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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 天下无双的好媳妇儿


再说安云,离青州之后,便如老骥伏枥一般,慢慢吞吞地走向了回武安的路途。临行前惨败给宋汐,虽然她厚脸皮地耍了赖,终究被挫伤了积极性,这种情敌间的战争,输赢真的很微妙,当时不觉,过后每每一想起都觉得膈应。

        安云一颗玻璃心受了伤害,就更不想回到如牢笼般的武安皇宫,在路上各种折腾,愣是将正常的旅程延长了一半。连知秋都被她整的没脾气了,实在是,太无力。

        好不容易到了武安京都,皇宫遥遥在望,安云又生了幺蛾子,直嚷着要去皇家寺庙看阴太后。

        阴太后乃前武安皇后,也就是安云和安笙生母。自先皇去后,阴太后便搬离了富丽堂皇的皇宫,转而住到了清净的皇家寺庙,吃斋念佛,供奉佛祖,为已逝先皇,安笙安云乃至于整个武安国祈福。

        毕竟是安云的亲生母亲,对安云也不差,就是恨铁不成钢,这点可以理解,见过安云的熟人,只要没有敌意,大抵都会抱有这种想法。相反,大智若愚却又漂亮张扬的安笙,就显得十分出众了。所以,这兄妹俩凑一起,不怪大家都喜欢安笙。实在是一个朽木不可雕,一个太孺子可教。

        只是安云不追根朔源,直接在结果上纠结,心里就分外不平衡,明明是相同的出身,凭什么那家伙就是万人迷人人爱,本公主就是小白菜地里黄啊!

        不平归不平,这么多年来,她也习以为常了,实在没辙了,就用阿q精深自我安慰一下,能怎么办嘛,都又斗不过,跑也跑不了。

        其实,她仔细想想,安笙以帝王之尊,对她算足够容忍了。只是惯拿捏分寸,免得她太过火。故而,以她这人头猪脑的体质,也能平安长大,而没捅出什么惊天大篓子,安笙有着不小的功劳。

        只是没人知道安笙真正的想法,以他没心没肺的个性,之所以对安云的事这么上心,纯粹是拿她练手。

        我特么连一个脑残都管好了,就不信管不好一个“二世祖”!

        上辈子他就是不会管人,放任自流,一不小心就放飞了。

        虽然那是个混蛋,可心里就是舍不得,不甘心,又伤心啊,肿么破!

        他不去纠结执着一个“人渣”多么地不合常理,多么地不划算,他就是认定,就是喜欢,就要想办法追回来,虽然最后失败了,输得面子里子都没了,赔了性命,到今天这步田地,他还是不死心。

        他不是偏执狂,只除了她,这是一种病,还特么治不了,他就抱病到死了。

        更因为,他相信奇迹,因他自己,就是一个奇迹。

        知秋实在被安云弄得心力交瘁,与其把她打晕了扛回宫里,醒来了去安笙跟前闹,不如就让她去皇家寺庙算了,在哪儿不是蹦跶,去宫里还给陛下添堵。反正寺庙里有阴太后,晾她也翻不起什么风浪。

        她就不跟着了,她急着向安笙汇报任务,心里也着实有些想念他了。

        为了不使安云在半路上逃跑,知秋还是耐着性子将她送到了庙门口,将侍卫都留下来轮番看守。可怜的侍卫们陪着安云折腾了几个月,还不及吃顿饱饭,洗个热水澡,又被任命一项艰巨的任务。

        辞别安云之后,知秋便直奔皇宫。

        本想直接去见安笙,进了宫门,恍然想起自己风尘仆仆,那人又是个爱洁的,指不定会不高兴。虽然,安笙念着她一路辛苦,不会当着她的面说什么,但知秋不想被嫌弃。

        于是,愣生生打了个转,回屋净了身,换了干净衣服再去清凉殿。

        彼时,正是安笙比较闲的时候,事实上,他给人的感觉,大多都比较闲。

        但是莲音和融阗都在他身边,却十分难得。融阗是他贴身护卫,那就是个小影子小尾巴的存在,跟着他很正常。莲音她就很少见了,别看他年纪小,脸上也总是一副单纯无害的样子,办事能力却非常强,心思也很细腻,常被安笙委以重任。

