了你,为了我的我们的爱情?当然,我知道你希望我走的远远的,离开你的视线,眼不见不烦,我知道你是烦我的,因为我老是搅你的好事……但是我告诉你,我冬儿做事是不会轻易放弃的,你是我的就是我的,谁也得不到,不管你现在和谁在一起,你终归只能是我的……正好我现在在伍德那里可以赚更多的钱,为我们的未来打下更加结实的基础,还有,我还可以在这里守着你,我要让你明白,除了我,你谁都不可以!”

        冬儿的话让我无语,沉默了片刻,我说:“冬儿,我理解你对我的情感,我很感动,也很感谢你,可是,真的,我现在别无选择,我只能也必须要和海珠在一起,我们,是不可能的了,我们的过去,只能成为过去…….我希望你能平平安安过的好好的,我希望你能有幸福快乐的生活,我希望你能有属于自己的情感归宿!”

        “情感归宿?幸福快乐?平平安安?”冬儿冷笑一声:“我的情感归宿就是你,我的幸福快乐平平安安就在你身上,你还想什么?告诉你,不管你信不信,我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为了我们的将来!”

        我苦笑一下:“冬儿,我真的不想再伤害你,也不想刺激你……我的未来不需要那么多钱,你的未来也不需要,你现在手里的钱也不少了,足够你生活一辈子,钱多少算多,够用就行,我实在不想让你跟着伍德去做事,即使伍德想要你去,你完全也可以找到借口和理由离开他那里的……实在不行,我可以找人帮你做一个身份证,改名换姓,办理另一个户口,你完全可以让伍德找不到你,安安稳稳过自己的日子……”

        冬儿笑了下:“看不出,你还长能耐了,知道弄第二套户口来分身了……不错,你的想法的确是很好,但是,你……你根本就了解我的心思,你跟本就不懂我的心……”

        冬儿笑得有些凄冷,声音有些憋屈和幽怨。

        我一时没有听懂冬儿的话。

        冬儿接着说:“还有,或许你跟本就没有意识到自己现在处于什么样的环境里,你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面临的危险!”

        我说:“或许我没有具体看到我面临的处境,没有看到什么危险,但是,我心里是有数的,我明白自己该怎么去面对!”

        “你心里有数?我看你根本就是个糊涂虫!”冬儿又是一声冷笑:“李顺跑了,你知道现在有多少人在盯着李顺的那些产业,有多少人在盯着你,李顺他爹妈进去,和李顺是有极大的关系的,现在进去的是李顺他爹妈,下一个进去的说不定就是你!伍德主动向你伸出橄榄枝,你为什么不答应他?跟着伍德干有什么不好,起码比跟着李顺强多了,李顺有什么值得你留恋的?难道就为了你所谓的江湖义气所以你不背叛他?只要你跟了伍德,你完全可以彻底摆脱目前的隐患,完全可以处在一个安全稳定的环境里,这有什么不好?”

        我说:“有些事,你不懂!”

        “我不懂?就你懂?”冬儿赌气地说:“我看,如果你不是为了李顺,就是为了那个秋桐,对,一定是为了你的那个女上司秋桐,你是担心背叛了李顺无法向秋桐交代,你心里其实很在乎那个秋桐,是不是?”

        冬儿似乎猛然醒悟,看着我。

        我的心猛地一跳,强自镇静,说:“你想得实在是太多了,我只是不愿意跟伍德这样的人同流合污,我不愿意快要脱离一个黑道的时候再加入另一个黑道,伍德表面上看是红色商人,其实是不折不扣的黑道,只是隐藏的很深而已……正因为如此,所以我也不愿意让你去伍德那里……”

        冬儿说:“你这话似乎就是在强词夺理,不愿意跟伍德同流合污,那你干嘛跟李顺同流合污,李顺不是彻彻底底的黑道?你快要脱离黑道?你以为李顺跑了你就能顺顺当当脱离黑道了?李顺还没死,只要他一天不死,你就脱离不了,甚至会越陷越深,你不愿意让我去伍德那里,可以啊,那你也走啊,我们一起走啊,你干嘛非要不离开星海,干嘛非要留恋那个破官场,到底有什么值得你留恋的?为了权,为了钱?我看未必,我看你是留恋那个秋桐吧?恐怕海珠只是你的一个摆设吧,你心里根本就是不愿意离开秋桐,你之所以想紧紧跟着李顺不愿意跟伍德合作,就是想讨好秋桐,想等有一天李顺死了你好取而代之得到秋桐,你心里明白李顺是活不长的,是不是?”

        我看着冬儿:“冬儿,事情并不是你想的那样……”

        说到这里,我又想起了冬儿留给我的那封信,还有那房产证和银行卡,心里不由一阵冲动,脱口而出:“冬儿,我……”

        “你什么?说吧?”冬儿看着我。

        “我那天……”刚说到这里,我的话立刻就停住了。因为电梯门突然打开,海珠走了出来。

        看到我和冬儿站在这里,海珠微微一愣,眼里却又闪过一丝宽慰的眼神。

        我明白海珠为何会有宽慰的眼神,那是因为她看到了冬儿,知道冬儿平安无事了。

        但随即,海珠的眼神又有些紧张,还有些发冷,她对冬儿在对门出现和我在一起是非常敏感的。

        海珠一定是加班了,才刚回来。

        我此时突然觉得自己刚才有些冲动了,我不能告诉冬儿自己看了她密码箱的事,那样会对夏雨不好,而且,对我和冬儿现在的,也未必就好。

        冬儿现在跟着伍德做事,我不知道伍德到底会冬儿能有多大程度的信任,伍德可不是白老三,他比白老三城府深多了。

        冬儿看着海珠,带着嘲讽的笑:“哟,海大老板下班回来了……这么晚回来,一定是加班了,很辛苦哦……”

        海珠也同样报以讥讽的笑:“是的,自己做点事虽然累但自己说了算心里舒坦,总比跟着人家打工赚那点钱看人家脸色舒服啊……”

        冬儿狠狠咬了下嘴唇,瞪了海珠一眼。

        海珠接着看到了我手里的螃蟹,说:“不错,今晚可以打牙祭了,冬儿,你愿意不愿意让我邀请你来一起吃呢?如果你提这个要求,或许我会考虑考虑是否答应的!”

        冬儿冷笑一声:“海珠,你看起来得意地很啊……”

        海珠说:“冬儿,不要这么说,我哪里有你得意啊……整天做贼似的站在门口说话……”

        冬儿说:“我劝你不要得意地太早了,笑到最后才是真正的胜利者……一个看不到潜在危险盲目自大的人,永远是可悲的……”

        冬儿似乎话里有话,似乎暗指秋桐是海珠潜在的对手。

        但海珠似乎没有听出冬儿话里的意思,她淡淡笑了笑:“冬儿,我不想和你斗嘴皮子了,这样会很累的,你累我也累,不是吗?多日没见你,还真想你,知道我为什么想你吗?”

        “请讲——”冬儿说。

        “因为我想告诉你一件事,我想早日得到你的祝福!”海珠笑着。

        “哼……什么事?”冬儿斜眼看着海珠。

        “我和易克很快就要定亲了,很快就要结婚了,最迟到年底,我们就会结婚,”海珠说:“就是这事,想到你是我们的朋友,想易克一定还没来得及告诉你,所以我想亲口告诉你……我想你一定会祝福我们的吧,我想你心里一定会很高兴的吧…….”

        冬儿身体一颤,死死盯住海珠,接着突然哈哈大笑起来。

        冬儿笑得我和海珠都有些发愣。

        冬儿笑毕,看着海珠:“海珠,我发现你不仅可悲,而且还很可笑很可怜,你以为就靠你那所谓的定亲所谓的结婚就能拴住这个男人?你以为那定亲和结婚就能让我放弃退缩?悲哀,可怜,那定亲是什么?不过是一场闹剧,那结婚是什么?不过就是一张破纸,那张破纸能代表得了什么?告诉你,你想拿这个来打击我,失算了,我不在乎,我根本就不在乎!别说结婚,就算有个孩子,我也同样不在乎,该是我的就是我的,你该失去的早晚还会失去……不信我这话,咱们走着瞧!暂且让你自欺欺人得意一番,我看你是执迷不悟死不回头了,我看你是要爬得越高摔得越惨……”

        冬儿一番话让海珠的脸变得难看起来。死死地看着冬儿,半天不说话。

        一会儿,海珠神色又放松了,笑了起来:“冬儿,我不和你斗嘴皮子,我暂且让你嘴皮子占上风就是……不管怎么样,我不想把你当做敌人,我不想看到你下场很悲惨,此刻看到你,我虽然打心里不喜欢,但却有感到几分欣慰……我说这话不是想讨你的好,也不是向你示弱,我是说的心里话!”

        冬儿眼皮微微一跳,接着说:“我知道你这话里的意思,我先向你说声谢谢,但是,不管你这话是心里话还是在演戏,我都不会领你的人情的,我不需要你为我感到欣慰,我的下场是好是坏,都和你无关!哼——”

        说完,冬儿按了电梯开关,进了电梯,电梯门关上。

        海珠深深出了口气,又叹息了一声,看着我:“你不会告诉我你是正巧在这里遇到她的吧?”

        我说:“想听实话还是假话?”

        “实话!”

        “那我就是在这里遇到她的,我刚要开门,她正巧要出门!”我说。

        海珠目不转睛地看着我,半天点了点头:“虽然很巧,但看来我不信是不行的,我只有信了!我想了,反正我们要定亲要结婚了,我没有必要在和冬儿在嘴皮子上争个高下了,我或许该理解她此时的心情,该得到的我已经得到了,得饶人处且饶人吧……”

        我心里一阵无奈的叹息。

        海珠接着看着我手里的螃蟹:“哎,这么多,你买的?”

        “和老黎出海抓的!”我说。

        “哦…….”海珠笑起来,边开门边说:“你们俩倒是有兴致……好啊,今晚我们蒸螃蟹吃!”

        我们开门进去,海珠到厨房里去弄螃蟹,我坐在沙发上发了半天呆,想着和冬儿刚才的谈话,心里突然感觉很怅惘和忧郁,还有隐隐的不安和担心。

        冬儿买的房子放在我名字上,却不肯告诉我,她那天信里写了那么多话,却不肯当面和我说出来。刚刚摆脱了白老三,她却转身又投奔了伍德,投奔伍德的理由还又很足,一是伍德要她去她不得不去,二是因为我不离开星海她就不走,三是伍德给的钱多。这些理由听起来都很有道理,却似乎又难以站住脚。

        我不明白伍德为何要在白老三死了之后抓住冬儿不放,难道只是因为冬儿以前跟着白老三干了解他的很多内部情况,还是伍德另有其他图谋?这图谋会不会是和我有关?

        越想心里的谜团越大,越想越为冬儿感到担心,但是这担心又不能和海珠说,那会让她很不开心。

        海珠现在变得越来越敏感,我不想惹她不高兴,和海珠在一起,能和睦相处是我最大的心愿,不争吵不闹别扭就最好不过。

        看看正在厨房忙碌的海珠,我站起来去了阳台,摸出手机给皇者发了个短信:方便说话不?

        片刻,我的手机响了,一看,是海珠公司的座机电话。

        我接听,是皇者的声音。

        “晚上好,易总!”

        “你怎么在海珠公司里?”我说。

        “小亲茹在加班,我刚到一会儿,我到的时候听说海珠刚走……”皇者说:“用这个座机给你打电话,很安全吧,再安全不过了,是不是?”

        “小亲茹呢?”我说。

        “不在我旁边,在和同事商议修改什么东西……”皇者说。

        “嗯……昨晚吃过饭,伍德回去有没有什么表示?”我说。

        “没有啊,一切都很正常啊!”皇者说。

        “你撒谎!”

        “嘿嘿……是不是白来三一死李顺一跑形势大变,我现在说什么你都不会相信了?”

        “你心里倒是很有数,差不多!”

        “那你还给我发短信和我通电话干嘛?”皇者反问我。

        “这……”我一时无语。

        “这说明你虽然对我信心不足,但是却没有完全放弃,是不是?”皇者说:当你的敌人是白老三的时候你因为和将军没有直接发生交集,对我的话可能会信一部分,但是现在的形势下,你和将军似乎要直接走到对抗的前沿,你自觉不自觉就对我的防备加强了几分,是不是?“

        “你是个聪明人!”我说。

        “呵呵……或许你的感觉时候有道理的,不错,我以前帮你是以为白老三和李顺的斗争没有危及到将军的利益,而将军的利益和我是紧密相关的,我以前不管怎么帮你,但都是以不危害将军的利益为前提,现在眼睁睁看着你拒绝了将军向你伸出的橄榄枝,眼睁睁看着你极有可能要和将军发生正面冲突,我和你说话,不得不多慎言几分多保留几分啊……这是人之常情,你说是不是?你能理解的,对吧?”皇者的话听起来有几分诡秘。

        我说:“虽然你如此说,但我还是有个事情想问问你!”

        “怎么问是你的自由,怎么回答是我的自由!”皇者说:“易总请问!”

