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七章她必有更大的图谋

心里大约有了盘算，庄顺和行事就有了章法，只是这贸然出手，怕是会引人警觉，也不是长久之计，略微思索了几天，庄顺和趁着跟云家小姐一道出门看首饰的机会，去了卫黎的多闻书铺。

        云惜春看庄顺和要往书铺里逛去，忙拉住庄顺和道：“好妹妹，快饶了我吧，这几日天天被哥哥拘着读书，看的我脑子都大了，现下好容易出门逛逛，就让我歇歇吧。”

        庄顺和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这云惜春也是个耿直的性子，虽也是京里有名的才女，但就是只有几个小姐妹才知道，她这才女的名头，是被家里人压着读书才得来的。加上自己这次也确实是有事要做，便开口道：“就不劳烦才女陪我去挑话本子了，你去隔壁的点翠阁帮我看看，罗妹妹马上生辰了，可有什么合适的生辰礼。”

        云惜春一听就高兴起来，皱成了包子的脸也舒展了。一叠声的应好，欢欢喜喜地就去了。

        庄顺和在门外略站了站，就带着冬至进门去了。

        整个书铺子不算大，整理的却干净，书籍分类也十分合理，书铺的帮工也并不讨人厌，不会一窝蜂地涌上来，察言观色的本事倒是不小，但凡客人露出点疑惑或是找寻的表情，立刻就有人上前询问。空气里似乎还隐约有种松柏的香气，冷冽，悠远，又有那么点提神醒脑的意味。

        自己稍稍逛了一下，庄顺和抬手招来了管事的，细声询问道，“你家主人说，自己欠我一个人情，不知，现在能否还上了？”

        掌柜的听闻，立刻躬身行了个礼，又着人来将庄顺和请到楼上包间，还送上了银针白毫并几份小点心。等庄顺和安顿好，掌柜的才小声回话：“这位想必是庄小姐，我家小主人说了，若是您来，必速速通知他。现下应是已经在来的路上了，请您稍坐片刻。”

        庄顺和倒是没想到，只以为他会让自己留下话，彼此传消息即可。谁知道他竟是要亲自来见。

        抿了几口茶，味道很是不错，香气扑鼻，又不过分苦涩，正好微微中和了点心的甜腻。约莫着过了一盏茶的时间，庄顺和起身来，带着冬至下楼去了。

        楼下的掌柜的一直等着自己小主人赶来，又不好一直在楼上房间里候着，这突然瞧见庄顺和主仆二人下楼来，忙上前问候。

        庄顺和略福了身，轻声说：“掌柜的不必忧心，本也不是什么大事，我还约了人，不好久留，下次再说也无妨。”不等掌柜的阻拦，就带着冬至离开了。

        掌柜的也不好强留，只好就这么看着人离开，心里开始发愁，不知道小主人来了要怎么念叨呢。

        庄顺和找到云惜春，俩人又一起逛了首饰店，还去吃了有名的鱼汤馄饨，又打包了几样小吃食回去给庄顺淑还有庄濂，省的他们埋怨自己不带他们玩。

        卫黎接到小厮报信，说是庄顺和正在书铺里等着，瞬间慌了神，连书案上的笔筒倒了都未注意，风风火火地就要往外冲。还是福安拦了一下，卫黎才稳下心神，同上司告了假，只说是有些急事，下半晌大概是无法当值了，急匆匆的样子，上司也没起疑。

        两人一路赶着，下马进店里的时候，卫黎还特意问了福安，看自己可有什么不妥，福安连声夸赞，自家小公子可是满京里都找不到第二个的好样貌，哪里会有不妥当的时候。

        说罢，卫黎才拍了拍身上并不存在的尘土，潇洒地走进店里去。

        掌柜的一看，连忙迎上来，细细解释了原委，卫黎本来意气风发的脸上瞬间没了光彩。

        掌柜的一看就知道这事不好，自己没留住人，小公子怕是要甩脸子。

        卫黎这边也是不上不下的，忍不住怨自己来的太晚了，刚想转头责问掌柜的是不是送信送的太迟了，就见掌柜的从身上拿出本书来，恭恭敬敬地递过来，道：“这是庄小姐走之前交给小的的，说是上次与公子提过的，刚刚恰好看到了，就送与公子一观。”

        卫黎又雀跃起来，忙不迭地接过来，看清了书名以后又陷入了沉默，没说什么，带着福安转身离开了，走之前交待掌柜的，下次送信要快些，莫误了事。

        掌柜的目送小公子离开，忍不住叹了口气，一旁的小工忍不住凑上来，问掌柜的是本什么书，怎的小公子看起来有心事的样子。

        掌柜的斜了小工一眼，“什么书？你这辈子都看不懂的书，大圣朝律例全书及案例修编！你看得懂吗你！去去去，干活去，少在这凑热闹。”

