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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0章 中世纪脑机接口


赞纳·图宾在连续工作了两天一夜后,已濒临身心的极限,他双眼失明,四肢仿佛冷而膨胀的铁,完全无法转动,空瘪的肠胃也在呻吟不止,他的脖子上戴着爆炸项圈,他的女儿被关进了监狱,性命只在旦夕之间。

        他的同伴被残暴的班恩信徒要求自相残杀,用最自甘堕落的语气乞求饶恕,一旦有些许的不敬与反抗就会招致可怕的后果。

        即便如此,他依旧匍伏,全心向贡德神祈祷。

        在绝望的时刻,向神灵祈求,这是一针上好的麻醉剂,比阿片酊相差仿佛,让人忘记所有生活的痛苦,忍受所有的屈辱。

        林德、盖尔与贾希拉汇聚在这间狭窄的宿舍,看着瞎眼侏儒趴在床垫上,像一条疲惫的驱虫,或是一根疲乏的螺丝钉。

        “哦,伟大的贡德,赐我精准力,赐我创造力……保护我的女儿吧,让她安然无恙,让您卑微的信徒能挺过这场灾难……您为什么不回答?您究竟听到了吗?”

        林德解除了气化形体的法术,用夺心魔蝌蚪的灵能刺探赞纳的内心。这个侏儒的心在燃烧,向神灵祈求并没能平息他的郁愤与斗志,他很清楚向神灵祈祷往往并不有效,凡人的命运仍需要自己缔造。

        林德在地板上磨了磨鞋子,弄出一点儿微不足道的响动,赞纳浑身一僵,随后谦卑地询问:“是监督者吗?”

        “嘘,安静。听我说——我们是来救你的。”

        “你们?”赞纳气若蚊蚋,几乎淹没在工厂的背景噪音里,“千万不要,监督者大人,我绝没有背叛的意思。”

        接下来,工匠把僵尸的头颅砍下,身体则塞进钢铁卫士内部的操作舱。

        他们神不知鬼不觉地通过下行货梯抵达研究室。

        “不感谢你的贡德神吗?”林德低声笑问。

        林德三人紧紧跟随着工匠,穿过厚重铁门来到控制中心内部。

        赞纳浑身一颤,悲戚地低下头。

        盖尔也解除了气化形体,紧接着给自己加持了高等隐身术,他感慨地说:“瞧,他们被训练地多好,可悲的奴隶,没有人应当被这样对待。”

        “好吧,我们是戈塔什的对头,贝琳娜·斯特梅公爵的合作伙伴,准备瘫痪掉所有的钢铁卫士,顺便把你们救出来。”

        “不,我们的家人还他们手里。只要我们反叛,他们就会杀了所有人质,还有我们脖子上的项圈,他们可以遥控引爆。”

        而越过凄惨的引擎制造区,就来到了更恐怖的手术区域。

        实验室里熔炉滚烫,空气浑浊闷热,还有硫磺与血的气味,一时间竟让冒险者回想起幽暗地狱的复仇之炉,不,这里更像是阿弗纳斯,地狱的第一层。

        盖尔好奇地问,“这项圈看着也不算牢靠,就不能自己摘下来吗?”

        林德与盖尔都给自己加持了高等隐形术,贾希拉则干脆变成了一只小耗子。

        这里是生产地狱火引擎和控制中枢的区域,紧挨着钢铁卫士的控制中心。

        “密斯特拉在上……”盖尔面对眼前的景象不禁呢喃。

        他们三人没有选择原路离开,而是继续深入探索这座钢铁厂。

        随后,工匠会将夺心魔蝌蚪植入脑组织,完成感染。

        这群工匠善良而有同情心,班恩信徒利用这一点来困住他们,所谓高尚是高尚者的墓志铭,就是这样。暴政之神班恩最懂得管理学,能把民众训成听话的狗。

        在费伦大陆,一个凡人可以同时信仰多位神灵,这就跟林德老家人拜各路神仙一样。通常还会选择某位特定的神灵作为自己的守护神。

        新鲜的贮脑罐被塞进机械凹槽,随着顶部管线不断流入透明溶液,这坨死灵的脑子开始如心脏般搏动起来,产生了活泼的意识活动。

        贾希拉喵喵了一声,林德听懂她在说什么:有骨气。

        “啊,诸神太遥远了,那会管凡人的性命?我只知道你们才是活生生的救星。我虽然眼瞎了,心还没瞎。”赞纳的语气带了点儿诙谐,越是痛苦的境地,越能催生幽默的要素。

        大量班恩教徒监视着贡德信徒,工匠们绷紧神经,一旦失手,轻则出现工伤,重则被鞭笞殴打。

        “高塔君王?”赞纳神情一动,他忽然双手交握,食指竖起,从他遮眼的布条后透出淡淡的白色微光。

        “不过,等我们查明人质所在地,一定会将他们解救出来,到时候我们再来对付这帮人。”

        <div  class="contentadv">        “……什么?哦,是的,我明白了。”盲眼工匠重新泛起极大的喜悦。他很真挚地说:“感谢你们。”

        “他们这是在干什么?”贾希拉微微吸气,“简直是疯子法师才会做的事情,琼·艾瑞尼卡斯那样的疯子。”

        一头僵尸躺在冰冷的手术床上,贡德匠人用骨锯、凿子和铁锤撬开天灵盖,取出内部的大脑。僵尸并未衰竭,而是继续与离体的脑组织保持联系。

        林德微笑:“好吧,诸神不管的我来管就是了。”

        赞纳的做法是很正常的,他是贡德的虔信徒,同时也是高塔君王的浅信徒。

        “贡德信徒,你们曾是自由的,今后也会是自由的,这是我的许诺——以圣武士之誓,高塔君王之名。”

        赞纳·图宾告诫他们,钢铁厂最黑暗的秘密都隐藏在地下实验室,要小心,那里是真正的重兵把守。

        林德轻声说:“那么你就当我们没有来过。”

        林德有点难绷,“又是这个手势……你不是贡德信徒吗?”

        蝌蚪化的大脑塞进一个空的玻璃罐,随即运送至隔壁的控制中心。

        “不行,所有项圈都是连通的,只要有一个摘下,所有都会爆炸。牺牲同伴只为自己存活,这种事情我们做不来。”

        赞纳轻声说:“是的,我侍奉我神贡德,他是工艺之神,奇迹使者,万物造物主。但我同时也敬拜高塔君王,他乃是藏书之神,启迪之神,梦境世界的主人。”

        林德轻声说:“瞧啊,一台‘电脑’上线了。”

        随着贮脑罐成功上线,研究室里新组装的钢铁卫士也“活”了过来,行走、跳跃、攻击,都是通过内部的僵尸躯体操控,而僵尸的躯体则由大脑控制,这大脑又是被至上真神与戈塔什远程遥控。

        只看外表,人们绝对想不到,铁疙瘩里头竟然藏着一具无头僵尸。

        这便是铁卫的秘密:死灵术、夺心魔,以及工艺的结合体,真可谓天才般的创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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