        “冬儿是不是受到伍德的胁迫到他那边去的??”我说。

        “这个……似乎,我没有听说过,但是我知道将军私下表过态,愿意接收一切乐意到他那边来做事的人,这其中也包括你……”皇者说。

        “伍德那里似乎不缺财务人员吧,为什么他会接收冬儿?”我又问。

        “这个你得问将军,我又不是老大,我只是办事的,我怎么会知道……”皇者说。

        皇者是个滑头,什么都不肯说。

        “伍德接手了白老三的全部资产,是不是?”我又问。

        “不能叫接手,是收购或者兼并,白老三一死,他的事就算了了,没人追究了,他的资产都解封了,在白老三家人的要求下,将军收购了白老三的资产,这是很正常的经营行为啊!”皇者说。

        “正常个屁,一定是雷正指使伍德这么干的,雷正借助手里的权力放过了白老三,然后将资产转交给伍德,这里面一定有不可告人的目的,雷正和伍德根本就是两个白道和红道的流氓!”我说。

        “哈哈……老弟不必这么冲动,我对你所认为的一定不会做任何表态,不过我想告诉你一句话,这年头,这个社会,就是流氓的天下,黑道有流氓,白道一样也有流氓,不怕流氓难缠,就怕流氓有权……能明白我这话的意思不?”

        我当然明白这话的意思。

        皇者接着说:“对了,好像,我似乎听说,白老三的资产将军并没有全部接收到,似乎,好像,有一部分数额不小的资金去向不明……”

        皇者的话让我心里一动,他似乎在向我暗示什么。

        皇者接着说:“将军做事的成熟和老练以及稳妥程度,是白老三和李顺不能比的,很多重要的事情,都是将军亲自决策,连我有时候都不得而知,他手下的财务人员,每个人都只分管极少的一部分,不管是管钱的还是管账的,每个人都单独向他负责,至于这些钱和帐是如何归总起来的,是谁归总起来的,我都不知道……在将军的决策核心层里,是看不到任何财务人员的……”

        闻听皇者这话,我不由心里一凛,伍德果然十分狡猾,任何人都不会知道他手里到底有多少钱,也不知道他有多少资产。难道他身边还有个隐形的财务大总管?而皇者和我说这话,似乎也是别有用意,他虽然说不会告诉我什么,但还是说了一些,只是不知他和我说这些是什么企图,也不知道他说的这些有几分是可信。

        但隐隐感觉,他说的这些话都有意无意围绕着冬儿来说的。

        皇者接着说:“老弟,昨晚我很为你感到惋惜……将军是很欣赏你的,一心想拉你一起共谋大事,可是你拒绝了他,不光他很遗憾,我也是很遗憾的,我是真心想和你一起在将军手下做事的,那样的话,我们真的可以成为一个战壕的战友,可以成为真正的朋友……那时候,我们的命运真的是休戚相关了!”

        皇者说这话的语气似乎很真诚,似乎真的很为我惋惜,很为我遗憾,似乎真的想让我和他一起做事。

        我说:“听你说话的口气蛮真诚的,难道你就不怕我去了和你发生竞争,把你挤下去,你要是失宠了岂不是要和我成为敌人?”

        皇者说:“我不会在意这些的,我是真心希望你过来的,我了解你的性格,了解你做事的品质,了解你为人的品德,我不怕你把我挤下去,相反,我会很乐意你能取代我……即使你取代了我,我们也不会成为敌人,相反,会成为更好的朋友……”

        皇者的口气似乎听起来很认真,不像是在调侃,我不由感到很困惑,很莫名奇妙。

        皇者真的是一个难以理解的人,永远也看不透。

        我说:“你的话让我无法理解,我没有理由相信你这话是真心的,虽然你的口气十分诚挚!我只能说你演戏的本事不小!”

        皇者笑了下,听起来有些苦涩的味道。

        “目前来说,我无法给你一个让你相信的理由和解释,我或许永远都不会给你一个理由,但是,请相信我,我刚才的话是真的,我真的需要你这样一个人来和我一起并肩战斗!”皇者说。

        “共同和你一起做伍德的走狗,为他卖命,是不是?”我说:“你就做梦吧,我绝不会和伍德合作的,我也绝不会答应他,既然你是铁了心跟他走,假如有一天我和伍德发生了什么冲突,那我们也就只好翻脸了,我不想和你做敌人,但是没办法……很遗憾……”我说。

        “既然你这么说,那我也就只能表示遗憾了……”皇者说:“我会尽心尽力辅佐将军做事的,我有我自己的人生选择,我有我的人生使命,为了我的使命,我会在大与小之间做出选择,我会抓大放小,很多时候就是这样,为了保住更重要的利益,你只能牺牲局部的小利益……这是必须的,虽然这选择会让人心里有些痛苦……”

        “你就放狗屁吧,什么你的使命,狗屁使命,你的人生使命就是做好伍德的走狗,就是不择手段攫取金钱和利益,就是图自己醉生梦死,就是跟着伍德干尽坏事,所谓你的牺牲局部小利益,不过就是卖友求荣做一些丧尽天良的事情!”我愤慨地说。

        “随你怎么说,随你怎么看我,早晚有一天你会了解我会重新认识我的!我不介意别人对我的评价,也不介意外人都怎么看我,甚至我的家人和亲人!”皇者说。

        “我看你是无药可救了,把为虎作伥当成自己的人生使命,皇者,我告诉你,如果有一天我和你到了不得不一决生死的时候,我不会对你手软的!”我说。

        “如果你杀了我,你一定会后悔的!”皇者说。

        “为什么?”我说。

        “因为我们是真正的朋友,杀了自己的朋友,能不后悔吗?”皇者笑嘻嘻地说。

        “你去死吧!小亲茹看上你,真是瞎了眼!”我再也忍不住了,直接挂了电话。

        挂了皇者的电话,我在阳台上生了半天闷气,抽了一支烟,慢慢放缓心情。

        我知道,我和皇者下一步可能真的要是对手和敌人了,他是死心塌地追随伍德的,在=之前我和伍德没有直接的利益冲突,他和我似乎还看起来关系不错,但是,现在,此一时彼一时了。利益决定一切,我一旦危及到伍德的利益,就等于危及了他的利益,他是不会对我手下留情的。

        而冬儿,从刚才皇者的话里,似乎她只是伍德的一个小小财务管理人员,是进入不到伍德的核心层,是无法接触到伍德的核心机密的。这样倒也好,知道的越多反而越不安全。

        又想到皇者刚才说的白老三一部分资金去向不明的事情,我心里又不由有些发紧,这会不会是和冬儿有关呢?冬儿到伍德那里做事,不管是伍德胁迫的还是冬儿自愿的,是不是也和这笔资金有关呢?冬儿难道想到伍德那里借机弄到更多白老三的资产?

        想到这里,我的心里有些胆颤,如果真的是这样,冬儿胆子也太大了,胃口也太大了,这是十分冒险十分危险的事情,伍德可不是白老三那个脓包,一旦冬儿露出任何破绽,那都会要了她的命。

        我不由十分担心冬儿的安全。

        当然,这些都是我自以为是的猜测,我无法能完全确定任何猜想。

        想到今后我要独自面对伍德皇者阿来和保镖这几个文臣武将,还有伍德背后的大佬雷正,我不由压力倍增,没有皇者的使命感,却有自己隐隐的焦虑和不安。

        看着外面璀璨的城市灯火,又看看春夜的天空里闪烁的繁星,想着此刻的自己,想着自己这2年来走过的路,想着身边的那些事,那些人,我突然觉得自己很孤独很寂寞很迷惘很忧郁。

        岁月的长河,匆匆而逝的光阴,多少孤独和寂寞呈几番黯然的绽放。惊醒的落叶,没有方向的漂泊,不知何处是终点。站在阳台,看着暗夜里的陨星,散发着针茫般的死光,旋照着颓废的大地。而我,则静静的伫立在这片朦胧的景象中,抬头仰望着那场亘古不变的永恒,然后于一首不断重复的时光禁歌里,再次跌入寂寞的怀抱。

        其实很寂寞,只是不想说。习惯了一个人走,纵使四周人潮汹涌,也仅仅是一个人的天空而已。看云淡风轻,望长空飞雁。总喜欢这样静静的仰望着天空,不论是明媚的春日还是沉沉的秋天。都说一个人的天空很蓝,蓝的有点忧郁,也许,我所享受的,也仅仅是那一抹蓝色的忧郁。

        真的很寂寞,只是不想说,依赖上了黑夜的微笑,聆听着寂寞的倾述,最后,在于一首不断重复的音乐中,把自己埋葬在过去的时光里,留下空壳般的灵魂,继续生活在只有回忆的世界里,不断轮回……

        正在寂寞的世界里品味孤独,海珠喊我吃饭。

        我回过神,晃晃脑袋,定定神,进了餐厅,海珠弄好了螃蟹,我们一起吃起来。

        边吃海珠边说:“哥,今天我听说了一件事,觉得很怪!”

        “什么事?”我说。

        “是关于孔昆的!”海珠说。

        “关于孔昆的??”我不由有些留神,看着海珠:“什么事?她怎么了?”

        海珠说:“我听公司里的人说,孔昆和他男朋友分手了!”

        我一听,不由笑了:“不就是谈朋友分手吗?这有什么好奇怪的?”

        海珠说:“可是,据说不是他男朋友提出分手的,而是孔昆自己提出来的!”

        “哦……”我看着海珠。

        海珠又说:“当初据孔昆说,她是为了爱情才不远千里来到星海的,能舍弃在青岛的工作为了一个男人跑到星海,这就说明孔昆对他男朋友是感情很深的,不然不会有如此举动,但是分手却又是她主动提出的,你说怪不怪?早知道要分手,当初又何必那样呢?”

        我想了想:“或许,当初她来的时候和他男朋友感情很好,觉得对方很完美,很值得她付出,所以她就来了,来了之后呢,渐渐发现了对方的很多缺点,又没有感情了……这样的解释是合理的,还是不应该觉得奇怪!”

        海珠说:“根据我对孔昆目前做事风格的了解,她似乎不应该是一个做事如此冲动欠考虑的人。”

        我说:“你的了解?你会观察人?你懂个屁!”

        海珠笑了下,又说:“还有更奇怪的!”

        “什么?”我漫不经心地边吃边说。

        “我是从第三者口里听到这个消息的,知道后,我想安慰安慰孔昆,可是,当我和她提起这事的时候,她似乎神情有些紧张,断然否认了这个事情,说是子虚乌有的事,根本就没有……”海珠说:“她这么一说,我倒是挺尴尬的……”

        “哦…….”我不由皱了皱眉头,看着海珠说:“或许你听到的就是流言蜚语,人家根本就好好的,根本就没那回事,你看你,做事就是毛嫩吧,听到风就是雨,结果弄得自己下不来台…….”

        海珠也皱了皱眉头:“可是,她神情为何要紧张呢?紧张干吗?”

        海珠这么一说,我也有些想不通了,沉思片刻,对海珠说:“阿珠,我问你,孔昆这个人,到目前为止,你对她有什么综合的印象?”

        海珠想了想:“这个人,性格直爽,讲话直快,做事利索,为人耿直,和同事关系处的非常好,公司里上上下下都喜欢她,做业务那是没得说,对自己分管的这一块十分尽职尽责,工作热情很高,业绩也很突出…….”

        “嗯……”我点点头:“她对你怎么样?”

        海珠说:“对我很好啊,很尊敬很尊重,工作上的大事小事都和我商议,经常找我汇报,从不擅自做主,工作之外,和我也很融洽,经常和我谈一些女人的私事,对了,还经常时不时在我面前提起你,一提起你,她就掩饰不住自己对你的赞赏,掩饰不住对我的羡慕,当然,那羡慕里,我似乎还隐隐感觉有些嫉妒…….”

        “哦……嫉妒…….”我说。

        海珠接着笑了,说:“不过,这很正常,我周围的女人,有几个不羡慕妒忌我的,我有你那么好的男人,谁看了都眼热啊,只是其他人不表现出来而已……这是女人的本性……要是我换了是她,我也会羡慕妒忌恨的…….谁让我的男人那么优秀呢……哈……”

        我没有笑,低头看着桌面,半天没有说话。

        海珠看着我说:“怎么了?”

        我抬头看着海珠:“阿珠,我告诉你一句话,以后你和孔昆,工作上该怎么样还是怎么,工作之外,也可以谈心聊天,但是,不要和她说过于隐私的话,即使她告诉你她自己的高度隐私,你也不要对等回报谈自己的隐私,特别是和我之间的事情……”

        海珠说:“为什么?”

        我说:“害人之心不可有,但,防人之心不可无,我说这话并不是说孔昆是个什么样不好的人,只是,我们和孔昆认识接触时间都不长,对她的过去都不了解,仅仅凭这么一段时间的接触,是不可能深入认识了解一个人的,所以,和她之间的私人交往,还是保持距离的好,不要什么掏心窝子的话都倒给人家。”

        海珠看着我,没有说话。

        我又说:“有句话说得好,常常出卖你背叛你的人,就是你身边最信任最知己的人!”

        海珠微微半张嘴巴:“你……你怎么说出这样的话?孔昆绝对不会是那样的人!”