        弄得知秋一度羡慕嫉妒恨,悄悄拿自己和莲音作比,居然比不太过。

        这个人,比她更善于隐藏,更长袖善舞,也更了解安笙的心意。

        她也知道,这是嫉妒不来的,这么些年,她早就看透了,该是你的,就是你的,不是你的,那也没辙。做好分内之事,就是在安笙身边最好的处世之道。

        彼时,安笙就躺在他那张华丽又舒适的贵妃榻上,两个貌美的侍女各自在给他捶腿捏肩,莲音跪坐在他身边,正在给他剥着葡萄皮,知秋一直觉得她家陛下很会享受,每次看见,还是会忍不住叹一句,要不要这么舒适惬意。

        知秋深深觉得,没有把安云带回来是个明智的决定。

        不然以安云苦逼了几个月的心情,见到安笙这么享受,刺激之下,不知道会干出什么蠢事。到时候,她自己受罪,还败了安笙的兴致。

        莲音似是在跟安笙说着什么,把安笙逗得直笑,这笑意直到知秋进来,仍旧蔓延在他的嘴角。

        他本就长的好看,笑起来,眼角眉梢都在发光一般,简直百媚丛生,活生生的妖孽转世。

        也是身边的婢女都经过专业训练,眼观鼻,鼻观心,丝毫不敢乱看。而莲音又“久经沙场”,已经练出来了,至于融阗这个榆木疙瘩,可以忽略。

        旁人看见,简直会被他的笑容闪瞎了眼。

        反正知秋是醉了,愣在原地,连门槛都忘了跨。

        离得最近,手把手伺候的莲音,却连手都没抖一下,笑容那叫一个亲切自然乖巧。

        要不怎么说,莲音比她更讨陛下欢心呢,光这份定力,她就望尘莫及。

        知秋外冷内热,在安云面前如何淡定死相,到安笙面前都会破功,怕殿前失仪,不敢离他太近。安笙似也知道,从不离的太近,至少,不会离莲音这么近,知秋在松了口气的同时,心中又止不住地失落。

        安笙对于她的到来,并不意外,见知秋杵在门口,嘴角未散的笑容便加深了,别有深意道:“原来是知秋啊,这么快就回来了?”

        这话绝对是反的,她这一来一回,都耽误好几个月了,能叫快?

        知秋回神,大步走进,惶恐地跪在殿中,“请殿下赎罪。”

        她不急着辩解,先请了罪再说,也算了解安笙的心思。

        安笙对于奴才,先忠诚,再坦诚,讨厌底下人自作主张。

        果然,安笙嘴角变味的笑容便浅了些,语气淡淡道:“行了,起来吧!知道不关你的事,定是安云那笨蛋不肯回,瞧你一脸憔悴,定然被折腾得不轻,苦了你了,赐坐!”

        这声笨蛋,由常人说来,未免有些贬低侮辱之嫌,从他嘴里说出来,反倒透出几许亲昵。

        虽说是个脑残,这么多年护着,也护出感情了,虽然这感情淡薄得很,总归也与旁人不同。

        闻言,知秋竟觉得喉头一哽,有些想哭。

        这句话说体贴也不算很体贴,又被安笙用那种高高在上的语气说出来,但以他的性格已经很难得了。不怪她,反体谅她,以一个主子的立场,也十分难得了,还是她所期许之人。

        不管内心如何翻涌,知秋面上是不露声色的,怕安笙说她儿女情长,不堪大任,只是从容地走到一旁位子旁坐下。

        安笙瞥了一眼她身后空荡荡地大门,带了几分诧异道:“安云没跟你回来?”

