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浮尸入河
我回到村中的时候，村中已然一片灯光，老村长和老爷子领着数十个村名，打着火把，正在村里像是搜查着什么东西。我从村头的田里钻出来的时候，刚好正撞上他们，把他们活活给吓了一跳。
老爷子一看到我，脸色瞬间就怒了：“臭小子，你跑哪去了，到处找不到你人。”
老爷子还想骂我，但被老村长给拽了下来，他看着我爷爷，摇摇头，叫他不要骂了，他还替我解脱，说怕是我早就知道这事了，所以提前就出来了，要不我怎么在村外出现呢？
老爷子一琢磨，觉得村长言之有理，怒火转眼消了不少。也许是怒火降了，人的理智也恢复了不少，这时候的他才注意到我整张脸煞白无色：“十三，你，你是不是找到了什么？”
我在众人的盯望下，哽咽了半天，终于勉强的挤出几个字：“刘，刘，刘叔跳河了。”
“什么？跳河？”老爷子闻声大惊，当即带着我们所有人便赶往河边。
一路上，他拉着我走在前头，问我到底是怎么回事。我经历了这么长时间，人也缓了过来，开口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全部告诉了他。可他听完却突然大手一挥，人群突然停了下来。
“夜太黑，水太深，捞不回来了，大家先去忙原先定好的事吧。”老爷子冷声一喝，村民虽然不解，但也无可奈何，反正人也救不了了，大家也就各自离开了。
但老村长却疑惑发问：“毛老哥，这是怎么了？”
老爷子没解释，但我和他都明白，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我在河里见到的那个女人是半身立于河外的，而河中央的水深足有两人之高，我不相信有什么人能够站在河里，还露出半个身子的。
即便是游泳高手，也只能露出头和肩膀，那除了鬼，还能是什么？
而这时候派人去打捞尸体，极其容易引发其他人受害。
一切，还是等天亮吧。
从村外回来，老爷子将我送回了家中，让我好生歇息。我奇怪的问他，小小怎么不在屋里。他说小小今天晚上暂时回家了，不在这留宿了。我还想问什么，他叫我不要多问，好好休息，说完他便一个人匆忙的出了门。
我不知道他这么晚还出去干嘛，兴许是想去河边看看情况，谁知道呢？
没有小小的夜晚，我心里不知道怎么的，有些发凉的慌。但没有了她，我的身体却又格外的舒爽，原因非常简单，我睡回了我的床，再也不用滚在地上盖被套了。
兴许是我的床上有她的余香和体温残存，又兴许我是受惊过度，那一夜我睡得格外香甜，直到第二天早晨，有人来我屋叫我，说是刘叔的尸体找到了，我爷爷叫我去一下刘叔家。
我到的时候，刘家媳妇正坐在屋檐下伤心哭泣，屋中四周并没有挂上丧事道具，仅有大门口贴了副白色对联。
老爷子和村长正坐在大厅之中，眉目之间各自紧锁。我一进屋，感觉氛围怪怪的，左手旁边通往里屋的门也紧紧关闭，让本就不大的客厅显得更加压抑。
“十三，你来了，坐吧。”见我来了，老爷子这才轻轻抬了抬头。
“爷爷，听说刘叔的尸体找到了？”
老爷子点点头，算是默认了。
“尸体是今天早上捞起来的，可是，可是奇怪的很啊。”老村长欲言又止。
“村长，怎么了？”
“那……哎，毛老哥，我看，还是你来说吧。”老村长表情痛苦，似乎不想再有提及。
我爷爷望了他一眼，又看了看我，最终，他点点头：“是早上八点多起来的，而且，尸体是自己浮上的。但……但情况似乎有点不对，你，你还是自己去看看吧。”
我爷爷轻轻站起来，带着我来到紧锁的里屋门前，叫我做好心里准备之后，他缓缓将门打开。
而在这个时机，我便感觉到有些不对，因为我从门缝中似乎已经撇见了一些几乎让我头晕目炫的颜色。
直至整个屋门全部打开的时候，我心中那种不舒服感更是到了及至。
刘叔的尸体就这么直挺挺的放在两条板凳之上，四肢笔直垂放，身上穿着一件花色的衣服，黄白相间的上衣，青绿的裤子，就连脚上，也是穿着一双红色的布鞋，更重要的是，他的头顶，此时居然带着一顶奇怪的帽子。
我无法说出那股帽子的形状，因为它似乎从未出现在我的脑海认知中。
有些像革命时期的老款狗头大绒帽，但却又薄的只有一面布。