        我说:“或许我这话说的有些过度,或许是我神经过敏,或许孔昆真的不是那样的人,但是,对一个知己不甚了解的人,还是多几分防备为好,不要把什么人都当做亲人和朋友,不要什么话都和人家说……当然,我希望孔昆能是我们的好朋友,真正意义上的好朋友……”

        海珠笑了:“我看你真的是神经过敏了,你以为我交往的人都和你交往的那些人那样啊,我和孔昆是同事是是上下级关系,她没有你想像得到那么复杂,你显然是多心了……你显然是混黑道久了,被你周围的那些人坑多了,变得十分敏感了……孔昆就是个做旅游的女孩子,哪里有那么多心计……”

        我也笑了:“但愿我是多心了,呵呵……”

        海珠这么一说,我此时还真的觉得自己有些思虑过度,或许海珠的话是对的,我身处尔虞我诈的角斗场太久,过于敏感了,或许我真的是对孔昆有些多虑了,虽然我心里依然对她还有一种说不出的隐隐的忧患意识。其实想一想,孔昆这女孩倒也表现地不错,起码在我面前表现地很好,看起来的确不复杂没有心机,看起来的确是个简单而热情的人。

        我不由真的怀疑自己是神经质了。

        我接着又问海珠:“阿珠,问你个问题,如果,你身边最信任你的人出卖了你,你会怎么办?”

        海珠说:“这根本就不可能,我谁都不算计,干嘛有人要出卖我呢?你又在胡思乱想了!”

        我说:“我说的是假如,假如?”

        海珠想了想:“假如啊,假如……假如真的是这样,那我一定很伤心很难过……不过,也要从两个方面来看,塞翁之马,焉知非福,不是吗?”

        我说:“继续说——”

        海珠说:“那就是,被最信任的人出卖,有悲伤也有收获,悲伤的是从此这个朋友将不会回到你身边听你心里话,为你排忧解难。收获的是,你知道了她是什么样的人,你知道了她是不值得信任的。你有了教训就等于有了经验,人生难得的是经验,值得珍惜。”

        我说:“你没有想到过去报复?”

        “报复?”海珠看着我:“干嘛要报复?”

        “有人出卖了你,你当然要报复啊,这叫一报还一报啊!”我说。

        海珠摇摇头:“没这想法!不想去报复!”

        “为什么??”我说。

        “冤冤相报何时了!不是吗?”海珠说。

        我看着海珠,没有说话。

        海珠继续说:“不管我遇到什么遭遇,我始终相信这个世界是美好的,相信这个世界还是好人多,当然,假如,万一真的出现了我被人出卖的情况,那我不会去选择报复,我从来就不想刻意去报复任何一个人,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去报复人…….我倒是觉得,首先该反思的是自己……”

        “为什么?反思什么?”我说。

        “反思自己交友不慎啊,反思自己的主观意识啊……”海珠说:“其实我觉得,人的痛苦与悲伤都是自身给予的,你相信吗?有时候伤害自己最深的人,让自己陷入无法自拔的悲苦中的人,不是别人,正是自己。世界上没有一个人能完全了解另一个人,其实我是一个很矛盾的人,我也常常深陷在自己给予自身的迷茫中无以自拔。当我痛苦时,我会将自己关在房间里,不开灯,不开窗,不说话,让黑暗将自己完全包裹。但我依然相信痛苦只是暂时的,只要我伸手将窗帘拉开就能感受到阳光。所以,我愿意相信这个世界,我的周围,都是正能量,只要好好的张开双眼,伸出双手,把囚禁你的黑暗拨开,你会发现你的身边都是阳光……”

        “你的心态很好!“我不由赞赏地说。

        海珠沉默了一会儿,眼神突然黯淡下来,摇摇头,说:“我的心态不好,其实,我不知道自己的这种性格是优点还是缺点,有时候我觉得是优点,但似乎有时候,我反而觉得是缺点,是我致命的缺点……或许,我该学着让自己变得更加坚强更加锐利,对于那些伤害我向我不停进攻的人,不能一味逆来顺受,不能一味闪避退让,我该学会去反击,以牙还牙,甚至,我该学着去进行适当的报复……或许只有这样,才会避免让自己吃更多的亏……或许,这个世界,你越是软弱越是忍让,欺负你的人就越多……”

        海珠的话又让我不由有些不安,我似乎隐隐意识到海珠在暗指什么人和事,似乎,她的话并不仅仅是针对冬儿的。

        海珠接着说:“对了,那天孔昆和我说过这样一段话。”

        “什么话?”我说。

        海珠说:“孔昆说,最卑贱不过是感情,最凉不过是人心。”

        听到这话,我的心不由一跳,看着海珠。

        海珠接着说:“我为孔昆此话是何意,她说,不要对一个人太好,因为你终于有一天会发现,对一个人好,时间久了,那个人会把这一切看作是理所应当。很多人不是不够好,而是对别人太好,却不知你越对别人好,在他眼里就越没价值。其实本来是可以蠢到不计代价不顾回报的,但现实总是让人寒心。”

        我一时想不懂孔昆对海珠说这话是何用意,看着海珠说:“你怎么认为她的话?”

        海珠笑了:“我当然是不赞同的,起码这段话在我们俩之间是不适用的,我可是想全心全意对你好,我知道,我对你越好,我在你心里就越有价值,孔昆的观点实在是有些过于偏颇了……”

        “她为什么要对你说这么一段话?”我说。

        “这我就不知道了,闲聊,什么话都可以说,这有什么大不了的!”海珠说。

        我没有再说话,沉思起来……

        晚上,和海珠做了一次,结束后,海珠边清理战场边又照例赞扬了我的一番威猛。

        我没有说话,木呆呆地躺在那里,木呆呆地看着天花板,心里突然涌起一个想法,似乎,我和海珠的做那事,已经成了一个程序,成了一个任务,成了一个义务。

        这个想法让我的大脑里涌出一阵惊惧。

        为何美妙的性爱会成为程序任务和义务呢?这是多么一件可怕的事情!

        我的大脑继续惊惧着,胆颤着……

        我的心里同时又涌起一阵对海珠的歉疚和愧意。海珠要是知道我此刻脑子里的想法,该是多么伤心。

        我不由狠狠地自责着自己,我觉得自己是个混蛋。

        我不知道这个世界上有多少男人在和自己的女人做那事的时候会脑子里想着别的女人,借助别的女人来完成和自己女人的性爱活动,不知道这些男人是否会对自己的女人有愧疚之感。

        我也不知道这个世界上有多少女人在和自己的男人做那事的时候会把自己的男人幻觉为别的男人来让自己达到高朝,不知道这些女人心里是否也会有愧疚?

        这样的男人和女人,或许很多。

        海珠回到我身边,躺在我怀里,一只手伸下去,握住我的已经疲软的小弟轻轻抚弄着,边说:“哎——小弟弟好辛苦啊……大哥哥也辛苦……”

        我在黑暗里无声地笑了一下。

        海珠静静地躺在我的怀里,半天没说话。

        我以为她睡着了。

        “哥,孔昆今天还和我说了一句话!”原来海珠没有说睡着。

        “什么话?”我说。

        “我告诉她要和你年底前结婚的事,她听了之后,说婚姻是爱情的坟墓!劝我不要那么早结婚!”海珠说。

        “哦……这是个老掉牙的话题!”我说。

        “但却也是一个永远的话题!”海珠说:“哥,你说,婚姻到底是不是爱情的坟墓呢?一想到这一点,虽然我知道我们早晚是要结婚的,但是我的心里怎么感到有些恐慌呢?”

        我想了想,说:“阿珠,你说什么是婚姻?”

        海珠说:“我认为,婚姻它是一种社会制度,它是对两性行为个人化的规范,以便于人在成家之后履行其相应的社会责任。就婚姻制度本身来说,它更多的是社会和法律的需要,而不是个人的情感需要。甚至可以说,它是对于婚姻双方的一种压迫。当然了,这是一种合理压迫,它的作用在于稳定社会关系以及保护我们下一代的利益,利于人类作为一个整体的繁衍和发展。”

        “那么,你认为什么是爱情?”我又问海珠。

        “爱情?”海珠说:“简单地说,爱情是一种以人的性本能为基础的主观情绪体验。”

        “嗯……回答基本正确!”我说:“看过那个韩剧《我的名字叫金三顺》没?”

        “看过!”海珠说。

        “里面有一段关于爱情的台词,不知你是否还记得?”我说。

        “那一段?”海珠说。

        我说:“男女第一次渴望着对方的时候,性荷尔蒙分泌出睾酮和雌激素。这种渴望持续下去,到了陷入爱情阶段,就会分泌多巴胺和血清胺。它们是爱情中最重要的物质,能让人一时处于近疯狂的状态,到了下一阶段,男女会持续双方的关系并希望得到更密切的结合,就会发展到sex或者是结婚。”

        “哦……记得!”海珠说。

        我说:“剧中的这段话是很有科学性的。爱情其实就是人体内的一种化学反应。特别有趣的是它给人带来的迷狂,在化学组成上,和人发疯的时候几乎是完全一样的。”

        “呵呵……”海珠轻笑起来,又开始轻轻抚弄着我的小弟弟。

        我继续说:“当然了,人不可能一直处于疯狂状态,人体的自我调节功能总是在试图把人调整回正常状态。一般来说,爱情这样的一个情绪过程会持续一年半到两年的时间,之后,随着激素的减少和消失,激晴也就归于平静,或者就像人通常所说的,失去了爱的感觉。”

        “哦…….”海珠应了一声。

        “可见,爱情它注定了是一个短暂的过程,过后,我们主要是依靠亲情和责任来维系我们的家庭。亲情呢,它是一种情感,情感不同于爱情或者说是情绪的地方在于它有较大的稳定性和持久性,它是在爱情的基础上形成的,然后,在日常的家庭生活中逐渐得到发展和稳固。”我说。

        “嗯…….”海珠的手心轻轻摩擦着我的龟头。

        “所以说,婚姻可以说是爱情的坟墓,但它不是爱情的杀手。爱情是有赖于两个人的陌生感和新鲜感而存在情绪过程,它本身的性质决定了它不可能太长久。而取代了爱情的亲情,虽然它已经不能再像爱情那样迸发出耀眼的火花,却有着最为沉稳的热力,这种热力温暖且舒适,也最为深长。”我继续说。

        说着这话,我的心里隐隐有一种感觉,似乎我还海珠还没有走入婚姻,我对她的亲情已经大于了爱情。

        这种感觉让我的心里不由一颤。

        海珠说:“我明白了……你说的很有道理,看来,我不该认为婚姻是爱情的坟墓的,我不该恐慌这个的……其实,我好渴望那种爱情基础上衍生出来的亲情……”

        我的思绪有些紊乱,没有说话。

        海珠抚摸我下面的手慢慢不动了,呼吸开始均匀,她入睡了。

        我拥着海珠温热娇嫩的身体,毫无困意,大大的眼睛看着黑暗,似乎要看穿这没有尽头的黑夜……

        蓦地,我又想起了秋桐,心里突然针刺般地疼痛,这种疼痛似乎要将我的心扎透……

        第二天中午,我接到四哥的手机短信:昨天晚上,曹丽和曹腾一起去了皇冠大酒店吃饭。

        我回复四哥:“谁请客的?”

        四哥回复:“不知道!”

        皇冠大酒店是伍德的老巢,曹丽和曹腾一起去了那里,什么意思?

        昨晚皇者和我打电话的时候在海珠公司等小亲茹,如果是伍德请曹丽曹腾吃饭,那么他就没有可能参加,还有,冬儿也未必会参加,伍德不一定通知冬儿作陪,毕竟冬儿现在在伍德那里的位置远远不如在白老三那里。

        在这之前,从来没有发现过任何曹腾和伍德包括他的人接触的蛛丝马迹。曹丽倒是和伍德早就认识。那么,请客的会不会是伍德呢?如果是,伍德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我陷入了沉思。

        四哥接着又来了短信:“我现在跟着秋总在一家酒店吃饭的,饭前我在附近溜达,无意中看到了冬儿,还有孔昆,两人正从一家奢侈品购物店里出来,手里提着大包小包,有说有笑的……”

        我的心又是一跳,孔昆和冬儿在一起,她们是怎么认识的?她们怎么会在一起?

        接到四哥的这两个消息,我的大脑不由有些混乱。

        我沉思了半天,将手机里的电池取出来,然后起身去了曹腾办公室。

        “曹总,忙不忙啊?”我问曹腾。

        曹腾笑着说:“刚忙完,正打算出去吃饭,你呢?忙完了吗??”

        我点点头:“我也正要出去吃饭的,看你办公室开着们,就顺便过来看看……”

        曹腾说:“那不如我们一起吃午饭吧,我请客!”

        我呵呵一笑:“好,那就让曹总破费了!”

        “一顿午餐谈何破费,易总实在是太客气了!”曹腾笑着。

        我和曹腾一起去了公司附近的一家快餐店,要了两份饭,边吃边聊。

        一会儿,我说:“对了,刚想起一件事要和云朵说……我打个电话!”

        说着,我摸出手机:“我靠,又没电了!”

        曹腾接着就摸出自己的手机递给我:“用我的……”

        “好!”我接过手机。

        曹腾接着看了我一眼:“菜快吃光了,我再去要几个菜!”

        曹腾说着就起身走了。

        我接着就打开曹腾的手机通讯录,快速翻动,没有看到伍德的名字。曹腾的通讯录里都是汉语名字,只有一个是字母:JJ。

        这个JJ引起了我的注意。

        我靠,JJ是什么,鸡鸡?小鸡鸡?

        我打开这名字的详单,号码很陌生,我快速记下了号码。

        然后用手机拨打了下云朵的号码,不等振铃就快速摁死,然后把手机放在耳边装模作样了一会儿,接着把手机放回曹腾那边。

        一会儿,曹腾回来了,边收起手机边说:“打完了?”

