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相像
沈福本是满脑子都是这次入试的事，但经宋念这么一打岔，脑袋不由自主的就想起了当年的事，凭空给自己憋了一肚子气，台阶走到了底，就惯性的朝小院的方向走过去。
刚走了两步，就被宋念拉了回来，刚迈出去的脚步生生的停在了半空。
“怎么了？你拉我做什么？”
“你是不是忘了什么事？”
宋念提醒道：“比如驱魔处要进新人的事。”
沈福一听，就立马想起来自己当时在门口等待的焦急心情了，顾不得再想苏生做的那些缺德事，围着宋念转了个圈，看对方没什么异常后，才转了转前进的方向。
“你现在觉得身体怎么样？脑袋怎么样？或者精神怎么样？”
宋念没觉得自己身体和精神上有什么问题，看着沈福不似开玩笑的表情，拍了拍对方的肩膀。
“没事，好着呢，这入试也没有那么难嘛，这不就让我顺利通过了吗。”
沈福还是有些担心，伸手抚上了宋念的手腕，用自己在文叔那学来的把脉本领，一本正经的给对方看了看脉象。
气色往常，脉象也没什么异常。
沈福这才将心放了下来，叹了一口气，“还好还好，没什么事。”
“不跟你说了真没事。”
宋念看沈福的担心不似作假，但自己刚才并没有其他感觉也是真的，从沈福的举动中，他隐隐觉得入试没有这么简单，那自己毫无印象是因为苏忱的那颗珠子？
想起突然消失的珠子，宋念朝着自己的手心看了看，当时那种感觉已经消失不见。
“沈福，问你个事儿。”
“嗯，你问呗。”
宋念不知道真正的入试究竟是什么，但刚才所发生的一切，他肯定不是入试应该考核的内容，昨日苏忱曾告知过他，只要他有一定的本事，就会顺利通过，可今天，他不仅昏昏沉沉睡了一觉，还没使用过任何关于“气”的东西。
“你入过试吗？”
沈福没想到宋念会这么问，关于入试不是什么秘密，而且他信任少爷，连带着信任少爷的人。
他苦笑了一下：“我没有。”
还不待宋念再往下询问，沈福就率先给出了答案。
“我之前有过一个朋友，他来过。”
沈福突然抬头看向那刺眼的太阳，声音闷闷的：“原本好好的一个人，自从入试之后，就变得有些疯疯癫癫的了。”
宋念没有打断对方，而是静静的听着。
“他疯了以后，就一直同我在一起住，明明相处了那么长时间，我都看着他在一步步变好，可不知怎么了，他的疯病又犯了，趁我没在的空档，去了黎心湖，从此再没出来过。”
这是沈福心里的一块疙瘩，他从没想过会同第二个人提及此事，可看着宋念完好的样子，他不禁想起了对方。
宋念自知自己触到了沈福的伤心事，看着沈福由担忧转变为悲伤的情绪，他一时不知该作何反应，只能轻轻拍了几下对方的后背，想安慰一下，话却堵在了嗓子里，不上不下。
“这不是你的错。”
“可是我明明察觉到了异样，却没有上心。”沈福语气突然转变，“若不是这个劳什子的驱魔处，少爷也不会被绑在这里，连自己想做的事都做不得，小豆子也不会疯，都是苏生那个混蛋，府主更是是非不分，明明少爷才是他的亲儿子，他却只听那个小人的话……”
！？
宋念连忙捂住了沈福的嘴，朝四周看去，见他人没什么反应，才松开了手。
“你干什么！”
“我再不拦你，这话就得被有心之人听去了，到时候再被别人参一本，你家少爷更吃不消了。”
沈福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说了不得了的话，用手敲了敲自己的脑袋，快被自己的蠢笨给气死了。
“有人听到吗？”
宋念摇了摇头，“暂且没有。”
沈福心虚的扫了一眼，但是看谁都不对劲，碰了碰身边的人：“你确定？”
“嗯，确定。”
宋念想着沈福刚才抱怨的话，他只知道驱魔处是府主下令设立的，但是却不知道，这里面有苏生的手笔，若是连驱魔处都是对方在旁边推动，那为什么将这个位置给了苏忱？是府主亲自许可的？
那入试是不是也是苏生的手笔，那为什么自己并没有遭遇那些会扰乱意志的东西？
苏忱是怎么干扰的？
想起沈福在台阶前说的话，他问道：“苏生是怎么欺负的你家少爷？”
沈福一听“苏生”这两个字就火大，嘴先脑子一步，将话说了出去。
“你别看他人模狗样的，心里可黑了，他就不是个正常人，说不定就是个恶魔，他的快乐都是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
