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出海
一个留着利落短发的女孩从码头转角跑来，她“唰”的翻过搬运货物时布置的围栏，纵身一跃，抓住船左舷的绳索，稳稳地落在了船头。
“老大，伟大的竹角鲸战斗骑士莎莎利亚向您效忠！”女孩俏皮的一举手，学着骑士们的姿势，行了一个抚胸礼。
女孩的声音糯糯的，鼻音很重，对大陆通用语好像不是很熟悉，说话时舌头有点打结，听起来有些大舌头，比尼亚矮上一个头。
她的发色有些像亚麻色，对比起来又有些深，肤色呈现出健康的古铜色，额头上绑着一根发带，大大的眼睛睫毛很长，嘴唇丰满，两边的脸有些婴儿肥。
“莎莎，我告诉过你不要乱跑的，我从地中海城接你的时候就告诉过你了，你老是不听，这次你又去买什么了？”
黑晶船长佯怒道。
莎莎利亚闻言面色一苦，上前来就抓起黑晶船长的手，左右摇晃着。
“我这不是怕大家在海上无聊嘛，我买了这个！”
说完，她高兴的把手一扬，只见她修长的手指上，勾着一个笼子。
“嘎~”
一只颜色稀奇古怪的鹦鹉蹲在里面，无精打采的叫着。
“黑晶老大，你想想，你头上那只乌鸦长得多丑，脾气还不好，坠主要的是它连话都说不清，所以我给你又卖了一只，摊主说这种鹦鹉可聪明着呢，还会唱歌。”
莎莎利亚兴高采烈的向黑晶介绍着手上的鹦鹉，没有注意旁边黑鸦的脸色更黑了，一双鸟眼里露出要杀人的目光。
尼亚倒是看到了，暗暗惊叹这乌鸦的智商，居然真的听得懂人说话。
“好了，你这个丫头完全不让我省心，这种鹦鹉在西南这边到处都是，你花了多少钱？”
“柿十个铜币。”
“什么？这么小的玩意5个铜币都没人要，你真是要气死我了。”
黑晶满头的黑线，下巴上的胡子气的一翘一翘的。
“老大，您别生气嘛，我现在去找那个奸商，他敢不退货我就像之前宅绿洲窄胡狼一样把他窄了。”
听闻自己被骗了，莎莎也吃了一惊，随即讪笑着讨好黑晶道。
“算了算了。”黑晶船长长叹一口气，“咱们马上就要启航了，就当是给你长长教训，别再做这些傻事了，他对眼前的莎莎利亚显然也没什么办法。”
“欸，这是谁？”
这时，她才看见站在后面的尼亚。
“这是委托咱们的雇主哈该男爵的公子，你和他认识一下吧。”
尼亚上前一步，微微点头致意，谁曾想这小妞眼都不眨一下，既不回礼，也不正眼看他。
“想你这种贵竹公子，不在城堡里花天酒地，干嘛要来和我们一起冒险啊？”
说完不等尼亚说话，小脑袋一摆，走进了船舱。
气氛一下子尴尬起来。
黑晶船长连忙打圆场：“尼亚公子，你不要介意，她在沙漠部落里野惯了，不知道什么叫礼貌，欸，我也拿这孩子没办法。”
尼亚摇摇头，示意自己不在意。
这时货物已经全部装卸清点完毕，尼亚的行礼也由管家和女仆给他送了上来。哈该对此次出海很重视，先是和黑晶船长聊了几句，又将尼亚叫到了一边吩咐过后，才慢慢走下了船。
“那么船长大人，愿海神胡子女士保佑你们。”
他单手握拳，在胸口画了一个圆圈。
黑晶船长也同样回了个礼。
尼亚知道这是海上的人用的祈祷手势，他在书上看到过，单手空心握拳，代表的是蛇咬尾，预示着生命的循环不息。他们的海神就是一条蛇，蛇脸上有很多肉须，所以也叫胡子女士。当然，教会史上是不承认有这个神的。
“那我们就出发吧。”
码头上的人从系缆桩上解开缆绳，挽成一团，精准的挂在了船边的钩锁上，对着黑晶船长摆手示意。
“扬帆，启航！”
黑晶船长大喊一声。
“哗啦——”两扇横帆随着桅杆上缆绳的松开，瞬间落下。黑晶船长打着船舵，命令将横帆向左倾斜10°。
一股巨大的离岸风朝着海里吹去，两面大帆吃满了风力，利用降落伞原理，独角鲸号的龙骨破开雪白的浪花，以越来越快的速度，慢慢的向海天交界的水域开去。
不远处的朝霞初升，金光万道，一时间竟然刺得人有些睁不开眼睛，晨风卷云，令人不由自主地心神平和。