而且，更重要的是，刘叔的肚子虽然鼓起，但却只是涨气，并未像是淹死的那样，肚子突凸。
老爷子看我神色苍白，摇摇头，起身过去，将刘叔脸上的黑布取掉，这一下，我吓得直接软在了门框之上。
刘叔的脸很怪异，怪异的让人感觉发指，因为他的脸上画着十分浓烈的妆，大眼睛，红嘴唇，脸上图满白粉，两边脸颊更是打有红色的粉底。
见我情况不对，老爷子将布盖上，将我领出屋后，又重新紧锁里屋大门。
老村长给我倒了杯茶，让我压压惊，我坐在那足有半个小时，才勉强回过神来，问我爷爷这到底怎么回事。
我爷爷摇头不语，倒是村旁的老村长忍不住回了我一句：“不知道，从水里捞起来就是这个模样。你说，这刘子到底是干啥呢？我活了这么大岁数，没听谁说跳个河还打扮成这副模样啊。”
“不！”我摇摇头：“这不是刘叔自己打扮的。”我跟踪刘叔到乱葬岗，可是亲眼在纸火堆面前看过他的脸，更知道他昨天晚上穿着的是一件黑衣，怎么可能是这个样子的。
“你是说？鬼给他画的？”
我突然想到河里的那个女鬼，随即点了点头。
“这……”老村长语塞，将视线放在老爷子身上，琢磨道：“毛老哥，这事你可得想想办法啊，这刘子死的也太奇怪了。”
老爷子能有什么办法？我家老头虽然有些真本事，可是，道士修为经过这么多的传代，到老爷子这几乎已经只能算是个半道子了，应付应付丧事，看看风水的什么恐怕还行，但要对付这种能敢锁命的女鬼，那怕也是无能为力啊。
“如今之计，想要解开所有的谜团，只有一个选择。”老爷子突然冷眸一射，冷声喝道。
“什么办法？”我和老村长同时急道。
“回魂夜！”
回魂夜？！
回魂夜，人死后的第七天，俗称头七。
据说，在人死亡后的第七天，亡魂会在鬼差的押解之下回到生前所住之处看望亲人或者完成一些为了的心愿。不过，这头七怨气极重，莫说是阳人，即便是阴差，当日也从不碰还魂阴魂。
因此，在头七之时，押解冤魂的均是一种名为公鸡蛇的邪物。所谓公鸡蛇，顾名思义，即为蛇身，鸡头，但长有四肢，能如蜥蜴一般行走，声似鸡鸣，能锁阴魂，若凡人不小心听之，应尽当回避，否则一旦见之，后果不堪设想。
四只公鸡蛇将会拉上鬼车，其还魂阴魂被绑于其上，后跟两大阴差，踏路回乡。
一般而言，头七的回魂夜大部分都具备相当庞大的戾气，普通人应少碰为妙，但为了查出个事实，在老村长的坚持之下，我们决定，直闯鬼门关。
我们苦苦的等了整整六天，但所有人都觉得这些值当，因为村中闹鬼之事已经频繁发生，这几日当中，晚间更有冤鬼长哭，听得人毛骨悚然。
所以，本来就不大的牛家村，一过晚饭时间，几乎是闭门闭户，即便是大热天，也完全没了以前出来纳凉的闲心。
我这几天过的极其不安宁，胖子虽然在老爷子救治下身体渐渐好转，但我却已经四五天没有看到小小了，我问老爷子，老爷子说小小身体有些不舒服，不过村长一直有在照顾，让我不要担心。
我曾经去探望过她一次，她很憔悴，也许真的如老爷子所说，她生病了。
不知不觉中，第七天，刘叔的回魂夜终于到了。
一到下午，我便和老村长、老爷子三人来到刘家，开始张罗晚间之事。我和老爷子负责道场布置，村长则走家走访，通知村民们今夜无论听到什么声音都不要出门。
我们在刘家的院中撒满石灰，因为鬼是看不见的，而石灰却可以留下它们的脚印，让我们知道他们的动静。其后，又在正堂中央画上三个石灰圈，此圈主要用以烧拜死者和两位鬼差。
之后，在正堂中央，摆上法事。
我们这么做，主要是因为我们到现在不知道刘叔今天晚上究竟是回煞，还是回魂。
若是回魂，则我们所烧的香、蜡、纸钱等物均会留下一般，这是因为死者在回魂当日，虽然会拿钱上路，但因挂念亲人，会留至一半给他们使用，所以，回魂夜当天，大部分祭品、纸钱均只烧一半便如此。那如果是这样的话，事情便好办多了。
可刘叔死时着装奇怪，又是死于非命，如果一旦化成厉鬼，在回煞之夜，那是怨气极重，所以我们怕有个万一，提前做了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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