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吾为倚天，断于不周山巅
海水无边，波涛汹涌。
剑阁仿若天河之中的启明星，独立于其中，超然世外。
炎黄两字，徘徊俯仰，容与风流。
仅仅只有数十笔，但仿佛道尽时间万千法。
“炎黄剑阁……是它！”孟然吃惊，所幻化的光团闪动。
若是他能做出表情的话，此刻肯定是嗔目结舌。
“它也跟着我来到这个世界……不，或许是因为它我才得以穿越。”孟然飘至剑阁门前。
面对剑阁，孟然能感受到一股迎面而来的气息，说不出来，复杂难明。
孟然记得很清楚，他是再踏上第十层台阶后，昏厥过去。
如今出现在这里。
“这里是我的识海么，剑阁在我的识海之中？”孟然低头，只能看见光团的底部，黄色光芒，微微发亮。
突然，剑阁震动起来，庞大的力量散开，如天海崩塌，似星宇寂灭，磅礴的震颤令人有股窒息的感觉。
剑阁之中朦胧一片，涌现出灰蒙的雾气，宛若波涛般剧烈滚动，缥缥缈缈。
孟然看不出玄妙，但屹立在巅峰的人在此，定会震撼。
那是混沌之气，混沌在翻涌！
本源般的力量，像是世界初开，天地万物伊始，灰光弥漫，雾气暴烈，如梦如幻。
仅凭这股接近天地初开的力量，便是剑尊也不敢轻易触碰。
孟然若是被淹没进去，十死无生。
“这剑阁之中，只有剑存在，难道不凡的是那些剑吗？”孟然不敢轻举妄动。
他不是傻子，剑阁如此神秘恐怖，他怎么可能轻易的靠近。
“倚天……倚天……”
忽然，剑阁里传来轻鸣，古朴浩荡，带着阵阵回音。
孟然浑身哆嗦，顿时毛骨悚然。
“剑阁里有人在！？”孟然惊悚。
这里是他的识海，也就是意识存在的地方，说通俗点就是灵魂寄居的场所。
在他灵魂寄居的场所里，竟然还有其他人存在。
这是多么令他惊惧的事情。
“倚天……倚天……”
声音从剑阁中传出，朦胧的混沌之气无法阻隔，宛若雷音临世。
“前辈！晚辈也是不知为何来到这里，若是惊扰了您闭关，还请海涵。”孟然的光团微微弯曲，朝着剑阁里面拜道。
这可是我的识海，你最好闭关个几千年的，等我老死了你再出来。
这是孟然心里的想法。
不过里面的声音，却并没有停止，仿佛是跨越千古的长叹。
又像是死前不甘的呢喃。
“倚天……倚天……”
“前辈你这……晚辈也不知道要怎么办呀。”孟然紧张的看看着里面，不清楚对方是何打算。
但不敢轻举妄动。
要是人家心情一乐呵，刚好想见识见识异界的花花世界，抢了身体出去。
他可是没有半点周旋的余地。
心底里，孟然将里面的声音判断成地球的人。
因为炎黄剑阁来自地球，是炎黄的传承，里面的人自然不可能变换。
“前辈，不然您闭关着？晚辈先退出去，不打扰您了？”孟然小心翼翼的说道。
见到里面没有传出声音，孟然舒了口气，看来那位前辈没有为难他的意思。
能够在混沌之气里面立身，修为该是何等盖世。
即便孟然如今还没有踏上修行之路，但眼力见还是有的。
可是，在说完这句话之后，孟然反应了过来。
他根本不晓得如何走出识海。
周围都是无尽的海浪，看不到边际，没有尽头。
孟然来的时候，是被人荒梯压迫的失去意识，可是在这里，总不能跳海吧。
且不说光团用不用呼吸，光团灭了，他说不定也得跟着消失。
只剩下肉身，没有灵魂，那是活死人。
在孟然的前世里，也叫植物人。
“我来趟异界，可不是来当植物人的。”孟然无奈。
