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四章
姜凝在承南子那待了整整一晚，才摸着蒙蒙天光下了山。
离和瑾玄约定的时间还有几个时辰，姜凝便回了原主的住处，打算整理下思绪。
首先，她原来的身体到底怎么样了？
她眼前的白色边框可以自由选择上播或下播，昨晚临睡时她关了直播，此时干脆又打开直播，问一下那些从前世跟她过来的观众。
【月亮船】：“家人们……我昨天给app管理员打过电话了，他们说刚刚拨了110，主播在城西废庙摔到后脑勺，现在人在x市一中心医院icu……”
这话一出，弹幕瞬间炸了，姜凝自己也愣住了。
本来她心中还有些自欺欺人的想法，也随着这句话，烟消云散了。
真是穿越。
只不过，她还带了个直播间，真是令上苍都感动的敬业精神。
【离离原上普】：“我也打过电话了……刚刚app也出公告了，是真的……主播真的穿了，我现在好怀疑人生。”
【锦鲤鱼】：“我现在怀疑整个世界……”
姜凝只是叹了口气，她顺手给直播间改了个标题“震惊！城探区主播穿越修真界，这背后的背后究竟……”
穿就穿了，在哪不是赚钱！她就是穿越，也能成为最火的城探区主播！
睡觉！养足精神，下午打人去！
——
姜凝梦中将赵长清打得满地找牙，却被一阵敲门声生生敲醒。
门外少年挺直如竹，气质若松，虽然身穿打着补丁的旧袍子，却隐隐透露出一股超凡脱俗的感觉。
这就是原书男二，赵长清。
他不同于身为魔尊的邪系男主谢重楼，身为未来的仙道之首，赵长清生性一派正气而又嫉恶如仇，在恶毒女配姜凝被遣送思过崖后，仍在当天夜里一剑了结了她的性命。
“你来做什么。”姜凝刚醒，此时困得一脑门子官司，表情不怎么美好。
赵长清显然没想到自己会看见传闻中的内门大师姐这幅尊容，愣了一下，道：“听闻，是你提出和师父约战，强迫师父将你收入门下。”
姜凝：？
“我不是，我没有。”姜凝有点无语，怎么才一天，流言就传成了这个样子？
原身，你的名声到底是有多差……
“不管你有没有。”赵长清迟疑半晌，还是道，“我不会手下留情，定会让你为侮辱棠棠师妹付出代价。”
“只是单纯比试，会不会有些无聊？”姜凝忽然笑道，“师弟愿不愿意和我赌上一次。”
她一定要彻底将这个死亡flag拔掉！
“别叫我师弟。”赵长清皱了皱眉，“你想赌什么？”
“若你赢了，我便乖乖站着让你砍，如何？”姜凝道。
“那若是你赢了呢？”赵长清狐疑地看着她。
“若我赢了……我还没想好。”姜凝笑得像个祸国妖姬，“总之，你记着欠我一个要求就好。”
“好。”赵长清一口答应下来，不愿多话，“演武场见。”
姜凝也不理他，笑吟吟地目送他出门。
——
每个云澜山弟子之间要想比试，需得入演武场，其他人若想观看还得买门票。
姜凝从原主记忆中得知这一点时，对设计出这个赚钱方法的云澜山弟子感到了深深的敬佩。
这商业天赋，放到现代去或许已经是大老板了啊。
不过演武场一天大大小小要打上数十场，也不乏些云澜山名气与实力兼巨的弟子互相比拼，她和赵长清这一场，应该没什么人来看。
姜凝在入口登记了自己的名字，百无聊赖地在一旁等着赵长清。
却不想，等来了另一个人。
瑾玄长老。
他冲姜凝点了点头示意，也不多话，转身就买了张门票。
还是他俩那场。
虽然姜凝早知道他肯定会来看，此时还是紧张地搓了搓手。
她那时不得不答应瑾玄的约战，为了活命也做了不少准备。
但，这场决斗关乎她的生死存亡，她还是很紧张。
【月亮船】：“主播咋了？紧张？”
姜凝哭丧着脸：“能不紧张吗，要么赢，要么被男主搞死。”
“原身的招数我已经通过梦别三式掌握了，但原著中姜凝的修为现在和赵长清差不多，胜负难分。”姜凝道，“你们一会儿帮帮我，观察他的弱点。”
她又索性和直播间的观众们聊了会儿天，边聊边向门口张望，等了半天，赵长清的身影终于出现在门口。
他看都未看姜凝，直接入场上了擂台。
“拔剑吧。”
他本来清冷的声音又带了几分不耐烦和杀意，自识海中唤出一柄杀气腾腾的阔剑。
姜凝也唤出原主的本命灵剑。
赵长清见她亮了剑，也不打招呼，上来便是一式大开大合的剑招直击姜凝面门。
姜凝蹂身一闪，秋水剑堪堪划过赵长清的脸颊。
【锦鲤鱼】：“卧槽，好刺激……这不比电视剧好看？”
【离离原上普】：“都先别发了，人命关天，安心看。”
姜凝并未注意弹幕，赵长清那一招力度不小，劈得擂台的地面都裂开了几条缝。
这一招若是落在她身上，怕是有的受了。
赵长清的修为，恐怕隐隐在她之上。
卧槽！要死要死要死……姜凝在内心拼命呼叫直播间。
【月亮船】：“呜呜呜呜凝凝加油，怎么会这样啊，你昨天都那么努力了！”
【离离原上普】：“赵长清不简单啊，你加油。”
姜凝刚落地，赵长清一剑又至，这次是从横向劈来，剑气逼人，她顺势后撤，一脚踩到擂台的柱子上，借力又出。
要快，一定要快！
只有身形惑住赵长清的眼睛，才能使出原身最为熟练的那招。
