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番外
徐司名十几年后再一次见到徐辛柏是在机场的出站口。
那天，他被“徐家老娘”一个电话打来要求去机场接人，说是不去接机就把他那套绝版的游戏机捐给福利院，他当然不肯啊，口头答应得好好的，但到了机场还是有了打退堂鼓的想法。
坐在座椅上无聊地刷着手机，看似满不在乎的样子，其实内心慌得一批。
他不知道徐辛柏变成了什么样子，十几年没见他们两兄弟应该以什么样的方式交流，他是不是还同小时候那样拒人于千里之外……
无聊之中接到了发小谢以渊的电话，徐司名总算有了些许放松。
当他听到谢以渊说梦里的人出现在现实时，他是持怀疑态度的。
拜托，梦里的人出现在现实超酷的好嘛。
两人聊了没一会儿就听到身后的出站口传来嘈杂的脚步声，已经有旅客走出来了……
徐司名没敢转身，他感觉自己全身都在颤抖，完全不受控制，连发出的声音都有些虚。
他在害怕？
还是在期待…
电话那头的谢以渊还在说话，徐司名听着电话，心思早已飘到了身后不远处的出站口。
“哥”。
那个声音终于还是出现了……
徐司名后背一瞬间僵住，他缓缓转过头，就见曾经那个年幼的徐辛柏如今已经长成了自己认不出的样子。
男孩推着行李箱从出站口走出来，面容精致，身影修长。徐司名觉得他是更适合黑色的，但他今天一整套淡蓝色牛仔衣裤，倒也衬得人活力了些。
徐司名挂了电话却不走过去，他呆呆地站在原地直到人走到了自己面前。
徐辛柏的脸逐渐放大，还是那张冷若冰霜的脸，那双漂亮的眼睛仿佛没有焦距一般看过来，低沉着嗓音道。
“走吧”。
“噢噢…”。
站在徐辛柏面前，徐司名总会感受到一股无形的压迫感。
果然童年阴影是一辈子的折磨。
徐妈妈准备了丰盛的晚餐迎接小儿子的回家，徐爸爸甚至拿出了珍藏的红酒来庆祝，徐司名心里颇不是滋味，简单用过了晚餐便回了房间。
晚上十点左右，房门被敲响了。
“谁啊？”。
徐司名打着游戏没有功夫去开门。
“扣扣扣…”。
门外的人固执地敲着门不说话，徐司名几乎是一秒就想到，会这么做的大概就只有徐辛柏了。
他犹豫了几秒，还是起身去开了门。
“哥，吃水果”。
徐辛柏端着水果盘站在门口，还是那么冷淡的表情，好似爸爸妈妈的爱都暖不热他那冻住的心一般。
“给我吧”。
徐司名没掩饰自己不耐烦的语气，接过水果盘就要关门。
“不让我进去坐坐吗？”徐辛柏一脚抵住了门，皱起了眉。
“我这地方小，你房间大啊，回去坐呗”。
“你在气什么”。
徐司名见徐辛柏拉下脸来，不禁开始后悔。
招惹他干嘛，惹了他受伤害的不还是自己。
“没什么”徐司名缓和了下语气，又道，“对了，欢迎回来”。
“我看不出你欢迎我”徐辛柏很不客气地拆穿了他。
“哦…”徐司名不想和他废话，游戏里已经传来了角色死亡的特效音，“我打游戏呢，没别的事你就早点睡吧”。
“你在担心家产？”徐辛柏脱口而出一句话，当场噎住了徐司名。
“什么啊…”后者厌烦地抹了把脸，掩饰着扭曲的表情。
“你放心，我对家产没兴趣，是你的就一定会是你的”徐辛柏抱着手臂站得笔直。
“你脑子有病啊？电视剧看多了吧”徐司名气得差点嘴瓢，“赶紧滚”。
令他意外的是，徐辛柏居然真的听话地回了房间。只不过离开前对方意味深长地看了自己一眼，毛骨悚然……
这一觉睡得很不舒服，他梦见了小时候的徐辛柏凶着一张脸追赶自己，而他迈着沉重的步伐一个没注意摔倒在地，赶来的徐辛柏化身成一匹饿狼扑倒自己身上，撕扯着自己腰间的软肉……
“哥哥，早上好”。
餐桌上，徐辛柏鲜少地对徐司名露出一个微笑。
“早”。
徐司名专注于给面包片涂上果酱，抬头见徐辛柏盯着自己，感到一阵心理不适。
“哥哥的刘海好长，眼睛都遮住了”。
“是啊司名，改天去理一下发吧。放个暑假头都不理，你也太懒了”徐妈妈听了徐辛柏的话看向徐司名，上手捋了下他的头发。
“哦…”徐司名吃着手里的三明治，显然没把话听进去。
“我前段时间有学理发，不如让我试试？”。
徐辛柏漫不经心地开口，立即收到了徐妈妈赞同的回答。
