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不希望她再见到你
程舟扬一顿，随即上前，“陆总，真巧。”
莫名的气流开始弥漫，陆朗还真没想到会再看见他，“程先生来出差？”
对面的男人看他的脸色，依然没多大变化，只是如今更添了些敌意，程舟扬回道，“公司临时安排。”
这会看到程舟扬，陆朗立马想通了，展盏突然之间就说要走，还那么急忙，应该是知道他要来吧，“不如找个地方聊一下。”
服务员端来两杯咖啡，陆朗盯着对面的男人，“这么多年没见，程先生的事业越做越好了，现在该称你为程总了。”
程舟扬照样噙着温和的笑，“哪里，比起陆总来，实在差得远。”
客套话两个人说的都有些别扭，只不过是在斗着不知道什么气而已，片刻之后两人察觉到气氛尴尬。
程舟扬率先转移话题，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还是下意识问道，“展盏没在上海吗？”
本来他俩之间就没什么其他可谈的，但是听到展盏的名字从另外一个男人口中说出来，陆朗觉得有些不舒服，“嗯，昨天早上走的。”
昨天早上，展盏不是说前天就已经没在上海了吗？她好像真的很不愿意见他。
陆朗把玩着手里的咖啡杯，“程先生好像很喜欢篮球？”
“嗯，算是最大的爱好吧。”
陆朗敲击着桌面，“这几年没见你再来上海看比赛了。”
程舟扬端起咖啡杯，“忙着工作，所以没太多时间。”
“女朋友这次没来？”
程舟扬一时没反应过来，陆朗提示，“五年前我们见过，在中乐酒店。”
那晚，他记得很清楚。“嗯，她在上班。”
陆朗眼中有了危险的光芒，“所以你是打算约展盏吗？”
程舟扬面部表情依然温和，“我想陆总应该是误会了，只不过说想约朋友见个面，没别的意思。”
陆朗却不以为然，“展盏有很多朋友，我想她不缺你这个。你应该从一开始就知道。”
“陆总是不是对我有什么误会？”
陈秘书走过来，对他示意了一下手机，大概是明泽深催他了，陆朗起身，“不是误会。她的确因为你消沉过。”
程舟扬无言以对，想要开口解释，却发现自己不知道要解释什么？
陆朗伸出手，“平心而言，程先生的确很优秀。但很可惜，我个人并不是特别希望展盏再见你。”
心底仿佛有什么东西悄然落下，程舟扬也礼貌的伸出手，两手相握时，“再见，陆总。”
陆朗走出咖啡厅，程舟扬再度坐了下来，心里有着轻松，也有些不明的情绪。
展盏那么优秀，应该是要陆朗这样的人才值得保护她，陪她一起走的。
而此时的展盏，已经躺在某个偏远村子的河边，享受这清凉的风吹过脸颊。
这些年也去过很多地方，但她基本上不会再去第二次，这个村子是例外，也是记忆最深刻的地方。
有时候一天就换一个地方，遇见匆忙奔赴他乡的人，在火车里找一个可以度过一长段旅程的伙伴，彼此诉说着大多相同的生活；遇见久未归家的游子，听他或感慨时光已逝，岁月已过大半，人生还未见起色；或喜上眉梢，终于衣锦还乡，为家人带去辛苦劳作的成果。
无论是谁，离得多远，终将要回到心里最牵挂的地方。
因为总花时间在前期准备上，她一年出不了两张专辑，出不了多少首单曲，有时候媒体都会批评她太懒，最懒艺人排行榜上，一定每年都有她的名字：出镜太少，节目不参加，连音乐都不高产......但是收入排行和人气排行，展盏每年都有一定席位，若没有意外，几乎稳坐第一。
还好还好，展盏拥有一群善解人意又耐心的粉丝，所以过得还算风平浪静，都默默的支持着她，期待着她的音乐。
出道至今快要7年，再过不久，她就27岁了。
这几年的努力，展盏的地位说不上有多高，但是知名度也不小，很多国外音乐公司也都曾向她抛出过橄榄枝，希望她能发展成像其他国际知名歌手那样，站在更广阔的舞台上发光，但展盏拒绝了。
见面会上，那些人问陆朗，“为什么不让她有更大的平台？”
陆朗笑称，“这世界上最大的平台，在她自己心里。”
他们也问展盏，“难道不想自己拥有更多可能吗？”
展盏想了想，“太多包袱背在身上，我怕自己有心理负担。我现在觉得我自己挺好的，无论在哪里，做我自己的音乐就好了。”
直到如今，有时候展盏自己都在想，她是不是成功的太过于偶然了，命运仿佛对她太偏爱，相比较起来，她甚至比当初的年忆还要过得轻松许多。
找不到答案，她也就顺势不再去想，大概是苦尽甘来。