        “嗯……”我点点头。

        “我又要了两个菜!”曹腾说。

        “好!”我点点头,同时心里又把那JJ的号码默念了一遍。

        我们继续吃饭。

        “对了,易总,给你汇报个事!”曹腾说。

        “什么事?”我说。

        “昨晚我和我堂姐去皇冠大酒店吃饭了,我堂姐给我介绍了一个大客户……”曹腾说。

        “哦……好啊!”我笑起来:“什么样的大客户?”

        “一个家电商场的老板,刚刚进驻星海的…….想在我们集团的媒体上投放广告,我灵机一动,把你以前做红鹰家电的办法给照搬了,说服那老总利用家电厂家的广告费来订我们的报纸,我们给他们广告回赠……那老板很感兴趣,说要回去好好考虑一下,核算下效益,此事操作成功的可能性非常大……”曹腾说的有板有眼。似乎他根本就不担心我会找曹丽去验证此事的真假,似乎他和曹丽早就通好气了。

        “哦……好啊!”我笑起来:“你倒是很善于借鉴!”

        “哈哈……你成功的经验,我是一定要借鉴的,我可是一直在向你学习呢!怎么着,如果成功了你该不会问我要专利权吧?”曹腾半开玩笑地说。

        “这话说的,我怎么会呢?”我说:“成功了我要奖励你呢!当然,你也可以用你的提成来请我喝酒!”

        “呵呵……请你喝酒是必须的,但是这订报提成我是不能拿的!”曹腾说。

        “怎么了?”我说。

        “怎么说我也是公司领导,我要有高姿态啊,领导订报是本分,是不能拿提成的,以前秋总不也是这样做的吗?我要以秋总为榜样,为大家做个表率啊!”曹腾说。

        曹腾这话似乎是在表明自己的高风格,又似乎是在讽刺我之前拿订报提成的事情。

        我不由笑了:“嗯……我要学习你的高风格,我要向你学习!”

        “易总千万不要这么说,我是你的副手,你和秋总都是我学习的榜样,不管是做事还是做人!”曹腾谦虚地说着,似笑非笑地看着我。

        似乎,曹腾是个不爱财的人。

        吃完饭,我们一起往回走。

        “对了,你和你的那个女朋友……现在进展如何了?”我有意无意地问了一句。

        “哦……呵呵,进展很顺利!”曹腾说。

        “那就好,祝福你们啊!”我说。

        曹腾看了我一眼,接着说:“易总虽然这么说,但是心里却未必是这么想的吧?”

        “为何曹兄如此说?”我看着曹腾。

        “小凤长的并不漂亮,甚至还可以说有些丑,你心里一定很奇怪我为何会和小凤谈恋爱,是不是?”曹腾说。

        我呵呵笑了起来,没有回答。

        曹腾接着说:“可是,小风在我心里,是很美丽的!”

        “哦……”我继续笑着。

        “易总,请教你个问题,你认为在爱情里面,容貌身材到底重不重要呢?”曹腾看着我。

        我呵呵一笑:“说不重要是装逼,答案当然是肯定的。这一点就从现在社会中无论男女对于容貌身材的追求和认知就可看出。否则又怎么会有铺天盖地到处可见的男士女士美容广告、减肥广告?又怎么会有多种多样的男士女士化妆美容产品、减肥瘦身药物面市?美丑胖瘦问题又怎么会成为同事间朋友间谈论的中心话题?又怎么会有男士女士服装彩色搭配穿着追求流行的趋势?”

        “呵呵……”曹腾笑起来。

        “曹总是怎么看待这个问题的呢?”我说。

        “我要说出我的观点恐怕易总会说我装逼了!”曹腾说。

        “哈……哪里会呢!但说无妨,我倒是很想听听曹总的高见!”我做出很感兴趣的样子说。

        曹腾说:“我同意易总刚才的话,但是我想说,容貌身材是美是丑这个答案是有着相对性的。因为眼睛长在每个人身上,旁人永远无法得知他人眼中的自己是美是丑。情人眼里出西施。所以在不同的爱情里面美丑并没有标准的答案,爱情也是不论美丑的。”

        “哦……”我看着曹腾。

        曹腾继续说:“虽有古语曾言: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所以愿为知己者用,能为悦己者容也是情理之中。可是除非此人是天生丽质以外,如要想美就必定要付出不小的代价,金钱、时间、身体、等都会为了美丽而有所损耗甚至全部倾出。容貌身材乃天赐自然形成,且身体发肤受之于父母,怎么能轻意改变,轻意伤害。加上美在每个人的眼中的界定也是完全不同的,无论如何都难找到那份完美。所以说为了知己者或悦己者、为了整容、减肥等虚假的完美追求,掏自己的腰包伤害自己的身体的人们真的很傻很天真。如此做法只能在有形与无形中失掉了自我,而并没有任何有意义的获得。”

        曹腾的高见深深打动了我,我凝神看着曹腾。

        曹腾又说:“在我们生活圈子的周围,很多美女帅男并没有因为美丽而获得完美爱情,而正有很多是人们认为的那些丑女丑男得到了完满爱情。美没有错,丑也没有错,美女爱丑男没有错,丑女爱帅男也没有错。其实男女相爱最主要的还是投缘,相貌次之,其他的条件也次之。男女相爱之时,也许对方在彼此眼中都并不是最美丽的,但却是彼此心中最牵挂的。反之,当男女不相爱,无论双方究竟有多完美,也会永无那份彼此间的牵挂之心。”

        “好啊,说的好!”我不由鼓掌,虽然我不知道曹腾说的这些是出于什么心理,是否只是在掩饰掩盖自己内心的失衡,但我知道这绝对不是他的心里话,从他的口气里我似乎能感觉到他的几分无奈和牵强。但同时,我的确很赞同这番话的道理,是的,爱情适合容貌无关的,容颜终将会随着岁月的流失渐渐老去失去年轻时的光彩,而在爱人眼中美丑到了最后都不再重要,而重要的是彼此。爱情与相貌无关,爱情不是跟着潮流走,而是在跟着感觉走的。

        “曹兄高见,我受益匪浅!”我赞叹地对曹腾说:“从曹兄这段话里,我看到了自己低俗龌龊的心灵,看到了曹兄高尚的道德境界,这一点,我是要好好向曹兄学习的……”

        “易总过奖了,这只是我的一点体会而已!”曹腾淡淡地说着,眼里却闪过一丝失落的目光,转瞬即逝。

        说话间回到了公司,各自回了办公室。

        我正在办公室琢磨那个小JJ,孔昆突然来了,春风满面的,手里提着一个衣服袋子,一看就是名牌,还是国外的某知品牌。

        “哟——易哥在啊,我刚才附近吃过饭,顺便过来找秋姐玩,她不在,就过来看看你!”孔昆说着坐下来。

        我说:“买了件衣服?”

        “是啊,买了件风衣,一个朋友送我的,嘻嘻……”孔昆笑着说。

        “哦……看这牌子,不便宜吧!”我说。

        “有眼光,识货!”孔昆说:“这件风衣一万多呢!我还是第一次穿这么贵的衣服!”

        “是你男朋友送你的吧!”我说。

        “嘿嘿……”孔昆又笑起来:“不是,是一个刚认识不久的朋友送的,女朋友送的!”

        “什么样的女朋友送你这么贵的衣服?什么交情啊?”我笑着说,心里有底了。

        “什么交情?反正不是基友哦……能送我这么贵衣服的女朋友,自然是关系很好的了,自然是有钱的了……”孔昆笑着:“反正说了你也不认识,就不告诉你了!”

        我不相信孔昆不知道我和冬儿认识,不知道我和冬儿的关系。

        “我可是很喜欢结交有钱的女人啊,什么时候带你那女朋友和我认识认识?”我说。

        “呵呵……”孔昆笑得有些干巴,说:“似乎不可以哦……”

        “为什么?”我说。

        “因为……”孔昆的眼珠子转了转:“因为我担心你被勾走喽……”

        “为什么会有这个担心呢?”我说:“勾走你也没什么损失,你担心什么?”

        孔昆说:“那可不是,我的损失就大了……”

        “为什么你的损失大了?”我说。

        “因为你是哪个女人见了都想得到的男人啊!你奇货可居啊!”孔昆半开玩笑地说,两眼看着我,眼神有些闪烁。

        我淡淡笑了下:“其实我知道,你是担心我被别的女人勾走了,你对不住海珠,对不对?在我和海珠之间,你心里其实是偏向海珠的,对不对?”

        孔昆的神色略微有些不自在,却又不得不点点头。

        接着,孔昆说:“哎,易哥,我传给你看看,你看好看不?”

        说着,孔昆就脱下外套打开袋子拿出风衣穿了起来,在我跟前转了两圈,看着我:“易哥,好看不?”

        我不得不说这件风衣和孔昆很搭配,穿起来很好看。

        孔昆的身段和脸蛋皮肤都可以说是第一流的,胸部特别丰满,属于靓女行列。

        “很好看!真不错!回去穿给你男朋友看,你男朋友会眼前一亮的!”我说。

        孔昆没有接话,把风衣又收起来,穿上外套,看了看表,说:“哎呀,我和一个客户还有个约定,我要迟到了,我该走了!再见,帅哥!”

        说着,孔昆匆匆离去。

        看着孔昆离去,我心里微微叹了口气,无疑这风衣是冬儿买给孔昆的,她在拉拢孔昆。

        冬儿为何要如此执着,她到底想干什么?

        我叹了半天气,然后直接出了公司,开车直奔市区。

        到了人民广场附近,我停车去了附近的一个公用电话亭,直接拨打了那个JJ的号码。

        很快就接通了。

        “嗯……”电话里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

        一听这熟悉的声音,我的心倏地一抖,毫不迟疑接着就挂了电话。

        刚挂了电话,我的手机接着就响了起来。

        那边刚挂电话这边就来了,我不由一愣,摸出来一看,是秋桐打来的。

        “你在哪里?”秋桐问我。

        “人民广场附近!”我说。

        “刚才我接到孙书记电话,让我和你速到他办公室,有事情安排!”秋桐说。

        “好,我这就去!”

        放下电话,我直接开车奔集团总部。

        边开车我边琢磨,原来这个JJ正是伍德,刚才那低沉的声音就是伍德的。JJ,不是小鸡鸡,而是将军的开头字母,果然是如此。

        这一定是伍德的另一个号码了。

        如此,曹腾也伍德一定是接上头了。

        如此,昨晚曹丽和曹腾是和伍德一起吃饭的,曹丽是给伍德引见曹腾的。

        如此伍德开始拉拢我周边的人了,曹腾无疑是个合适的人选。

        如此,伍德是通过曹丽结识曹腾的。

        只是,不明白曹丽为什么要把曹腾引见给伍德,她难道不知道伍德要结识曹腾的目的和用意?是伍德主动向结识曹腾的,还是曹丽主动把曹腾引见给伍德的?曹丽难道想借助曹腾和伍德来制约我?还是她另有什么算盘?曹丽对我到底有几分信任和真情?她对我的那些所谓真情表白是不是在演戏?除了向得到我的身体,是不是还另有图谋?

        伍德拉拢我未成,于是就开始蚕食我了,他的行动倒是很快。曹腾是不会拒绝和伍德站到一个战线的,他甚至求之不得。

        似乎,在白老三死后,正在形成这样一个集团,伍德、孙东凯、曹丽、曹腾……集团的老大是伍德,但幕后当然是雷正,这个集团正在逐渐扩展,正在将触角逐渐延伸,在利益的驱使下,关系正逐渐紧密。

        似乎,在李顺亡命天涯后,这个集团正逐步将目标针对了我,当然,主使人是伍德,孙东凯和曹丽目前是没有的,伍德恐怕也不会让他们知道,但是,曹腾心里逐渐会清楚的。虽然他们是一个集团,但却也是各怀心志的,彼此未必都能交心,都在为各自的利益做着不同的事。

        隐约感觉,伍德正在对我撒下一张大网,或许很快就会慢慢收紧。

        而这张大网是什么样的,范围有多大,内容如何,何时会收紧,我不得而知。

        到了集团总部,上电梯的时候和秋桐相遇,一起去了孙东凯办公室。

        关云飞也在这里。

        我们进来,关云飞冲我和秋桐一笑:“二位领导,下午好!”

        我和秋桐都笑着:“领导也好!”

        “来,坐!”关云飞招呼我们。

        我和秋桐坐到关云飞对过的沙发上,孙东凯坐在另一张单人沙发上。

        关云飞笑着说:“看,你们孙书记的办公室可比我的气派多了……”

        孙东凯笑起来:“关部长的官可比我的大多了……要不,咱俩换换?”

        关云飞大笑:“好啊,换就换,我倒是想踏踏实实做点实业!”

        孙东凯也笑:“玩笑话,关部长岂能当真……我可是做梦也不敢想能到关部长这个位置的,我能有今天,就已经很知足了,要不是关部长提携,我连今天都没有,我怎么敢窥视关部长的位置呢……”

        关云飞看着孙东凯笑了:“东凯,不要谦虚,你今后会做的比我更好,位置比我更高的……你这个位置,好像我没给你帮多大的忙吧?”

