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淤青
陆艾悲伤地意识到一个事实，人家一个高中生赚的估计要比自己多多了。
但其实她能理解聂宿这个钱赚得算是光明正大，毕竟小打小伤可能不会有人花钱鉴定，也看不出什么线索，但是一旦身体上出现大型的伤口，那就证明自己在梦里已经到了危机时刻，此时哪怕一点点信息也是异常的重要，说不定就可以帮助到夜晚的自己成功渡过难关。
可是理解归理解，这条生财之路就在眼前，可我却没法通过这个赚钱啊！可恶！
还没等陆艾继续钻研论坛里有没有什么其他赚钱的法子，杜华云已经到了。
她提着一个饭盒，和蔼地说道：“这是我昨晚自己在家熬的鸡汤，你喝了之后伤口能好得快一点。”
陆艾心头一暖，“谢谢，真是麻烦您了。”
杜华云小幅度地摇头，“这算什么麻烦。不过，你都住院两天了，你父母怎么”她没说完整句话。
陆艾冲她笑了笑，表示并不在意，“我父母在国外定居多年了。他们不怎么管我，我就没通知他们。”
又是一个可怜的孩子，杜华云叹了口气。
“没事，你以后呀有问题随时找我。”她柔声说道，“千万别跟我客气。”
“谢谢您。”
陆艾喝了两口鸡汤，随口问道，“哎，今天聂宿没有来？”
“他今天还要上课。”杜华云笑眯眯的，“等到周末了我会让他过来的。你们两个孩子年龄差不多，经历也相似，你们多交流交流，说不定对夜晚的求生有帮助。”
您看看那聂宿精通枪，械的样子，到底哪里跟我相似了？
陆艾不想讨论这个话题，遂问道，“话说，从梦境出来之后，一般要多久才会进入第二个梦境呢？”
“会有一到两个月的休整时间，你可以趁这段时间好好养伤。记得下次入梦的第一天在梦里弄伤自己，这样就能清楚入梦的日期。”
杜华云想到这又怜惜地对她说，“我是负责给山城的新人做引导的。一般我都会建议渡过第一个梦泡的人抓紧时间锻炼身体。毕竟在梦里很有可能会有需要奔波的时候。只是你现在特殊情况，只能先好好休息了。”
也就是说进第二个梦泡的人都身体倍儿好，只有我还是个战五渣是吗？
陆艾又问道，“梦泡是随时都可能会变化的吗？”她大致阐述了下在查理的梦里时间流动诡异，时间线上本该死去的人又复活的事。
杜华云也是被她的经历有些惊到，“你第一次入梦，竟然是这么复杂的场景？”
“这种情况很少见吗？”
“可以说非常少见。”杜华云给她解释，“按道理说，一个梦泡的生成就是依赖于死者的执念。因此它形成之初已经有了完整的运行逻辑。轻易不会发生改变。”
她想了想又道：”你所推测的因为死者的情绪波动导致梦境产生变化，我感觉是有可能的。但是无论如何，梦主真正的执念是不会改变的。一旦这个变了，梦泡也会不复存在了。”
“你的情况有些特殊，如果你同意把完整经历告诉我们的话，我会帮你上报，争取更多的奖金。而我们公司也有专门的人员研究梦境的逻辑。如果你感兴趣的话，可以用积分换取查阅的资格。”杜华云虽然只认识这个小姑娘两三天，但是内心里已经勾勒出了一个没有父母可以依靠，自身非常独立坚强的形象。若是能做点什么帮助到这个孩子，杜华云一点都不会吝啬。
还有这等好事！陆艾眼睛又亮了起来，毫不犹豫地说道：“我当然愿意！”
没想到白箱还有研究人员，而且之前杜华云也提到她是山城的负责人，这说明其他城市也有白箱的负责人的在。这么看来这个组织的势力大得惊人。
“杜阿姨，冒昧问一下，白箱公司是官方组织吗？”
这其实很好猜测，而且白箱似乎也没有掩饰这一点。
“是的。”杜华云果然没有否认，“我们国家察觉到这一现象之后就成立了专门的研究小组，但是这种研究不好对外公开，因此就包装成了一个国有企业，对外宣传是网络安全公司。我们可是有正规的公司执照的。而且我们基本每个城市都有一个负责人，旨在给城市里被卷入梦境的人解释基础问题，让新人不至于过了一个梦泡还一头雾水。”
怪不得，白箱对新人十分包容，不仅建立平台贡大家交流，还创建了商城让普通人可以换取到自己需要的东西，可以说是对所有被卷入者都提供了很大的帮助。
筛选新人的办法就是找到浏览过白箱网站的人么，陆艾想到了白箱的入站申请时的问题。
“我记得当时入站申请的时候，好像默认新人已经有度过梦境的记忆了？为什么这么安排？”
“简单来说，如果你还没有度过第一个梦泡，就没有夜晚的记忆，那么白箱解释的一切会令正常人感到难以相信。而且说实话，在第一个梦泡内，对于梦泡的形成原理这种知识，知不知道都不重要。重要的还是夜晚靠自己走出梦泡。”
“还有一点就是，白天还没有任何梦泡的记忆的人根本不算完全的梦境求生者，如果真的让这种人进入了论坛，然后他把论坛上看到的一切都在网上大肆传播，会给我们造成很大的麻烦。而完全的梦境求生者会理解论坛存在的重要性，官方网站的重要性，大概率不会做出这种损人损己的行为。”
