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十章线索
日子一日一日过,转眼间就已出了二月了,初春的景色倒是还不错,处处都有被憋坏了的公子贵女们出门踏青的。
只是那大理寺的日子还是不好过。
先头那桩拐卖人口案子明面上已经结了,但是大理寺众人都知道,当时那领头的只是个小头目,摸来摸去他也只知道跟他联系的人自称是十一,两人只有单线联系,自己也只是听吩咐办事。
这可真的愁煞了众人。
眼看圣上一日催过一日,却毫无进展。
良言褚这日打算再审,只是他心里也清楚,能问出来的已经问的差不多了,只是终究是不能安心放手。
大理寺牢狱中,那武三就在靠北的房间里,房间是特备的,没有窗户,周围也并不跟其他犯人相连,四周空空荡荡的,没什么声响。
良言褚进来的时候,武三就缩在角落里,浑身上去几乎没有一块好皮,衣服也脏脏破破的挂在身上,老远听见脚步声,武三猛地扑过来,讨好地说:“老爷,老爷,我都说了,我知道的都说了,求您给我换一间牢房吧,求求你了老爷!”
良言褚知道,这是受不了了。
“吾还有几个问题要问,你可愿答?”
“我说,我说,我什么都说。”
“这次元宵节,你们是如何掳的人,又是如何汇合的,为什么会在福来寺中藏身?给我从头到尾一字一句的再说一遍。”
武三不敢隐瞒,竹筒倒豆子似的说起来。
“那日小的们听了十一的命令,说是元宵节定会有许多小娘子出门,让我们自己看着办,他要十个人,这些小的们从前也做过,只是这是第一次人数超过五人的,小的们就分了好几路分别去街上找人,看见落单的要么骗过来,要么说是要帮忙,找小乞丐们把人引过来,趁机将人迷晕,只需说自家小娘子玩过头了喝了小酒,就能趁乱将人带走,除了城门以后自会有人来接,将小娘子们一并送往福来寺,小的那日打发了底下的弟兄们,就跟着那驾马的车夫一起将人送去了。”
“那有一位姓庄的小姐,你可知道?”良言褚突然打断武三,问起了庄顺和的事。
“小,小的记得,那是底下一个兄弟带来的人,说是顺手,那位小姐路上给我们惹了点小麻烦,我记得当时还专门留人善后了。”
“那你可知,她是如何被骗走的?”
武三沉默了一会,解释说自己从不过问底下人怎么办事,只要将人带来就行。不过他补充道:“我记得当时那个兄弟那一晚上就只带了她一人回来,其他兄弟都至少带了两人,因着十一说要十个,我们人也不算太多,当时还因着这个我骂了他一通,后来还因为人不够被马夫嘲了几句。”
良言褚闻言又问:“那你可知你掳走的人,都姓什名谁?”
“小的真的不知啊,都是在街上随机找的,小的真的不知啊。”
“那十一找你掳人,可有什么时间规律,或者有什么要求?”
武三低下头数了一会,答没有。
既无要求,又无规律,单向联系,干净利落,看来还真是个棘手的。
见再问不出什么,良言褚就迈步离开了,临走前吩咐将武三换去旁的牢房内。
良儒山知道良言褚又去审问了一番,连忙叫人来,想听听有什么新的进展。
听到说那武三只知庄顺和姓氏以后,打断良言褚,问道:“他既然知道,那就说明这桩案子是不一样的,其他所有人都是随机选择受害者,只这庄小姐像是被人卖来的,那就证明有人买凶,既然要买,就一定有人可联系,给我顺着这个往下查。”
良言褚闻言也是豁然醒悟,自己先前只以为这庄小姐应是个特殊,不必归入那拐卖人口来看,现下看来,她可能才是突破口。
大理寺众人又忙忙碌碌了几日,罗毅来报说抓了个人,应是那晚掳走庄小姐的男子。
良儒山闻言便知道,几人设下的圈套果真起效了。
一番审问下来,虽说又抓了几个漏网之鱼,但总体来说还是下面听吩咐办事之人,最多知道个武三,连十一的名号都没听说过,都是些地痞流氓,拿钱办事而已。
线索到这,似乎就全断了。
那十一神神秘秘,就连武三都只闻其声,而不见其面目,唯一有点用的是,武三说十一似乎略微又些跛,不细看也看不出来,还是他无意间注意到的。
事已至此,良儒山虽不愿放弃,但也只好先行结案,只盼后续能再有新的线索浮出水面。
良言褚思来想去,还是将那日原委写信交与了小厮,命人送去了庄顺和手里。
