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意外
高梓铭在前方带着路，戴简竹随后。
他们没有从一般通行的电梯上去，而是走了员工专梯。按照孟青的记忆，在停车场见到的员工货梯的位置，和他们现在所乘坐的电梯应该不是同一部，两部电梯恰好位于相反的的位置。
照理说，员工货梯能够直达各个楼层，但必须刷员工卡。但这部电梯很奇怪，并不需要员工卡，而是通过指纹识别。那这么说的话，就只有录入过指纹的人才能使用这部电梯。
记得李洲和孟青第一次来的时候，花了好些时间都没找到停车场。这里的走廊弯弯绕绕，电梯也有好几部，而且也不是每层楼都能到，必须要有专门的服务人员带路才能找到包厢。
看来，来这里玩的达官显贵，基本都是老熟人了，或者说是和熟人的朋友一同前来。
最开始，孟青不理解为什么好好的娱乐场所要搞得这么复杂。现在看来，这里或许还掺杂了一些见不得人的肮脏的地下交易。
案子牵扯的越来越多了，情况也变得复杂了。
电梯直达五楼。按照肖睿的话，这里的五楼是vip楼层，他们就是在501交易的。那么五楼的用处并不是供客人娱乐的，而是用来接待客人的，或许还有非法交易。
五楼的装潢明显与其他楼层不同。这里的地板上铺的不是瓷砖，而是柔软的地毯，踩上去不会发出一点声音。戴简竹注意到五楼的房间少了许多，墙壁上悬挂着一些名画真迹，灯光也变成暖黄色，打在走廊通道上，是金钱的味道。
“各位警官，里面请吧。”高梓铭收敛了起自己廉价的笑容，带着稍许不耐烦的眼神望向众人，倒是符合他才二十多的年纪了。
戴简竹注意到房间号为50a。竟然是用数字和字母来联合命名号码。
里面是会议室的布置，一排长桌，倒是简单干练的多。而且也不是一般包厢的空间，至少也有两三个包厢大小，这应该也是这里房间少的原因了。
高梓铭率先坐到主位，饮起早早备上的咖啡，重重地靠在椅背上，歪着头：“几位，坐吧。”
戴简竹不疑有他，径直坐到他身边，移开桌上的咖啡，双手交叉搭在桌面上。透过镜片看他的眼神，优雅而犀利。
“那么，高先生我们开始吧。”
高梓铭随意地甩了甩手，翘起了二郎腿，还不忘捋顺自己因匆忙赶来而有些散乱的头发。
“李衡，赵鹏，这两个人你认识吗？”
“这个，警官，我可不清楚啊。我们帝凯也算是高端会所了，单单保洁阿姨就差不多有二十多个人了。服务人员也也有三百多了吧。”高梓铭想听到了什么奇怪的话一般，低着头闷闷笑了两声。
不等戴简竹再说些什么，高梓铭又接话：“这样吧，我叫我助理查一下服务人员名单，看看是不是有你说的什么富，诶就那两个人。”
戴简竹闻言，嘴角扬起一个弧度，点了点头，“好的，那就麻烦高先生了。”
“小事。”
不出几分钟，高梓铭的助理打电话过来，说是确有李衡和赵鹏两人。
高梓铭扬起了头，一脸惊讶地说道：“巧了警官，我们这真有这么两个人啊。”
“看来高先生确实不知道这两个人啊，”高梓铭边挑眉边点头，“那这样的话，就麻烦你们的人事经理了，他应该比高先生更清楚他们俩的信息。”戴简竹微微笑着。
高梓铭说是不认识他们，一脸避而不谈的样子，但听到要找人事经理的时候，还是稍稍变了脸色，若是不注意，可能会错过。
高梓铭随即哈哈笑了两声，应答着“你说的是”，并拿起了桌上的手机打给了他的助理，“蔡助理，你带我们的人事经理到50a来，”说着眼神往戴简竹瞟，“对，尽快，我们警官有些话要问他。”戴简竹看清了他眼中的警觉。
在等待的过程中，高梓铭竟然安静得出奇。戴简竹悄悄观察着他，发现他身体有些紧绷地撑在桌面上，嘴唇还开始泛出不寻常的紫色，整个人显得有些颓废。
戴简竹见他的异常越发明显，不由得皱起了眉头，轻声问道：“高先生，身体是不舒服吗，看你脸色不佳。”
高梓铭下意识将头低得更下去，又猛地扬起，扯出一丝笑意，“没什么，我去上个厕所。”说完起身往门口走，脚步有些虚浮，身体撞到了门框，发出沉闷的声音。
戴简竹使了个眼色，李洲点点头，就跟了上去。
李洲跟着他走进了洗手间，不知道高梓铭发现没有，他直奔最后一个隔间，砰的一声巨响关上了门。
李洲只好立在洗手台，警醒地望了望附近的情况，这洗手间里只有他们两人。
他环着双臂，眼神却时刻盯着里面的动静，“高先生，你没事吧？”
高梓铭没有应答，李洲又唤了声。
还是没有应答。李洲担心高梓铭出了什么事，正要抬脚往里面走，隔间就传出了声音，“我没事。”
李洲仍心存犹豫，蹙着眉，用不容置疑的语气说出：“高先生，我看你身体不舒服，我还是过去看看吧。”说着脚步不停，渐渐靠近里面的隔间。
就当李洲就要敲门时，里面传来他的一阵呕吐声。持续了一分钟这样，又响起了马桶的冲水声，他才缓缓开门，走了出来。