“好啊，我让阿姨准备一下工具，一会儿就给你哥把头发剪了，他这个样子我都要看腻了”。
“好”。
徐辛柏笑着点点头，眼里闪过一丝得意。
“你们俩就不问问当事人的意见？”徐司名黑着脸看向徐妈妈。
徐妈妈瞟了眼客厅又看向他，仿佛在说：你敢拒绝，我现在就把你那破游戏机原地处死～
“听您的…”他只好被迫接受。
徐辛柏还挺专业的，又是洗头又是护发，修剪的时候还不忘问他要什么样的造型。
“随便吧”徐司名靠在椅背上眯起了眼，他得趁这个时间好好补一觉，昨晚的梦做得他腰酸背痛，全身都像散架了一般。
“好…”徐辛柏。
几十分钟后，徐司名站在镜子前气得想一把掐死徐辛柏。
他说随便，徐辛柏还真就随便给他剪了个发型，可是面前这个“长毛了的西瓜”是人能剪出来的吗？！！
“徐辛柏！滚过来！”。
徐司名的声音在二楼厕所响起，等了许久也没见他那“多才多艺”的弟弟滚过来，徐司名只好亲自下楼抓人。
刚走下楼梯就碰上了来看成果的徐妈妈，她在看到徐司名的发型后明显一愣，随即略带皱纹的脸上笑开了花。
“哈哈哈哈哈怎么那么傻啊？”。
“有你这么笑自己亲儿子的吗？”。
徐司名见她笑得直不起腰，竟然忍不住也跟着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哈你弟弟这技术出去做生意肯定得被人连揍五条街”。
“这可是你说的，我一会儿不把他屎打出来，我就不姓徐”徐司名收起笑脸，咬牙切齿地说。
“诶，这么粗鲁干什么”徐妈妈看他这认真的架势连忙劝道，“让妈妈再看看……其实……蛮可爱的啊～”。
“………”徐司名一脸“你看我信吗”的表情。
“真的呀，妈妈就喜欢你这副傲娇的样子”徐妈妈憋住笑，将人拉到客厅沙发上坐下，“你和你弟两个人整天不苟言笑的，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妈妈养了两个面瘫呢……这样多好看啊，俏皮可爱”。
“……”徐司名想起徐辛柏那张脸就是一阵冷颤。
“他人呢？”他往沙发背上一靠，大爷范儿地问，“知道我要揍他，跑路了？”。
“正要跟你说呢，你看爸爸妈妈工作也忙，你弟弟好不容易回来了，我们就想着让他搬到你那去住……”徐妈妈。
“什么！你们怎么不问我的意见？”徐司名猛地从沙发上跳起来，瞪圆了眼睛。
“这有什么啊，你那地方那么大，弟弟过去了不正好给你解个闷？”。
“……”徐司名有一瞬间感觉自己活在梦里，自从徐辛柏回来后，一切都被打乱了。
“你现在反对也没用，你爸刚把弟弟的行李送过去”徐妈妈起身推着他的背将人推出门去，“你今天开学第一天吧…快走吧，司机叔叔已经在院子里等着了”。
……
徐司名突然有一种被亲爸亲妈卖了的感觉。
徐辛柏有病。
这是徐司名坐在车里被他掐住脖子一吓后得出来的结论。
此时两人面前正隔着一张床，徐司名沉着一张脸站在门口，而徐辛柏躺在窗前的躺椅上惬意的转动着椅子，眼神若有若无的在徐司名身上扫过。
“我不知道你脑子里在想什么，但是我希望你管好自己，同时，少管我”徐司名厉声道。
徐辛柏突然止住了动作，缓缓坐起身：“然后呢？”。
“……”徐司名被他这事不关己的吊样无语到了，“我建议你去看看心理医生…”。
“声音太小了，我听不见”徐辛柏开口打断了他的话。
“我说！你有病就去治！”徐司名说完转身就想走，却被徐辛柏接下来的话牵住了步伐。
“我是有病”徐辛柏好似在自言自语，“治不好的…这个世界上能治好我这病的只有一样东西……”。
徐司名听到后半句话，心不受控制地颤了下。
难不成徐辛柏突然回国是因为得了绝症？
“什么意思？”他将半开的门重新关上，转头问他。
徐辛柏摇摇晃晃地站起身，边扯着衬衫扣边扭着脖子走向他。
“得绝症了呗”他在床边坐下，脱了衬衫，显露一身结实的肌肉。
明明那么强壮的一个人，此时却缩成了小小一只躺在床上，可怜兮兮的。
“喂，你还好吧？”徐司名抬步走向他，伸出手在徐辛柏额头上摸了一下。
几乎是碰到他额头的一瞬间，徐辛柏猛地睁开眼，抓住他的手腕将人往怀里一拉，徐司名来不及反应，下意识用手臂撑住身体，却正好给了徐辛柏机会，他一把抱住徐司名的腰，一个挺身将人压在了身下。