        孙东凯的神情有些尴尬,忙说:“关部长这话说的太谦虚了,你是我的直接领导,没有你的提携,我是无论如何也到不了这一步的,这一点,我是心里十分清楚的……虽然关部长没有直接表露什么,但我是心里很有数的……”

        “呵呵……东凯是个很有数的人啊!”关云飞大笑起来。

        笑毕,关云飞说:“好了,不闲扯了,谈正事!”

        大家都看着关云飞。

        关云飞说:“上午我刚开完市创全国文明城市领导小组会议,中午在你们集团酒店招待了一帮客人,吃完午饭干脆就没走,借用东凯的地盘在这里召集你们几位落实个事……”

        大家都专注地看着关云飞。

        关云飞继续说:“这次创城检查考评非常细致,其中很多项目涉及到我们宣传部门,根据上午的会议安排,有一项重要的任务要交给你们集团去办,那就是要在市区设置一批高档次的报亭,创城打分中有一项是专门针对这个的,没有这个报亭,就要失分,这几年搞城市管理,城管把市区内的大小报亭都清理地差不多了,就还剩几个邮政的,其他卖报纸的都是些低档次的报摊,这是不符合创城标准的,都要清理…….”

        我看了看秋桐,秋桐也看了看我,都没有说话。

        创城要清理报摊,显然会影响我们报纸的销售,但同时设立报亭,又是一个弥补。

        关云飞似乎注意到了我和秋桐的目光,接着说:“创城是要清理掉很多小报摊的,这自然是要影响你们报纸销售的,但是,设立一大批高档次的报亭,显然又会填补你们的损失,我知道你们在算这笔账……”

        我和秋桐笑了下,孙东凯也笑了。

        关云飞继续说:“上午,创城领导小组会议都已经协商好了,这次设立报亭,城管一路绿灯,不得干涉,根据市区的面积和人口数量,初步决定设立300个报亭,主要的路口和人流密集地,包括社区,都要设立报亭,前段时间你们一直在和文明办操作此事,报告我还一直没批,正好,接着这次机会,我给你们批了,你们可以操作了,一个月之内,报亭要全部到位正式运营,打着文明办和集团的名义办,文明办就是挂个名,全部操作,由你们集团来完成…….”

        我一听很振奋,我靠,300个报亭,确实牛逼,感谢创城运动。

        孙东凯这时说:“报亭具体有什么标准?”

        关云飞说:“我到外地考察过其他城市的报亭,我看既然要弄,就一步到位,搞那种钢结构的,外观十分漂亮,还结实,面积不超过10个平方,经营户在卖报纸杂志的同时,还可以兼营话费业务以及其他什么代办广告业务了等等,但是,绝对不准卖烟酒糖茶,特别不准卖性保健品……”

        关云飞这么一说,大家都笑了。

        秋桐这时说:“这种钢结构的报亭,我去年就考察过,价位可不低,一个大约在7万左右……300个报亭,就要2000多万!”

        “一次投资,长期收益,还能为创城做贡献,值得!”关云飞说:“这次创城市里是下了血本的,不惜一切代价要坚决创上,市委书记在会上发了狠话了,哪个单位如果为创城工作抹了黑,那这个单位的一把手立刻引咎辞职,没有任何理由来推诿!”

        孙东凯眼皮一跳,接着说:“关部长,这个任务由我们集团来承办,我绝无二话,保证不打任何折扣地完成,保证不为创城抹黑,只是,这是一笔不小的费用,2000多万,不知道这笔钱市里能否及时拨付呢?”

        “市里拨付?你想得美,”关云飞说:“市里早就下文了,凡是各自收自支单位承接的任务,市里一律不拨款,自己想办法筹资金,市里为这次创城投入了巨额资金,财政也是很吃紧的,所以,这比资金,由你们集团出,市里一分钱都拨不下来……”

        孙东凯一听,脸色有些发苦。

        关云飞又说:“不光是你们,广电那边承接的事项也不少,也都是自己出钱!怎么?东凯,有难处?”

        孙东凯说:“集团最近的资金也是很紧张啊…….建大厦时候的贷款还没还清呢……每个月光利息就不少……”

        关云飞笑了:“东凯,少在我面前哭穷,你集团有多少家底子我心里有数,一年广广告就是几个亿,你以为我不清楚?市委书记今天可是在会上说了,凡是拒不接受任务有为难情绪的单位负责人,立马换人……你要是真觉得办不到,那我去给市委书记说说,替你求求情,把这个任务交给邮政来操作,他们可是很积极的,一心想得到这个项目呢……”

        邮政当然想得到这个项目,因为他们看到了长远,看到了这些报亭长远带给他们的效益。

        孙东凯听关云飞这么一说,身体一震,立马换了态度:“别,关部长,别和市委书记汇报,我们就是砸锅卖铁也要完成市委交办的任务,保证完成!绝无二话!”

        关云飞笑了:“这就对了嘛,东凯,目前市里最大的政治就是创城,一切工作都要围绕创城来开展,你是集团的一把手,你务必要清醒地认识到这一点……”

        孙东凯忙点头:“好,好,我一定会安排好的!”

        “说说你打算怎么安排?”关云飞说。

        孙东凯说:“此事交由秋总来分管,全力抓,具体负责部门由发行公司来操作!易克直接负责!我会做好协调和监督工作!”

        “嗯…….这就是我让你通知秋桐和易克来这里的原因,发行公司来操作报亭事宜,是对的,正对他们的业务职责!我看报亭搞好后,就归发行公司具体负责管理运营好了,你说呢?”关云飞说。

        孙东凯点点头:“我的想法也是这样!”

        我这时说:“目前公司在集团财务账户上可能就还有2000多万,公司拿出2000万之后,基本就家底子空了,其他正常的工作运营就不好保证了!”

        关云飞看着我笑了:“看你这心操的……孙书记还能不考虑到这些!”

        秋桐也抿嘴笑了下。

        孙东凯说:“这些不用操心,我自然会安排财务从集团账户给你专门拨付这比资金的,不占用你们公司正常的运营资金……”

        我放心了:“好,好!”

        孙东凯接着看着我和秋桐:“这个任务十分艰巨,任务重时间紧,关部长刚才已经强调了任务的重要性,市里既然把这个任务交给我们,我们就一定要站在讲政治的高度去认识,要不折不扣落实好领导的指示,集团党委把这个任务交给你们俩,你们有没有信心去完成?”

        秋桐点了点头:“请领导放心,再大的困难,我们也会完成的!”

        我也说:“木有问题!”

        孙东凯又说:“我会协调好集团的其他部门,全力配合好发行公司,资金会及时到位,秋桐要全力靠上督促好此项工作,同时和市里其他部门搞好沟通协调,有不好操作的环节,及时和我汇报……”

        秋桐点点头,看着我:“当前你们发行公司需要做三件事,第一,抓紧联系厂家,联系货源,保证产品的质量和数量,保证及时到位,要多联系几个厂家。第二,抓紧落实安置报亭的位置,位置要合理,既不能妨碍交通妨碍市容,也不能和现有的几个邮政的报亭冲突,还要注意密度,要分布均匀……位置确定好后,和城管部门联系,询问是否合适,不要到时候二次挪动……第三,要开始着手考虑报亭的运营问题,报亭到位后就要开始正式运营,经营户就要到位,报纸杂志要第一步到位……”

        秋桐和我想到一起去了,我点点头:“好!”

        关云飞带着赞赏的表情看着秋桐:“秋桐的思路很明晰啊……每一个步骤都想到了……连运营都提前考虑了……”

        孙东凯也点点头:“嗯……秋总说的不错。”

        秋桐笑着说:“领导安排的政治任务,不敢懈怠啊……总要做的不出任何偏差才好……易总做事是很认真负责的,我会尽心靠上的,请领导放心。”

        关云飞带着赞扬的目光看着秋桐,孙东凯似乎也对秋桐的表态很满意。

        秋桐接着对孙东凯说:“孙书记,其实我们把这个项目操作好了,不但能完成上级交办的政治任务,而且,还能收回那些投资,甚至,还能获利!”

        “哦…….”孙东凯眼神一亮,看着秋桐:“怎么个操作法?”

        关云飞也饶有兴趣地看着秋桐。

        秋桐看了我一眼,笑了下,然后看着关云飞和孙东凯:“这个……具体如何操作,我其实也没想出什么好点子,只是有这样的想法……不知易总是否有成熟的考虑……”

        我其实这会儿也在考虑这事,听秋桐这么一说,知道她心里其实是有思路的,但是她故意不说,把这个在领导面前展现的机会留给我。

        我明白秋桐的良苦用心,心里不由一热。

        我此时脑子里已经有成熟的思路了,于是说:“既然报亭设立后归我们集团管理,集团又确定归我们发行公司管理,那么,我想,可以如此操作运营模式,这模式其实很简单,不但可以收回集团投资,还可以赚一笔小财……”

        “说说!”关云飞和孙东凯都看着我。

        我说:“我先提个要求,运营好之后,操作成功之后,我把集团的投资全部返还,但是额外赚的,不管是现在还是今后,要放在发行公司的账户上,归发行公司支配!不知领导是否答应?”

        关云飞笑了,看着孙东凯。

        孙东凯也笑了:“你个小家伙,和我讨价还价了,行,只要你把我的投资返回,其他的都归发行公司,我会和财务安排的!”

        我说:“既然领导如此表态,那就好了,操作非常简单,那就是面向社会公开拍卖经营权,报亭的所有权归公司,公司负责监督管理运营事务,经营权对中标的经营户……每个报亭投资在7万左右,我们可以一次性拍卖三年的经营权,每年3万,三年就是9万,300个报亭最低能获利2700万,除去2000万的投资,还有600多万的盈余……三年到期后,还可以继续拍卖,又能得到一笔客观的收入……当然,三年后的收入,我就不要求归发行了,这笔资金太大,我怕烫手,还是上缴集团的好…….”

        “好!”关云飞龙颜大悦,点点头:“这小子有思路,有办法,是个很不错的经营管理者!这办法好!”

        孙东凯也松了口气,笑着点头:“不错,很好!”

        秋桐转了转眼珠,接着问我:“易总,3万这个价格,你觉得能拍卖出去吗?有人愿意来拍吗?”

        关云飞和孙东凯又看着我。

        我胸有成竹地说:“我说的三万是均价,好位置4万5万也不止,偏僻点的位置,可能会2万多,甚至1万就行,每个报亭的具体拍卖价都是不同的,这都需要根据位置来给出合理的底价……我早就做过零售市场市场调查,正常位置的报亭,单只出售报纸和杂志,每年的收入不会低于6万元,加上出售电话卡电话充值代办广告等业务的开展,每年收入不会低于9万元,除去投资的三万,每年还会有6万的利润,平均到每个月就是5000,这个数字,是很多人会愿意做的,很多退休的人员,都乐于搞这个的……所以,按照这个价格拍卖是不成问题的……”

        大家都点点头。

        我接着说:“公司到时候会设立一个专门的部门来管理这300个报亭,同时负责配送报纸和杂志,我们的报亭,必须只出售我们配送的报纸杂志,不允许收买其他家配送的,当然,我们不单是配送我们集团自己的报纸杂志,还要搞各种市场上热销的合法的正规渠道的报纸杂志,从邮政手里切一块蛋糕出来……这个部门,可以叫报刊批零配送部,或者报刊批零配送中心……”

        秋桐笑了,笑得很欣慰。

        关云飞一拍巴掌:“好哇,易总借助这次创城还壮大发展了公司的实力啊,你可是真会借东风……东凯,这回你该放心了吧,接受这个任务,不但你没有任何损失,反而还收获颇多……”

        孙东凯呵呵笑着:“小易的思路来的很快,想法非常好!”

        关云飞点点头:“嗯……这小子是块好材料,你手下有这样一个善于经营的管理者,是你的福气!”

        孙东凯说:“应该说是关部长的福气啊!我有福气,关部长就有福气!”

        关云飞哈哈大笑起来,接着说:“好,那这事就这么定了,此事就由小易全盘负责,小易操作不了的给秋桐汇报,秋桐决策不了的给东凯说,东凯协调不动的,找我,创城是首要的政治任务,是压倒一切的政治任务,市委书记说了,任何人任何部门都不得找麻烦,不管遇到什么困难,都要坚决克服,不能讲任何困难,不能提任何条件,不能找任何借口,一切条条框框都要为创城让路,当前的一切工作都要围绕创城开开展,各位都是党员,都是干部,大道理我就不多讲了,自己心里都提高认识就行,心里都要有数!”

        大家都点点头。

        关云飞此时似乎精神状态很好,似乎白老三之死老李夫妇出事和他没有任何关系,似乎他之前就没有操作过任何想借助白老三来搞掉雷正的想法,似乎这次他没有实现自己搞掉雷正的图谋对他没有任何情绪上的影响。

        他可以做出如无其事的样子,但是我心里却在想,他一定会很恼怒懊丧,一定会时刻在防备着雷正对他的突然出击。

        他现在似乎在孙东凯面前缓和了之前一直有些咄咄逼人的气势,虽然那气势是谈笑间的,但足以让明白人心惊。

        我不知道关云飞此时是想退缩防守还是在策划着新的一轮进攻。

        官场的斗争,似乎从来都是无休止的,似乎都是不到你死我活不罢休的。

        看着关云飞,我不由想起了老李,曾经在星海官场叱咤风云的公安局长老李,在雷正的一步步操作下,先是丢了局长和副市长的位置,现在又被从政协副主席的位置拿下,彻底失掉了地位和尊严,成了阶下囚,等待他的不知是多少年的牢狱生活,甚至,他的后半生都要在监狱里度过。其实对老李这种身份的人来说,混到这个位置,坐不坐牢并不是最主要的,最主要的是失掉了往日的荣耀和光环,失掉了昔日的尊严和地位,从万人敬仰的高官到万人鄙弃的罪犯,这种巨大的落差带来的打击才是致命的。现在正春风得意的关云飞雷正孙东凯诸人,不知道最后的结局会是怎么样的?