        真要回来了,那笨蛋还不跑到他这里嚎了。

        知秋恭敬回道:“公主说想太妃,奴婢拗不过她,便将她送至皇庙了!”

        “德性!”安笙嗤了一声,很随意的样子,想了想,道:“太妃在庙里也怪孤单的,安云过去给她调剂调剂也好,顺便把她那性子给治治。”说到最后,竟然笑了笑。

        知秋松了口气,还怕他生气。

        安笙忽然说道:“事情办得如何了?”

        谈到正事,安笙立即变得不一样,脸上虽然还带着似是而非的笑容,眼神却变得犀利。

        连带着知秋也跟着严肃起来,恭恭敬敬地回禀,“宸王有意向与您合作,这是他写给陛下的密函,上面还盖有他的私印记,请陛下过目!”说罢,从衣襟内掏出一个精致的信筒,双手奉上。

        此物宽一指,长两指有余,外封口,内装密函,便于传信,通常是密信,故而装饰得不如折子那样显眼。

        不用安笙吩咐,莲音立即走下来,接过信筒,取出密函,交予安笙。

        安笙展开看了,微蹙的眉头慢慢展开,嘴角勾起一抹笑容,又问了知秋一些细节,知秋一一作答,从善如流。

        关于安云和风宸的一干事情,安笙只笑话听,没怎么发表言论,只是在知秋提及宋汐时,眼里闪过一丝兴趣,“那个侍卫是个怎样的人?”

        不仅能代言风宸,还能被安云视作情敌?虽然安云脑洞大开,事情未必真如安云想的那样,但还是引起了安笙的兴趣。

        他有预感,这是一匹突然杀出的黑马!

        “此人是风宸近侍,极得风宸宠信,风宸不良于行,皆是此人近身伺候,正因为如此,公主才耿耿于怀。”

        安笙状似无意地开口,“此人叫什么来着?”

        “宋汐!”

        闻言,安笙眉头一凝,也不要按摩了,挥开了侍女,从榻上坐起身来,斜着眼睛问她,“你说她是个男人?”

        窝在脚踏上的白猫立即见风使舵地爬到了他的膝上,要是往常,他早就用手给它顺毛了,此刻却紧紧盯着知秋,略微急切的求证。

        即便是一个名字,也如一张巨网,狠狠网住了他的心,网上有尖刺,刺得他心疼。

        那个人,就像是一道魔障,死死缠绕着他,挥之不去呵!

        知秋一怔,不明白他怎么忽然就对一个侍卫上心了,想起风宸也对那宋汐青眼有加,心里莫名有些抵触,却还是回道:“是男人。”

        宸王府的人都说她是男人,自己看她也不像女人,女人哪有她那样慑人的气势,时而稳重深沉,时而张狂不羁,还有着男人都没有的野心。

        安笙眼中光芒稍淡,“她与风宸到底是怎么回事?”

        也许只是个巧合吧!哪有这么容易就找到?其实,找了这么多年,他也死心了!

        知秋迟疑道:“我观她与风宸形容暧昧,风宸对她多有纵容。”

        龙阳癖这种事,她还真怕污了他的耳。

        安笙轻哼一声,眼底有一丝嘲讽,“那就是确有其事,风宸不像会以此事做戏的人。”继而微微叹了口气,“想不到,一年前还因风青岚要死要活的风宸,转眼就变心了,还真是人心难测,世事难料!”

