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19章
温暖的灯光铺洒在柔软的地毯上，落地窗外的夜景沉静而开阔，远方那颗大而明亮的恒星越过灯光，温柔地覆上了临窗而坐人的肩头，低缓的音乐在大厅内游荡，悄然掩盖住了某些人的低语。
窗边那桌的alpha笑的灿烂，对面的金色长发的omega面色发红，低着头，水光潋滟的眸子半阖，似羞涩地和他举杯碰了碰。
“阿良，我明天带你到首都星逛一逛好不好？”那alpha语气里有明显的期待。
“害羞”的omega摇了摇头，轻声道：“不了，我有事要和你谈。”
程辛快要抑制不住嘴角的笑容，小家伙能装到这种程度，也是难得啊。
金色长发美人刻意柔和了声音，但原声线中的清冽和伪装出的僵硬感还是很明显。
只不过……
程辛不动声色地将这个漂亮的omega打量了一番，omega总是低垂着头，半掩在银白的星光下，金色长发遮住了小半脸庞，显得他整个人柔和又腼腆，休闲宽松的白色卫衣调整了原来的身型，给omega增添了几分清纯和稚嫩。
用心良苦，这副样子，还真让人招架不住。
“我们的婚约……”易良小声地开口，又蓦然僵住，猛然抬头，要说的话戛然而止。
他放在酒杯边的那只手被轻轻碰了一下，温热的触感还停留在指间，罪魁祸首反而将杯子抵在唇边，眼神游移。
收回手，保持安全距离，忽略手指的痒意，易良满眼黑线，这货什么时候这么纯情了？
他掩唇咳了一声，不管刚才的小插曲，正要继续说——
“我很满意，”对面的alpha接了他那半句话，目光灼灼地注视着他，声音里带着雀跃藏了丝小心翼翼，“你觉得怎么样？”
易良：“……”
头疼，他是变了装来见人，这人难道是被虫族感染了大脑，整个人都扭曲了？
程辛没有认出他，在他的意料之中，又在意料之外，一般人，也很难将冷硬呆板的教官和一个柔弱羞怯的omega联系起来，更何况这个omega还是他婚书上的另一半。
交易性质的婚姻，他能感觉到程辛在光脑上的聊天有故意逗他的意思，见面后，这人的兴趣只增不减，态度显得无比真诚。
想是这样想，易良却很难在那样专注的目光中保持镇定，他藏在长发下的脸颊发热，原本想说的话刹时说不出口，他视线落在对方打理细致的领带上，压了压思绪，低声道：“哪里满意？”
只听对面传来一声轻笑，易良一愣，抬眸看去，就见程辛缓缓倾身，距离不远不近直直看进他的眼睛，说：“看见你，当然哪里都满意。”
易良眼皮一跳，这直白轻浮的感觉才对，让人手痒痒想揍。
过于直白调戏的话本应该让第一次见面的omega觉得难为情，让alpha显得油嘴滑舌，但两人是夫夫关系，好像也不能指责什么。
但是，程辛是看上了他的脸？
他做的调整不多，伪装成alpha这么多年，和真正原生态的omega有不小的差距，也可能是本身omega的原因，才没有让程辛发现违和感，反而对他感兴趣。
莫名的不悦感涌上来，程辛已经回到位置坐好。
易良不自觉将手边的杯子送到嘴边，舌尖上传来陌生的苦涩滋味刺激着他，鼓励着他，结束这段将会麻烦缠身婚约关系。
他放下杯子，力道有点重，玻璃底座敲出了一小声脆响，他观察着杯子里小幅度晃荡的液体，“我不满意，我们离婚吧。”
程辛笑容不减，连声音都不伪装了，冷硬直白地宣告结束，他前一秒还在表白呢，真不怕重伤他这个深情alpha的心灵。
程辛笑了声，笑意里含了几分冷意：“想结就结，想离就离，阿良拿我当什么人了。”
易良听了他的话眉头紧了紧，停了几秒，才道：“爱惹事的混蛋，很烦。”
程辛：“……”他这个世界在小家伙的眼里就是这样的形象？
等等——
程辛眯了眯眼，omega肩背挺得笔直，清冷的眸子正瞪着他，脸上淡漠，但那双眼里不高兴的情绪在里面蓄得满满的。
“哪里惹事了？”程辛一字一句地问浑身散发着对他不爽气息的人。
“打架。”
嗯，最近的一次。
“还有呢？”
“被人绑架，”他停顿了一下，嫌弃地瞥他一眼，“还得我救。”
“哦……”
“砰”桌子被不轻不重地拍了一下，程辛看过去，omega眼里要喷出火：“还拿信息素熏我！”
