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第五十一章
雷腾飞说完一副“我话都说到这份上你要是还秀恩爱那你真的不当人”的表情。
周聿冷淡地看着他，眼神跟看白痴没什么两样。
不知道抽什么风，雷腾飞又突然握起拳头，一脸壮烈地道：“算了，你秀吧，没事的，就用你俩的爱情狠狠地砸死我吧，我都ok的。”
大概时间会抹去所有，社会也能磨平一切，唯中二少年的中二之魂不可灭。
周聿彻底懒得搭理他，只扯了下嘴角淡淡地说了句：“别弱智。”
被叫弱智，雷腾飞还乐了会，好半天才道：“不过，我有句话一直忘跟你说。”
周聿随意撩起眼皮，靠着沙发瞧他，似乎是想看他还要作什么妖。
谁知，面前的人忽然收了不着调的笑，拿起桌上刚喝了一半的易拉罐啤酒，正儿八经地看着他说：“恭喜啊兄弟，咱这也算苦尽甘来。”
周聿看了他一会，两秒后勾了勾嘴角：“咱别乱用成语。”
“反正就那意思，”雷腾飞挥了挥大手表示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以后跟温昭尔俩人好好的啊。”
周聿严重怀疑他喝高了，但心里也知道不至于，别说这才一瓶易拉罐，再来两打都不够他喝的，有点思忖地垂眼看他。
雷腾飞却没解释自己这突如其来的感性是怎么回事，豪气地仰起头咕噜咕噜把剩余的半瓶啤酒一口闷了。
作为周聿发小兼数年同班同学，他对周聿和温昭尔过去那些事也知道不少，高三那年温昭尔转学后周聿虽然嘴上不说，但他大概能猜到，两人那会关系挺紧张，他一直记得自己十八岁生日，就是高三跨年夜那晚，在此之前，周聿没有缺席过他任何一次生日，唯有那一次。
因为生日正好和跨年同天，雷腾飞每年生日趴都办得声势浩大，基本把认识的人都请了个遍，加上那次正好十八岁成人礼，他妈提前就在程府宴定了最大厅。
德致当天有补课，下午自习课上，他还在乐悠悠地打着游戏保存体力，就等着晚上闪亮登场，忽然感觉身边的人似乎在收东西。
他边在游戏里厮杀边分心问周聿：“怎么还收书包了，我生日会晚上八点呢，急啥。”
周聿卡上书包拉链，说：“我有点事，晚上就不去了，礼物中午放你家门口……”
雷腾飞操作刹地一顿，游戏里最后一丝残血耗尽，他也顾不上，惊讶地看向周聿道：“啥意思？你晚上不来我生日会了？！你要去哪？”
“海城。”
他还反应了下这地方在哪，不确定地问：“去找温昭尔？”
当时问出来的时候都觉得这名字有点陌生，说实话，他不是多念旧的人，加上那段时间周聿也没有提过温昭尔，还以为两人也早不联系了。
见他点头，雷腾飞下意识道：“你俩还有联系啊？”
周聿一顿：“没有。”
“那你还去找她？！”雷腾飞属实不理解，急道：“还专挑我生日这天，要不改个时间？明天元旦找她拜年不正好！”
周聿沉默地把书包挎肩膀上，拍拍他的肩：“抱歉腾飞，但我今晚真得去找她，这是我跟她之前约好的。”
“你不说你俩没联系，什么时候约好的？！”雷腾飞还不死心抓着他的手不放，活像逼问丈夫什么时候出轨的老婆，这场景有点熟悉，还不待他细想，下一刻就听见周聿淡淡道：“去年这个时候。”
雷腾飞愣住，想起来了，去年这个时候德致没上课，他的生日会已经办得沸反盈天，好像温昭尔也去了，他当时还带头起哄她和周聿，虽然被周聿不太客气地踹了一脚，但那时候是真的开心啊。
反观现在，物是人非。
不知道那时候周聿跟温昭尔约好明年还在一起跨年的时候在想什么，反正肯定是没料到不过短短一年时间他们两个人之间会有这么大变化。
雷腾飞忽地有些不是滋味，默默松开了手，商量道：“要不你去海城把温昭尔带回来吧，元旦结束再把人送回去，反正海城来回也就几小时，我等你们，真的，你们不回来我就永远十七！”
周聿似乎是笑了下：“我尽量。”
当晚他还是没等到人，隔天清晨，他迷迷糊糊想起来给周聿拨电话过去，电话内容已经记不清了，只记得周聿那时候声音听着心情一般，问了才知道他还在海城车站，连温昭尔面都没见到。
说实话，像他们这种从小顺风顺水，早上想要什么中午就有人送到的，外人眼里的“小少爷”，基本个个都有点自己的傲气，就算是喜欢一女孩，也顶多送送礼物买买花，追不到就拉倒，他头一会见像周聿这种，坐车到人家城市，人家不出现也真在车站等到天亮，这热脸贴冷屁股的，传出去估计都没人信。
他也是那时候才知道，人和人之间是有区别的，喜欢和喜欢之间也是有区别的。
那个跨年夜，他就见过一个少年人最赤诚最直接的喜欢。
但雷腾飞其实那时候挺替周聿抱不平的，一想到自己兄弟为了一个对方说不定早忘到哪里去的约定，大冬夜坐动车翻山越岭去到另一个城市，为此还鸽了自己的生日，结果连人家一根头发都没见着，他就替人憋屈，特憋屈。