        能让风宸变心的人,他本该有几分兴趣,此刻却半点提不上心。

        兴许是对这个与她拥有同样名字的人抱有几分隐秘的希望,知道她不是自己要找的人,失望之余,纵使有天大的八卦,也提不起他的兴趣。

        甚至于,在他心里,还有一种对风宸的失望。

        之所以选择风宸合作,很大程度上是因为他是一个难得的痴情人,至于他爱的是自己老姐还是老妈,根本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他只看重他重情,因安笙自己也是个痴情人。

        因着这种相似,他的心便偏向风宸,颇有一种惺惺相惜的感觉。

        说实话,他其实挺羡慕风曜的绝情,这样,至少不用背着感情的包袱,太沉重,也太痛苦。无奈,这决定于人的属性,人的本心,根本由不得自己选择。生就薄情,故能绝情,生就深情,一生一世一双人。这种属性在物欲横流的现代世界,尤其是混乱的上流圈子很不常见,偏生他是这个圈子里的奇葩,一辈子只谈了一次恋爱,临死之前,才发现自己竟然是个可悲的痴情种。

        他是深情的人,吃够了深情的苦,羡慕薄情的人,终归比较欣赏同类。

        他和他一样,可以为心爱的人豁出一切,他的前途,他的家族,乃至于他的命,并且,他们都非常不幸地爱上了人渣!

        只不过,他爱的人渣比较滥情,风宸爱的人渣比较专一。

        但是安笙一点也不羡慕风宸,同样是祸害一生,那个混蛋只荼毒了他一年,期间甜蜜居多,分手到死亡,也不过是一个月,惊心动魄,也速战速决。

        风宸就可怜多了,从小到大被那女人“荼毒”了多少年?敢爱不敢言,不但要忍受着我爱的人不爱我,还得背负着伦理的包袱,打落牙齿往肚里吞,长这么大,没长歪算好的了。情敌联合心上人加害自己,生死攸关,他还想着成全那对“奸夫淫妇”,一颗心要不要这么高大上,衬得他都阴暗了。

        风宸到底有多爱那个女人,尼玛简直太能忍,安笙不得不默默点个赞。

        要换了他,第一时间干掉情敌,在可以掩饰的前提下,不择手段,事后毁尸灭迹妥妥的。

        再想方设法把那个女人搞到手,软的不来来硬的,实在不形,就打根精铁链子栓在身边。是我的就是我的,不是我的也要变成我的,便宜别人,苦了自己那是耶稣啊,自己又不是贱人,干嘛上赶着犯贱。

        反观风曜,连心爱之人都能背叛,乃至于痛下杀手,其人品,也可见一般。虽说,他的合作,本就是以利益为前提,既然找谁都可以,何不找一个顺眼的,免得到时候见面心里膈应,一时冲动,伤害盟友,还能不能愉快地合作了?

        可如今,连风宸都变心了,他是真觉得有点伤心。

        是这个世道在变,还是自己太顽固不化,不见棺材不掉泪,掉了泪也不回头。

        安笙,这就是你的命,不疯,却成魔。

        ……

        安笙本以为皇家寺庙是安云的好去处,至少,皇宫可以清净一段日子,也指望着贤德的阴太后能好好教导一下安云,谁知道,反给自己惹来一个麻烦。

        阴太后,离开皇宫三年,突然从皇家寺庙回来了。

        安云可以搓扁捏圆,下属指东不敢往西,朝臣可以被他耍的团团转,阴太后这种,软硬都不能用,对他而言,就是一种麻烦生物。

        鉴于阴太后是他的生母,确实待他不薄,安笙见了面,还是赔了一张笑脸。

        再观阴太后,虽然年近四十,因为保养得宜,看起来不过三十出头,长相与安笙有几分相似,因着她吃斋念佛,身上便有一种慈悲气,弱化了她本身的艳丽,倒似长了一张菩萨般的脸庞,举手投足偏又充满大家风范,简直极贵气和慈悲与一体。

        因为供奉佛祖,脱去了那身华丽的宫装,以素装示人,如此,越发素雅可亲,见了心爱的儿子,浑身都散发着一种柔和的慈母光环,当即就走过去,抬起手抚上安笙的清秀又不乏艳丽的面庞,关切道:“笙儿,你过的可好?可想死母后了!”

