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水里贴贴
宁晓芸身子一僵,屏住呼吸,不自觉挺直了腰背,心中砰砰砰地乱跳。
“侯爷?”她低低唤了一声。
薛灵祈依然是那般淡漠的眼神,看不出什么异样。可若是抚上他的胸膛,就能知道他此刻内心的浪潮翻涌。
他慢慢凑近,几乎将鼻尖对上她的鼻尖,呼出的潮湿气息落在她脸颊上,她耳根子莫名染上一抹绯红。
宁晓芸抿了抿唇,倏地垂下眼帘,将目光移开。
“给我剥个橘子罢,手疼。”
暗哑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她攥着衣摆的手指微微松弛了几分。
宁晓芸呼出一口气,忙顺势推了推他,想跳下桌去。
薛灵祈却按住了她的手,从她身后摸出个橘子,呈上她面前。
“喏。”他递了个眼色。
……
哪有这样欺负人的,让她剥橘子又圈着她!
可薛灵祈眼眸里浮动着亮灿的光,在日光下愈加明亮,让宁晓芸一时不知如何反应。
她只得坐在桌上,低下头去,开始慢吞吞地剥橘皮。许是被他圈着不大自在,一个橘子愣是剥了半晌。
刚掰开橘瓣,薛灵祈忽而凑上前咬掉了一口,湿润的唇瓣擦过她的指尖,让她的心倏地一颤。
宁晓芸表面却强作镇定,问道:“甜不甜?”
薛灵祈舔了舔唇,清甜橘汁入口,丝丝甜味自舌尖扩散至心底。他突然有些后悔,不应该只讨要一个橘子这般简单。
薛灵祈强压下一身燥热,微眯起眼睛,这才缓缓开口。
“很甜。”他唇角弧度扬得很高,“你也尝尝?”
语毕,又张开了嘴,等着她喂。
宁晓芸只得一面朝自己嘴里塞了瓣橘子,一面懊悔自己居然想不开去惹他。她心里叹了口气,可喂他橘子的动作却没有停下。
就这样吃完了一个橘子,薛灵祈才心满意足地捏了捏她的脸,将人从桌上抱了下来。
见他神色如常,宁晓芸也将那点儿尴尬收了起来,只是忍不住灌了两碗茶水,才稳住了面色。
就当喂猫,就当喂猫……
她心中重复着这句话,忽听得薛灵祈问道:“想不想下水捉螃蟹?”
她诧异地看着薛灵祈,就见他卷起了裤腿,脱下了靴子,一只脚已经迈进了溪水里。
薛灵祈朝她伸手,唤道:“下来。”
阳光洒在清澈溪水上,泛着粼粼金光,对面则是满眼翠色的田野。溪水尽头是偌大的荷花池,莲叶田田,有蜻蜓掠过,惹得叶上露珠抖动。
宁晓芸就想起和薛伯住在乡下的日子。
薛伯家门前也有这样一条小溪,屋后是荷花池,每到秋季,她就卷起裤脚下塘挖藕,是她上辈子为数不多的快乐时光。
宁晓芸迟疑了一下,走过去将裙摆卷起来,一双软白小脚浸入水里。
薛灵祈躬身下腰,在溪水里摸索着。
不多时,他朝宁晓芸招手。
“过来,本侯送你个小玩意儿。”
宁晓芸朝着薛灵祈走过去,溪水凉意流过,她抬首看着前方那笑意浅浅的男人,有些恍惚。
薛灵祈踏水过来,一手拉住她的胳膊,一手在她眼前举高。
果然瞧见他手上捏着一只挥着大螯的螃蟹,像是气鼓鼓的。
“可爱吗?”他倏然展开笑容,“是不是你生气的样子?”
薛灵祈生出捉弄她的心思,捏着螃蟹,就想塞进她手里。
宁晓芸本来还觉得那螃蟹挺有趣,听到他后半句话,登时气不过,不想要这螃蟹了。
她下意识去躲,脚下踩到一块滑溜溜的鹅卵石,整个人立时就往一侧歪去。
“哎呀——”她惊呼出声,不由得反手拽住了薛灵祈的腰带。
薛灵祈一手稳住她的脑袋,另一手垫在她后背上,跟着摔了下去。
溪水不深,偏巧摔进了一个浅坑,二人沉沉落进了坑里。
清凉溪水漫过头顶,宁晓芸瞪大了眼,下意识想推开薛灵祈,却发现怎么也推不动他,反倒被他带进了怀里。
下一瞬,薛灵祈凑了上来,搂住了她的脖子。
水温微凉,她的耳根子却烫得厉害,眼眸在透澈的溪水里越发明媚。
薛灵祈倏地贴上前来,他精致的眉眼在她眼中骤然放大,接着便是湿润的双唇覆住了她的,令人头晕目眩。
男人炙热的气息侵袭了过来,裹住了她周身,她娇软的唇瓣彻底沦陷。
宁晓芸力气不及他,挣扎了片刻,便开始喘不上气,本能地抓紧了薛灵祈。
薛灵祈睁开眼时,就见她浓密青丝似海藻般在水中散开,双眼红红的,像个蛊魅人心的海妖。
他气息微喘,好不容易才压下心中躁火,将她一把捞了起来。
“你——”
宁晓芸神色大窘,咬了咬唇,憋了半晌也没憋出下半句话,只能用泪盈盈的双眼盯着他,非得听到什么解释似的。
热息贴近,薛灵祈颀长身影笼罩住了她的娇小身躯。
他满身濡湿,双颊也沾上了晶莹水珠,给本就俊朗的眉目增了几分异样的神采。
“本侯怕你淹死。”
薛灵祈一本正经地开口,目光却是落在她柔软的唇瓣上。那饱满樱唇软软的,还有点甜,他食髓知味了,一时间喉间发紧。
“可有伤着?”薛灵祈又沉声问道。
二人贴得如此之近,宁晓芸几乎能感受到他胸腔里传来有力的心跳声。
她脸上又发烫起来,一个字也不想多说,不自在地推了推他,却发觉薛灵祈手背豁然划了一道长长的口子,往外渗出血来。
“侯爷的手怎么了?”她皱起秀眉。
很快,她就明白薛灵祈为何受伤了,必定是方才托着她的后背时被尖石划的。
许是心中存了点愧疚,她下意识拉住他的手,将手背放在眼下轻吹了吹。
“疼不疼?快去找孙大夫……”宁晓芸急急地就要拉他上岸。
脚步没迈开,人却被猛然拽进薛灵祈的怀里。
“走这么快作甚?”
