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真相大白
“那你为何非要我带你来此？”薛梓慕面带审视的盯着无方道人，“你答应我的灵根，什么时候给我？”
“薛小修士，你还是太天真，如果不是来了这里，我又如何能化形？”无方道人哈哈大笑起来，那声音苍凉而又嘲讽。“灵根？你当真以为有人可改变先天便无能为力之事吗，炼出灵根置于原本枯竭干渴的体内？”
无方道人似乎是在嘲笑薛梓慕的天真般看着他，“平日里万分聪明的一个人，到底还是没能过得了情关哈哈哈哈哈哈”
“你骗我？！”薛梓慕握紧了手中的剑，眼神透出痛恨。
“骗你？我不是也教了你通灵之术，让你能够讨好小姑娘？怎么称得上骗你？”无方道人显然在捉弄他。
“你！”薛梓慕随即要飞身上前，却被沈烨舟拦住了。
“无方前辈，您也算得上一步得道之人，为何会销声匿迹如此多年，又以这样的形象重新现世？”沈烨舟朗声对那无方道人道。
“得道？”无方道人又放肆大笑起来，“你看着世上的修真者不知凡几，真正得道之人又有几个？你当真以为这世上有得其大成之人？”
无方道人似是来了谈兴，倒是滔滔不绝：“修真修的是什么？是强者，可你看王权，哪里不比修真者强？这世上修真者虽多，虽强大，却还不是要听命于王室号令，凭什么？”
“你们怎会想得到，大晋皇室不仅驾驭妖鬼，更驾驭修真者？！一旦修真者不愿意为皇室舍生赴死，便会成为一具被无情的丢弃在万妖坑中慢慢腐烂的尸体罢了！”
“你们哪里会知道！哪里会知道！”无方道人的情绪激动起来，似乎想起什么不好的回忆。
四个少年面面相觑，都忍不住敛了眸子。
究竟是谁做错了？
皇室有罪，可是天下黎明苍生又何错之有？
“可你四处放出妖怪，又异化这些修真者，置天下无辜之百姓于何处？”叶黎企图唤醒无方道人的良知。
毕竟他曾经也是斩妖除魔保卫百姓的道家真人，总不至于真要将这万千百姓置于水火之间？
“百姓？百姓与我何干？贫道被置于万妖坑中的时候，这天下百姓又何曾有一人来救我？我所救之人，又何曾有一人来此？”
无方道人的眸中流露出红色的影子。
这是要成魔的征兆。
叶黎心中暗道不好，只能再找借口转移无方道人的注意力。
“可你因何被置于万妖坑中？”
以无方道人的修为，应当不至于被皇室操纵才是。
况且他曾经所做之事，无一不是有利于江山百姓，大晋王室断断没有理由要去对他如何。
无方道人冷笑一声。
“自然是因为，贫道不愿为他们驱使妖鬼。”
传承千年，皇室子弟不学无术已成了惯例。
当年是如何通过驱使妖鬼而成了一代君主不提，这看家的本领居然被这些年来一代代皇室纨绔忘了个精光。
当时的皇室不知是谁提议要找一位修真者来继续行使这一驱使妖鬼之术，自然而然便找上了当时名动大晋的无方道人。
无方道人一心不从，不论他们如何承诺驱使妖鬼亦是为了天下百姓，无方道人就是不愿同意。
正道之人，焉能与妖魔鬼怪为伍？
可那当时的太子，为了防止无方道人出去泄露他们的秘密，竟然趁无方道人没有防备之时在他的酒菜中下了毒，且最后将他抛尸于此。
幸而无方道人手中有玉红草，食之可以醉卧300年而后醒。
他于勉强恢复意识之时服下玉红草，故而在几年前才终于苏醒了过来。
“曾经为不与妖鬼同行而死去之人，如今竟沦落到连妖鬼都不如！”叶黎表情愤然，对无方道人怒斥。
“不如妖鬼？”无方道人对叶黎露出个充满恨意的笑容，“那是因为你未曾尝过为天下人而生却被天下辜负的感觉罢了！”
“天若负我，我便捅了这天；人若负我，我便杀尽天下人！”无方道人神色上见了癫狂之态，他手指捏诀，口中念念有词。
“不好！是引生咒！他要把这些修真者们的寿元引渡给他自己！”
薛梓慕大喊，然而似乎他们反应过来时已经太晚，前面一排修真者们的面容渐渐枯槁起来。
四个人慌乱之中对视一眼，很快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他们重新坐回阵中，摆出刚才的四合阵，口中喃喃，地上的灰尘都被卷起来，席卷成一个巨大的光圈。
眼看着四合阵已经结成，阵中的修真者们马上就要化为乌有，无方道人却突然转了方向，持剑向着叶青刺过来。
他早已经知道叶青是四人之中最弱的，没有术法在身，自然成了阵中唯一的软肋。
叶青被一下击中，惨叫一声软软的倒在地上。
阵破了。
他们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无方道人疯狂的吸尽了几十个修真者的寿元和功力。