沈福这次长了记性，特意将声音压低：“他和我家少爷其实没差多少岁，就因为俩人年纪相仿，而府主又是老来得子，怕少爷没玩伴，经常把他们两个人弄到一起。”
“因为我爹是府主身边的人，所以我从小也就跟在少爷身边，但是每一次苏生在的时候，我都会被对方支走，再回来时，都能看见少爷那张脸上挂着伤，每次我问时，少爷都说是磕碰的，有一次我特意没离开，躲了起来暗中观察，想看看少爷到底是被谁欺负了去。”
“我在院子里的大树上，看着少爷和苏生。没过多长时间，苏生就朝少爷下手了，他骗少爷去水井旁边，将水桶灌满，少爷听话的就去了，可是就在少爷弯腰舀水时，苏生从后面将少爷的头按在水里，看着少爷痛苦的模样，他居然笑了，丝毫不在意少爷的死活，按着的手就没松过。”
“我看不下去，从树上跳了下来，用水瓢打在了对方的身上，对方这才松了劲，少爷也从水里面出来，都被水泡的没有了知觉。”
“可是我没想到的是，当我去府主面前将这件事全盘托出的时候，府主不仅没有责备凶手，反而将少爷关了禁闭。”
宋念听到这里，心里的火也窜了起来，不禁吐槽道：“你确定府主是你家少爷的亲爹吗？还有，你家少爷为什么不反抗，跟个傻子似的任人宰割？”
沈福叹了口气，“少爷那时候其实很爱笑的，也没什么脾气，对方那样对他，他也没有生气，那个时候少爷很天真，从没想过自己的小叔叔会害自己，现在变成这样，也都是被逼的。府主虽然是亲爹，可是在意弟弟的程度比自家儿子都高。虽然我爹说过是有原因的，可是什么原因会让人偏心到这种地步，要不是少爷真是府主的儿子，我都以为是捡来的了。”
宋念听完之后，只觉得一阵心疼，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现在就想抱一抱苏忱，问问他，当时是不是很疼，很难受，这些事是不是真的经历过，现在想起来还会觉得难受吗。
“为什么苏生会欺负苏忱？”
“还能为什么，他变态呗，以虐人为乐，表面上一套，背后一套，被他抓过去施虐的人都没回来过，肯定不知道被丢在了什么地方，他还说过讨厌少爷的脸，可是明明他自己也长那个样子，难不成他也讨厌自己？”
沈福这话惊醒的宋念，苏忱和苏生两个人，的确长的很像，但是因为两个人截然不同的气质，若不是同时将两个人放到一起，是不会轻易察觉到的。
可两个人为什么会那么像？侄子像小叔，是血缘吗？
“苏忱和府主长的很像吗？”
沈福从腰间将钥匙拿了出来，塞进了锁里，闻言开锁的动作停了停，想着三年没见的府主，回忆着对方的样貌。
“不太像。”沈福将门打开，“我觉得少爷应该是像夫人多些，虽然我没见过夫人，但是少爷既然不像府主，那肯定是像夫人的。”
宋念将这些话记在了心里，面对扑面而来的灰尘，他用手掩住了口鼻，在落了几层灰的房间里，看着里面的装饰。
虽然是落了灰，但还是能看清楚屋里所放的为何物。
一张桌子正对着屋门，两侧放了两列兵器架，最里面的柜子上，有几个用布裹起来的正方形物体。
正当宋念在打量房间的时候，沈福咳嗽着出了声，“好久没入过新人了，本来以为就会这样关下去，没想到还有被打开的一天。”
“为什么这么说。”
“我刚才不是说过吗，驱魔处并不是少爷的抱负，所以这两年来，一直没有扩充新人，这个地方就在成立的那年里打开过几次，之后就没打开过了，现在的主管权还是按在少爷手里，所以这个地方就被锁起来了，任凭府主怎么说，都没打开过，更不要说收拾了。”
沈福将放在柜里的名册拿了出来，将宋念的名字写了上去，然后递到了宋念手边，将印泥放在了名册旁边。
“你先把手印按上，等下好领东西。”
宋念低头看了一眼，但是沈福的字迹太难认，他看不懂这两个字，索性是自己的名字，不会出错，他就将手印按了上去。
完成这些表面东西后，宋念没有去往别处，而是回了小院。
沈福则继续整理名册，看着自己刚才写出来的两个字，眉毛皱了起来。
“苏念……”
是苏念吗？
只犹豫一瞬，他就像是被某种力量牵引一样，毫不怀疑的将名册合上，锁在了柜子里，然后麻木的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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