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7章 心如死灰

吴若棠方才在心情激荡之下，手脚酸软无力不受控制，居然几次无法将雅千柔扔在地上的簪子拣起来。为了将萧听雨的注意力引开，使他不再怀疑自己，便有意识地提起雅千柔的问题。果然，随随便便地几句话便轻易的打发了萧听雨。他走到窗前，望着天上高悬的明月，只见明月如钩，皎洁的月光淡淡的挥洒下来仿佛带着一丝丝彻骨的寒意。远处几声马蹄声响起，清脆的踢踏声敲击在地上却象是有人在用大铁锤在狠狠地敲击着吴若棠的心。

        灵儿，你终于走了吗？突然间，吴若棠原本紧绷着的挺直的脊背放松了下来，脸色也变得苍白如纸，背在身后的双手不再受到控制，不停地颤抖着，他的眼中充满着无尽的哀伤，那股哀伤浓得连窗外的明月也无法将它化开。

        “……从此萧郎是路人……嘿嘿！从此萧郎是路人……蒙彩衣呀蒙彩衣，你以为我吴若棠当真会信你的说话吗？如今我身后顾忌尽去，已是孤家寡人一个，不管你和霍天都有什么诡计，大不了我吴若棠豁出这条性命和你们一起拼个你死我活罢！”吴若棠长叹一声突然叫道：“店家！店家！拿酒来，要最烈的酒……”一丝细不可察的苦笑浮上他的脸颊，他低声喃喃道：“今夜若不醉它一场，只怕以后再也没有机会喝醉了……”一阵疾风从窗外掠过，带着一丝森冷的寒气直扑入吴若棠房中，其呜咽呼啸之声仿佛在为吴若棠哭泣。

        夜，更深了。

        官道上，雅千柔陪伴着赵灵儿坐在马车之中。车轮辚辚，寒风凛冽，明月照映着湘北大地。却无法照亮车内伊人为情黯然的心。

        赵灵儿一言不发地蜷缩在一角，双手抱膝，眼神空洞地盯着车厢内某处。温润如玉的脸颊没有半点血色，眉间深锁着的凄婉和哀怨使得坐在她身旁的雅千柔不由地大为心痛和担心。问世间。情为何物？灵儿全心全意地痴恋着吴若棠那狼心狗肺的家伙，却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遭到遗弃的命运，这教她如何承受得住？只怕她的心都要碎了。

        “哎~~~！”雅千柔叹息一声，温柔地抱住赵灵儿柔弱的身躯道：“灵儿……你就忘了他罢！这世间好男儿多得是，象吴小棠这种无情无义喜新厌旧的登徒浪子你又何必再将他放在心上？”

        赵灵儿的身躯软软地倚在雅千柔的怀中，如梦幻一般喃喃道：“忘了他？……忘了他？……我的心早就给了他了，我又该如何忘记他呢？小柔姐姐，求求你。你教教我罢……”泪水湿润了她的眼眶，哀愁湮没了她的眉间。

        雅千柔默然无语。有时候，忘记一个人往往要比杀一个人困难许多倍。

        赵灵儿仿佛正沉浸在一个梦幻之中，并不在意雅千柔是否回答了她的问话。或者，她问的并不是雅千柔而是自己。她接着低声道：“小柔姐姐……你知道吗？我是不愿意想着吴大哥的，可是他的影子却老是在我眼前一晃一晃，怎么赶也赶不走。我……我真的好难受！……”

        雅千柔温柔道：“难受就不要想了……姐姐陪你说说话……灵儿，你记得吗？我刚认识你的时候，你还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姑娘。那天，萧听雨带我上蓬莱仙阁的邀月楼找你。你却故意点了一支安息香耍弄我……”

        赵灵儿微笑道：“记得的，当时你吓坏了，以为中了什么‘散功散’呢……唉。我第一次见到吴大哥时，也是用安息香才将他和天山剑派的吕东城制住的……那时，我将他打得脸上青一块紫一块，可他还是一脸的不在乎，还笑嘻嘻地冲着我笑。我看着他的笑容，心里又慌又乱，身子也有些软软的，到后来下手却越来越轻了……小柔姐姐，那时我还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可到后来就知道了，原来我那时就已经喜欢上他了……”

        雅千柔皱眉道：“现在还提那些陈年往事干什么？”

        赵灵儿却好像没有听到她的说话一般。嘴角含着微笑继续道：“……在应婆婆的小屋养伤的那一段日子是我这辈子最开心的时候了。当时，吴大哥为了救我受了重伤……我就****夜夜陪在他的**前。照顾他伺候他，烧柴做饭什么活都干，却一点也不觉得累。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平安喜乐……当时，我甚至很自私的想，要是吴大哥的伤一辈子都治不好就好了，那我就能这么陪着他一辈子了……小柔姐姐，我是不是很坏呀？可我当时的确是这么想的……”

        雅千柔心痛道：“灵儿……你……你别说了，休息一下罢。”

        赵灵儿摇了摇头道：“不，你让我说，我说一说心里就好受一点了……后来，吴大哥终于向我求婚了。他当着应婆婆、舅舅还有琴儿等好多人的面，从应婆婆那儿借了十两银子当作聘礼……他对我说‘灵儿，你吴大哥是个穷鬼，身上连一文钱也没有，如果，你愿意下嫁于我的话，这十两银子便算是我下的聘礼，还盼你收下它’……我真的好开心，我觉得我是这世上最幸福的人了。钱有什么重要？重要的是他爱我的心……小柔姐姐，你知道吗？每当吴大哥看着我的时候，我的心就跳个不停，好像要从嗓子里跳出来一样。他抱着我的时候，我的身子就轻飘飘的，好像飘到云端里一样，心里只盼着吴大哥就这么抱着我一辈子也不放手……”

        雅千柔越听越是惊心动魄。这傻丫头口口声声说想要忘记吴若棠，可满脑子都是和吴若棠昔日的甜蜜往事，沉浸在其中难以自拔，照此下去莫说要忘记吴若棠，只怕还不到明日天明，这傻丫头便已经被这入骨的相思折磨地疯狂而死了。

        雅千柔低头望向怀中的赵灵儿，只见她双手纠缠在胸前，双眼望着前方的虚无处，眼中温柔似水好像吴若棠就在她的眼前一般，她不停地喃喃诉说着，当说到动情之处时，身子也不由地发出一阵燥热，而当她说到伤心处时，身子又寒冷似冰。就这样，身子时冷时热，长此下去，就是铁打得汉子也禁受不住，更何况赵灵儿这纤纤弱质女流？(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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