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试炼
高大乔木的枝叶遮住了大半初春清晨的阳光，时而会有几道细微的光束投射进来，给予被浓密阔叶林覆盖的地方几丝光明。一红一紫两个小女孩并排走在林间，向着不远处有潺潺水声的地方逼近。
“按照惯例的方法的话，在正式拿刀对人之前，需要多经历一些血腥。你是乡下人的话……你们应该经常打猎，所以对血腥应该不会很在意的吧？”
zero向two问道。
“没有过。在突如其来的力量进入身体前，我并没有捕猎的能力”
“这样啊。”zero停下脚步。
“怎么了？”two也停了下来，看向zero。
拔刀。挥刀。归鞘。
将近两寸宽的蛇头与它的身体先后从two的上方掉下，鲜血喷涌two与zero的身上。
“好恶心……”
two闻到蛇血的腥臭味几欲呕吐，不得不捏住鼻子呼吸。
“那就先从初步的，先沾满兽血开始吧，直到身上遍布的兽血却不为所动的时候，对人也就不会太紧张了。这种体型的蛇类竟胆敢主动攻击人……看来是特别的‘危险种’。用它们练手，效果比普通野兽更好。”
zero毫不在意身上难闻的血腥味，只是抹掉了眼睛与额头上的血。
“要做杀手的话……首先一步残忍是必须的。在接下来的半个小时内，就以“劈砍”这种野蛮的方法吗，杀掉这个树林所能遇到的所有生物吧，让自己的身上沾满血腥。”
“我明白了。”two点头，不做任何异议。
zero说要one去砍野兽，真实年龄就只是10岁的two一点不含糊，抡起需要双手持握的普通铸剑就朝着密林深处钻。她积极性很高，而且力量技巧都比345高了几个档次，不用担心她的业务水平，现在，只需要锻炼她的心性就可以。挂机摸鱼个三十分钟，趁这个机会，zero拿出学习资料，从头学起世界的战力设定——
看了一会儿，zero把昂贵的纸质书籍往石头上一扔，当垫屁股纸坐了。
也不能说书里废话连篇。虽然跟zero讲清楚了设定，但跟没讲一样——
民间的战力体系它不是混乱，它是压根不存在。魔法武器有强有弱，非人类妖怪有强有弱，学武的有强有弱，不学武的还是有强有弱，只有zero的不死之身是真的无敌，是永远滴神。
字典上有很多专有名词，包括【游侠】，【武者】，【魔具】，【危险种】，【妖精】等等等等，但这些名词的定义，跟常规西幻文简单粗暴的职业划分相去甚远。
只要能完成能贴在村口布告栏处的，上的得台面的任务为民解忧的，都是【游侠】。这些任务有需要战斗类型的，但大部分都是不需要战斗的；
【武者】拥有确切的，极高的纸面实力。但名门正派【武者】的训练，主要是以防身为主，甚至不接受以伤换死。实际攻击能力，可想而知。
一个【武者】在擂台上吃赤手空拳能打十几个普通人，现实生活中也可以单枪匹马挑战一队流贼。但是养出一个【武者】的代价很高。在一碗饱饭就能让乡下人肝脑涂地的生产力环境下，培养【武者】需要供其进行数以年计的脱产训练。
性价比很低，还不如给廉价的乡下死士，配备铠甲长矛；
【魔具】的存在，同样令【武者】尴尬，1v1情况下，【武者】还能在面对甲士时处于上风。但如果对方是弱不禁风的普通人，却有可以放出魔法，比如说可以喷火的【魔具】。那么毫无疑问，魔抗为0的【武者】，会被有【魔具】的普通人一击秒杀。但是因为市场需求的缘故，【魔具】中的绝大多数，是“便携式空调”这种类型的道具。0作战能力；
