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10章
确定楚棂没事了刘景烨才离开。
昨日穿的那件蓝色镶金边的衣裳被他拿走了，平时的吃穿住行都是经过崔姑姑检查才能用，唯独昨日那件衣裳，因为是刘景烨送来的，她便直接穿了。
她也好奇，若真的是那件衣裳上有毒，刘景烨不会发现不了。
“崔姑姑。”叫了之后才想起，崔姑姑受伤了。
一身白裙的小女孩从外面走进来，看着不大，但故作老成，模样又有几分像崔姑姑，活脱脱一个小大人。
她俯身道：“娘娘有何吩咐？”
“给我杯水。”
小女孩转身去倒水。
她就是白昭，崔姑姑的独女，崔姑姑曾与楚棂谈起过往事。
崔姑姑曾与一江湖客相交，情投意合之下有了孩子，然而等孩子快落地之时，才知那江湖客是某大户人家的少爷假扮，少爷自是多情，不愿娶身份不明的崔姑姑入府。
崔姑姑被少爷在江湖上惹的仇人追杀，穷途末路时带着十岁的白昭找到少爷的府邸，在府外跪地三日，未等来一人，晕倒在地。
后被高公公的徒弟瞧见，徒弟不忍，求了高公公，带其入宫。
白昭把水递到楚棂嘴边，楚棂喝了一小口，不愿再喝。
“你多大了？”楚棂问。
白昭规矩回答：“十三。”
三年，崔姑姑入宫都三年了。
“你娘亲的伤势如何？”她依稀记得，是她一脚把崔姑姑踢伤的。
白昭低了低头：“并无大碍，十来日便能恢复。”
楚棂见白昭行为拘束，略显紧张，想了想说道：“本宫大你不过四岁，宫中人都叫本宫娘娘，不如你例外，叫本宫皇后姐姐如何？”
白昭咚的一下跪在地上：“奴婢不敢，请娘娘恕罪。”
这反应可不是紧张，楚棂看得分明，白昭是在害怕。
罢了，楚棂翻了个身，笼起被子。
“下去吧，本宫想睡会儿。”
楚棂是真困了，眨眼便睡去。
到此刻她才有几分相信林楚是她的父亲，因为想起的那段记忆中，她看到了人狼，虽不太清楚，但仔细想想，她看到人狼的地方应该就是被灭的楚国。
因国相牵连出来的事要尽快处理，但眼下更加紧要的，是楚棂中毒之事。
萧章偷摸的去了一趟行宫猎场，带着人找了个遍也没找到射中楚棂的那根箭头。
后又去了造衣局，但早已人去楼空。
深夜，卫安跪在执政殿，没有再穿墨袍，一身白衣上全是血，刘景烨手里拿着鞭子，鞭子上也染了血。
萧章进殿看到这个场面时内心也不免唏嘘，刘景烨嗜杀的一面好像从来都掩藏极深，却每每会暴露在卫安面前。
萧章禀报：“皇上，没有找到任何有用的东西，绣娘也跑了，除了留下一个叫做紫怡的名字，什么都没留下。”
“紫怡？不可能，她不可能还活着。”
又是一鞭子，狠狠的打向卫安。
卫安哼都没有哼一声，一直埋着头，不发一语。
萧章还记得，当年在发现人狼还活着时，刘景烨派了数千人去活抓，却没有一人抓得住，后来刘景烨亲自前去，在追人狼的途中遇到了受伤的卫安。
刘景烨不是大善人，若不是卫安舍去一根小拇指来引诱人狼，刘景烨不会救他。
一鞭子又下去了，刘景烨狠厉道：“你到底有何目的？”
卫安低沉道：“两年之久，还还不足以让皇上信任臣吗？”
刘景烨把鞭子重重的扔在地上，走到卫安面前，伸手抬起他的下巴，一双眼里除了怀疑就是杀戮。
“你送她琉璃球，引她去清漓宫，一年里多次跟她提起楚国让她生疑，种种事情，值得朕信任吗？”
卫安挣扎，觉得被刘景烨这样握着很屈辱，挣扎了几次都未挣脱，索性吐了一口血，吐在刘景烨的手上。
刘景烨这才放开卫安，卫安笑了笑，牙齿上全是血。
“琉璃球是皇后主动索要，清漓宫是秦妃设局陷害，至于楚国，也是皇后娘娘主动问起。”他仰头看了一眼刘景烨，眼神中一闪而过的戏谑，“说到这臣倒是想问一问皇上，宫中处处禁制皆为皇后娘娘，清漓宫是，楚国是，还有那史册上怎么也找不到的林将军，更有守备营将士日夜看守的耀离门”
啪，一巴掌打在卫安脸上，刘景烨发了狠，瞟了一眼萧章的佩剑。
萧章太了解刘景烨，他急忙出声道：“你先下去吧，皇上宽容饶你一命，且在府里等着受罚。”
卫安咧嘴一笑，跪地磕头，颤颤巍巍起身离去。
