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小学9
为什么不问问姜为国呢？
姜岁安福至心灵，为自己的机智点了个赞。
“爸你在哪呢。”找了个凉亭，趴在桌上给姜为国打电话，无他，太累了。
{给你打工呢，怎么，饿了？}
姜岁安摸摸肚子，是下去了点，陆祁深先放在一边吧。
“呜呜呜，我今天又被数学老师点名了，好可怜是不是。”
{你上课又说话啊，家长会把陈女士叫回来吧，我没福气给你开。}
糟了，姜为国上学期就被叫过喝茶，姜岁安赶紧狡辩：“不一样，这次是，是有正经事！我们学校来了个转校生，爸你帮我问问陆祁深是不是他啊，你不是有他手机吗。”
{别打岔，姜岁安我告诉你啊，这在学校就得好好听话，你上课不听可不能影响别人啊。}
姜岁安懊恼的自打嘴巴，真实感受到什么叫祸从口出。明明一个字也不想听，但是姜为国时不时还要问问她的意见，只能守在电话旁应和，在电话那头滔滔不绝，电话这头麻木发呆。
{你记住没，以后在学校要听话，知道了吗。}
结束的台阶它终于来了，姜岁安从头到脚都打起精神，目光炯炯有神盯着前面的柱子，不住点头，一副虚心求教的样子：“爸爸说得对，我以后一定不上课说话了。”
以后上课传纸条。
{乖，你刚刚说什么，陆祁深转学吗。这我倒是没听过，你赶紧回家我帮你问问，别跟齐启去小卖部了啊。}
姜岁安心虚的看向冲朝这边走来的齐启，敷衍道：“好好好，我马上回去。”
没说不吃。
{今天吃盐焗鸡，你要是不吃饭就别吃翅膀了。}
姜还是老的辣，姜为国一听就知道姜岁安心里有鬼，一把抓住她的命脉。
吃鸡不吃翅还有什么意思，姜岁安正义凛然的站起来，对齐启说：“我爸叫我回家吃饭，明天在和你一起回去。”
齐启了然，跟上同学，混进小卖部的大军里。
姜岁安只能目送，心在滴血。
南方小城的初春很有个性，一天能波动十多度，姜岁安拢拢衣领，突然想晚点再回家，坐在石凳上揣着口袋，晃着腿望门口。看着看着发起呆，醒过神来发现没什么人了，急急忙忙走出去。
六年级得多上一节课，到六点才放学。好在冬天的夜晚来得迟，天色还早。姜岁安走在人流的末尾，不习惯一个人回家。走得晚的人多数有人来接，或者家在附近，走过几个岔路，就只剩姜岁安一个人了。
姜为国通常得七点才到家，姜岁安想着干脆走路回去好了，也就半个小时。只是平常都有和人同路，今天是个大阴天，白得有些阴沉，风打在枝头沙沙做响。
姜岁安打了个寒战，抓着书包带不敢放，紧张的东张西望。明明路上没有行人，总感觉被人看着，心里发毛。
猛的回头望去，又什么都没有，不太熟悉的路段，似乎变成了地狱的入口。
姜岁安开始后悔一个人晚回家。
姜为国每天看法制栏目，前几天报道了几例女孩被绑架，几十年后才被发现的新闻。姜岁安被自己吓慌了神，转过身去再三确定没有摩托车，也没有行踪诡异的人，转过身倒着走了几步，手碰到了电线杆，机智的往边上挪了挪，却一脚踩进了土堆里。
倒着走还不是看不见，更危险。
姜岁安举目四望，周围也没有公交车站，的士更是看不见，纠结要不要走回学校。又觉得都走那么远了有些可惜，也不太相信自己的认路水平。往家的方向走还能记住，往学校的路就双眼一黑了。
这种小地方不会有人拐卖小孩的，不怕不怕
姜岁安自我安慰到，脚步都是虚浮的，久久才敢迈出一步。
天开始暗了下来，从透着一点蓝到可见度受限，只过了几分钟。
姜岁安害怕得不行，跑到一个还在营业的商店附近，紧张得打电话的手都在抖，好不容易播出了号码却无法接通，反复播了几次，都是未响应，着急得转来转去。
不小心瞟见，这个店里面，没有人。
姜岁安楞在原地，眼珠能看到的地方才敢慢慢偏头转过去，脑袋是回到了正常角度，背后却发凉，手心和额头开始出汗，一口气吸进去吐不出来，一点点的随着不安的下颚留出。
扶着墙缓慢蹲下来，能看到所有方向后心情放松了许多，吸了一大口气缓下躁动的器官，心脏跳动的声音在寂静的街角格外明显而骇人。
又是几分钟过去了，姜岁安没等到回拨电话，再拨通也是无人接听，默默扶着墙站了起来，活动活动发麻的腿，趁着天还没有完全暗下来赶紧回去吧。
深吸一口气，把包取下抱在怀里，坚定的往前走。
“咔啦”
后面传来树枝被踩到的声音，姜岁安立马望过去，什么都没有！