赵长清只觉眼前的少女好似忽然分裂成了无数个模糊的水影，宛如天空忽然降下细雨掩盖了少女的身形。
这是行藏长老的若雨剑法。
他冷哼一声，暗啐毒妇若此，差点害了自己师妹性命，也好意思使师门剑法！
赵长清也不急，只将阔剑往地下一插，口中念念有词，不一会儿，擂台上无数尘土粉末凭空浮起又依附于阔剑之上。
他不慌不忙，随便挑了一个水影将剑一送，那剑上的纷纷尘土即刻脱落，利如急刃，四处飞扬，姜凝被他逼得不得不现了原身。
“你还有脸用行藏尊者的若雨剑法，可见心中毫无愧意。”赵长清的声音又添几分冷意。
姜凝懒得和他废话：“多说无益，战便是了，用输赢说话。”
赵长清冷笑一声，四周尘土又依附回阔剑之上，提剑欲出。
姜凝看了一眼弹幕，有些着急。
【锦鲤鱼】：“怎么办啊？！我看得急死了。主播要不要先把他那把剑打掉？”
【月亮船】：“不对。打掉剑太危险了，而且主播是细剑，怎么打阔剑？可以试试打关节这些地方。”
【离离原上普】：“他左边下盘不稳，可能有伤。”
姜凝看得眼花缭乱，一时间也不知道信哪个好。
陈思之际，她忽然想到昨天对战小木人时，她不慎掰掉了一个小木人的左脚，那小木人跳着把脚捡起来装好后，再拿起剑，剑风明显比伤好时偏右一些。
……离离原上普是不是说过他以前是健身教练来着？
况且，她之所以敢接下这个挑战，一是因为躲不过不如赌一把，二，也是最重要的一点，是因为她记得剧情这个阶段的赵长清身上确实有伤！
还是原身推徐棠棠下山崖那一天，赵长清试图下山崖救她时不慎受的。
只是，她不确定那伤的具体位置，这才在明知赵长清的土灵根克她的水灵根的情况下仍以若雨诱赵长清出招。
现下，便可以确定了。
赵长清一剑劈向少女面门，却见那少女不避不闪，他当即怀疑有诈，奈何阔剑身重，去势难消。
只见姜凝手中细剑瞬间断成无数绵针，疾风骤雨般向他袭来。
凝雪剑！
平民少女姜凝，之所以被一向看重家世的行藏长老破例收入门下，只因她还在外门修行时，便将这被誉为水灵根剑修一大杀招的凝雪练得出神入化，在外门弟子间声名远扬。
他转身想躲，却已来不及了。
不知有意还是无意，那绵针偏往他的伤处扎，他挥动阔剑防御，却还是抵不了几根漏网之鱼。
那细针看着绵软无力，实际上专往人身上各个要穴扎去，绵里藏针，痛而不发，只在伤处顶出一个个小红包，只叫人卸了浑身力气。
赵长清本就旧伤难愈，此时伤上加伤，再难支撑。
“好！”
“打得太好了……”
姜凝震惊之下转头望去，只见擂台边的观众席上除了瑾玄长老，竟还零星坐了几个弟子。
应该是外门弟子逃了功课来的，没有听说过姜凝的黑历史，此刻看向她的眼神都变成了星星眼。
“赵师弟。”姜凝笑吟吟上前，“是师姐赢了，没忘记你之前答应的话吧？”
赵长清疼得倒吸几口凉气，很是不屑姜凝这幅小人得志的嘴脸：“你是如何得知我伤处的？！”
那日，她分明一早就被行藏长老带回去幽闭了。
“自然是我聪慧机敏、慧眼如炬，观察出来的咯。”姜凝厚着脸皮道。
赵长清意味不明地笑了几声，道：“是我技不如人。你想要什么？”
姜凝沉默半晌，认真地看着赵长清的双眼。
那双眼里，有不甘，有敌意，却并无怨恨。
赵长清被她看得一愣，心头涌上一阵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儿，还未等他品出个什么，就听姜凝道：“徐棠棠确实不是我推下去的。”
他张了张嘴，很想反驳她，像以前那样揭穿她内心的腌臜想法，想说她只是嫉妒棠棠受行藏宠爱。
但，少女的眼神，不知从何时改变了。清澈透亮，在阳光的映射下发出如琥珀般的浅光，在这样的注视下，他忽然一句话都说不出口了。
“那日我举手投足不知为何，竟不受自己控制。”姜凝语气中带着歉疚，“但终究是我之过，身为内门弟子，竟不慎被妖邪利用，差点害了师妹性命，也差点害师弟失了所爱之人。”
赵长清听到那句“所爱之人”，一向冷淡的脸上竟泛起一丝红晕：“姜凝，你到底想做什么？”
“不做什么。”她打赢了，死亡flag也拔了，心情愉快，“师弟的承诺，便留到下次兑现吧。放心，我不会要你做什么为难之事。”
她眨了眨眼，挥手将赵长清身上的针全都收了回来，重新凝成秋水剑，转身跃下擂台，对赵长清挥了挥手。
……她变了。
赵长清半躺在擂台上，还没回过神来，见少女向他挥手告别，心中不见最初的愤恨，只余好奇。
——
“打得不错。”
姜凝刚一出门就被人拦住了，她抬头望去，来人正是她未来的上司，瑾玄长老。
他还是那副看谁都像在发火的样子，皱眉道：“就是旁门左道的心思多了些，若不使那些诡计，你未必能胜他。”
姜凝只是笑笑：“擂台上，不论手段，只分输赢。”
瑾玄听到她这么说，很有些意外，终是笑了笑，道：“明早辰时，来明心堂。若不准时，可有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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