“萧章，就差一点，差一点她就想起来了。”
萧章没有参与当年乱局，是国定后才跟着刘景烨的，当年那些参与过的在这三年里也被刘景烨清理得差不多了。
但时常从刘景烨口中听到一些，大致猜到他藏了一个秘密，那个秘密在耀离门内，更在楚棂身上。
萧章握着佩剑：“可终究是会想起来的。”
卫安在刘景烨身边藏了这么久，终于露出了尾巴，其实这不是第一个了，在楚棂没醒之前，有很多人试图闯入正央宫，有的想带走楚棂，有的想唤醒楚棂，还有一个想杀死楚棂的，是刘景烨的姐姐。
这些通通都被刘景烨解决了，长公主也被刘景烨警告了，可没想到连卫安也是其中之一。
刘景烨就坐在台阶上，一旁是染血的鞭子，萧章招来高公公，高公公才端着盆子上来清理。
高公公拿着湿帕子给刘景烨擦手，刘景烨抖了一下，回过神来，一脸疑惑道：“楚国绝没有生还之人，紫怡也绝不可能还活着，他的目的是让阿楚恢复记忆，那他极有可能是阿楚手下的人，可那群兽人里，朕不记得有这号人物。”
萧章轻皱眉：“兽人？”
刘景烨发觉说多了，推开高公公，起身朝内殿走去。
“高公公，传旨，将卫安封锁在府内，只许人进，不许出。”
萧章默然，知道刘景烨是像以前一样，起了杀心。
楚棂这一觉睡得十分安稳，睡醒后都已经是第二日正午了，没有崔姑姑，也没人催她晨时请安，很是安逸。
白昭端来午膳，她吃了几口，想起早上错过嫔妃请安一事，便问：“今早嫔妃们可有来请安？”
白昭点了点头：“早上奴婢来叫过娘娘几次，见娘娘不醒，就将她们打发了回去。”
楚棂十分欣慰，因此胃口也好了不少，吞下粥后，道：“做得好，明日她们要再来，你就告诉她们，以后无事不用来请安了。”
“是，娘娘。”
“你娘可好些了？”楚棂牵挂崔姑姑，毕竟人是她伤的。
白昭脸色未变：“好多了。”
可能是睡的时辰久了些，她胃口大开，吃了好些，吃饱后准备去看一眼崔姑姑，白昭才说起昨晚发生的事。
白昭说：“昨夜秦妃夜叩宫门，求见娘娘，奴婢拦不住，遂让正央宫侍卫将秦妃拖了回去。”
“秦妃被放出来了？”
白昭点头。
果然是为了给国相设计，国相一被抓，秦妃马上就被放出来了，刘景烨对秦妃还是有情的。
“国相那边可有结果了？”楚棂问。
白昭摇头：“前朝之事，奴婢不知。”
哎，白昭比起她娘来有些过于死板了，什么都不愿多讲，一副少年老成的模样。
“秦妃见我无非是求情或谩骂，没什么见的必要，本宫十分挂念崔姑姑，午后你带本宫去看看她吧。”
闻言白昭一楞，未点头答应，也未找到搪塞之语，楚棂察觉不对，表情严肃了几分。
“你说你娘十来日就康复，是在诓本宫？”
白昭吓得跪下：“奴婢不敢，奴婢奴婢”
“还不说实话？”楚棂时常都是一副淡淡的模样，甚少这样严肃。
白昭吓得直抖，此刻觉得楚棂比皇帝还可怕。
“娘她至今未醒。”白昭坦白，随后怕楚棂怪罪，又急着解释：“是皇上说这样的小事不用告诉娘娘，奴婢不是有意诓娘娘的。”
楚棂转而轻笑，这小丫头看着胆小，遇到事竟敢把刘景烨招出来，也不怕有人听后传到刘景烨那去被责罚。
“带本宫去见崔姑姑。”
至今未醒，那一脚能这么严重？这不免让楚棂想起中毒时做的那个梦，在火海里救她出去的那个男人也被她踢了一脚，那男人的闷哼还像极了刘景烨。
白昭知道楚棂眼睛不好，下一个台阶都要提醒，楚棂觉得烦，就告诉白昭她看得见。
话可能说太大声了，被一旁跟着的小太监听去。
崔姑姑确实还在昏迷中，医官看了很多次，都说不好办。
楚棂掀开崔姑姑的胸口，好大一块青紫的印记，她不禁看了一眼自己的脚，心里腹诽，这简直是神脚啊，能把人踢成这样？
“放心，本宫一定会想办法救活你娘。”楚棂对白昭说。
白昭眼睛红了，点头应了一声，“谢娘娘。”
刘景烨出宫了，卫安不知发生什么事，听说被撤了职，守备营归袁策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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