        从孙东凯哪里出来,秋桐接着就召集我苏定国曹腾和云朵开会,落实此事。

        苏定国是经管办主任,此事少不了他。

        在秋桐办公室,秋桐把任务讲了一遍,强调了领导的重视,强调了任务的重要性。然后就开始具体分工落实。

        “易总,这个任务的全盘由发行公司负责,按照刚才给关部长和孙书记汇报的落实步骤,你们公司内部的分工,你来落实吧!”秋桐说。

        我点点头,说:“这样,这三百个报亭的落地任务,工作量大,任务重,时间紧迫,秋桐分管,我直接抓,曹总和云总也全部靠上,第一项工作,联系报亭卖家,这项工作由曹总负责,目前国内能生产这种钢结构报亭的厂家不少,但我们的要量大,数量多,而且供货要及时,所以,我看尽量先联系东三省范围内的,这样运输起来也方便……要尽量联系信誉好有规模的厂家,多联系几家……联系好之后要亲自去考察……”

        曹腾点点头。

        我接着说:“市区内要确定三百个报亭的安放点,地点要合适,要科学,既要考虑城管因素,还要考虑以后经营起来更吸引顾客,这项工作由云总负责,一周内要全部确定好位置,然后报城管批准,不合适的抓紧再调整……”

        云朵点点头:“好!”

        我继续说:“报亭的经营问题,经领导同意,初步打算采取公开拍卖经营权的方式,面向社会招标,委托拍卖行进行,这项工作我来负责……同时,曹总和云总的工作进度,也及时向我汇报……所有的步骤,明天就开始启动……”

        曹腾和云朵又点头答应着。

        秋桐点了点头,对我的部署表示满意,然后对苏定国说:“苏主任,这项工作要牵扯到集团的一些部门,还有市里的一些部委办局,经管办要做好协调服务工作,发行公司打上来的报告,要及时审批汇报,不得耽搁,经管办还要及时和集团财务搞好沟通,确保资金及时到位……”

        苏定国忙点头:“没问题,一定配合好!”

        秋桐又强调了一些细节问题,然后大家散会。

        我回到办公室刚一会儿,秋桐打过来内线电话:“跟我去趟监狱……”

        “干嘛?”我说。

        “去看看平总!”秋桐说。

        年前我和秋桐就要去看平总的,结果秋桐被曹丽和赵大健算计出了事,没有去成。看来秋桐一直没有忘记此事。

        我答应着,然后和秋桐一起去郊外的监狱,四哥开车。

        去之前,我和秋桐到属地派出所开了和平总是亲属关系的证明,因为监狱关于犯人会见的范围只能是亲属,别的关系不可以。当然,这证明是秋桐托熟人花钱搞出来的。

        去到之后,我在监狱会见室购物店买了8条中华烟,还有两只烧鸡。因为根据监狱管理规定,外面买的东西一辆不准带入。

        然后,我用两条中华打点狱警,很快,经过安检程序之后,我们在会客室里见到了平总。会见的时候,接受我中华烟的那位狱警在旁监视。

        好久不见,平总比以前瘦多了,但是人倒也精神,理了很短的头发,穿着蓝白相间的囚服。

        看到我和秋桐,平总很激动,也很高兴,紧紧和我们握手,说话的声音都有些颤抖。

        我把带来的东西交给平总,大家在会客室里交谈。秋桐先问了下平总在监狱的近况,平总简单说了下,虽然他是重刑犯,但他现在在监狱倒也待遇不错,没让他和其他犯人一样去干体力活,发挥他有文化的特长,让他负责搞监狱的内部宣传栏和小报,管理图书室,每天能看到报纸,甚至还能上网,外面的信息到也都能知道不少。他平时除了办报就是学习,每天都看书。

        那名监视的狱警似乎对平总平时印象不错,对我们态度也不错,看我们在那聊天,打了个哈欠,说:“你们聊吧,我到外面去晒晒太阳……”

        他脱岗了,这是违反规定的。但是我巴不得。

        看他说完这话却没有走,有意无意地看着我。

        我立刻会意,站起来说:“我送送你!”

        我送他到门口拐角处,在监视器的死角,然后掏出一叠钞票迅速塞到他口袋里。

        他笑了,点点头:“你们放心在那里谈吧……监听器我已经关了,这个犯人平时和我关系不错……”

        “多谢,以后还得你多关照……”我说。

        “没问题!”他说完,摇摇晃晃走了。

        我回到会见室,平总对我说:“你又打点他了是不是??”

        我点点头:“呵呵,小意思!这年头,都是关系社会,做什么事都得靠钱开道……很正常……”

        平总苦笑一下:“在监狱里,只要有钱,没有做不成的事,每个环节都想从犯人身上弄点油水,会见时也是这样……不花钱就站在一边看着你,让你浑身不舒坦……给钱就走开……”

        秋桐微微有些吃惊,却没有说话。

        我们继续交谈,监管的狱警一走,谈话就自由多了。

        平总告诉我们,他服刑的这个监狱共有7个监区,每个监区有犯人几百人,各占两栋监舍,监区间由防护网围住,犯人只能在本监区内活动。此外,高墙之内还有医院、伙房、集训等几个特殊监区。他是在第四监区服刑。为便于管理,各监区又被分为4个分监区,又称分队。犯人每天的工作任务是做手套。制作手套的工厂由监狱和一个外地老板合伙经营。

        “我是因为腐败被抓进来的,可是这监狱里却也腐败,和外面没什么两样!”平总愤愤不平地说:“监狱里的犯人也是分三六九等的,有钱的一样能享受特殊待遇……还能花钱买减刑!”

        “花钱买减刑?这个也能?”我有些意外,秋桐也有些吃惊。

        “是的,花钱买早日自由啊,监狱内每年都会有几批减刑机会,每批都有四五十个名额,大家就都争着去买。据我所知,在某监区,就有人花了五六千元减刑18个月,在我服刑的第四监区,有人花钱减一年刑,还有人花钱减刑15个月。”

        听了平总的话,我和秋桐都十分惊讶,这是我以前从来不知道的。

        “岂止是花钱买减刑,在监狱里现金流行,犯人打手机,吸食白粉,都是我亲眼所见。”平总说。

        “监狱里还能吸毒?”我更吃惊了,算是长了见识。

        “是的,这些狱警靠什么发财,就是靠犯人,靠有钱的犯人,只要有钱,什么都能满足你,甚至还能召妓,冒充亲属进来住宿!”平总说。

        我不由有些感慨,监狱里的人性化管理真到位,什么都能替犯人想到。

        不由想到平总这个重刑犯能在监狱里找到这个轻快活,受到如此有待,或许也是和钱有关,平总的家属也未必就没有重重打点监狱里的看守和负责人。

        平总接着又告诉我们一些监狱的内幕。

        新投犯人进入监狱服刑的第一站是在集训监区进行为期一个多月的集体队列等培训,之后再被分配到各个监区进行服刑改造。伙房、医院以及集训这三大监区乃是犯人最为向往的地方,于是,新犯在集训监区进行培训期间,集训监区的领导及其他一些跟监狱上层领导有较好关系的科室或监区领导,都使出浑身解数来拉拢一些较有钱的犯人,让他们的家人送钱来,以留在这三个监区服刑。

        平总甚至罗列了在上述三个监区服刑的价格:集训监区是8000元;医院与伙房两个监区是12000元,至于具体的岗位,每个监区有内勤犯5名,各7000元;有工场办公室卫生员1名,7000元;有洗衣员1名,5000元;有擦干部皮鞋岗位1名,5000元。至于要做管理的事务犯,价格更高,送监区长要5000元,送监狱长,则要1万元。”

        平总甚至缜密地计算出,监狱在减刑、假释、贩卖工种三个方面,每年集体索贿金额高达1000多万元,此外,犯人用于摆平违法违纪违规的费用每年也以百万计。

        “那花钱买减刑的价格是怎么弄的呢?”我好奇地问。

        平总说:“花钱买减刑在犯人中乃是习以为常的现象,减一年,花1万,如果再多减3个月,3000元一个月。正常情况下,劳动成绩的好坏是能否减刑的参考标准之一,每年,劳动分队会以劳动表现给犯人提供一种表格,一年当中得8个这样的表格就可评得积极分子,从而可以减刑。表格不够数目,分队长就会拿来卖,500元一个。每年监狱里都有减刑名额,按照正规程序,减一年或一年两三个月,是正常现象,但是,如果超过一年半以上,肯定需要花很多钱。每年国庆节或中秋节前后,监狱都要给犯人做减刑材料,这个时候,就有人想办法让家人去活动,有的还剩两年多的刑期,就一次减完出去”,而按正常程序,是不可能减这么多的。”

        我听得津津有味,大开眼界。

        平总接着说:“当然,也不是都能成功,前几天,有个刚出去的犯人,他在还差一年零六个月就要服刑期满的时候,就动起了心思,想一次减完回家过年。某狱警表示可以帮他找监狱领导活动,经过一番讨价还价,该狱警向他要了12000元,后来竟然没有成功,那一年,他减刑一年,坐满了剩下的几个月才走出监狱。他想要回他的钱,该狱警退还了8000元,其他4000元,据该狱警称是被用于请监狱长吃饭了,没给。”

        “监狱里真的可以吸食白粉?”我又问平总。

        “是的,听起来不可想象,但是确实存在……”平总说:“犯人吸食毒品甚至被狱警纵容的事情是真有的,有些人本来是不吸的,一些人弄了白粉进来,混来混去,也就染上毒瘾了。我亲眼所见,在他服刑的监区,有个来自化州长歧镇的李姓犯人原本不吸毒,身体很强壮,后来就被另外一个犯人拖下水,身体变得很瘦,很差。”

        平总说的很淡然,我和秋桐却听得心惊胆战。

        外面的自由世界是个大社会,高墙里又是个小社会,外面浑浊不堪,这里也同样不是清水一潭。

        此次探视平总回来后,我感慨了许久。

        三天之后,曹腾到我办公室汇报,说他联系了好几家可以生产钢结构报亭的厂家,最后选中了一家规模比较大的,信誉也比较好的,而且距离也没出东三省,就在哈尔滨。

        “行,那你去考察下吧!”我说。

        曹腾转了转眼珠:“易总,这可是一个大采购项目,我怕考察不准耽误了事情,要不,你和我一起去考察吧?”

        我看着曹腾一副诚恳的表情紧紧盯住我,想了想,点点头:“行,我和你一起去!”

        曹腾轻轻舒了一口气。

        看着曹腾的表情,我心里略微感觉似乎有些不大对头,却又想不出哪里不合适。

        或许是我想多了。

        那年,哈尔滨到星海的高铁还没有开通,刚刚开工,为了不耽误时间,我们决定坐飞机去。

        就这样,我和曹腾兄第一次一起去外地出差。

        此去,不知会发生什么意想不到的事情。

        我和曹腾坐的是头等舱。

        飞机起飞后,我对曹腾说:“头等舱太奢侈了,我们该坐经济舱的……”

        曹腾说:“反正是出公差,公家报销,又不用化自己的钱……”

        我说:“就我们俩这级别,出公差是没有资格坐头等舱的,什么级别享受什么待遇,集团专门有这方面的规定……回去报销,我看首先财务审核那一关就过不去,还有,集团刚来的季书记正在雷厉风行抓内部作风建设,新官上任三把火,我可不想头一把火先烧到我们头上……早知道你买的是头等舱,我就阻止你了……”

        曹腾笑笑说:“机票不是我买的,是办公室的人去买的,云总安排的……”

        我一愣神,我靠,曹腾轻松一句话就把自己的责任推干净了。

        曹腾接着说:“他们买完机票后,我问他们了,为什么不买经济舱……他们回答说经济舱的票都卖光了,就还剩下两张商务舱的,不买的话,就要改天再飞了……”

        曹腾的回答似乎无懈可击。

        我说:“卖光了好啊,卖光了我们也一样能飞哈尔滨!”

        曹腾说:“怎么飞?”

        我说:“买站票啊,弄两个马扎坐在过道里得了……”

        曹腾一怔,接着就笑起来:“易总,你可真幽默!还没听说过飞机上卖站票的……”

        我摇摇头:“哎——总之,坐在这头等舱里,心里不踏实,屁股不稳当,要是季书记知道了,说不定就要拿我们俩开刀啊……到时候不大不小在集团内部来个通报就够我们喝一壶的……”

        边说这话,我边侧眼看着曹腾,观察他的反应。

        曹腾说:“不会的,季书记怎么会做事这么死板呢,我们是经营单位,为集团贡献那么多利润,出差超标做个飞机还多大的事……我看季书记想严格管束的是行政和编务那些不赚钱的部门人员,我们经营这一块,还是要优待的嘛……”

        我说:“话可不能这么说,你没看到季书记一来集团首先就到经营单位来蹲点,我看他是把纪检的重点矛头对准了经营系统,很想抓几个典型呢……”

        曹腾眨眨眼,说:“既然如此,那我们的飞机票不报销了就是……不报总可以吧,纪委还能找出什么把柄,我请客,这两张飞机票的钱我出了……”

        曹腾出手倒是很大方,我说:“那怎么行呢,这两张飞机票就顶上你一个月工资了……你没了工资,下个月吃什么喝什么?这可不行!要不,还是我请客吧,我出钱!”

