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你这些古董文玩是哪来的？

厚实的眼镜遮不住潘宏元的兴奋，面对市面稀有的宝贝，他不光仔仔细细地看，还认认真真地闻，再半眯着眼细细思索，额前的川字纹都快挤成了马里亚纳大海沟。
“色泽对，手感对，样式也对，大致和之前的金锭一样，是精心收藏且时常盘玩的，”潘宏元看了眼范池，又看向黄小桃，“除了铭文罕见，不似出土得来，我可以笃定，小桃这东西是古物没错，只是历史上五代十国的大齐朝仅仅存在四五十年，历史文献都鲜少记载，更别提相关文物存世量稀少，小桃，你这些东西是哪里来的？”
黄小桃面不改色心不跳，还是那句话，“家传的。”
鼎盛和典当行是百年老字号，有一条不成文的规定就是不问来路，潘宏元虽然是位做学问的教授，同时也是鼎盛和典当行的幕后东家之一，现在的黄小桃不再是他的学生，而是他的主顾，主顾既然不愿意多说，那他便不再追问。
潘宏元再开口时，便是真诚地开出了价格。
“参照市面上五代十国的文物价格，又因小桃的东西比较稀有，银锭七千一枚，铜钱两千一枚，小桃可接受？”
黄小桃假装思量了一下，“接受，不过......”她将其余四枚银锭，全部从包里掏出，连带了十几枚铜钱，“我还有一些，教授不会因为量大而降价吧？”
潘宏元眼神一亮，“怎会？求之不得。”
秦始皇兵马俑的总数超过八千尊，但个个都是价值无法估量的珍宝。
范池瞄了一眼黄小桃的大号托特包，“小桃是不是还有别的好东西，给我们再长长见识？”
黄小桃一脸淡然，低头又翻了翻包，神色不改取出了五枚金锭，五件首饰，一一摆放在潘宏元和范池面前。
范池：“......”
说有还真有啊，话说她这个包是百宝袋吗？随随便便就能取出个宝贝来。
潘宏元：“......”
他之前怎么没注意过，他的这位学生是位隐形富婆。
昨天他私下找黄小桃以前的辅导员打听过，这丫头家境普通，并没什么复杂的身家背景。
原来她一直都深藏不露啊。
黄小桃就当没有注意到面前两人的讶异神色，“金锭都是和昨天的一样的，只是其中有一锭有个牙印，应该不影响回收价值吧？”
范池深吸一口气，“小磕碰，在所难免的，这五枚金锭，小桃都要出？”
“出，”黄小桃将面前凌乱摆放的古董首饰往前推了推，“这些我都出，劳烦教授和学长确定下回收价。”
潘宏元和范池两人眼中兴致冲冲的光芒难以掩饰。
呵呵呵，突然觉得刚刚的银锭铜钱都不算什么了呢。
满眼都是好东西啊，无论古代银钱还是古董首饰，若是放到拍卖行拍卖，绝对能拍个好价钱。
有潘教授在，范池自动当起了小助手，五十倍放大镜，强光手电，偏光仪，一应珠宝鉴定工具全部备齐，不过须臾，潘宏元放下手中工具，郑重神色向黄小桃一一报价。
“镶珍珠金累丝簪，回收价十八万，相似款式的珍珠金步摇，二十万，螺钿鸳鸯形盒，二十一万，红玛瑙扳指，两万八，最后这翡翠双环耳环......”说实话，这翡翠质量极高，潘宏元记得，类似品质的翡翠耳环，在拍卖场上并不罕见，因材质昂贵，做工精湛，依据品质高低，大致都能拍出二三百万的价格，08年翡翠炒得最火时，相似款式的一对耳环，曾在佳士得拍出九百万的高价。
潘宏元咬了咬牙，“翡翠双环，我们典当行一百一十九万收。”
黄小桃闻言，不动声色将这对翡翠双环耳环放回包中，“今天差不多了，这对翡翠耳环先不卖了。”说完，她作势就要站起来。
叱咤海城商业大学珠宝学院的潘宏元大教授，一张老脸顿时僵住。
范池见此赶紧道：“老师，您是不是说错了，这对翡翠耳环，回收价一百九十九万。”
潘宏元拍了下脑门，“瞧我，老糊涂了，我就是想说一百九十九万。”
黄小桃的手在包里兜了一圈，终是重新将翡翠耳环拿了出来，屁股也重新在软椅上落定，“想了想，我最近有些缺钱，翡翠耳环我留着也只是在家里落灰。”
潘宏元：“......”
他怎么有一种脸皮被他曾经看不上眼的学生用力踩碾的感觉。
算了，就算二百万收，他们典当行也算有得赚，走出校门，他就是商人，那点脸面算什么？
验货，签单，收钱，一应正规操作后，黄小桃礼貌告辞。
潘宏元站在店门口，目送着黄小桃骑上她刚刚用手机扫的共享电动车，僵硬地微笑和蔼告别。
“小桃慢点骑，注意安全。”
“再见潘教授。”
“有什么好东西想着再拿过来。”
“好的潘教授。”
目送着黄小桃渐行渐远，潘宏元老脸耷拉下来，来了几轮深呼吸才心平气和下来，一回头，对上了一张望着街头有些呆愣的脸。
范池正因为没有和黄小桃多说两句话而烦闷呢，冷不丁与潘宏元视线相对，他立刻垂下眼眸，恢复以往的谦逊神色。
“你是不是同我的想法一样，咱学院什么时候出现这号深藏不露的人物，真够稀奇的。”潘宏元回想自己刚刚被黄小桃那丫头将了一军，刚刚平复下来的心情又开始不悦。
范池漫不经心随声附和了一句，“小桃学妹真是有家底。”
“哼，”潘宏元不屑，“什么家底，那丫头肯定是做了别人的白手套，你当那些宝贝真是她家传的呢，她那个岁数，年轻又漂亮，背后肯定傍着什么人，要不然哪家正经人能随随便便拿出那么多古物卖？”潘宏元抬手虚虚点了点范池，“你小子，看人还是短浅了些。”
范池的呼吸微凝，眉心微微蹙起。
清纯学妹黄小桃，做了富豪的白手套？
“不过以后，她再拿什么东西，咱们就照价收就是了，最近你也别回海城总店，先留在兴县做事吧，妍妍那边，我会知会她。”
潘妍妍是潘宏元的女儿，范池大学毕业后，就和恩师的女儿谈起了恋爱，计划年后订婚，准确来说，潘宏元算是范池的未来岳丈。
提到潘妍妍，范池的脸上立刻挤出一丝笑来，“妍妍不介意我最近不能陪她就好。”
“兴县这边最近生意好，你的重心自然要放在这边，男人要以事业为重，走，咱们再去看看今天收的那些宝贝，”潘宏元叹了口气，心中可惜，“那丫头要是再好忽悠些，咱们还能多赚一百万。”
范池紧跟在老师身后，沉默不语。他没注意，前台服务员刘丽一直都在紧盯他刚刚脸上的表情，在他与潘宏元走上二楼之后，刘丽立刻拿出手机，给自己的好姐妹潘妍妍发了条信息。
“妍妍，我猜得没错，你家范池，一定还惦记那个叫黄小桃的丫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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