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会心疼

展大妮站在门口，把他们哥俩所说的话听得一清二楚，这时她才知，不是韩军几兄妹软弱，而是受人恩情当记千年，虽说这事错在于凡秀莲身上，可她毕竟是他大爷的媳妇。

        “咳、咳、咳咳！”

        “你咋进屋了？”

        韩军听见咳嗽声，转身来到她身前，低头看眼脸色苍白的她问道。

        “我进屋看看，咳咳……！”又是一连串的咳嗽之声。

        “我先把你送到老四家去吧！”这屋没有十天八天别想住人，眼看着又要秋收了，媳妇身体又不好，他这难心事都凑到一块了。

        展大妮知道她在这里也帮不上忙，点了点头，让他把自己送去韩辉家。

        韩辉家是一间半的草坯房，见堆在院中的木头，就知道这是打算来年盖新房了。

        屋里几天没有住过人了，炕上冰凉，细心的韩军烧过炕，又上炕上铺好被褥，这才回去的。

        展大妮在他走了以后，嘴里腥甜，一张嘴吐了一口黑血出来，咬了咬唇，看眼地上的血，本想下地处理一下，可身体却只撑不住了，往炕上一趟，接下来就人事不省了。

        她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梦中有条紫色的小蛇在她身旁爬来爬去，最有意思的是小蛇还冲她笑了笑，场景一换，她又看见一个道士在炼丹，场景又一换看见她这辈子的父母，一个被车撞成了半身不遂，一个得了不治之症，又见韩军秋收从高高的苞米车上掉了下来，而他后背却被苞米茬子穿透了，流了好多的血，她哭的好伤心，场景再次一换，她进入了一个灰蒙蒙的世界，里面大的没有尽头，她在里走呀走，直到听见有人喊她的名字，她才忽悠一下醒了过来。

        “妈？”展大妮以为她在做梦呢，她记得自己只是睡了一觉，她妈咋来了呢？

        田玉凤见她终于醒了，眼泪噼里啪啦往下落，握着她的手，道:“闺女你可吓死妈了，你都昏迷五天五夜了。”她没说的是医院已经下过病危通知书了，如今她除了守在她闺女身前，其他她也不知能为她闺女在做点啥了。

        “五天？”

        展大妮觉得不思议，急忙从炕上坐了起来，可头却晕的厉害。

        忍着头晕看眼四周，才知她回了娘家，想了想，眉头一皱，道:“妈，韩军呢？”

        “他？让我给轰回去了，上几天你大哥二哥他们就去找呐个凡什么来着算过账了，你大舅又带人把她抓起来了……。”

        那天，幸亏韩军心中惦记她，回去见地上有血在一看她已经昏迷了，急忙喊人把她送到了县里的医院中，随后又让韩涛通知的展家人，可田玉凤去了以后不分青红皂白对韩军又打又骂，要不是展老实赶去的及时，后果真不敢想象。

        韩军没有隐瞒当日的事情与他老丈人学了一遍，那曾想第二天，展家兄弟二人带人把他大爷家给砸了不算，下午他大娘又被县公安局的人给带走了。

        他几个堂哥堂姐知道这事以后，又找上了他，闹到最后希望让他求求展家把人给放了，可从他媳妇被送进医院再到接回娘家，他就见了一次，他丈母娘看眼他都红眼了，如今他也不知咋办是好了。

        展大妮听完她妈的话，都无力扶额，她昏迷的确与凡秀莲有些关系，可要不是自己暗算她在前，她也不会昏迷不醒，如今这事闹的，她都不知说什么好了。

        田玉凤见她不吱声，擦了擦眼泪，“闺女，饿了吧，想吃啥？妈去给你做。”她一想她闺女即将命不久矣，她这心呀就别提了。

        展大妮躺在炕上，脑中一片混乱，想起韩军心中更不是滋味，虽然她妈没说她病情，可从她妈的神色之中就能看出来，她这是没有几天活头，不然，她爸也不会任由她妈和两个哥哥胡来。

        夜里，下起了小雨，躺在炕上听着外面的雨声，微微笑了笑，明天她得见见韩军不然她心中难安。

        第二天，韩军中午又来了，以为丈母娘不会让他进屋呢，可没想到，还是主动喊的他。

        “坐吧！”展大妮看眼神色憔悴的韩军，咬了咬唇说道。

        韩军坐到了炕上，看围着被靠墙而作的她，抿了抿唇，“身体好些了吗？”她的脸色比以前更加苍白了，看着让他好生心疼。

        “恨过我吗？”

        “为什么要恨你？”

        展大妮自嘲的笑了笑，“我本来就知道自己命不久矣，却还是嫁给了你。”有些话她怕再不说，以后再也没机会说了。

        韩军眉头一皱，静静的看着她，意思让她把话说完。

        “我爸妈为了我的婚事没少费心…，不忍见他们再我为了而伤神，我就同意嫁给你了。”她说完这些话心中那块石头终于落地了。

        “那你对我呢？”韩军理解展大妮的苦处，她也是出于一片孝心才如此，可心地善良的她，最后还是与自己道出了实情。

        展大妮一愣，思维有点跟不上他了，想了想，又看眼他，“你人不错就是不爱笑，天天绷着脸看的我都心塞了。”她说话时神色带点俏皮，还有点忍不住想笑。

        韩军抿了抿唇，伸手握住了她的手，“我是再问你对我、对我、可有不舍。”他是想问，她可喜欢他吗，可这话他又问不出口，别别扭扭整出来这么一句话。

        展大妮杏眼睁得大大的，樱桃小嘴微张，好半天没有回过神来。

        “呐个，说实话吗？”

        “嗯！”韩军鼓足勇气看着她，希望会是自己心中那个答案。

        “感觉像我哥哥一样。”她对他还真没啥感觉，嫁给他也是有原因的。

        韩军点了点头，对这个答案有些失落，可一想两人年龄差距，他又是自我安慰一番，“陪我去个地方好吗？”他的语气很轻，尾音之中带些忧愁，展大妮一听，看看他的神色才轻轻点了点头。

        下午，韩军骑着自行车载着她去了前进镇，他是抱着死马当活医的态度而来的，他不想她死，一想到她要死去，他心会疼，这种感觉二十九年来从未有过。

        “带我来镇上做什么？”进入镇子以后展大妮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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