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9章
“我凌霄剑阁中，有剑冢之地，历代先贤塟剑于此。剑冢中剑意溢散，所以，凡在我剑阁地界，都可使用一门法门，借助天地间剑意，御空飞行。”
一众半夜起床、累死累活、千辛万苦终于爬上醉危山顶的少年们，差点被这番话噎死。
萧定非倒是恍然。凌霄剑阁奇山崔嵬，御剑术纵使天资纵横者，也得筑基才能习得。原本他就纳闷练气期弟子如何出行。
白衣修士坐磐石上，衣袂临仙，含笑道：“你们新晋入门，今后且先由我教导。师者，所以传道受业解惑也，你们唤我一声洛师便是。”
众人忙执弟子礼问好：“见过洛师！”
“每隔三日，我会在此讲道。”
仓非光立刻大声道：“弟子定会风雨无阻每回来聆听洛师教诲！”
洛师忍不住笑道：“倒也不必。我凌霄剑阁没甚森严的规矩，主张潇洒随性，我讲课也不必你们回回来听。”
似看到弟子们眼中迟疑，又道：“也不像乾元观，到头来会有什么考核。”
乾元观考核……萧定非忽然有些担心赵小礼。
“我宗门一贯自在，”洛师神色稍肃，“但也需谨记，戒戮、淫、盗、贪、伪。我且先传授你们这门日常出入常用法门。”
凌霄剑派的，是借天地剑意凝聚剑形而驭使。
第一处难点在于，感天地之剑意。
“我派中剑意凛然，尔等勿需担忧，细细感悟……”
依照洛师所说，萧定非凝神静心，闭目细细感受。
闭眼天地皆暗，但萧定非很快“看到”，一段一段长短不一的柔白色光条，像游鱼一样盘旋在周围。
“这就是洛师所说的‘剑意’？”游离的剑意活泼而温顺地萦绕四周，萧定非暗自思索，忽然生出一个想法，“下一步是绘制剑形融入一道剑意，若是融入两道、甚至多道剑意会怎样？”
“看到了！我看到了！”卓星驰惊喜睁眼叫道，“我看到了六道剑意！”
仓非光不屑冷笑：“六道算什么？我看到了七道！”
卓星驰问萧定非：“萧兄你看到几道剑意？”
“我看到了……”萧定非顿了顿，因为数量过多，他没有数。
洛师道：“既已感受到剑意，下一步便是绘制一道剑形，容纳剑意而成飞剑——心由念动、剑自气灵、气念互通、人剑相合，起！”
话音落，一柄古拙阔剑浮现在他身旁。
萧定非也沉下心神，默念法诀，一柄与先前掌门御使出来一般无二的阔剑由他灵气勾勒而出。
“光条”立刻你争我赶往阔剑里涌去。
哪怕离得最近的光条已经钻进剑中，其他光条仍争先恐后往剑里挤去。
萧定非心念一动，没有阻止，两段光条刺溜一下窜进去，阔剑形态霎时不稳，最后砰地一声炸裂成点点灵气。
“原来是无法承受更多剑意……”
“起！！”
剑风倚荡。
萧定非神情微凝，后撤一步，睁眼只见仓非光召出来一柄阔剑，从他颈间飞过。
“嘿嘿~”仓非光笑得一脸嚣张，“初习御剑，不甚熟练，惊到了师弟，不好意思啊~”
洛师声音一肃：“我凌霄剑阁，首忌同室操戈。”
仓非光道：“哎呀，我不过跟师弟开个玩笑，绝无伤害之意。”
仓非光说的不错，萧定非心知他就算不躲，那柄剑也伤不到他身上。
洛师微微叹了一口气：“同门之间，当友爱互助，今后……”
“嗯嗯！”仓非光连连点头，眼睛撇向萧定非，“萧师弟，师兄来教你御剑？”
萧定非淡淡看了他一眼：“倒也不必。心由念动、剑自气灵、气念互通、人剑相合——起。”
一柄光华隐现的古拙阔剑浮现在眼前。
仓非光嬉笑的脸色顿时一僵，转念又想：这小子不如我先，定然不及我。他看向自己召出来的飞剑，纵身一跃，跳将上去。
谁不曾有过御剑九霄的梦想呢？召出的飞剑随心念动如臂指使，仓非光心念一动，阔剑凌空而起。
洛师喝道：“不可！”
破空风气呼啸袭来，仓非光一个站立不稳，在众弟子眼中，直直从御剑上摔下来。
“你们唤出的御剑可没有掌门护持。”洛师伸手一指，一杆翠竹陡然生长，正好勾住仓非光衣襟，“当谨慎行之。”
“我派法门虽然简单，但其中见微知著，对往后凝聚剑心修习御剑都大有裨益，尔等当好生修习。”见所有弟子都成功召出飞剑，洛师道，“且御使飞，随我来。”
刚刚从天上摔下来，飞剑都摔散了，仓非光有点心有戚戚，一时踌躇。
卓星驰风流潇洒地站立上，笑眯眯道：“仓师弟，可用师兄帮忙？”