        卫黎捏着那本书，心生凄凉。

        本打算打马会衙门，想了想，反正已经告了假，还是约上郭叔仁和常虎二人跑马去吧。正好也散一散心里这股子郁气。

        打发了福安去请人，卫黎牵着马走在街上，脑海里忍不住回想那本揣在怀里的书，庄顺和到底是什么意思，是催自己快点办案呢，还是嫌弃自己对这方面一窍不通，又或者是她还怨恨自己当初见死不救？

        想了半天，不知怎的，突然回想起上次见面时，也是在书斋，庄顺和说让自己将书分给大理寺人看看，说是要多读书，难不成，她又是暗示自己该多读点书了？

        想到这，卫黎，曾经的卫小将军，不屑一顾的摇摇头，本公子就是读书，也是读军书，看什么律例！

        见着郭常二人，卫黎拉着两人直奔七四胡同里那间小酒馆，他们家的秋月白最是香醇，还有那羊肉锅子，虽说京里卖羊肉锅子的酒家不在少数，但他们家难得的每天只用现宰的羊肉入汤，老母鸡猪筒骨做底，每一锅汤底都是足足熬够了三个时辰的。汤鲜味美，不见丝毫油星，汤色奶白，似是还带有羊奶的甜味。切的薄薄的羊肉片，裹上自己家磨的芝麻酱，再来一口香醇的秋月白，简直是人生一大幸事！

        郭叔仁看着卫黎那心不在焉的样子，侧头给常虎递了个眼色，本想是两人偷偷交个底，谁知道那常虎，一听说要去七四胡同，拉着卫黎走的飞快，生怕那酒馆飞了似的。

        行，这朋友，自己选的，忍着。

        郭叔仁摇了摇扇子，突然想到现下正是隆冬，这扇子还是做个配件的好，就不要拿出来用了。连忙也跟上前去，等着一会再问详情。

        卫黎听着两人闲聊，心思不太定，总觉得这心里堵得慌，可又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幸好这羊肉汤锅是真的好吃极了，热呼呼的吃上一顿，配上香醇的秋月白，什么烦心事都能暂时忘一会了。

        没多时，三个大男人就吃的干干净净，常虎饭量一向大，还嚷嚷着要再点一些，被卫黎拦住了，说是下午无事，已经叫福安约了南山的马场，几人结伴跑马去，不宜吃的过多，这才作罢。

        吃饱喝足过后，三人在酒馆里醒酒消食，卫黎想了又想，问道：“我有个朋友啊，他前些时日欠了一位友人一个人情，现下呢，那位友人说是不用挂在心上，也无需还，但是我这朋友啊，总觉得心里不踏实，前两天两人相约见面，但是我这朋友有事耽搁了，他那友人就先行离去了，本来说是有事相求，现在又改了口，说是无事。你们说，这到底是为啥？”

        郭叔仁脑子一转，心想，无中生友？

        常虎听的脑仁子疼，什么这个朋友那个友人的，开口道：“既然说了无事，那肯定就是无事啊，还想那么多做什么？”

        常虎这人一向四肢发达，卫黎听了也只当没听见，转向郭叔仁。

        无奈，郭叔仁只好接话，“那就取决于你这友人是男是女了，以及那位朋友欠的是个什么样的人情。”

        “大约，大约是生死攸关那种吧。”

        第一个问题没有回答，很好，郭叔仁心念一转，回道“那既是生死攸关，差不多便是要以身相许了。”

        “……？”

        胡言乱语！

        “什么以身相许！你休要败坏庄小姐名声！”卫黎气急。

        哦豁，还真是小姐，还姓庄。

        郭叔仁挑了挑眉，率先起身，领着几人往外走去，卫黎气的狠了，赶忙追上去，还小声威胁他不许胡思乱想。

        郭叔仁摆摆手，似是不在意般，说：“若真是生死攸关的大事，她现下不求什么，却又约你见面，偏又没让你见着，只能证明，她求的，可不是一朝一夕的小事。多半，还有后手。你若无趣，就等着吧。”

        卫黎看着眼前那花枝招展的人，脑子突然清醒，这郭叔仁哪都好，就是喜欢拈花惹草，没个定性，他嘴里的话，哪能做准！

        庄小姐必是因为等不及了才离去的！

        郭叔仁你个小人！坏人清誉！

        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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