他解气似的端起酒杯猛喝一口，程辛阻止都来不及，喝完平和了不少，眼睛眨了眨，含糊不清说：“信息素，动，动不了。”也不知道说的是不是现在动不了。
啧，脾气真大，这就是传说中的发酒疯？
这顿饭是吃不下去了，程辛走过去抬起他的一只胳膊搭在肩上，准备把人扶起来。
耳朵突然一痛，那只越过肩膀的手准确抓住他的耳朵，往外扯，另一侧耳边伴随着一道凶巴巴的软声呵斥：“听不听话！”
恍然间，让程辛有种看见小家伙的错觉。
程辛笑得咬牙，老子不伺候了。
他转头对上了一双等待回应的双眼，像等待大人兑换承诺的执拗小孩。
长大后的小家伙，带着锐意的美脸，冷淡的音色，但程辛觉得，发起脾气的易良，莫名和少年时期一样可爱。
他的笑容变了味儿，声音颇为温和：“听话。”
耳朵上的手立刻松开，“听话就好。”
程辛扶着人去结账，订了间楼上的房间，带着人进了电梯。
柔顺的长发贴在程辛颈部，入鼻的不是那杯红酒味，而是一股香甜的米酒气息。
程辛侧目，靠在肩膀上的人眼神朦胧，面上泛着红晕，安静下来任人摆弄的模样看起来很好欺负，和平日里冷淡的教官完全是两个人。
程辛摩挲了一下手指。
进了房间，程辛的一只手转移到他的腰上，弯腰把人轻挪放到床上，手下人的腰身猛地紧绷向前一躲，程辛措不及防没有拉住，人已经摔了下去，腰部撞上了床沿，闷哼一声，滑到了地上。
酒店的床垫软弹，但这样直接扑上去，还是有冲击力，更何况是腰那么关键的位置。
程辛没有立刻去把人抱起来，而是站着看了一会，半坐在地上的感觉到了不舒服，皱着眉望他。
嗯，还没醒酒。
程辛拖着他的双臂，半抬上了床，脱了鞋，又抬起双腿把人姿势摆好。
抬眼时，被他摆弄的人神色平静，冷冷淡淡地看着他，若不是程辛从那跟着他转的眸子里看出了迟钝的反应，怎么也分辨不出易良喝醉了和平时的区别。
不过，长发披散，躺平任人宰割的教官可真是没有见过。程辛决定做点什么逗逗他。
他弯下腰，那人淡淡的目光也随着他的动作下移，眼睁睁地看着罪恶之手越来越近，就要触碰到修长光洁的脖颈——
手腕处的终端不合时宜传出提醒，程辛遗憾地收回手，扫了一眼身下毫无危机感的人，走到床边接通了视讯。
人影画面虚浮在空间中，另一边是站在操控室的徐层。
徐层在看到人时，眼神顿了顿，不可避免的看到了程辛身后标准的酒店房间白色，以及床上熟睡的身影。
程辛感觉到了他的视线，身体侧了侧，挡住了床上的人，倒也没多解释。
徐层都懂，他开始说正事：“申炳最近一直在调查你，那日暗网的行动泄露给赵还宗，申炳也对我起疑了。”
程辛知道他的意思，申炳和徐层原本不和，但不认为徐层会背叛暗网，这一次已经徐层暴露，如果没有绝对的实力，很危险，“先找个炮灰转移他注意力，现在还不到时候。”
程辛把炮灰的信息发给徐层，对方看了后有点惊讶，而后点点头说：“他确实很合适。”
陈谋的位置不低，他有接触过几次，这人表面功夫做的好，对上级言听计从，看着就一副滑头样，背地里阴私也不少，和第四军团少将那场战争的影像，他调出来给程辛，其中也能看出点什么。
在和虫族的战争中做小动作的人渣，而且这人，也和程辛有仇，扔给申炳，再给他点缓冲时间。
“第二军团那边……”徐层还有一层担忧，从人家的秘密基地逃脱了，算账的还没找来，他们反而上赶着跟对方挑事。
“有军校生的身份，赵还宗不会强来。”程辛道。
徐层：“……”我担心的是我自己。
断了通讯，徐层再次感叹，程辛掌握的技术和他强悍的身手，都不像是个二十多岁新生能拥有的，但他身上那种傲慢凌厉、无所畏惧又像是他那个年纪所特有的。
程辛回身，床上的人已经陷入熟睡，还保持着程辛摆好的姿势，醉酒后的防备降低到极点，像只泄了气的河豚，软绵绵的，褪去了那层霜冻的寒气，和年少时期重合了七八分。
程辛眼底闪过笑意，接着自己被打断的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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