他挺没法想象在跨年夜的狂欢里，周聿一个人在车站等人是什么感受的，那种满腔期待被慢慢浇灭，再自欺欺人也知道对方不会来了的心情，该有多失望？也是那时候开始对温昭尔有点敌意，心想小姑娘长得是挺好看，但没想到无情起来这么无情，就算断关系，见一面能怎么！
当天中午周聿才回来，整整三天的元旦假期都窝在家里打游戏没出过门，但假期一结束，就照常上课，面上完全看不出来有什么变化，仿佛丝毫没受影响，继续当那个他熟悉的骄傲少年，只是雷腾飞再也没有听他提过温昭尔的名字，兄弟的默契让他对那件事缄默不语。
他一直以为温昭尔这个人应该就此消失在他们的生活里了，直到他上个月回国，才从周聿口中时隔多年再次听到这个的名字。
比两人在一起更让他震惊的是，周聿这么多年了竟然都还记着温昭尔，雷腾飞当时有种被雷劈的匪夷所思，大概是身边跟他同款的花花公子太多，从来都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他不太理解这种感情，尤其还是发生在周聿身上，这个在他看来，跟深情两个字就不搭边的人，竟然也会被年少的一段感情羁绊了这么多年。
不过事实证明，就算是从小到大的发小，他也有不了解周聿的地方，这么多年过去，当初他对温昭尔的那点不满早没了，他打心底希望周聿能幸福，这人被家里压榨得没有梦想已经很惨了，要再没有对象那简直惨绝人寰。
雷腾飞干完啤酒，手欠地把易拉罐嘎吱捏瘪，神情又恢复那副不靠谱的调调，玩笑道：“说真的，改天真把人带过来一起玩玩，咱又不是外人，怎么还藏着掖着？”
周聿想说谁藏着掖着了，但最终还是低头笑了笑，回说：“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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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庆假期的最后一天下午，天还没暗呢，温昭尔就被丁倩半推着走出了校门口：“听老师的啊，晚上也别来了，回家放松放松，早点睡，这样明天才有好状态，知不知道！”
温昭尔还想说什么，丁倩已经替她招了辆出租车，把人按进车里，然后不由分说地关上了车门。
出租车司机是个冷酷的大哥，脾气不太好地问她：“去哪？”
温昭尔默默说了自己家地址。
坐上车没多久，微信收到一条消息，是之前加的剧组工作人员发来的，说刚才电影官博上传了一小段片花，请她帮忙转发宣传一下。
温昭尔回复完好，打开微博，转发完，她带起耳机顺势看了遍视频。
明明也才杀青不过一个多月，此刻看到视频里这些她一闪而过的镜头，怎么觉得好像拍电影是上个世纪的事了。
视频没两分钟，很快播放结束，自动跳转到下一个，标题用大红字体写着“酒店监控实录，成岩地下恋情曝光！”
温昭尔到现在对成岩这个名字还心有余悸，也无意看他的八卦，刚想退出，蓦地发现监控里那张女生的面孔有点眼熟。
好像是……沈鸣鸣？
温昭尔又看了一遍，确定了真的是她，那天剧组杀青宴，沈鸣鸣就是这身打扮。
晚上，想起下午车上看到的新闻，加上这两天忙都没怎么跟周聿联系，温昭尔给他拨了电话。
响了好久都没人应，猜测对方可能在忙，她没有继续，放下手机，收了衣服就去浴室洗漱。
洗漱完刚换好睡衣，客厅矮几上的手机便振动起来，她擦着头发走到客厅，看见屏幕上方的显示的来电人，弯了下唇角，下意识接通，完全忘了自己身上只穿了件薄如蝉翼的吊带睡衣。
周聿也没想到视频接通见到的是这样一画面。
屏幕中央女孩头发还湿漉漉地披在肩头，水珠沿着她白皙的肌肤从胸口没入绸缎材质的吊带里，肩膀还有锁骨处大片皮肤都裸露着，如纯玉般莹润无暇，她此刻还微微弯着身子，胸前欲欲坠坠的起伏，毫无防备地，完全落入他眼底。
周聿一下子失了神，过了会才不太自然地侧过脸咳了声。
温昭尔这会都还没反应过来，是瞥见左上角自己这边的视频画面，才登时僵住，下意识用刚刚擦头发毛巾捂住了胸口，脑内一片空白，慌不择路地脱口一句：“你都看见了？”
周聿本来还有些不自在，这会像是被她的反应逗笑，顺着这话反问道：“怎么办，要不让你看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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