        曹腾笑了起来:“易总何必这么客气呢,我们俩分什么你我啊,我的你的何必分那么清楚呢……你是我的领导,是我尊敬的领导,我怎么能让你出钱呢?我能有个机会尽尽心意,求之不得呢!”

        曹腾的口气极其谦卑。

        我在装逼,他也在装逼,都装得很像那么回事。

        我看了曹腾一眼:“曹总,我觉得很奇怪!”

        曹腾说:“什么奇怪?”

        我说:“我不明白,你为什么现在在我面前总装得像个孙子,以前你不是这样的哦……就算我是你的领导,但你大小也是个副总,级别也是副科级,和我平级,你现在在我面前我看比一个临时工的态度还要谦卑……至于吗?有必要吗?老兄,你累不累啊?”

        我的口气里带着嘲讽。

        曹腾面不改色,笑着:“易总此言差矣,我这不是装,我是内心里实实在在把你当做我的上司,对于上司,我是必须要尊敬的,虽然我们俩都是副科级,但是这副科级和副科级又不同了,我是非常有自知之明的,我对你的尊敬,一方面是出自于我对领导的理解,最重要的还是出自于我对你做事能力和为人人品的高度钦佩,我平时的一言一行,做人做事,都在以你为楷模,为榜样……我这种对你的尊敬,是发自内心的,是自然流露出来的……既然如此,我怎么会累呢,不但不累,而且心情很愉快……”

        曹腾的口气颇为言真意切,我差点就被感动。妈的,被拍马屁的滋味确实不错,挺滋润的。

        但是我心里还是有数的,我知道这滋润是不踏实的。

        我说:“曹兄啊曹兄,听你一番话,我倒是真的很佩服你了……一个人在官场,如果能做到既能当孙子还能当大爷,那就是很有本事,能做到这一点的人不多啊,不过,曹兄是一个!”

        曹腾说:“在易总面前,大爷我是万万不敢当的!”

        我说:“那你就甘愿在我面前一直当孙子?”

        曹腾说:“好像这也没什么不妥……只要易总乐意,我是没问题的!”

        曹腾的话让我心里有些胆寒,他能让自己在我故意施加的这种打压和讥讽下还应付自如淡然从容,没有足够的心理承受力是做不到的。

        无疑,曹腾是一个有城府的人,甚至,他是一个能做大事的人。比起我刚和他打交道的时候相比,他成熟多了,成长的速度很快,甚至超过我。

        曹腾在我面前越是做出谦卑的样子就越是让我心里不安,我想起两个成语:口蜜腹剑,笑里藏刀。

        我说:“曹兄,你很能装逼!”

        我继续对他进行打压,想试探下他的底线。

        曹腾笑了:“不知易总这话是在表扬我呢还是在贬低我,易总,我倒是很想学会装逼,只是一直学不会,当然,如果易总能教我几手,我倒是很乐意学习的,听说在官场里装逼是一门学问,易总想必一定练地炉火纯青了吧……”

        曹腾终于有些忍不住了,不轻不重还击了我一下。

        我哈哈笑起来:“曹兄过奖了,其实我倒是觉得,装逼未必是一件坏事,俗话说,不想装逼的青年不是好青年嘛……装逼是通往牛逼的必经之路……我刚才不是在贬低你,是在表扬你!”

        曹腾也笑:“愿听易总详解!”

        我说:“其实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装逼本身就是件很牛逼的事儿,因为装逼是有技术含量的,不是谁都能装、谁都能装得有高度的。若想装得成功,就必须人行合一、身心一体。有实力装逼是牛逼,没有实力的装逼是傻逼。而完全不装逼的人没前途,成天只知道装逼的人遭雷劈。想要装好逼,得有创新精神和勇于进取的素质,得知道怎么能出位,怎么才算特立独行,要知道,牛逼和傻逼只有一线之隔,手臂稍微那么一哆嗦,就很有可能一落千丈变成傻逼人群。就好比,想做个耍帅的动作,做得好了就名流千古引人尖叫,不小心甩过头了,就会变成哄堂大笑被扔香蕉柿子皮的对象,看来,想装好逼还得多少懂点儿心理学和行为学……”

        曹腾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目光显得很温顺。

        我又说:“所以,我不会轻易贬低那些装逼的人,因为贬低别人装逼的人通常都是装不好逼的人,或者是连装逼的资本都没有的人。牛逼的人,不会看不起那些装逼的人,因为装逼是通往牛逼的必经之路,必要但不充分条件,所以,那些牛逼的人都含辛茹苦、绞尽脑汁地装过逼,他们对正在装逼者往往有一种过来人的深谙此道,有一种怜爱的恻隐之心。每一个怀有牛逼梦想的人,都会走一段装逼的路。不想装逼的人不是有为好青年,要想让自己美,首先得先让自己看起来很美,让自己看起来很美,就需要人们付出很多努力——努力搜索最新资讯,努力学会最新词汇,努力赚钱买装逼的行头和利器,装得久了,就自然变得牛逼了,这本来就是一条无间道,人们在装逼的道路上,渐渐模糊着装逼和牛逼之间的界限,前行、超越、永生。所以啊,曹兄,我说你装逼,是不折不扣在夸赞你……你装逼装好了,就离牛逼不远了,你委实是个有志的好青年啊……”

        说完,我哈哈大笑。

        曹腾也笑起来:“如此说,易总也是个有志的好青年了!听易总一席话,胜读三年书啊,长见识了……”

        我说:“看,曹兄,你又在装逼了……我看你如此一味的装逼,是想快速牛逼起来,是不是啊?”

        曹腾说:“牛逼起来是每一个人的梦想,易总难道不想吗?不过,我知道就我这本事,我就是再牛逼,也牛逼不过易总的,我是十分心甘情愿在易总手下做事接受易总的领导的……”

        我笑着说:“曹兄,你在继续装逼啊……”

        曹腾也笑起来,眼神里一缕难以捉摸的东西闪过。

        然后,我们都不说话了,都闭上眼假寐。

        到了哈尔滨下了飞机,边往出口处走曹腾边说:“来之前我已经和厂家联系过了,他们听说我们要采购这么多报亭,十分重视,估计老板会亲自来接我们的!”

        “哦……”我点点头。曹腾这话说的不错,一下子采购300个报亭价值2000多万的客户委实不多见,他们重视是自然的。换了我是老板,我也会这么做。

        “我给他们老板打过招呼了,说我的老板要亲自来,想必他们会更加重视,对我们的招待会更加周到…….”曹腾又说。

        我看了曹腾一眼,没有说话。

        “对了,他们的老板还在电话里问我,问我们对接待有没有什么特殊要求,问易总有没有什么特殊爱好呢……呵呵……”曹腾又说。

        “你怎么说的?”我说。

        “我说我们是来考察业务的,接待只要能吃饱住地舒适就行,没有什么特殊要求,易总呢,是个作风正派做事公正的老板,哪里有什么特殊爱好呢……”曹腾说:“易总,我这样回答你看可以不?”

        妈的,鬼知道曹腾是怎么回答的,但是他现在既然这么说,我也只能说好了。

        不管曹腾怎么说,只要我心里明明白白,是什么鬼也捣不成的。

        到了机场出口,看到出口处站着两位模特一般的高挑美女,长得十分艳丽,都面带微笑,其中一位手里举着一个牌子,上面一行字:热烈欢迎星海传媒集团易总曹总来哈尔滨莅临视察!另一位美女手里还捧着两簇鲜花。

        我靠,还热烈欢迎,还莅临视察,还美女鲜花接机接机,够隆重的。

        我和曹腾过去,刚要说话,两位美女就笑了:“请问是易总和曹总吧?”

        我们点点头。

        这时站在旁边的一位中年男子立刻过来笑容满面地伸出双手:“欢迎易总,欢迎曹总,热烈欢迎!”

        接着美女分别把鲜花献给我和曹腾,中年男子递给我一张名片,我一看,果然是这家企业的老板。

        我和曹腾拿着鲜花,在两位美女的簇拥下,出了机场。

        我们的行李由这位老板旁边的一个工作人员接了过去,大家一起上了一辆商务车。

        接我们行李的是驾驶员。

        上车后,我和曹腾身边各有一位美女陪坐,老板坐在前面。

        坐在我和曹腾身边的两位美女虽然很热情但举止却并不轻佻,似乎看起来还是颇有教养的。

        车子开动后,老板回头给我和曹腾介绍两位美女,坐在我旁边的是他们公关部的总经理,姓王,坐在曹腾身边的那位美女姓范,是公关部副总经理。

        “王总范总好!”我和曹腾与她们招呼。

        “二位老总不必客气,我叫王菲,称呼我菲菲好了,她叫范冰冰,称呼她冰冰就行!”王总微笑着说。

        “好厉害,二位老总的名字好像很熟悉啊,都是名旦的名儿啊!”我笑着说:“人如其名啊!”

        “谢谢易总夸奖!只是碰巧重名而已!”王菲依旧保持着优雅的微笑。

        美女如果很优雅,是颇有味道的。

        曹腾这时说:“老板,你可真厉害,你的公关部经理都是大美女,别说,这二位长得还真有王菲和范冰冰的那种气质……”

        我打量了下,曹腾说的还真不错,是有那个味道。

        老板开心地笑起来,然后说:“我们先到酒店,安排好你们的住宿,然后吃午饭!二位都是第一次到哈尔滨吧?”

        “是的!”我和曹腾点点头。

        “那好,下午安排二位先去游览太阳岛,一路疲劳,放松下身心!”老板说。

        “算了,还是先办正事吧!”我说。

        “是啊,多谢老板的盛情,不过我们易总向来做事是以工作为重,还是先谈正事的好!”

        “谈业务不急,明天再谈也不晚的,还是先逛逛太阳岛吧!”老板说:“我们的菲菲和冰冰以前可都是做过导游的,她们可以陪你们逛,你们可以享受专业导游的待遇了……”

        我又坚持要先谈业务,老板则盛情要先游览,半天之后,王菲说话了:“易总,既然我们老板这么热情,那就客从主便好不好啊?二位大老远来一次哈尔滨,如果连太阳岛都没去看看,我们老板心里会十分过意不去的会留下很深的遗憾的……我们老板可是一片诚心哦,请易总一定给我们老板这个面子啊……”

        听王菲如此说,我心里倒有些过意不去了,看看曹腾,曹腾微笑着看我,不说话。

        我于是说:“那好,那就客随主便,今天下午游览太阳岛,明天谈业务……”

        老板高兴起来,王菲也抿嘴一笑。

        我瞥了一眼曹腾,他嘴角露出一丝不易觉察的微笑,似乎他也是很想先逛逛太阳岛的。

        我们很快到了酒店,香格里拉大酒店,五星级的。

        放下行李,然后大家一起去三楼餐厅吃了一顿午饭。午饭很简单,没有喝酒。

        饭后,老板安排王菲和范冰冰陪我们去逛太阳岛,他借口公司有事没去,说晚上来陪我们吃饭,正式接风。

        于是,我和曹腾在王菲和范冰冰的陪同下去了太阳岛。

        上岛后,王菲给我们做起了导游,边游览边介绍。

        似乎王菲还真的是做过导游的,介绍起来头头是道。

        既然明天谈业务,那下午就不妨痛痛快快游玩一番了。

        我们边游览边听王菲介绍,在王菲的介绍中我开始认识了解太阳岛。

        王菲介绍说:“据专家考证,早年满族在此渔猎,松花江盛产的鲂俗称鳊花满语发音是太要思,相似汉语中的太阳,后来加上岛字就成了太阳岛。而太阳岛真正出名则是源于郑绪岚在1983年春节晚会唱的那首《太阳岛上》,从那以后,全国人都知道哈尔滨有个太阳岛,而太阳岛也成了哈尔滨最有名的旅游胜地……”

        原来如此,我点点头。

        在公园的大门口矗立着一块巨石,上刻三个大字:太阳岛。

        王菲接着说:“这便是著名的太阳石,据称这块石头长7.5米,厚2米,高4.3米,重150吨。传说这块巨石为太上老君遗落之丹,金太祖少年时,曾在石上磨刀励志;成年时,与将领在石上划灰议事,灭辽攻宋。而今,它巍然耸立在太阳岛上,太阳岛三个大字虬劲、灵动,为赵朴初亲笔题写,作为太阳岛的标志,人们在感叹着大自然造物伟力的同时,也会为太阳岛自然风光的人文内涵所倾倒。”

        在太阳石正后方是太阳门,大门为一大四小五个椭圆拱型门相连组成。

        我饶有兴趣地看着。

        王菲这时走到我身边,说:“这几个门其造型以新艺术运动风格的建筑语言为主,并揉以其他风格的艺术语言。其创意主题为太阳的窗口,中间的拱型大门和太阳石在同一中轴线上,行进方向为正东正西,由此可以面向日出日落,透过太阳的窗口,让朝霞与夕阳将她的火红与余辉铺洒在出入太阳岛的大路上……”