        安笙嘴角一抽抽,心道要不要一见面就动手动脚,不过,看她一脸关切,语气也柔和几分,“笙儿很好,母后莫要担心。”

        十几年的恩宠,不是假的,安笙对这对“新父母”有了一定感情,只不过,这感情,远比不上那份刻骨铭心的爱情,若要他为了这点亲情,抛弃他的信仰,答案是不可能。

        安云看着他那副“讨好卖乖”的样儿,哼了一声,德性!

        这个天下,也只有母后能治你,叫你威逼我,我就给你找不痛快。

        其实,也不是安笙烦阴太后,事实上,阴太后脾气特别好,就是太好了,时不时嘘寒问暖的,偏偏安笙还不能对她怎么样,顺了她吧,耽误自己时间,不顺着她吧,怕伤她的心,还让不让人愉快地暗箱操作了!

        而且,他敏锐地察觉,阴太后突然归来,是无事不登三宝殿。

        阴太后就在他脸上左捏捏,右捏捏,末了,握住他纤长细腻的手,幽幽一叹道:“好什么好,你看看你都瘦了!”

        那些个宫婢,包括融阗,见阴太后这般举止,都不由得将头埋得更低了,也只有太后能这么捏陛下的脸了,虽然陛下心里肯定非常扭曲。

        安笙是当真忍不住翻了个白眼,都这么大了,能不能别像小时候那么捏了,小时候因为自己长得特别可爱,宫里的大人都喜欢捏他,他一度担心自己本该成型的瓜子脸会被捏成包子脸。不过,他终究没拂阴太后的意,三年捏一次,这程度还可以忍。何况,她确实是一名好母亲,尤其是,跟前世的母亲比起来。

        再说,他就算真的胖了,阴太后也会说他瘦了,除非胖成一个球,否则父母永远不嫌子女胖,为了避免阴太后给他各种进补,安笙觉得他还是要坚定一下立场,“儿臣觉得这样挺好,胖了就丑了,到时候我武安第一美人的帽子让人给摘了,岂不是丢了您的脸?”

        安云在角落里狂翻白眼,明明是臭美,被你说的这么冠冕堂皇也是够了!

        不过,更让她伤心的是,她英明的母后,居然中招了!

        阴太后故作诧异,“这又关哀家什么事?”

        安笙不动声色地拍着马屁,笑的那叫一个甜,“母后深居简出,纵然有着武安第一的美貌,却鲜为人知,都说儿臣肖似母后,儿臣是想给母后长脸。”

        安笙就是这样,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乃至于变脸,也是一样。

        宫女和融阗们将头埋得更低了,看管了陛下笑的各种百媚丛生,这种甜死人的笑容真是不能直视,虽然很可爱,但不是他们能欣赏的。

        闻言,阴太后噗嗤一声笑了,看着他的眼神,是各种宠溺,又忍不住摸了摸他的小脸,“就你嘴甜。”

        心里却着实欣慰,瞧瞧她,怎么就生出了这么好的一个儿子呢,长的漂亮,嘴巴又甜,实在是太讨人喜欢了。

        安云很气愤,重重地哼了一声,凭什么安笙鬼话连篇就能得母后赞赏,她一拍马屁就拍在马腿上!

        安笙暗地里瞪了她一眼,安云立刻吓得缩了脖子。

        寒暄几句之后,阴太后突然说道:“听云儿说,笙儿想插手风陵内乱?”

        闻言,安笙又飞了安云几记眼刀子,也不想想这尊大佛是谁给他请回来的?

        安云蹲在墙角,默默地当起缩头乌龟,心里真委屈,真不关人家的事,她只是随便抱怨了一下在青州的遭遇,哪晓得母后这么敏锐。

        安笙也很郁闷,安帝这对聪明的夫妻是怎么生出安云这只蠢货的?