薛灵祈向来淡漠的眼眸里,笑意自眼底倾泻而出。
宁晓芸望着他,觉得自己约莫是疯了,竟然从他语调里听出了十足的愉悦。
……什么怕淹死,果然是瞎忽悠她吧!
“近来天热,若是伤口发脓可就麻烦了……”她忙错开目光,话语一顿。
薛灵祈还未放手,这时岸上已走来两道人影。
丽娘扮了个鬼脸,半捂住眼睛,“水里贴贴,羞羞。”
说着又急忙钻到叶常宁身后躲起来,吐了吐舌头。
叶常宁捂住她的嘴,尴尬地笑了笑,“侯爷,休要听她胡言。”
宁晓芸愈加窘迫,顾不得许多,就想上岸,却再度被薛灵祈按进了怀里。
“你衣衫湿透了,跑什么?”低沉嗓音在耳边响起。
……到底是谁害得她落水的!
她后知后觉地发现了这事实,越发气恼,用力推开了薛灵祈,转身朝另一边岸上疾步而去。丽娘见状也连忙跟上,从木桥上追了过去。
薛灵祈眼眸轻敛,看着那道落荒而逃的背影,唇边勾起淡笑。
他没有上岸,大大咧咧脱掉了外裳丢给叶常宁,再度弯腰下去。
“侯爷不上岸做什么呢?”叶常宁半蹲在岸边,疑惑问道。
薛灵祈翻起一块石头,头也不抬地应道:“捉螃蟹啊。”
叶常宁轻笑,“侯爷好兴致,你大约十年前都不曾这般幼稚过。”
“送人的,方才捉了一只逃掉了。”薛灵祈声音懒洋洋的,透着愉悦。
叶常宁哑然失笑,“哪有人翻溪里的螃蟹的,即便是送人也是阳澄湖大闸蟹的好。”
“……也对,还是送别的罢了。”薛灵祈醍醐灌顶,一下子想通了。
他上岸来,手里却已经捏着两只螃蟹。
“今后,侯爷打算如何安置少夫人?”叶常宁没头没脑地追问了一句。
薛灵祈脚步一僵,接着转过身来,扬起笑容,“还能怎么办,不跑了就行,她养着我的命呢。”
叶常宁听得云里雾里,不过他总算发觉了,薛灵祈提起宁晓芸时,总是不自觉软和不少。
难不成,这桩赐婚竟是误打误撞成了良缘了?
————
午膳过后,宁晓芸又陪丽娘玩了会儿,眼见天色将晚,只得启程回府。
回程路上,宁晓芸依然是气鼓鼓的,可她又不太好发作,只得憋住。
薛灵祈看她浑身紧绷绷的,像只炸毛的猫儿,就觉得挺有趣,心里莫名有一根羽毛挠着,有些痒。
“晚膳想吃什么?”他放软了语气。
宁晓芸咬了咬唇,攥紧的手心慢慢舒张开来。
“妾身不挑剔。”她别过头去,低声道。
薛灵祈薄唇微抿,能察觉到她的别扭。
“她其实对我并无真心。”他脑中倏然冒出一个声音,在空旷的心谷里回荡。
莫说宁晓芸,就连他自己怎么想的他也给不了确切答案。
当时他只是想按住她柔软的唇,狠狠地碾压一遍,好似那样才能缓解强烈的躁动。
他向来无所顾忌,没有深想,想做便做了。
可现在他生出了迟疑,还有半分茫然。
他甚至莫名地想着,若是萧安亲吻了她,她必定不会闹别扭,甚至还会欢欣雀跃。
薛灵祈眸光黯淡下来。
他不能细想!
这是他要养的猫,决不允许别人沾染她半分,光是想想,他就觉得怒焰在心底灼烧,抓心挠肺地难受起来。
“萧修撰也曾那样对你吗?”薛灵祈面色阴冷,突然问道。
宁晓芸错愕地抬眸。
……他是不是有病!
宁晓芸再也憋不住,一肚子气全撒了出来。
“侯爷轻薄了别人,还要问这种难堪的问题?”她气得不行。
“妾身没遇到过像侯爷这般……这般打着别的名义轻薄人的。”
她音调虽然不高,鼻音却有点重,听着委屈至极。
薛灵祈心情豁然开朗,也不纠结了。哪怕她身在曹营心在汉,只要豢养在他身边就行。
“不如,本侯让你轻薄回来?”他粲然笑起来。
宁晓芸在气头上,将平日的温顺乖巧全抛之脑后,气得打了他的手一下。
她的手虽然瘦小,却用了十足的力气,一下就把薛灵祈手背打红了。
薛灵祈捉住了她的五指,眼底锋芒微动。
“打本侯的代价,可是很沉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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