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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所有


翌日,风清日朗,温熙的暖阳从窗隔中倾洒而至,床榻上娇嫩的睡容动了动眼睫。

        姜如倾这一觉睡得很踏实,仿若坠入到了一个极沉极沉的梦境里。

        梦到了前世的裴文箫在帮自己擦干黑漆墨发,指尖温柔,她撒着娇问道:“靖之,下辈子我也嫁给你好不好?”

        光晕漠漠。

        他不急不许,轻蹭着她的耳垂,慵懒笑道:“好。”

        慢斯条理的口吻,却带着几分郑重,像在允承着天底下最贵重之事。

        这声“好”太过真实,以至于姜如倾醒来片刻,脑袋还是懵懵的。

        她带着早间晨雾的双眸看了看四处,早已没有了裴文箫的踪迹,仿佛昨夜的相逢也是梦中镜,她的心空了空,寻屐下榻。

        姜如倾拍了拍自己的小脸,让自己好好清醒清醒,想想自己上一世最后的自刎是拜谁所赐。

        但看到妆奁前的那盒“石榴珠,”她还是不由自主地微勾了勾唇角,雕花纯银的小盒,盖上有碧珠点缀,谁会抗拒美呢?

        男人有罪,胭脂无罪。

        姜如倾轻扣盒子上的银色嵌片,“啪嗒”打开,她坐在铜镜前,微抬下巴,拿着指腹细细点着朱唇,阳光寸寸,在她粉雕玉琢的面庞上撒了圈金光。

        芳沁推门而至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番岁月静好的场景,她微微怔了神,此刻的公主像入了世间的仙子,纤尘不染。

        铜镜倒映的女子看到她进来,微掀眼眸,巧笑唤了声沁儿。

        芳沁感觉自家的公主不太一样了,从那夜醒来后,公主说要自选夫君开始,就与之前不太一样,但她一直说不上来,到底是哪里异乎寻常。

        她看着公主脸上从容的笑颜,现在她知道了。

        她的公主变得更自信了,这是一种心有所定的自信,就像她昨日在宫宴上,并未张扬,但却能集万般瞩目汇聚在她身上。

        “公主,你好美。”芳沁拿着木梳打理着她的发丝,真心实意的夸赞道。

        以前的公主美则美矣,但却美的像白瓷,带着稍有不慎就会崩坏的脆弱感。

        但当下坐在铜镜前的女子,却是明媚得不可方物,气定神闲,好似一切都能运筹帷幄的大气淡定。

        姜如倾笑眉一弯:“好眼光。”

        两人相视而笑,晨光瑰丽,一切都可以重新来过。

        芳沁趁公主吃早膳之际,想到湢室还未收拾,但走进去却大吃一惊:“公主。”

        姜如倾以为她是看到了那桶发红的浴水,不慌不张地擦了擦嘴:“沁儿,别担心,那不是血,是口脂融在水里了。”

        边说边进了湢室,可眼前却并非如她所想。

        “公主,你昨晚自己把浴桶的水倒了?”芳沁一把抱住姜如倾,感动道,“公主太体贴了,你昨晚死活不让沁儿进来,就是因为自己偷偷躲在这刷浴桶吧。”

        昨晚她还有些伤心,公主怎么还有小秘密要瞒着她,没想到竟然是在帮她清理湢室。

        看着周遭光洁如新,她换下的寝衣肚兜都被整齐叠好,放在边上的托盘上,姜如倾哑然一瞬,那人竟会善后到如此地步。

        想到裴文箫的修指竟然在大半夜的被使唤刷浴桶,她的笑意加深,那画面一定很搞笑,但却莫名添了几分烟火气。

        他比上一世倒是更像个人了。

        “沁儿,这不是我弄干净的。”毕竟她来清理,还真不一定能做得如此洁净。

        芳沁松了松手,尔后又抱得更紧了:“公主,在我这儿,你不用做好事不留名,这屋就我和你,总不能是昨晚那个从诏狱逃出来的人来清理的吧?”

        还真别说,这小妮子和她呆久了,都变得聪明了,这都能想到。

        姜如倾不想对她这个世上唯一的真情实意关心她的人有所隐瞒,略带小心问道:“如果,就是呢?”

        芳沁怒嗔了她一眼:“公主,不带这么取笑的,我也是有脑子的人好不好。你觉得一个人去了森严的诏狱后,不赶紧跑,偏要走反方向的最末端,深更半夜跑到我们凤渺宫来清理湢室,一是冒死,二没打赏,这人是不是有什么毛病?”

        姜如倾被她这么一描述,逗得哈哈直乐:“确实是有大病。”

        ——

        被说有大病的裴文箫,此时正坐在禅熙茶室里品茶。

        这是个庭院式的私人会所,木雕阁廊,旧屋草庐,质朴却又不失风雅,每个小室都有水相隔,既隐秘,又不妨碍室内的人看外景。

        室内熏炉沉香袅袅,一室幽静。

        如果不是那几声喷嚏的话……

        “风寒?”坐在他对面的冯涔优哉游哉地沏茶,“昨晚诏狱的风很大?”

        “嗯。”

        那人淡淡地应着,只口未提他落水一事。

        “可是找到杀你父亲之人?他怎么说?真是与靖安侯府有勾结?”