高梓铭到洗手台捧起水漱了个口，他扯下纸巾擦着脸，然后带着笑意看着李洲：“我没事了，我们回去吧。”
李洲看他脸色没有之前那么的苍白，甚至说还有些红润。心里有些疑惑，但也只好作罢，点了点头，和他走出了洗手间。
回去的路上，李洲并不想搭理他，刻意落后他半截，但高梓铭总时不时往后看他，还挑起了话头：“警官，你还挺关心我的嘛，不知道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吗？”他又换上来以往的嘴脸，看上去有些轻佻。
“李洲。”李洲没想到怎么会有人是两幅面孔，还能够无缝切换。
“zhou，周末的周？”
“亚洲的洲。”
“这名字好啊，大气。但你看起来，就挺小家碧玉的。”高梓铭贱兮兮地笑着。
李洲不适地皱眉看他，不知他是没礼貌还是没文化，李洲决定他说什么都不再搭理了。
不久，助理带着人事经理就上来了。助理看起来是一名知性的女性，她身材高挑，眉眼柔和，像是有着许多故事的样子。倒没想到会和高梓铭这样的花花公子同路。
助理看着会客厅里没有高梓铭，疑惑地皱了皱眉头，手臂拦着人事经理没让他上前。
“蔡小姐，高先生看起来像是身体不舒服的样子，去了厕所。你要去看看吗？”戴简竹看着她有些焦虑，眉头皱得更甚。
“不用了，就是普通的一些小毛病，我在这等他回来吧，”蔡助理没有说什么，连表情也很快地整理好了，从容地回答，随后又指了指身边的男人，“这就是我们的人事经理，姓王。警官有什么问题，问他就好了。”
被指到的王经理，惊了一下，扭头看了蔡助理一眼，随后急忙三步并两步走到戴简竹身边，发出的声音有些沙哑，“警，警官，我叫王杰，您有，有什么吩咐吗？”
戴简竹见他硬邦邦地杵在身侧，低着头，不敢对视，连声音紧张得都劈了，便安抚道，“王经理，别紧张，就是简单问一下关于李衡、赵鹏两人的情况。来之前，蔡小姐没有告诉你吗？”说着，戴简竹缓缓望向她，眼底带着探究。
蔡助理只笑了笑，没有回答。
“额是，是说了些。”
“他们两人原来是干什么的？”戴简竹没扯着不放。
“他们两个以前都是我们这儿酒保，上的都是夜班。”
“那他们又为什么辞职了？”
“哦，就是上个星期六晚上，他们俩毛手毛脚的，把酒洒到了客人的身上，客人向我投诉，我就开除了他们俩。”
“都？”戴简竹询问。
“听说他俩当时还互相推脱责任，谁都不认账，我们会所也不差这两个人，所以就都开了。”
“你知道，他们和监控室的保安是什么关系吗？”
蔡助理似乎是没想到戴简竹会这么问，有些惊讶地看了过去。
王杰仔细思考了片刻，无果：“应该没有吧，我也没印象，不清楚他们之间的关系怎么样。”
孟青想到了什么，手指戳了戳戴简竹的肩膀，戴简竹便将耳朵凑了过去。
待孟青说完了悄悄话，他微微颔首，转过头来，又问：“那我们想知道他俩现在的住址，请你告知。”
蔡助理却立刻走上前去，制止了王杰即将脱口而出的话语：“警官，这种涉及隐私的信息，我们说了，不也是侵犯了他人吗？”
“蔡小姐是法律不好吗？”孟青盯着她看，脸上露出了从未有过的凶意。
蔡助理也丝毫不害怕，回望着孟青，“自然比不上几位警官。”蔡助理眼神里原有的柔和似是装出来一样，不消片刻，便丧失的一点不剩。感觉这样历练果敢的蔡助理，才能够把高梓铭压制得死死的。
戴简竹看着两人眼中的火花愈激愈烈，觉得差不多了，适时地出言缓和：“蔡小姐别激动，我们保证绝对不会发生这种情况，请你放心，但是，”话锋一转，“但是如果你们不配合，那就是妨碍警察办公，这个罪责可严重多了。”眼神也变得凌厉了许多。
蔡助理丝毫不怯，正想反驳，李洲他们就回来了。
“怎么了，警察问话，我们就老实回答就好。况且我们都是守法的公民，怎么会有什么问题呢？”高梓铭手搭在助理身上，眼神却直直望着戴简竹，挂着一抹邪笑。
戴简竹没理他，望向了李洲，后者朝他点了点头。
蔡助理深深看了他一眼，也不再说什么了。她猛地侧了侧身，往后退了一步，同王杰站在一排，叫高梓铭搭了个空。
高梓铭没站稳，用手撑在桌上，才没摔倒。他被助理摆了一道，也没恼，只是尴尬地咳嗽了一声，又坐回了原位。
王杰往后看了蔡助理一眼，见她扬了扬头，这才递给戴简竹关于李衡两人的资料。
戴简竹翻了翻手里的资料，然后说要拿回局里详细调查。
高梓铭答应了。
随后戴简竹把资料放置一边，看向高梓铭，右手食指与中指扶了扶眼镜框，眼神坚定而自信，“接下来是关于高总您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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