薛梓慕目眦欲裂，这样无能为力的时刻，他已经太多年不曾有过了。
他飞身而起，手持玉箫冲无方道人的方向刺去。
可那无方道人的修为显然远在薛梓慕之上，不过轻轻挥袖，薛梓慕就被打了回来，落在地上，口吐鲜血。
“薛师兄！”叶青慌忙上前去搀扶薛梓慕，从怀中取出药丸喂给他。
若不是无方道人亲口所述，她很难相信薛梓慕愿意为她做到如此地步。
她虽然隐隐约约知晓他的心意，可从未想过两人之间会有未来。
她以为，只要她一直冷着，薛梓慕终将走回自己生活的正轨，会和叶黎大婚，会成为修真界的翘楚并且拥有美满的生活……
她从始至终都在找寻记忆中“阿娘”曾经给过她的那一份温暖，以为她的人生仅仅能握住那一丝东西。
可她不知道，在这样的过程中，她忽视了来自于那么多人的爱和善意。
或许，她应该早一点接受薛梓慕的接近，早一点对身边的人敞开心扉，就不至于走到今天的这一步。
也许薛梓慕能够早些知道她根本就不渴望灵根，或许她自己也能早些知道她印象中的那个“娘亲”，早已不复当年……
看见薛梓慕的嘴唇苍白，叶青克制不住自己始终压抑的情绪，一滴泪落下来，打在薛梓慕捂住腹部的手背上。
无方道人眼见四个人并不具备对他造成威胁的能力，想起还有要事要办，暂且再留他们几人苟延残喘几日，于是他飞身暴起，几个起落消失在四人眼前，唯有一道狂妄的声音传来：“你们，就等着江山易主、星移斗转之日吧！”
只是这个时候，谁也没有注意到，一抹紫色的身影，尾随在无方道人的身后，也悄然离去。
“现在我们该怎么办？”叶黎看向沈烨舟。
这一切事情发生的实在是出乎意料。
他们根本没有想到薛梓慕竟然为了给叶青修炼出灵根而答应带无方道人来此处，甚至都没有问一问他所以为的“剑魔”来此究竟要做些什么。
叶黎万分不知道自己应该和薛梓慕说些什么，又应该怎样相处。
她回家的希望，再次让薛梓慕的胡乱作为搅的遥遥无期。
沈烨舟沉吟片刻，道：“不若我们悄悄从此处出去，到皇宫内殿之中先看看形势，再做打算也不晚。”
叶黎点点头，看着叶青也已经搀着薛梓慕起了身，便跟在沈烨舟身后向大殿的方向走去。
一路上遇见的所有宫人，都以扭曲的姿态倒在地上，面色发青。
“是无方吸走了他们的神元。”薛梓慕的表情有些不忍，心中也带了愧疚——如果不是他，或许这无方也就永远没有现世的机会。
看他眉眼低垂，叶青忍不住出言安慰：“薛师兄，你也不必太过自责。他既然早已谋划着化形现世的事情，自然早晚都会找到一个人，并且让那个人带他去万妖坑的。这些人命，是无方的错，不是你的。”
薛梓慕没有出声，只是低垂着眸子，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叶青心中替他不安，却又不知道还能再说些什么。
事已至此，似乎说些什么都不足以挽救如今的局面，更不可能破解薛梓慕心中的结。
四人一路无言，到了皇宫大殿。
寂静。
死一般的寂静笼罩了这座原本金碧辉煌、热闹十分的宫殿。
令人感到奇怪而阴森的是——不似过来时候的路上四散着尸体，这座宫殿里竟什么都没有。
所有的人，仿佛消失了一样——包括小皇帝。
“这是怎么回事？”叶青面露诧异。
“有结界。”薛梓慕声音肯定，“而且必定是高阶修士所布下的结界。”
“啊？那怎么办，我们如何才能进入这个结界？”
“等。”
叶黎看向沈烨舟：“等？怎么等？”
“等阵中有人出来，方才有可能带我们进去。这种阵法一旦结成，一开始被排除在外的人是不可能进去的。”
“那要等到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叶黎有些丧气。
“这——我也不知道。”沈烨舟摇摇头，结界之中发生着些什么，他们还一无所知。
半晌，薛梓慕道：“若是只有无方一人和这许多肉体凡胎的凡人在，何必要多此一举设此结界？想必是这大殿之中还有其他人。”
沈烨舟眸光微动，想到或许是王楚琴和叶凌云到了。
看着叶黎焦急的团团转，沈烨舟修长指尖嘘捻两下，还是没想好应该怎么告诉她。
“啊！”
就在四个人的讨论声渐渐安静下来时，一声惨叫声响起，一道青色的身影从结界之中弹了出来——竟然是普玄和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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