只要在客观上帮助到了别人，就是【游侠】；而【游侠】的对立面，只要是在客观上侵犯了人类活动领域的非人类生物，那就是【危险种】。一条可以灭城的传说之龙是【危险种】，传播疾病的老鼠蟑螂，啃食庄稼的蝗虫蟋蟀，同样也是危险种。
被魔力元素强化的野猪形怪物“刨地兽”只是【一级危险种】，因为它真的很不危险。而所有出现在城市内的，没有任何特别能力但有传播瘟疫风险的老鼠，起步都是【三级危险种】；
【妖精】的上下限差距更大。只要能化为人形，只能烧饭报恩的田螺姑娘是妖精，能只手遮天一击灭千的龙人，同样也是妖精。
概括的来说，这是个非典型西幻世界。
虽然有魔法，有奇怪的黑科技，有武技甚至可能还有斗气，但“幻”的部分却不是世界舞台上的主角。人民群众的对立面是猛兽，山贼，地主，苛政；帝国的敌人是蠢蠢欲动的贵族；地区领主的敌人是其他的地区领主……
勇者？骑士？魔王？敌国？这些元素根本不存在。
那些应该作为西幻世界主力的，帅气的【武者】，【法师】，【游侠】，其身上更合适的标签应该是“老爷们的狗腿”，“老爷们的空调热水器移动家电”，“老爷们狗腿的预备役”
“合情合理。”
zero这么评价道。
“这种战斗方法效率真低啊……对武器伤害也很大，我感觉，刀已经快要断了。”
zero摸鱼的这么会功夫，two已经结束了训练时间，气喘吁吁的撑着刀，一瘸一拐的返回了。气味很大，隔老远就让敏感的zero感到不适。她一身宽大的棕色斗篷，被兽血染的，几乎要纯黑了。
“只是为了训练你的心理素质而已，要的是你在夺取生命之时不会犹豫。刚才的锻炼只是临时起意的，先休息一会吧。今天的目的是让你习惯血腥，所以接下来的血就是人血了。目标是一伙山贼”
又是半个小时时间，zero顺便跟two也科普了下她刚刚学到的战力设定知识。two的反应比较冷淡……
或者说，压根没听懂
在意识到对方只有十岁，而且是个村姑后，zero意识到了自己在犯傻。那些西幻里常见的词汇，对方听过的可能就仅有【游侠】和【猎人】而已。看来得教对方点常识……这得换个人来做，她不擅长。
“差不多就是这里了，没想到已经初具规模建成了寨子，还有巡逻兵。”
放弃节外生枝的科普世界观任务后，在一会儿短暂的休息，zero便带上two继续向目的地行进了。两人的脚力都远强于普通成年男性，很快就抵达了能看到目标的位置。望远镜在这个时代已经出现，虽然价格不菲，但zero在出任务时，还是有资格持有的。她观望了会儿敌情后，将望远镜递给two。
“你也看看吧，等会迅速清理掉明哨，现在是中午，有暗哨的可能性不大，当然，有的话那就只好强攻了。”
“明哨虽然分布的比较稀疏，突然解决掉一个的话其他哨兵不会发现，但是他们有些人站的位置大多都是开阔的岩石，树丛之类可以给我们藏身的地方都离他们都有起码十几米远，要怎么迅速将哨兵杀死还不被发现？”
在被解释了什么叫“哨兵”“明哨”，”暗哨”的概念后，”two若有所思的问道。
“你会使用飞镖吗？”
“会的。精度的话二十米内必中，二十米外没统计过。”
“那正好，遇到站在那种地方的哨兵，就由你投掷手里剑解决，没问题吧？”
“……我还没有瞄准过人类的要害，我想到时候我会紧张，精确度也会下降。”
“那还是我先来吧。你看着就好”
two泯泯嘴唇：“他接近了。”
十米。
五米。
两米。
zero忽然暴起一刀，没有失手。将直剑从背后捅进了哨兵的心脏，调整尸体位置后再拔剑，其胸口喷张出的鲜血并没有直接命中zero自己，倒是溅了旁观者two一脸。这个位置和其他哨位不互通视野，zero确定了这一点后，再一挥刀，斩下尸体的头颅。