尼亚转头，看到莎莎利亚也仰着脑袋，一脸震惊和沉醉的望向旭日东升的海面。
亚麻色的短发随着风飒飒的飘扬。
“看什么看？小心我一刀赤瞎你的眼睛。”莎莎利亚回过神来，正巧看到了尼亚看向她的眼神，翻了个白眼，皱起鼻子恶狠狠的说到。
尼亚也有些语塞，倒不是自己想看她，只是看着她沉醉的样子，让尼亚没来由的对这无边无际的大海感到一股憧憬。
他转身也走进了船舱，舱房虽然足够，但十分狭窄，每人的舱房就是一个小房间，装着一张吊床罢了。尼亚把行李放在吊床下，抽出一本书，掀开了头顶的甲板盖，如同是开了天窗一般，悠闲的继续读起一本神创世人典来，并不是读这些，他就是相信了教会的神明，越读这些，就越是反而让他不相信神明，因为里面描绘的东西漏洞百出。
直到中午吃饭，尼亚才来到了甲板，由于船舱的确太过逼仄，船员们一般都在甲板用餐，这时候尼亚才看到了黑晶船长的大副，一个三十多岁的卷发男人，厚厚的嘴唇和刚毅的方脸，给人一种老实可靠的感觉，他和尼亚互相打了招呼，就坐在甲板上，以排气的天窗作为桌子吃东西。
肥利的厨艺并不是说有多好，但是他的做法多样，终于不像城堡内都是水煮的菜了，尼亚很开心。
桌上摆放着一盘烫熟的青菜，一盆黑麦面包，小麦粉煮出来的浓鱼汤，晒干的几条咸鱼和几瓶黑麦酒。
味道还不错，特别是咸鱼，尼亚居然吃出了家乡的味道，因此这顿饭可能是尼亚到这个世界以来，干饭最多的一次了，一连吃了两大块面包，几乎和厨子肥利吃的一样多。
“我的天啊，你俩也太能吃了吧，肥利，怪不得你上个船期的船长把你推荐给我，我认为你下一顿可能得控制船上的食物消耗了，不然这些食物根本不够我们吃一个月啊。”
“是啊，亏有人还是什么贵竹公子，吃起饭像饿得眼睛冒滤光的沙漠狼一样。”
尼亚斜眼瞪了一下莎莎利亚，这位小姐似乎对贵族人士有很深的成见啊。
莎莎利亚见尼亚还敢瞪她，跳起来就要用叉子叉尼亚的鼻孔，只可惜黑晶船长一个脑瓜崩之后，她就捂着头蹲到桌子底下去了。
“黑晶船长，您能告诉我我们的船只航线嘛？我对这些有点好奇。”吃完饭，尼亚用手帕擦了擦嘴角，微笑的向黑晶询问到。
黑晶船长拿出地图，用一只羽毛笔尖对着尼亚笔画起来。
“我的计划是这样的，第一天，咱们借助离岸风行至海螺塆沿岸洋流，然后跟随洋流，自东南向着西北，搭乘迷雾海暖洋流，前往周边的岛屿，进行探索，当然，我们会避开这一部分的地区，因为这里海盗较多，我把主要的目标，锁定在了这几个岛群，因为人迹稀少，而且有异常的传说存在，所以我想，很有可能和失物有关系。”
说着，他还不停的用笔尖标出海流的位置，看得出来他是个十足的老船长，各个季节的洋流方向他都烂熟于心，只是这个世界似乎还没有发现伯努利原理，他们的船大多都只能顺着洋流和风向航行，不然不至于花上一个月。
尼亚在考虑自己以后脱离了领地，可以制造一艘大船来探索海洋，寻找失物，当然，目前这还是不能实现的，他手上没钱，背后的势力只有男爵，要是自立门户，怕是有些困难，起码要先赚到钱再说吧，此时还是不想那么多，现在自己最主要的选择难题是：如果真的找到了失物，到底是上交呢，还是给青铜镜吸收呢。
这一点也让他十分纠结，甩了甩头，尼亚将脑中所想丢到一边，八字还没一撇，能不能找到还另说，想这些干嘛，不是给自己添堵嘛，真要想的，倒是如果没找到失物，教会兴师问罪怎么办？教会的权力十分之大，俩个王国遍布他们的信徒，各个阶层、各个年龄段，比如自己那个继母，到时候是逃吗还是如何？
欸，尼亚越想越纠结，只能狠狠的遏制住了心头的念想，继续听黑晶分析着失物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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