一瞬间浑身上下的立毛肌都收缩起来，姜岁安只能感受到自己的颌骨不断张大，瞳孔更是立到了极限，几乎要支撑不住自己。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姜岁安闭起眼，捂着耳朵尖叫着往前跑，去哪里都可以，只要别在这。
空无一人的街道，只有风声呼呼的回应少女，可风不能让她停下。姜岁安也不知道自己往哪走了，意识里的风也好，树也好全部都是妖怪的样子，死死的咬住下唇不让自己出声，祈求着灵异生物不要跟上、不要发现，不敢停留。
一路不知道多久，姜岁安实在是累得不行，跑进小巷子里，不安的把自己蜷缩成一小点，妄图藏进一堆杂物中。颤抖的手抱住脚踝，头埋进膝盖里什么也不敢看。
偏偏风声还在作怪，似在耳边低语：
我抓住你了
一声声粗喘传进黑暗里，脚步声越来越近，最后停在了前面。姜岁安只能反复默念着学过的古诗，以求一点点的安全感，却忍不住临摹鬼怪的模样，心里一阵阵凉意。
脑内告别进入了最后阶段，却怎么也不甘心，还有那么多可爱的人，不要离开。一点光透过臂弯，眼皮感受到了刺激，姜岁安调动所有的勇气，抬起了头。
光源让姜岁安不太舒服，但也让她看到了光后面的人。
少年撑着膝盖不住喘气，困难的平复着气息，举着手机都极其吃力，看她抬起来了，手无力的垂下，手指都无法用力，手机应声坠落。两只手都撑着膝盖上才勉强稳住自己不倒下，确认姜岁安没有什么事，松了口气，艰难的站了起来。
姜岁安能感受到脚在动，身体不受控制般朝少年走去，紧张的搂住他的脖子，将自己整个人埋进少年的身体里，无意识的重复着：
“好可怕好可怕好可怕”
少年被这一扑险些压倒，想拉开姜岁安的手停在了半空，直到指甲几乎穿刺掌心的皮肤，才无奈的放了下来。
似乎从少年的身上摄取到足够温度，姜岁安的情绪终于稳定下来，却用力抱得跟紧，死死贴着少年的脖子，想完全躲进少年的身体里。好一会儿才开口：“陆祁深，你能不能抱抱我，我好害怕。”
陆祁深静了好一会儿，手臂微微抬起，却是想拉开两人间的距离，先前不过是为了照顾她的情绪，既然姜岁安没什么事情，就不要这么亲密了。只是感受着少女脖颈初密密麻麻的颤抖，怎么也狠不下心。
“哥哥，我想你抱抱我。”
姜岁安见陆祁深不愿，声音又小了很多，语气里不经带了几分祈求。
或许是想起来了什么，又或许是动了恻隐之心，陆祁深犹豫了许久，慢慢抬起手，轻轻拍着她的背。
即使没有得到一个紧紧的拥抱，背上不紧不慢的手，让姜岁安感觉很安心，呼吸慢慢趋于平静。
黑暗中只有一道道安详的轻拍声，风顺着屋檐呼啸离去。
前所未有的安全感充斥着一颗心。
{小安怎么了，刚刚手机突然没信号，我到家才看到你给我打电话，你现在在哪呢，怎么还没到家。}
手表一响姜岁安就接起了电话，陆祁深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刺激到耳膜，头不自觉往后缩，想到怀里的少女，又默默伸了回去，停下手上来让她打电话。
姜岁安察觉到陆祁深的不适，不好意思的放开手，退远一步，却死死拉着他的衣角。
“没有，就是刚刚回家的时候，嗯”
姜岁安自以为能忍住，一开口就不自觉的落泪了，慌张的捂住手表。
{喂喂，你在哪，回家的时候怎么了}
关心的话传到耳朵，姜岁安小雨转暴雨，控制不住的哽咽，无助的仰着头，拼命抑制哭声。如果姜为国知道了，一定会疯了似的着急，姜岁安不想让他难过。
“我，嗝，嗯，我没没事。”
姜岁安听着姜为国已经开始着急了，不得不回话，却无法好好说出口，捂着嘴打嗝。
{小安，你到底在哪，怎么哭了，你旁边有什么能看到的东西，爸爸马上来}
“叔叔没事，我是陆祁深，我们在一块呢，估计几分钟就到家了。”
姜岁安在自己的事上，从来瞒不过姜为国，已经听到了电话里匆忙的脚步声，朝身边人投去恳切的目光。陆祁深再一次退让，低下头替她辩解，三两句搞定了姜父。
看着泪流满面的女孩，陆祁深破天荒的牵起她的手，轻声说到：“不哭了，我带你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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