        安笙淡淡笑道:“这事儿臣自有分寸。”

        阴太后忽然语重心长道:“笙儿,这个江山是祖宗传下来的,也是你父皇一生的心血,我希望,你能好好经营,莫要辜负你父皇的一番苦心。”

        安笙眼眸一闪,撒起谎来不打草稿,“儿臣会的。”

        这个江山在他眼中就跟玩具似地,当然了,目前还是他打成目的的某种重要工具,故而,他不会玩脱的。

        阴太后也不知道他说的有几分真,这个儿子的心思太深,他看不透,他是个明君也好,昏君也罢,这个江山只能交到他的手中。

        她能做的,就是从旁适时提醒,至少能让他有几分顾忌。

        安帝去世前,对她的嘱咐,便是压在她心头的一块石头。

        她和昭帝,很早的时候,就知道这个聪明的孩子十分有潜力,只是,在他登记之后,在见识了他治理江山的“手段”,她倒是希望他能平凡一些,不那么有胆色有野心。武安不缺能臣,即便不出明君,一代也拖不垮,但若是出一个战争狂,野心狂,这个江山,随时有覆灭的可能。

        一旦天下大乱,若是找不到一个平衡点,天下,势必只能出一个赢者,焉知这个人就是安笙?

        提及这个敏感的话题,气氛一时有些沉寂,阴太后想了一会儿,终于挑起一个话题,“笙儿已过弱冠之年,后宫却连个妾妃都没有,着实说不过去。若你觉得封后太过草率,大可以从官家中挑几个孩子,收进宫看看,若是喜欢,再一步步提上来。”

        安笙皱眉。

        阴太后立马退了一步,“母后也不非得让你宠信权臣之女,只要你喜欢就成。哪怕,不是官家子,是个平民,母后给她安排个身家背景,也不是难事。”

        安笙却是笑了,不过是没有温度的笑,“此事,儿臣自有分寸。”

        又是自有分寸,阴太后有些不满,忧虑却又不容置疑道:“笙儿,我知道你是有主见的孩子,不过,你可要记得,你是武安皇室唯一的血脉,担任着延续香火的重任,不能让武安皇室的传承断在你的手里。你可以不爱女人,但你一定得有个孩子。”

        这么多年,安笙不近女色,阴太后也觉出一些问题了,莫不是,这孩子性取向有问题?视线扫过侍立在侧的融阗,又落向不远处美貌的婢女,这俊男美女都有,她心里又不能确定了。她倒不介意他男女通吃,她溺爱这孩子,只要他不败了祖宗的基业,基本随他怎么折腾,只要他高兴就好。

        安笙不说话,只是维持着皮笑肉不笑的表情,让人看着怪心寒的,阴太后也不知道想到什么,脸色一下子变得很难看,倾过身,在他耳边忐忑地耳语道:“笙儿,你老实跟母后说,你是不是那方面有问题?”

        而安笙,听了之后,一张脸也霎是精彩,简直是哭笑不得。

        居然被一个女人怀疑一个男性最根本的能力,他也是醉了,虽然这个人是他老母。

        阴太后见他不说话,以为自己说中了,简直是面如死灰,很快,却又强撑起一抹安慰的笑容,低声安慰道:“笙儿,你别担心,有母后在,母后一定——”

        安笙终于忍不住打断,“母后,我很正常。”

        闻言,阴太后狐疑地看着他,以为他是爱面子,“笙儿,咱不要讳疾忌医。”

        安笙简直要被气笑了,郑重其事道:“儿臣何时骗过您,只是从小到大,见您和父皇伉俪情深,想效仿二位,寻一真爱,自此一生一世一双人罢了!”

        如此,阴太后总算放心了,眼中晶莹闪烁,竟似十分感动,拍着他的手道:“我儿是个痴情的,好,好哇!”

        安笙暗地苦笑,可不是,痴情得都没救了。

        很快,阴太后又期待地开口,“那么,笙儿可有意中人?”

        安笙想了一下,还是坚定地摇头,“没有!”