“你他妈真有病啊！”徐司名反应过来时已经躺在床上动弹不得了。
“哥哥为什么不喜欢我？”。
“哥哥在害怕什么？”。
“喜欢我抱你吗？哥哥”。
徐司名好像病得不轻，他自言自语地问着一些不着边际的话，一遍又一遍喊着徐司名，眼神迷离，喘着粗气。
徐司名颤抖着手挡在眼前，不敢看他：“滚尼玛的，变态啊你”。
“……”徐辛柏似听不得这话一般，脸色瞬间阴沉下来。
他紧紧盯着徐司名鼓起的喉结，视线上移到他饱满的唇瓣，难耐地舔了下嘴唇，呼出的气喷在徐司名手背上，惹得他又是一阵胆颤心惊。
徐司名透过指缝见他这副“豺狼虎豹”样，顿时慌了，脏话骂的一句比一句响：“淦你吖的徐司名！你骚给谁看呢！他妈的…”。
“骚给哥哥看”徐辛柏再也忍不住了，他左手绕到徐司名脑后，猛地抬起对方的脖颈，歪着头一吻而下。
身下的人在感受到嘴唇的相触后全身僵硬，好像一条干掉的死鱼。
徐司名被迫仰头同他接吻，徐辛柏的力气出奇的大，他一手禁锢着徐司名的脑袋，一手掰着他的下巴，企图吻得更深一点。
我淦！
我的手呢？
手去哪了？！
呼他啊！！！
这个吻持续了不知多久，徐辛柏离开他的嘴唇时，身下的人仍保持着捂眼的动作，薄唇红肿，呼吸急促，全身瘫软，竟然一点反抗意识都没有……
“哥哥比我骚多了”徐辛柏笑着轻轻挪开徐司名挡住眼的手，见他红了眼眶，恶趣味的又要俯下身。
徐司名反应过来偏头躲开，侧躺在床上不说话。
徐辛柏坐在床沿上也不说话了，他好像x光扫描仪成精了一般把徐司名打量了个遍，从他蜷缩着的脚趾到他细窄的腰肢再到凌乱的后脑勺，哥哥身上每一片肌肤都透露着诱人的嫩粉色，是自己日思夜想都渴望亲吻的。
“不过是一个吻，哥哥不必做出这副死人样”徐辛柏不要脸地开口说。
“不过是一个吻？”徐司名一字一字重复了他的话，语调里带着不可思议和悲哀。
“哥哥不会还没接过吻吧？”徐辛柏惊讶地凑过去看他，被徐司名一把推开。
他起身就是一拳，徐辛柏来不及反应，被对方掀翻在床。
挨了揍也不生气，他笑着坐起来，抹去眼角的生理泪水。
“没想到哥哥这么纯情……让我……更喜欢了”徐辛柏话毕就接受到徐司名的一顿拳打脚踢，他蜷缩在床上咬牙挨下了所有的打，直到徐司名精疲力尽，呆滞地停下来。
他缓缓爬起来，自言自语着：“刚才的吻，是哥哥的初吻，对吧!”，突然病态地笑起来，近乎疯狂地扑倒了徐司名。
“哥哥没有喜欢的人，对吧！”。
“我可以做哥哥第一个喜欢的人…”。
“哥哥可以喜欢我吗？”。
“我会对哥哥好的，哥哥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徐司名感觉自己像个木偶，被人提着线操纵着四肢，连话也讲不出来。
徐司名红着眼眶直视着徐辛柏，震惊、愤怒、悲哀、迷茫……
“别这么看着我”徐辛柏缓缓将手掌挡在他眼前，不管不顾地俯下身亲他的喉结，像在乞求，“哥哥，我好想你，别离开我好不好…”。
徐司名手脚并用地抵抗他，声嘶力竭：“我是你哥！混蛋！你他妈别碰我！……滚啊！”。
他没想到自己用尽了全力也推不开对方，挣扎过后只剩不甘，眼角有泪水滑落，带着哭腔喃喃道：“我恨你，徐辛柏”。
这句话一出，原本埋头在他脖颈的徐辛柏突然停下了动作。
“对不起……哥哥…我…我错了”徐辛柏像是变了一个人，他突然放开了徐司名，连滚带爬地跑到角落，居然跪下了!
那么高大一人此时卑微地跪在角落，一遍又一遍向他磕头，好似刚才对徐司名做出那番可怖行为的不是本人。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徐辛柏一遍又一遍重复着。
徐司名像是失去了所有的力气，他花了好几分钟才从床上爬起来，颤抖着手将凌乱的衣服抚平，没给地上的徐辛柏一个眼神，垂着脑袋走了出去。
徐辛柏真的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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