忽然，他身后剑阁里的混沌气剧烈的翻腾起来，朦胧氤氲，朝着外面铺洒出来。
孟然大惊失色，光团明灭闪烁起来。
混沌中传来恐怖的气息，被包裹进去之后，是死是活都难说。
“倚天……”
那股低沉的声音再次传出，像是神明的低语，又宛若魔神的嘶鸣。
根本无从躲藏，孟然的光团直接就被混沌掀翻，包裹进去。
痛！
无边的剧痛，比人荒梯上的痛苦还要浓烈千百倍。
只是眨眼之间，原本明黄色的光团，就黯淡下来，变得虚幻起来。
“前辈咱们是同乡啊，你不能这样对我，有话坐下来好好说，我这里有卫龙！”孟然哀嚎，虚弱的说道。
混沌里，万物都沉寂下来，无生无死，连时间长河都被截断。
孟然拼了命的想要挣脱出去，可是却有双无形的大手，将他禁锢起来。
光团被混沌撕扯，像是要将他也泯灭掉，归于混沌。
“倚天……倚天……”
“你个老混蛋啊！我们无冤无仇，我这么求你，你都不愿意放过我，祝你断子绝孙……啊！”孟然光团几近消失，嘶吼道。
识海里存在的，只有灵识。
那只光团就是孟然的灵识，若是消失，也代表着他的身死。
“倚天……倚天？……”
那古朴的声音变得迷茫，像是神志不清。
“倚天个屁，老子是屠龙刀，放我出来分分钟劈了你。”
“倚天……倚天？……”
“你仙人的板板，晚辈不当屠龙刀了，你就放过我吧。”
“倚天……倚天！”
突然，那声音浑厚起来，苍凉无比，刚正威严，像是站在世间顶端的帝皇。
“汝可想脱身？”混沌之中，唯有此声穿破朦胧。
“想啊！前辈救我啊！”孟然心中惊喜，虚弱的喊道。
“为吾之身，祭汝之魂，传吾之道，如此，可脱身。”
“成为你的身躯……祭祀你的灵魂……传播……”孟然嘴里默念着，念到半截就停了下来，嚎叫道：“前辈，你这代价太大了，这把我救了跟杀了我有什么区别啊？”
“如此，可脱身。”宛若雷鸣之声，震世而落。
“前辈，刚才骂你是我不对，你能不能降降条件，比……咳，如我当你徒弟，你……看怎么样？”
孟然感觉说话都困难起来，神智开始不清楚。
“如此，可脱身。”
“前辈，你……就当……发发善心……不行吗？”孟然的光团颤抖。
“如此，可脱身。”
“你先人了个板板，你敢出来我非打死你！”孟然大怒，吼叫道。
……
“如此，可脱身。”
“脱你了个大爷，老子今天还就死在这了。”孟然奋力挤出鄙夷的脸色，可惜光团上面什么也看不见。
……
“如此……”
“呸，老子十八年以后，照样是条带把的好汉！”孟然无力的喊道。
……
混沌翻滚而下，孟然的神智模糊，失去了意识。
那帝皇般的神音停了下来，像是在沉默，又仿佛是在思考，久久无声。
“吾为倚天，斩山川星河，劈四海天地……吾为倚天……断于不周山巅……”
那股声音没有了威严霸气，只留下无尽的落寞。
“倚天传人……”
剑阁又震动起来，这次直接拔地而起，混沌之气翻滚将其拖在空中。
像是有灵智般，剑阁中闪出一道雪白的剑气，璀璨耀眼，悬浮在孟然的识海之中。
“轰！”
孟然的识海翻滚起来，波涛澎湃。
那剑阁被混沌气包裹，冲向天宇，从孟然的识海中破空而去，远遁离去。
“倚天传人……倚天传人……在何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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