        事实上是有,只不过,真要这么说了,阴太后回头找他要人,但他上哪儿去找那个死鬼去!

        但他还是给了阴太后一点希望,免得她患得患失,“但是儿臣会努力寻找的,务必给母后找一个天下无双的好媳妇儿,给您再涨一回脸。”

        闻言,阴太后笑的合不拢嘴,“好好好,这才是我的好儿子!”眼角瞥见安云,似嗔似怨道:“云儿,多跟你弟弟学学,别在一棵树上吊死,还转挑那不可能的。”

        安云愤愤地咬着衣袖,她招谁惹谁了,这都能扯到她身上。

        话说,母后明明是来兴师问罪外加逼婚的吧!安笙这三言两语就逆转形势,转而其乐融融,外加祸水东阳,这样真的好么?

        ……

        再说宋汐这边,自从第一天缓过来之后,第二日,宋翎就接管了小厨房。

        他就直接到宋汐面前,跟她说,“我想做饭。”

        宋汐很诧异,宸王府里有的是厨子,他没必要亲自下厨。

        宋翎的理由也很简单,“无聊!”

        宋汐对自己人一向很好,于是大手一挥,允了!

        自此,宸王府主人的餐桌上,便是宋翎的天下。

        其实,宸王府的厨子做的菜也很好吃,但是,宋翎的厨艺也不差,何况,菜肴里有他浓浓的心意,宋汐吃起来就更美味。

        陆时葑和宋翎的关系处的不错,也不是个挑食的人,只要是人吃的,哪怕不是人吃的,他都能吃的进去。

        白团可以忽略。

        就不知道风宸吃起来是个什么滋味,其实,他也不是很挑食,吃青菜萝卜都能过活的人能有多挑食?以前也吃过宋翎煮的饭菜。问题是,那是没条件的情况下,只能由宋翎来做饭。如今,这里是宸王府,是他的地盘,考虑到宋汐是个挑嘴的,除了原有的老厨,他还特地从外地请了几个名厨回来,连京城来的厨子都有。能点的地方名菜能叫得上名儿的就有几百道,不得不说,他是花了心思的。

        之前,宋汐吃得也挺满意的,如今宋翎一来,就让他掌厨,这成什么了?

        风宸其实有些不能明白,宋翎一个剑客,为何对下厨这么执着,非得跟人家厨师抢饭碗。在他眼里,宋翎就是一个剑客,的剑术有目共睹,乃至于强过他引以为傲的池一。

        好吧,更明白的来说,是他吃味了。

        因为宋汐对宋翎的宠溺,他说掌厨,她打手一挥,就给了他这份职权,虽然回头又跟他商量,但那都是后面的事了。他还能不答应么!她知道他只想让她高兴,至于他高不高兴,她似乎没有看出来。

        任谁都能看出来,宋翎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名为掌厨,实则是在宋汐面前刷存在感。

        当然了,这也与他想起幼时宋汐说过的一句话,要抓住一个人的心,就得抓住一个人的胃。

        虽然不乏戏言成分,他却不知不觉当了真,后来觉得宋汐这么爱吃,倒是深以为然。  一嫁大叔桃花开  http://t.cn/RAjbYPt

        宋翎抓住了宋汐的胃,这让他的感觉不太好。

        不过,这还在可以忍的范围,毕竟,他可以感觉宋翎没有争夺之心,和宋汐和没有暧昧。

        相比起来,闷葫芦陆时葑倒是个潜在的威胁,宋汐一见他就会忍不住去压他呆毛,才几天的功夫,他就目睹了十来次。

        当习惯成自然,他也从中嗅到了暧昧的,这还不足以构成威胁吗?

        但这只让风宸觉得有危机感,还不足以支持他有所行动,直到宁璟的到来。

        ------题外话------

        情人节快乐,么么哒~话说,大家想看宸宸的番外还是想看安安的,去投票去投个票,?我准备写个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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