“不过倘若真的有人没有梦境记忆但是还是找到了网站递交申请，就是你这种情况。我们会有专门的人员筛选申请表格。他们经验都很丰富，能鉴别是真的入梦者还是普通人随口编造故事。你正是因为鉴别通过了，才有人通知我来给你做新手引导。也不知道说你是运气好还是运气坏，一般大家在第一个梦泡里都不会受到这么严重的伤。”
陆艾点了点头，内心感谢了一下筛选自己的鉴定人员，如果不是筛选及时通过，她根本不会联系到杜华云，这次受伤也就没有这种组织可以求助了。
“那公司为什么叫白箱呢？”在陆艾的印象里，国有企业都不是应该叫什么华国平安网络有限公司之类的。
“这是公司创始人取的名字。”
哦，大佬的心思你别猜。
接着，陆艾在杜华云的指导下，点开来网站，开始填自己的第一个梦泡的经历报告。
前几个问题是梦泡环境，所处年代，大致情况。陆艾都一一填写。
第四个问题是，梦主的心愿是什么？
陆艾组织了下语言，写道：希望拥有一个与自己旗鼓相当，能理解自己的朋友。
第五问，你是如何走出梦泡的？
陆艾填：一刀捅死了梦主，梦境破碎后就出来了。
杜华云看到这儿，脸上都失了颜色，“小陆？你是杀死了梦主才出来的吗？我不是说过千万要谨慎，不要招惹梦主，你是怎么”
陆艾无辜地看着她，“我要是不杀他，他就要我一辈子留在梦里陪他了。”
其实这句话不完全对，虽然小查理说过是因为其他人不愿意留下来陪他才失败的，但是他是个满嘴谎言的家伙，其他人事实上是因为没有猜出他的真实身份而失败的，而一直被各种刑具折磨是所谓的失败的惩罚。这么说来，说不定一辈子待在梦里陪查理并不是通关的必要条件。
但是陆艾才不管这是不是通关的必要条件，她只知道，再不杀死查理，自己就要被弄死了。
“可是也不能”杜华云看着女孩清澈的双眸，说不出话来。
“杀死梦主会有什么后果吗？”同样的问题陆艾曾经问过乔烈，但是没能得到解答，她希望杜华云能回答她。
然而杜华云也只是给了非常模糊的答案，“后果会非常严重，小陆，你以后千万不能再做这件事。”
陆艾有点失望，她反问道，“杀死梦主就能结束梦境，我不相信我是第一个这么想也这么做的人。难道白箱里没有这一类的记录？还是要等我积分变多了才能有权利知道？”
杜华云轻微蹙眉，“我是记得在十几年前，在公司成立之初，确实有人提出并实践过这样的方法。那个时候我还没进公司。我只知道后来这个方法被论证了是不可行的，慢慢大家都开始接受了满足梦主的心愿的离开方法。我们也是这么教导新人的。”
“小陆，”杜华云叹了口气，“阿姨知道你年轻，有自己的想法，但是不要拿自己的性命冒险好吗？大多数人亲身证明过的可行的道路，你照着走不好吗？”
陆艾坐在病床上，背部挺得笔直，她好一会儿都没说话，半晌，才轻声开口，“好的，杜阿姨。”
杜华云走了之后，陆艾对着窗外凝视良久。
大多数人亲身证明过的可行之路么？陆艾抿了抿嘴。
——
接下来的一个月，陆艾在医院里好好养病。她没什么能干的事，只好猛读之前买的历史书。当然，她也看了梦的解析。
杜华云把她的经历着重报了上去。网站的速度很快，过了三天她的报告评分就出来了，虽是三星，但是给了2000积分。
陆艾提出来了2000块，再自己凑了点钱，在网上买了台普通的电脑。
没办法，计算机系的学生没有电脑是真的不行，她又去不了机房，只能买个电脑了。
护士帮她把一大盒快递拿上来的时候，她只能心酸地冲护士笑了笑。
不过有了电脑之后，她能轻易地上网搜集资料，学习丝毫没有落下。而且录制讲课视频也更方便了。
虽然现在自己还很穷，但是以后会好起来的。陆艾坚定地这么认为着。
除此之外，因为枪伤不可能一时半会就好，陆艾没办法锻炼体能，只能从其他方面做准备。她编了一整套跟自己交流的方法，譬如入梦第一天一定要找到一种能持续伤害自己来传达信息的办法。假若找到了小刀，就在胳膊上割伤自己三次。以后就用刀伤来传递信息。而其他伤口就是被外力所伤的，毫无意义。
住院的第二个星期，陆艾发现了一件奇怪的事。
没请护工的她凡事都是亲力亲为。这天，她在洗澡的时候，发现自己左手的胳膊上的还有淤青。
哎？这淤青还没消吗？陆艾又看了眼自己右手，右手上的划痕都看不太清了，这淤青怎么还在？
陆艾仔细检查了下手臂，才发现，原来不只是那一块淤青，而是有大大小小的青紫，分布在她的左臂上，目前看着还不是很明显。
什么情况？我又入梦了？陆艾心头一凛。但是她跟自己约定的暗号是弄伤自己的小拇指来表明已入梦。
陆艾提心吊胆了好几天，直到住院第三周，身体上都没有莫名出现其他的伤痕，她才确定，自己夜晚应该没有进入梦泡。
那这些淤青是怎么回事？陆艾皱着眉头观察自己的手臂。
淤青好像愈来愈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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