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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9章 一出好戏


太皇太后借口身子不适提前离开了,剩下锦王本也想走,南宫行却在众目睽睽之下叫住了他。
  “锦王还没挑人,这两位公主,不知道你更中意哪一位?”
  锦王猛地抬眸看向他,眼神如刀似剑,彻底不再遮掩,装什么兄友弟恭了。
  南宫行只是含笑看着他,半点不见惧色,锦王倏然意识到,是他小瞧这个弟弟了,他哪是什么蠢货,分明是扮猪吃虎的角儿。
  如今当众和他们撕破脸,想必是已经和平疆王谈好条件了。
  思及此,他反倒是冷静了下来。
  事已至此,愤怒无用,不如想办法化劣势为优势,反正王妃嘛,娶了也不是一辈子的事,万一生个病去了,他还可以再娶。
  南宫行视线从他脸上划过,落在地上并肩跪着的两人身上。
  “五公主虽好,但国书上写的是八公主的名字,既如此还是按照国书来,封八公主为锦王妃,让礼部和钦天监一起挑个黄道吉日风光大办,锦王可有异议?”
  锦王嗤笑一声,话都说完了才问,是不是太假了?
  他出列甚至连跪都懒得跪,拱拱手道:“臣无异议,谢陛下隆恩。”反正都是要死的,娶谁都一样。
  说完他直起身子,看也不看周围人,沉声道:“太皇太后身子不适,臣去看看,先告退了。”
  南宫行也没与他计较,手一挥,允了。
  锦王绷着脸从大殿中央走过,两侧文武百官心念电转,不约而同地往外看去,离殿门近的位置上忽然传来一声惊呼,“下雪了!”
  随后窃窃私语的声音大了起来,楼庭晚也侧目看去,大殿门口,隐隐可见白雪飘落。
  这是今年秋末的第一场雪,意味着秋尽冬来,到了一年尽头的时候。
  她转头看向南宫行,他施施然在龙椅上坐下,甚至心情颇好地给自己倒了杯酒,自顾自地喝着。
  她有点看不懂他今天的所作所为,太冒失太激进了,为什么?
  坐了一会儿,她还是心烦意乱,干脆起身,楼庭霄拿着筷子的手一顿,“你干嘛去?”
  楼庭晚无语地看他一眼:“更衣。”
  楼庭霄:“……”
  他眼睁睁看着楼庭晚从后面鬼鬼祟祟离开,眉头皱了起来,剩他一人干坐着也没劲,他也起身,和后面的宫女嘱咐了两句,跟着楼庭晚出去了。
  无人注意后面这两人,但南宫行一直留心着,楼庭晚一走,他就对沈松招了招手。
  沈松附耳过去,南宫行低声吩咐了两句。
  沈松颔首:“奴才知道了。”
  他转身下了台,走到侧面找到了冯怜卿,低声说:“陛下让你给世子带句话,世子刚离开,你现在还能跟上……”
  冯怜卿听完面色有些古怪,觑了眼高台上的南宫行,还是乖乖照做了。
  ……
  楼庭晚拒绝了宫女太监的陪同,自己提着宫灯沿着长长的宫道走着。
  漫无目的,大脑空白。
  她不知道自己要去哪儿,只是觉得殿内聒噪,热闹的让她喘不上气。
  等她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走到了御花园的偏僻角落,周围林木茂盛,叶子早就掉完了,剩光秃秃的枝干在夜色中看起来像幢幢鬼影。
  楼庭晚拢了拢衣襟,提起灯笼照了照,身后忽然传来了一阵略显慌乱的脚步声。
  她一愣,这地方还有人来?
  身体先脑子一步做出了反应,她下意识地躲到了一边的假山后,吹熄了手中的灯,小心翼翼地蹲了下来。
  “好了,前面阴森森的,到这儿就行了,这个时候不会有人过来的。”
  听到这个声音,楼庭晚眼睛霎时睁大,这不是景国五公主姬云霓吗?她怎么会在这儿?
  她不断找角度,悄悄露出一点眼睛往外看,就见姬云霓对面站着一个穿着蓝衣的小太监。
  “公主你想好了?这件事奴才不一定能办成。”
  “不用担心。”
  姬云霓的金钗在雪光下闪烁着冰冷的色泽,一如她此时的表情,她从袖袋中取出一包什么东西递给了小太监,“这是景国的秘药,银筷什么的都检查不出来,混入酒中无色无味,但只要喝一点,就会让人脸热心跳。”
  小太监听完面露惊诧之色,“这……这东西会不会对身体有害?”
  姬云霓冷声道:“一次不会,但我要一次就够了。”
  她又取出一沓银票给了小太监,诱哄道:“只要你听我的,少不了你的好处,来日我入了宫,便把你要到我身边,你的好日子还长着,还担心被人压着出不了头吗?”
  小太监紧紧攥着手里的银票沉默不语。
  看样子是动摇了。
  楼庭晚眯起了眼,这姬云霓一心想入宫,肯定不是因为喜欢南宫行,那她为什么如此执着?在景国过得不好?
  她摇摇头,再不好,还有别的法子,何至于嫁到别国?
  正当楼庭晚打算出去戳穿他们两人的时候,忽然又传来了一阵脚步声,“谁在那儿?”
  一点莹莹光芒从拐角处照了过来,姬云霓一惊,小太监立刻把银票揣进了怀里,装作若无其事地提着灯站在姬云霓身边。
  姬云霓冷眼看去,就见一穿着绯色衣裳的女子逐渐走近,头上没戴多少首饰,气质倒是不凡,她心里闪过无数猜测,还是没有率先开口。
  然而她不开口,却有人出声。
  楼庭晚从假山后出来,手里提着那盏已经灭了的灯,玩味一笑,“怜卿,你来的正好。”
  姬云霓那一刻的脸色简直如遭雷劈。
  “你怎么会在这儿?”
  她难以置信地看着楼庭晚从暗处走出来,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脑中只剩一个念头:完了。
  “我不在这儿,怎么能听到这样一出好戏呢?”
  楼庭晚玩味的视线从两人身上扫过。
  冯怜卿快步提着宫灯走来,站在楼庭晚身边,“世子,他们怎么了?”
  雪越下越大,楼庭晚隔着雪幕看着姬云霓,姬云霓也在看她,面上镇定自若,实则拢在袖中的手已经紧紧攥了起来,长长的指甲戳在掌心,刺痛提醒着她快些冷静下来。
  “他们啊——”楼庭晚尾音陡然拔高,“拦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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