“现在，盯着他的尸体看。”
“……”
two感到很害怕。一个活生生的人，转眼就变成了一副头体分离的尸体，而她以后的生活将会是重复着这个工作——将活人变成尸体。他们有自己的家庭，有自己的爱恨情仇，有自己不能死的理由。他们可能很无辜，只是出于正常的工作，甚至只是因为看到了自己。而自己也许有一天也会这样凄惨的死去，曝尸荒野，成为野兽的食物，草木的肥料。可能在那之前还会受尽折磨……
。
“感觉好点了么？”
zero看到two从一开始惊慌失措，到现在已经恢复正常了。
“嗯……我也没有别的本事了。要吃饭，要活下去的话，要让妈妈和弟弟活下去的话，就只能这么继续往下做了……”two很勉强说道。
“你明白这个道理就好，初面对死人时，害怕彷徨，担心自己会变成对方是身体本能的反应。现在你要学着习惯它。”zero拉起two，“换上他的刀吧，你的刀应该已经到了使用极限了。走，去解决下一个。”
很快，山脚下的明哨都被zero清理了干净，两人开始向山腰处逼近。
“现在有准备好么？能拿稳飞镖吗？”zero指了指不远处站在开阔岩石上的哨兵。
“身体也许还没完全准备好，我尽里吧。”two结果zero递来的手里剑，掂量重量后，比划着哨兵的位置调整投掷角度。
“稍等，你之前说的二十米内必中，是在靶场上花时间调整瞄准的战绩，还是实战中凭感觉瞄准的战绩？”zero按住two准备的投掷的手问道。
“感觉的。”
“那现在你闭上眼，忘掉那个哨兵的位置，然后睁开眼在一秒内将手里剑投掷出去，花时间瞄准反而会因为你的紧张而出错，身体的感觉就没那么容易被影响了。”
“明白了。”two依言闭上眼，回忆着面对禽鸟练习时的记忆。当感觉差不多时，睁开眼瞥到哨兵位置后迅速将手里剑掷出。
不偏不倚命中咽喉。
“很好，现在你去将用刀切割他的尸体吧，虽然你已经杀了人，但是对方几乎没怎么出血，以后的战斗中你可能因为无法一下命中对方要害而不断在对方身上划出伤口，有些伤口可能还会很深。之前我杀掉的那些哨兵时，你是以一个局外人的立场去看他们尸体的，现在你要面对的是你亲手杀掉的人，这种感觉是不一样的。”已经带过五个徒弟，带出四个的zero很熟悉杀手入门步骤，事无巨细的指导着two。
“吁～～吁～～！”尖细急促的哨音响彻在山上。
“唉？被发现了？难道是暗哨？”刚走出树丛的two有些不知所措，拔出刀警惕的盯着四周。
“我想应该是山顶巡视的人发现山脚的哨兵都不见了吧，或者干脆就是直接看到了血渍。不过无所谓了”
zero拉好兜帽，带上面具从阴影中走出：
“被发现了就没办法了，硬上吧，目标：山顶的贼寨，走吧。”
“竟然是两个小孩？”山贼面面相觑，原本严阵以待可能的城防警备队，或者敌对势力的人马，结果没想到竟然只是两个身高只有半个人大的娃娃。
“没关系，再厉害也不过就两个人……嘿嘿，正愁上次抢来的女人有几个竟然自尽了，竟然马上就有娘们送上门来了，都注意点不要伤着她们了！”头领模样打扮的山贼挥手，示意底下的喽啰们上。
“你只要注意不要被流矢射中就行了，凭你的身手，躲避起来易如反掌。如果做得到，你就用手里剑协助我，当然最好，你还是自己用刀去杀掉几个。不过，我也不勉强你，这次任务以自身安全为先，体验气氛为主。”zero叮嘱了two几句就迎向冲过来的山贼，他们还没反应过来就被zero接连砍中数人，更加诡异的是，他们竟然是悄无声息的倒地的。