仓非光狠狠瞪了他一眼，见众弟子都走远，心一横，飞快念咒道：“心由念动、剑自气灵、气念互通、人剑相合——起！”
召出的阔剑其实很稳妥，足以人两足并列而站。
萧定非听到后面动静，实在有点无语：“卓兄，能不能不要这么幼稚。”
“哪里幼稚？”
众弟子跟随洛师，来到一块巨石前。
这块巨石足有两人高，通体森白浑圆，宛如美玉。
“这便是我凌霄剑阁的根本典籍、创派祖师所传授的剑典——。”
凌霄剑阁的，是直指化神的修炼法诀。众弟子闻声忙看去，只见石上阴刻笔走龙蛇的古铭文，若隐若现。
虎至先诧异道：“怎么只有这么几个字？”
洛师道：“共一百一十八字。”
众弟子面面相觑：一本练气法诀讲经脉行气都不止一百一十八了吧？
“我知你们所想。是不是想一本法诀将行气、锻体、炼心、破境尽数讲明白？”洛师摇摇头，“其实我凌霄剑阁也有这样的法诀典籍，皆是从所悟。但前人的剑道，又怎会是自己的剑道？我凌霄剑阁讲求随性自然，少有拘束，便是希望你们能从这中，走出属于自己的剑道，剑势天成。”
萧定非没想到，凌霄剑阁是这般教授理念。他遍阅一番……一无所得。
“请问洛师，”卓星驰问，“若是始终无所领悟……”
“倒也不必担心，我凌霄剑阁自有前人所著修行法门。”洛师道，“若是实在无所得，也可供尔等修行。”
仓非光哼道：“没出息！小爷我定要从悟出我自己的剑道！”
“今日是你们第一课，便先不讲剑经典籍。尔等心中有任何疑惑，都可在此问我。”洛师补充道，“仅今日这一回。往后问道，我会设下一道考验，凡解开题目者才能上前求教。现在，有什么要问的？”
“问什么都可以？”
“自然。”
虎至先问了一个无厘头的问题：“我们凌霄剑阁最厉害的是谁？”
“自然是掌门，紫府剑仙陆玄彻。”
“洛师跟掌门比起来如何？”
“掌门他是元婴剑修，我不过金丹。”洛师有点后悔先前所言，叹了口气，“今日机会难得，你能不能问点有意义的问题？”
卓星驰问：“请问洛师，我们今后如何获得一柄自己的剑？”
“若想求取上好法器级剑器，我派中有两种方法，一是试剑会剑冢取剑，二是赚取贡献攒齐材料求江大师为你铸剑。”
凌霄剑阁有一位铸剑大师，声名远播，凌霄剑阁能成为东行灵境剑修大派，江大师功不可没。
其他弟子也纷纷出言提问。萧定非一直默默听着没有出声，直到洛师提到：“……乾元观、仙音山两派与我派建制倒是不同。”
萧定非立刻问道：“有何不同？”
洛师沉吟片刻，道：“我三派共盟互助，你们确实也应当了解一些他两派事宜。”
“乾元观是道修一脉，研习驭兽之法，待灵兽如己亲，严禁以外物辖制控制灵兽，讲求众生平等。乾元观分为膳宗、法宗、兵宗三宗，法宗司职符法传道门内规章一应事宜，兵宗主外来争斗护卫山门，至于膳宗，你们莫要小瞧了，乾元观专研驭兽，膳宗便是负责灵兽喂养，是极重要的一宗。”
说到这，洛师咂了咂嘴，神色回味：“膳宗灵食滋味一绝，入乾元观的小子们有口福啦。不过乾元观不似我们凌霄剑阁，他们宗门规矩繁多，我记得我入山时戒律已有一百余条。”
“至于仙音山……”洛师顿了顿，“仙音山是音修门派，依合音律之数有宫商角徵羽五部、十二律宫，各司其职。仙音山门人稀薄，以女修居多，音修一道战力薄弱，你们若是遇上仙音山弟子，当照顾一些。”
洛师有讲起乾元观：“乾元观清规戒律甚多，不过多是律己。你们若是想去乾元观看看，只消通名传禀即可。但要是想见一见上山前的友人，我劝你们还是收了这份心思。”
“为何？”
“乾元观课业繁多，伦理孝经天理道藏等等都是要学的、要考的，你们去耽误人家功课。”
萧定非追问：“仙音山有什么规矩？”
“你小子怎么尽问仙音山之事？”洛师看了他一眼，“仙音山规矩严格，内外皆严，等闲不许外人上山，你们无事不要去打搅。我知你们正年少知慕少艾，但是——”
洛师幽幽道：“仙音山近两回都没有招纳弟子，宗门女修年纪论起来是你们几轮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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