        原来还有此道道,我和曹腾都笑起来。

        以太阳石和太阳门为背景,在此拍照留念是最好的角度,凡是来这里旅游的外地游客几乎没有不拍照的,范冰冰提议大家照个合影,曹腾赞同,我们足足等了十来分钟才好不容易等到机会拍了一张照片。照相的时候,王菲站在我身边,身体如有若无地接触着我,一股淡淡的清香沁入我的鼻孔,很好闻。

        进大门过一座桥,一下桥便是一座大型的立体花坛,其高足有六米,王菲接着介绍说其创意设计源于阿城出土的金代坐龙。龙,是华夏民族共同的图腾,出土的精美座龙同样也是龙在古代金人心目中神圣地位的写照,三条巨龙翘首苍穹,啸吟欲飞,既展示着深厚的地域文化特色,也显示着文化渊源之所在。

        公园里的路很平坦,所以我们走起来也并不费力,第一个景点是花卉园。范冰冰接着介绍说其设计借鉴加拿大布查得花园的造园风格,运用西式传统和现代造园理念手法,充分发挥大量花卉在园林中的造景功能,不同色彩的花卉按照不同的主题栽种,呈现出花的海洋。花的品种繁多,有玫瑰、月季、凤仙、天竺葵、石竹、马蹄莲、观赏谷子、飞燕草等,五颜六色,引来众多的蜜蜂蝴蝶飞舞其中。

        继续往前是冰雪艺术馆,范冰冰继续介绍,说这冰雪艺术馆建于2000年,占地五千平米,馆内有冰景百余件,是目前世界上规模最大的室内冰雪艺术场馆。馆内冰景以松花江天然冰和人工雪为材料,经过冰雪艺术家独具匠心的雕琢,制造成玲珑剔透、形态万千的冰雪艺术精品。艺术馆的建成填补了哈尔滨三季看不到冰雪的空白,室外夏日炎炎、室内冰天雪地,也算是北国一大奇观了。馆内作品有以哈尔滨风情为主题的中央大街、极乐寺、尼古拉大教堂等十大景区,每年都能接待数十万的游客。

        不错,确实牛逼。

        挨着冰雪艺术馆的是鹿苑,鹿苑占地面积6公顷,位于公园西部,园内遍栽白桦、柳树等乔、灌木,还建有人工湖。这里采用栅栏式给饲站的形式,半散养着几十只已经驯化的梅花鹿,梅花鹿在这里可以自由地奔跑、悠闲地小憩,构成了一幅鹿鸣山坡、饮水小溪的自然迷人画卷。鹿苑内还有木结构的索道、浮桥、独木桥和钻筒连成一体,让人们不仅可以和梅花鹿零距离接触,同时也感受着大自然独特的魅力。

        再往前是哈尔滨新潟友谊园,此园以日式庭院风格为基调,主要借助自然景物造园。园内景观有日式建筑中日友好纪念馆,馆内展厅、水屋、茶室、和室、地铺榻榻米都极具日本风格。另有仿日本白山公园的木制异形桥——曲桥;日本海的缩影——葫芦池,池中有石龟浮卧;草坪中矗立着友好纪念碑;新潟市的象征——万代桥。园内有一条人工溪流贯全园;假山小亭、园林小品、洗手钵、井户、石灯点缀其中。

        漫步卵石路上,在繁花绿草的映衬下,感受着清新的格调、浓郁的异国风情,我却没有陶醉感,走马观花之后就离开这里。

        过了友谊园,绕过一片树丛,眼前豁然开朗,前面便是天鹅湖。王菲告诉我们,天鹅湖大部分是湿地和大片芦苇,建设时利用原有的地势和植被,营造出接近自然的天鹅栖息环境,湖内散养了数十只北方的黑天鹅、白天鹅、野鸭等水禽。为保证湖内天鹅湖良好的生存环境,还设置了补水系统,湖底也做了防水处理,堤岸做自然砌护处理。天鹅湖内通过栈桥的高低错落,曲折变化,使游人融入到湖光苇荡之中,体现人与自然的和谐统一。

        与天鹅湖紧挨着的是太阳湖,太阳湖面积五万多平方,波光粼粼的湖面给游人带来一丝丝夏日的清爽,湖面上有不少游人在划着小船荡漾在水中,不过吸引我注意力的还是湖边喂鱼的人群,十多个人靠在岸边的扶栏上在往水里撒着鱼饵,水中的鱼儿则成群地在抢食,真的可以称得上是鱼头攒动,溅起片片水花,不时也引来人们阵阵的欢呼!

        过太阳湖往北便是雪雕艺术园,范冰冰接着接受说,园内作品以2002年第15届雪博会主塑“悠悠牧羊曲”为主景,以雪博会历年五大赛事获奖作品“农家乐”、“飞雪英姿”、“天鹅飞舞”、“母爱”、“时代家族”、“英雄乔斯”等6组雕塑为配景,艺术地再现都市雪乡的迷人景色,使瞬间的雪雕艺术得到永恒。

        在两位美女的陪同介绍下,我们游览地十分尽兴。太阳快落山的时候,我们离开了太阳岛,回到了酒店。

        在整个下午的游览中,王菲和范冰冰两位美女行为举止都很得体,神态亲昵而不做作,动作亲密而不出格,让人有一种莫名的暧昧却又不低俗的感觉。

        我不否认,这样的美女这样的若即若离是对男人很有吸引力的。

        但我除外,我没有被打动。

        而曹腾似乎也保持着很正常的神态,对美女没有流露出任何非分之想的神情。

        这家伙倒也淡定,把持得住。

        在我们游览的过程中,不时有游人回顾我们,似乎他们都以为我们是两队情侣,不少男人和女人的目光里都流露出羡慕的眼神。

        这让我觉得有些不爽不自在。

        美女虽然美,但不是我们的,我们和她们是客户关系甚至朋友都还不是。

        在游览中,她们绝口不提任何业务的事,我有几次想询问下她们公司的情况,都被她们巧妙用其他话题地岔开了,似乎她们下午的任务就是陪我们游玩,其他业务的事老板会和我们谈。

        我甚至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她们好像并不了解自己单位的情况。

        但这念头随即又消失了,我觉得自己想得太多,觉得她们的任务是陪我们游玩,所以不愿意多谈单位的事。

        晚上,在香格里拉酒店豪华的包间里,对方举办了一场规格很高的欢迎宴会,出席晚宴的除了老板和王菲范冰冰,还有他们的三个副总以及办公室主任。

        酒菜很丰盛,喝的是高度白酒。

        主人很热情,轮番敬酒。

        王菲和范冰冰分别坐在我和曹腾身边,不时给我们夹菜倒酒倒水点烟,神态很亲昵。这二位似乎酒量还不小,每个人都单独和我们喝了6杯酒。

        北方人能喝酒,在他们的轮番轰炸下,我和曹腾都有些不胜酒力了。

        酒场间,主人依旧不谈业务,只是盛情喝酒。

        王菲和范冰冰似乎今晚的任务就是照顾我和曹腾吃好喝好,只和我们交谈喝酒,和其他人并不多言,似乎她们和除了老板的那几位不熟悉似的。

        在我的再三要求下,主人终于开始上饭,此时我的酒量基本到顶了,头晕乎乎的。

        酒足饭饱,大家散席,送走老板一行人,我去了趟卫生间,曹腾先回房间了。

        等我摇摇晃晃从卫生间出来,看到王菲正站在门口。

        “哎——王总,你怎么还没走呢?”我喷着酒气。

        王菲莞尔一笑,脸色红扑扑的,似乎她也有些酒意,两眼脉脉地看着我:“易总,老板怕你喝多了回去不房间,让我留下来送你回去呢!”

        说着,王菲自然地就过来搀住我的胳膊。

        我忙脱开,说:“谢谢王总好意,不过,不用了,我能回去的!王总可以先回去了!”

        我此时虽然醉意很大,但是头脑还是清醒的。

        说这话的时候,我不敢看王菲的眼睛,我不能否认她此时的目光有些勾人。

        王菲笑起来:“不行啊,易总,老板吩咐要我一定要送你回房间去的,我不敢不听老板的话的!走吧,易总,不要客气了!”

        我听王菲这话,也就不说话了,径自往房间去。

        路上,王菲的身体不时有意无意和我的身体触碰着,我的心跳有些加速,又暗暗提醒着自己不可造次。

        到了我房间门口,我站住,看看隔壁曹腾的房间,房门紧闭。他喝了不少,估计已经睡了。

        我摸出房卡,刚要开门,又停住,看着王菲:“王总,我到房间了,要休息了,谢谢你,你回去吧!”

        王菲的目光微微闪动着,神情有些楚楚,柔柔地说:“易总,出差在外,自己一个人很寂寞的,不想请我进去坐坐吗?”

        此话的暗示再明显不过,我的心不由猛跳了下,忙说:“不了,我累了,要睡觉了!你今天也很累了,还是早回去休息吧!对了,回去代我谢谢你们老板。”

        这年头,企业用美女招待官方的人员并不鲜见,不足为奇。

        王菲微笑了下,点点头:“那好吧,易总早休息!”

        我点点头,然后开门进去,又冲王菲点点头友好地笑了下,接着就关了门。

        我不由浑身有些燥热,接着就洗澡,洗完澡,穿着睡衣往床上一趟,关灯,酒意上来,立刻就睡了过去。

        不知睡了多久,我渴醒了,嗓子里像是要冒烟。

        忽然觉得身体旁有东西,我摸索着打开灯,立刻吓了一跳。

        我靠,在我的大床上,在我身边,一左一右躺着两个赤身果体的女人,一个是王菲,一个是范冰冰,她们此时正在熟睡中。

        我吓坏了,却又忍不住去看了她们几眼,操,都是光光的,皮肤如此雪白如此嫩滑,身材如此好,凸凹有致,甚至,我都能看到她们下部迷人的黑丛林。

        我不敢再看她们的身体,我怕再看一眼就会把持不住自己的本能裕望。

        怎么回事?她们是怎么进来的?我和她们做什么了吗?

        我闭上眼,想了想,我没记得和她们做任何事,是的,绝对没有,我的睡衣还穿的好好的呢,虽然我里面是赤果果的。

        想到这里,我的心里安定下来,忙起身用被子把她们的身体盖起来。

        她们接着就醒了,看着我,都吃吃地笑起来。

        此时她们的脸上满含春情,眼里充满迷人的风情,白天那些矜持和高雅都不见了,似乎到了床上她们女人的本性暴露出来了。

        “易总,你醒了……来呀,今晚我们姊妹俩一起伺候你……”王菲暧昧地说。

        “你们怎么进来的?”我说。

        “这房间的门卡是两张,我们还有另一张啊……”范冰冰笑着说,伸出嫩藕一般的胳膊向我招手:“易总,来吧,今晚保证让易总满意……不要辜负了我们老板的一番好意哦……”

        “谢谢你们老板的好意,不过,不需要!”我说:“你们俩快起来穿好衣服,不要这样,这样不好,赶紧走!”

        她们又吃吃地笑起来,互相看了一眼,脸上带着意外的神色,王菲接着说:“可是,我们老板说……易总是有这个爱好的啊,说易总喜欢模特美女啊……怎么?”

        我一愣,操,这老板和我以前从不认识,他怎么知道我有这爱好,纯粹是胡扯,看来,这老板是从男人的习惯出发,以为所有的男人都喜欢模特美女的。

        我忙说:“我没这爱好,你们老板搞错了,我从没这爱好的!抓

        紧起来穿衣服!”

        她们又互相看了一眼,没有穿衣服,却将被子又拉开,又露出自己的身体,带着挑逗的目光看着我。

        “易总,我们美吗?今晚,我们都是你的,不要客气了……过来呀——”王菲甜甜地说:“能和易总这样风流倜傥的美男子一起共度春宵,即使没有老板的吩咐,我们也是十分乐意的……”

        “住嘴,不要说了,快穿衣服!”我有些生气了,扭过头,伸手将衣服扔给她们。

        范冰冰微微一怔,接着说:“你们俩真怪啊,曹总是柳下惠,你也是……我去曹总的房间被他拒绝了,想不到你也是…….真是怪了,还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两个男人……”

        一听这话我明白了,老板是分别安排她俩陪我们的,但是曹腾拒绝了。

        我靠,曹腾都能拒绝,我还有什么话说呢。

        “少废话,快穿衣服吧!不然我真生气了!”我说。

        “这么晚了,我们到哪里去睡啊?要不,我们在这里睡到天亮再走吧!这个时候回去,要是被老板知道了,我们会挨骂的!”王菲说,带着恳求的口气。

        范冰冰也带着同样的目光看着我,似乎她们有难言之隐,似乎不在这里睡到天亮就无法给老板交代。

        公关部啊,原来就是这功能。这老板可真会来事,操!

        我不由分说又拒绝了。

        两人互相看了看,王菲无奈地说:“好吧,那我们就走吧,不过,说真的,易总,我们还是是很佩服你和曹总的,你们的意志真坚定,坐怀不乱哦……”

        我看到王菲的眼里带着敬佩的目光,范冰冰也是。

        我略微松了口气。

        就在这时,房门突然呼地就被打开了,几个警察快速冲了进来,手里还都拿着手枪,黑洞洞的枪口指向了我。

        我一下子愣住了,我靠,怎么突然来了带枪的警察,这又是怎么回事?

        还没来得及穿衣服正赤身果体的王菲和范冰冰看到警察,也顿时花容失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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