收到信时,庄顺和正在祖母屋里侍奉,这个冬日庄老夫人一直不怎么舒坦,二儿子三儿子都外放了,轻易不好回京,再加上庄顺和一事,老夫人心里始终放松不下去,春日里竟就病倒了。
庄顺和整日侍奉祖母,端水喂药的,不敢假手他人。
信是祖母房里的蕊儿拿进来的,说是不知是谁给大小姐的。
庄顺和拆开后看到署名,也未及细看,便收了起来,跟祖母回话说是白家姐姐上次一起去逛时定的首饰,是那掌柜的说可以取了。祖母也未怀疑什么,服了药就歇下了。
到了晚间,庄顺和才有时间细看,末了,将信扔进炭盆里,叹了口气,走到床边,看着天上的明月,喃喃道“哥哥,她现下恐怕是容不下我了,可我无凭无据,无力无财,如何是好。”
庄礼一走,已是三年,昔日十二岁的少女,现在也不过才十五岁。
信里并没有说是何人指使,但是庄顺和自己清楚,这背后之人,大概只有自己那后母了。
在这府里,庄顺和一直以为自己足以自保,可谁知,这些不过是看起来锦绣的花团。
站了许久,庄顺和合窗的时候突然想到了那卫黎,那天晚上他似是就是翻的这扇窗户。
庄顺和心里清楚,现下最要紧之事,就是自己的婚事。
如果真能嫁给魏明德,倒也还算是不错,只可惜,现在自己知道了元宵节的事,这么好的婚事,怕是后母从没想过真的要落在自己身上。若是自己真的出了点意外去了,那估计也只是个福气不够罢了。
翌日一早,庄顺和就收到了魏明德的口信,说是过几日休沐,要带家中姐妹同去踏青,问庄顺和是否愿意一同去。
庄顺和虽小心后母的手段,但还是愿意搏一搏,就回话说愿意同往。
到了约好的那一日,庄顺和依然一身素色,发上也只用了青玉簪,唯独腰间的荷包选了个水红色,坠在盈盈一握的腰间,有几分勾人的意味。
庄顺和仍是只带了冬至出门,两人往约好的城门口行去。
今日天气还算不错,但到底还是初春,街上的行人不算太多。
马车行着行着就听到有小孩子的哭闹声,起初庄顺和并未注意,只是那声响似乎并未断绝,庄顺和看时间尚早,就叫停了车夫,让他去看一眼。
车夫回来禀告说是有个老妇人带着孙女,说是来京城探亲的,谁知道走到这附近就迷了路,小姑娘喊累不肯走,这才哭闹起来。
庄顺和闻言掀开车帘看了一眼,见那妇人将孩子紧紧的抱在自己怀里,低声哄着,不知想到了什么,起身下了车去,走到那妇人和孩子面前,小姑娘终于停了哭声,抬头看着她,正要说话时,那妇人突然说:“小姐,我们娘俩初来乍到,被人抢了钱袋子,现在孩子饿了,能否请小姐给我们口饭吃。”
庄顺和自然不会拒绝,只问她们可有什么想吃的,那妇人却说不敢让小姐破费,言到路过时看到前面有家面馆,问小姐能不能去吃碗面。
冬至将钱拿出来准备递给老妇人,谁知她却不接,只说一碗面要不了许多,自己身上没钱,但也不想占小姐便宜,要是不介意,就一起去吃,小姐只要付了饭钱就感激不尽了。
不疑有他,庄顺和就吩咐车夫先去前面等着,自己带着冬至跟那老妇人去了。
四人走了没多远,那妇人说记得面馆在前面的小巷子里,正打算带着庄顺和进去时,庄顺和突然拉住了冬至停下了。
“夫人还是自去吧,我还与人有约,怕是来不及了,冬至,将钱给她们。”言罢,就拉着冬至转身走了,任那妇人在身后说什么都未停留。
等两人上了马车,冬至才问是怎么回事。
“她们二人说是探亲,却什么行李也未带,若说是被贼人一起偷了也不是不可能,只是那妇人脚上穿的鞋子明明是去年冬天才新出的样子,刚刚从京城流行开来。还说迷路了,可是带我们去什么面馆的时候,倒是分的清楚。还有那小姑娘,起初哭的可怜兮兮的,后面却一声也未吭,更没有跟妇人有什么亲昵举动。且她们领的方向与我们最初看见她们走去的方向相同,若是刚刚路过过,应是相反才对。”
冬至吓傻了眼,小声嘀咕着,还好小姐聪明,不然怕是又遇上什么事了。
庄顺和不再说话,思索了半晌后吩咐车夫改道去大理寺,又吩咐冬至一会到了以后带着车夫去城门口,找到魏明德以后替自己道声歉,今日这踏青,怕是去不成了。
冬至什么都听小姐的,自然没有异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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