        裴文箫用杯盖浮了浮茶沫,面对他的连珠炮弹,慢斯条理道:“找到了,还在求证。”

        冯涔宽慰道:“嗯,也别着急,这都过了五年了,要翻找证据不是那么容易。”

        那人还是浅浅地应着,附和着两声咳嗽,没多言。

        冯涔早已习惯了他的寡言,但昨日他在宫宴上的表现却倒是令人若有所思:“你那日说有喜欢的人,是如倾?”

        这话题跳转之快,令裴文箫默了半瞬,但随后眼神飞速就剜了过来,满是对他遣词的不满:“别肖想了,她以后是你嫂子。”

        意思就是别如倾如倾地乱喊,以后见面就老实地叫嫂嫂。

        他身上肃杀的气质,即便未穿上盔甲,却依然令人不寒而栗,望而却之。但他昨日对那女子却是满目的宠溺和纵容……

        冯涔仰天长叹:“好不容易遇到一个心仪的姑娘,竟要被强威所迫,”他暗暗鼓劲,“不行,我要和你公平竞争,何况如……”

        他被裴文箫的冷厉眼神堵了堵嘴,尔后换了个词继续说道:“何况五公主她点明了要与我成婚,恐怕到时候靖之哥哥要唤一声弟妹了。”

        那人浅酌了口茶,明知故问道:“赐婚诏书下了么?”

        “当然还没,”冯涔想到昨夜姜如倾说的同舟共济,他笑道,“不过应该快了,虽然你比我先见了五公主那么几面,但昨日一聊,我和五公主相见恨晚,很是投机,不得不遗憾地告诉靖之哥哥一声,你恐怕没机会了。”

        “哦”,裴文箫不紧不慢地放下了紫砂杯茗,弯了弯唇角,“和亲诏书马上就要下了,上面是我和倾倾的名字,你想冒着两国交战的风险抢婚也不是不可以。”

        这人!也未免太过于霸道!

        冯涔神色恹恹:“难道以后就再也见不到如此绝色了?”

        不过他为人坦诚,话语间没有任何对未来嫂嫂的不敬,而是真心实意的惋惜,说话坦坦荡荡,这也是裴文箫和他交友多年的重要缘由。

        冯涔这人没有花花肠子,不会暗中放冷箭,想他上一世就是被奸人所害,皇帝所弃,他此世需要一个军师。

        而冯涔智勇无双,是最佳的入幕之宾。

        裴文箫慢斯条理地开口道:“想见也可以,你到魏国做我的幕友。”

        他其实之前就邀请过冯涔多次,但此人却每次搪塞过去,这回也依然对他的邀约听而不闻,笑颜盈盈:“靖之哥哥就不怕我俘获了嫂嫂的芳心?”

        “哦,她看不上你。”回答得很是坦然。

        冯涔被他的话一噎,嘴角的笑意僵了下来:“你好无情,靖之哥哥,难道我到魏国就是为了看你们双宿双飞,卿卿我我,恩恩爱爱?”

        裴文箫听他这么一说,难得不吝啬地夸了夸:“才气不错。”

        三个成语用得甚好,很是符合他对婚后生活的构想。

        冯涔翻了个白眼,认真回拒道:“靖之,我的性子你是知道的,游走于这山水之间,开这一小小茶室聊以生计,让我坐在军帐里指点山河,恐是一刻也待不下去。”

        哪会做不到呢?裴文箫的眸光微动,上一世就是冯涔陪他战到了最后一刻。

        他在生日宴后接到魏王的旨意,作为大齐的女婿,需得帮齐国平反楚齐边邑的骚动,因情况突发,他当时都没得来得及哄他正在为红裳生气的小娇妻。

        裴文箫就想用此事作为赔罪礼吧,帮她娘家打压打压楚国,让她开心开心,因是小战役,而且齐国也派了兵前往,他自己所带的军兵不足万人。

        但在月余后,他却接到了冯涔的来信,原来靖安侯府竟和他同时出发,但那四十万军竟去了齐国,直达都城。

        等裴文箫到大齐之时,早已是生灵涂炭,站在他身侧的,唯冯涔和身后的千人精锐。

        一切都来不及,血染战袍,眸色已是迷离,他看靖安侯夺走了他手中的玉骨扇,阖眼之际,想到家中的小娇妻泪眼婆娑竟比万箭穿心还疼,他家小孩没了他的保护该怎么办……

        还好上天也算开眼,给了他重活一世的机会。

        裴文箫一搭一搭地敲着玉骨扇,放软了语调:“你好好考虑,三天后给我答复。”

        冯涔见那上等青田软玉所制的玉骨扇,泛着沁寒的翠绿,天下唯此一把,心里痒痒:“你把这玉骨扇借我把玩一会,或许可以增加胜算。”

        “想都别想。”那人寡淡地扫了他一眼,“你知道齐王为何答应我和倾倾的和亲了?”

        冯涔眉头一皱,“难道你告诉他了?”

        裴文箫呷了口茶,似笑非笑道:“嗯,把他吓得不轻。”

        那夜宫宴,他对齐王说了句——

        陛下,我手中玉骨扇是魏国的兵符。

        齐王当下就吓得魂飞魄散,裴文箫这个疯子竟然把兵符给倾儿用来当跳舞的工具!马上意会道,他要娶的,只能是姜如倾。

        冯涔暗叹道:“你对如倾,还真是倾其所有。”

        那人这次倒没纠正他的出言不逊,眸光深邃,唇角微勾,像在说着一件很是引以为傲的事:“因为,她就是我的所有。”

        所以我把手中的天下交给她又有何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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