三年前，展盏在这里住了半个月，这里和展盏的家乡不同，所有的生产也还是传统方式，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大人们早晨下地劳作，中午回家喝茶。
男人们围着一张桌子乐呵呵的摆家常，女人们拿着针线边织边笑，孩子们绕着房檐欢跑，偶尔过来腻在妈妈腿上撒一会娇，然后又跟着小伙伴们朝田野里奔去。
当时她能来到这里完全是意外，一个太过美丽的意外。
展盏乘坐去往另一个城市的大巴车在半路出了问题，所有乘客都被叫下了车等待，那时他们停在一座山上的高速路，周围看不到一点人烟。
但这里的风景却很壮观，到处是青山绿水，空气里飘着的气息很清新，偶尔还有一群不知道名字的鸟儿划破长空。
车上的人大多是去旅游的，大家都急切地催促着司机快点，展盏却盯着一条公路蜿蜒进去的一处地方出了神。
隐约可见炊烟升起，晚霞映在林子里，五光十色，不时还传来牛羊的叫声，还有孩子的嬉闹。见她看得兴起，同车的一位大妈过来，“那是个小村子，住的全是少数民族，条件很落后。”
展盏见她知道，连忙回头问，“您去过？”
“我姐夫家在那，去过一两次，能出来的路就只有你看见的那条，离镇上也要两个小时才到。”
车子一个小时以后修好了，所有的乘客都上了车，给这个地方留下的只有尾气。
还有展盏，拉着行李箱，慢慢朝前面不远的出口走去，半个小时之后，会有车子经过，捎带她去往南荫村。
村子里没有可以供展盏租住的地方，村长再三确认她不是来扶贫或者搞拍摄的之后，把她安排在了一户叫阿准的四口之家里住。
他家的房子是刚盖好的，条件也不错，有两个小孩，大的叫俊，小的叫飘，都在读小学。
展盏正在收拾自己的衣物时，两个小孩刚好放学回来。
两兄妹就站在她的房间门外好奇的张望着，大的孩子好像先认出了她，低着头趴在妹妹耳朵说着什么，展盏看见两颗小脑袋不停的凑进来再挪出去，放下手中的衣服，回头笑着对上两双黑亮的眼睛，“进来吧。”
飘才7岁，声音还有些奶声奶气，“你真的是我哥哥说的大明星吗？”
展盏蹲下来，温柔的揉了揉她的短发，“我不是大明星哦，我叫展盏，你可以叫我姐姐。”
俊立马反驳，“不对，你就是大明星！”
展盏微笑着问他，“为什么觉得我是大明星啊？”
“我可以在电视上看见你，你还唱歌，妈妈说你还赚很多钱......”展盏鼓励他接着说下去，俊却拉着妹妹红着脸跑了出去。
吃过晚饭，飘忍不住好奇心凑了过来，问展盏很多问题，看着这个可爱的小女孩，展盏很有耐心的陪她说话。
后来俊也凑了过来，经过两个小时的交流，两个孩子就把展盏当成了最好的大姐姐，说要和她一起玩。
第二天清晨，展盏左手牵着飘，俊在前面跑着，他们就来到了村子里的小学，这个小村子最醒目的建筑是一所只有一栋楼，叫南荫村小学，条件不算特别好，听村长说，它已经坚持了好多年。
展盏刚到的时候，没有多少人认识她，她素面朝天，学校里的老师都踌躇着要不要上前来打招呼。
整个学校里就一百多名学生，都是这个村子里的孩子，展盏有时候会去教他们唱歌，或者带他们玩游戏，大部分时间，她都尽量不出现在他们面前。
孩子的心最为简单，他们会下意识的喜欢新鲜的事物，想要留下自己喜欢的东西，于是展盏要走的时候，一双双小眼睛里面流露着浓浓的不舍，大胆一点的孩子就会直接问出口，“展盏姐姐，你可不可以不走？”
展盏摇了摇头，一群小脑袋瓜失望的低下头。
“但我会再来看你们，那时候，我给你们带好吃的，好玩的，好吗？”
全校的孩子，一起为她唱她教过他们的歌，节奏不准，声音混乱，落在展盏的耳朵里却如同天籁之音，缠在展盏的脑海里，勾起了好多感触，这个美好的意外，让她收获了很多很多。
村长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展盏的回忆也就戛然而止，“展盏姑娘，该吃饭了。”
展盏迅速爬起来，“好，来了。”
还记得那年离开这里，村长曾问过她，“以后还会再来吗？”
村长快要五十岁了，当初毕业于上海一所大学，后来选择回了村子守护着一方村民，问这话的时候，他的语气里不是孩子们的期待，而是担忧。
展盏给了他一个宽慰的微笑，然后说道，“我会再来，但只是我一个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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