“开枪！快开枪！”头领意识到不对赶紧换了命令。同时自己也加入了围攻zero的行列。
没有纠缠头领，zero先以割麦般的爽利与速度收拾了那些拿火铳的山贼，紧接着是其他远程物理输出单位比如弓箭手之类的，打算优先解决能对two造成伤害的人。
“撤，快撤！”
默数十几下的功夫后，山贼头领直呼打不过。他可是【武者】，但却完全追不上这个戴面具黑袍缠身的小矮人、而且对方竟然能在混战中精准的将手中锐器刺入目标要害，让倒地的人完全没有再发动攻击的能力。这说明什么？说明再不跑，所有人就要没命了！
「那里有个女孩，她是那个村庄的漏网之鱼吧，八成就是她将这个瘟神带来报仇的。」头领眼中喷出火焰，撇开zero径直冲向two。zero一顿，没有理会他而继续收割其他山贼。虽然【武者】没有标准评分体系，但zero觉得two的战斗力是高于这个头领山贼的，就算不敢下手，躲攻击总没问题吧？
嗖嗖～～
two还击三枚手里剑同时射向头领，他晃动身体躲过了其中一枚，剩下两枚都命中了他的腹部，不过伤口似乎不深，而这个时候，他也已经到了two身前了。
“吭噔！”金属交击的声音发出，头领不知道何时解下了自己“腰带”——一条软剑，斩向two，two挥刀格挡，但短兵相接的时候她立刻感到不对，松开刀仰身连续后翻几次，和头领拉开距离。
「反应竟然如此迅速！她也比我强，而且如果躲避的话我根本追不上她！」
头领感到十分震惊，自己手上的软剑是一件臣具，拥有“硬化”，“灼热”，“延展”三个特殊效果，硬化正是他能让软剑能和制式刀剑硬碰的原因，而“灼热”可以让刀身产生可以融化钢铁的高温。对制式兵器绝对一道杀招，但两个技能一起使用，对方竟然毫发无损，剩下的那个技能“延展”只能将剑身拉长两倍，对方手里已经没有了兵器，而且速度比自己快，根本不会再让自己近身的。
逃！
不用回头看，算算时间也知道那个面具死神应该已经把自己的喽啰收拾完了。头领很干脆的跳下山崖——毕竟如果用跑的话估计跑不过后面两个煞星，跳下去虽然可能会摔的七荤八素不过那么多树枝遮挡，活下来应该还是没问题的。
不过这些只是假设，因为在他身体刚飞出山崖的同时，白色的剑已经贯穿了胸口将他卡在半空。
“怎么会……这么快……”
“现在看那些身首异处四分五裂的尸体，还会感觉十分害怕么？”zero将头领的臣具从他手中取下，回头问道。
“……会，这种死状，太难看了。”
zero的实力溢出人类山贼太多了，格挡进攻，大杀特杀的功夫里，她甚至还有余裕虐尸，砍出了一地的残肢
“这样么？你去他们寨中看看吧，如果我猜的不错的话，应该会有些被折磨的失去人形的“动”物。给你个新任务——给他们一个痛快。不过寨里可能有残存的小山贼，在我说‘任务结束’前，还应当谨慎。”
“你不一起来吗？”
“我不想看。”
zero用地上的布匹擦拭着自己仍旧完好锋利的直剑，身体完全背对着山寨。
“不想看是……？我知道了。”
two站在寨口，身体莫名的颤栗。把人砍得四分五裂的老杀手师傅zero所不想面对的景色，到底是指什么？
看着two进入寨中，zero点了点头，无名打刀身上的血已被擦干，但杀过人的痕迹却挥之不去。春日午时的熏风经过这里，就已被滤做了腥风。再经过寨中呢？
“让你死的真是太便宜了……咦？叫【急炎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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