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3章 烦心家事

理顺了管理体制和内部运行机制，有了场里制定的规章制度，农场各项工作都有人负责，不用周胜利再处处操心。
        但是他的家里却让他不得不操心。
        距过年还有一个多月，龙爱民便打电话问他今年春节是不是回家，并表示，如果他不能回去她就带着孩子来农场。
        周胜利说道：“农场没有暖气，我可以适应，你们娘两个已经习惯了冬天在暖气屋里过，到农场不适应。”
        龙爱民说道：“那你过年的时候尽量回来，别让我们娘两个无依无靠。”
        结婚这些年来，她就来没有催他回家过春节，这是第一次，而且话音里带着悲凉的感觉。
        他问道：“家里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龙爱民说道：“我们家阿姨走了，嫂子的妈过来帮着看我侄子。她好像是对我和海龙在娘家吃住不满意，说什么青灰不垒墙，闺女不养娘，养老还得靠儿子，又说什么嫁出去的闺女泼出去的水，被我妈给顶了回去。
        马上要过年了，她又叨叨什么出嫁的闺女在娘家过年会穷娘家兄弟，说得我嫂子也相信了。
        妈在我面前问你过年是不是回家。我听她的意思，是不是也把我这个出嫁的女儿当成外人了？
        胜利哥，我和海龙不怕冷，你如果不能来，我们过去。”
        周胜利说道：“你也别怪嫂子的妈，在农村真有这种讲究。夏天你来的时候我就告诉过你，农场里冬天事少，今年过年我在家里多呆几天。”
        他想了想，问道：“嫂子的妈是不是还要呆一段时间？”
        龙爱民说：“我听着好像是打算等到我侄子上幼儿园再回老家。”
        周胜利道：“其实嫂子的妈也没有什么坏心思，只是千百年来农村穷，没有改变穷面貌的法子，便挖空心思找穷的原因，只是观念上的问题。
        我有个想法，我爹我娘在哥家呆了有十年了，我侄子上小学了，也不用人看了。我与哥、嫂商量商量，让爹娘今年到京城与我们一起过年，过了年不走了，两位老人帮着你照看孩子，做个饭。”
        龙爱民说道：“你尽快联系，好好给爹娘商量，把我这边说得可怜一些，家里有老人才有个家的样子。”
        挂断龙爱民的电话，他又拨通了哥周胜刚的电话，说明了去电话的想法。
        周胜刚沉吟了一会，问道：“胜利，你是真心的吗？”
        有了自己的小家庭，长时间不交流，亲兄弟也有些隔核。
        周胜利说道：“当然是真心的。”
        “爱民是咋想了？”
        周胜刚问道。
        周胜利说：“她说家里有老人才是个家。”
        周胜刚说：“这样我就放心了。这段时间娘说了好几次，落叶归根，想回家。爹没有说话，我看他也有那个心思，觉得你们两个人一直不在一起，爱民自己照看着孩子已经不容易了，两个老人再跟着，她会不会烦？
        她是高级领导干部的子女，到一起看不起咱爹咱娘，以你那个脾气，两个人还不天天呕气呀。
        大家庭出来的人大气，她能有这个想法，我也就不留了，我和爹娘说一声，今年二老回京城过年，明年往后我们也回去过年。”
        放下电话后，他想着其他几个女子是否也有发生在龙爱民身上的这种现象，冼心兰虽然有孩子，但是家里已经达成共识，海舟是冼家孩子，应当没有问题。
        文秀家在边港，她们家应该没有那种小户人家才有的陈腐观念吧？
        他给陈文秀去了个电话，问她在娘家过年的事。
        陈文秀说：“爱民姐给我通了电话了，我们家里没有那些说法，只是海辰是个男孩子，老在家里过年，阿嫂会误以为海辰与哥家孩子一样平分家产。爱民想邀请我和其他几个姐妹到京城过年。”
        爱民现在心里有一种被家庭和亲人抛弃的悲凉和孤独，想着多邀请人与自己共同过年。
        周胜利现在才感觉到家庭并非是人生躲避风浪的港湾，穷家有穷家的计较，富家有富家的忌讳，像文秀这样的富裕家庭中的人在乎的是谁能继承更多的财富。
        他对文秀说道：“咱们的老祖宗创造了一个瓜田李下的典故，就是提醒人们在瓜地里不要弯腰系鞋带，免得让人怀疑你偷瓜，走到李树下面帽子戴得再不正也不要伸手去整，不要让人误会你摘李子吃。
        你嫂子既然怀疑咱们在家里过春节是想争夺陈家的财产，咱就不在边港过。我刚给我哥通过电话，爹和娘也到京城过年，你带着海辰也去京城过年吧。”
        文秀说：“我再问问嫣然姐和郦丹，她们两个有什么安排，没有的话约着爹娘，带上她们两个一同在京城过年。我还从来没有在内陆过春节的经历呢。”
        刚进入农历的腊月，周胜利便在农场附近的农贸市场上购买当年的小杂粮，做好回京城过节的准备。
        他在电话上告诉龙爱民，过节所有吃的东西她都不要准备（其实她也不知道如何准备），所有东西他买好拉回去，反正大奔里面很宽敞，运载能力很强。
        赶在水库的深水区封冻前，他在水底下捉了几条行动变得迟缓的大鲤鱼，回到院子里以后，连同从消防池里捞出的两条大鲇鱼一同埋到了积雪下面。
        在北方，只要冬天下了雪，把自己家院内清扫到墙的北面，那里全部成为天然大冰箱。
        农场冬季事情少，进入腊月后几个党委成员除了周胜利全天不离场外，其余人轮流在办公室值班。
        过了腊月二十，周胜利在农贸市场上买了足够的鸡肉、猪肉、羊肉和牛肉等肉类，开始启程回家。
        路上，他开着车绕道去了洪蒙县的蔬菜大棚内，买了些包括辣椒、黃瓜在内的青菜，还买了当时极为罕见的大棚甜瓜。
        蔬菜温室大棚已经发展了有十年多了，但由于当时的市场发育不像后来那么好，商品的市场幅射力受来自各方面的干扰较多，幅射半径很小。
        京城到了冬天还是以大白菜为主菜。对那时的京城人来说，只要入冬前大白菜储量足了，一个冬天对吃菜的事就高枕无忧了。反之，这个冬天就过不好。
        同样，京城的冬季农贸市场上，基本全是单调的大白菜、萝卜和土豆。
        因为京城里不缺，周胜利的车上没拉这几种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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