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自欺欺人
程舟扬笑了一声,“我以为你不会回来,想着你也应该不希望留在我这里,所以就寄给你了。”
她也的确想过跟他说把信还给她的事情,但是一直都不好意思开口,没想到他真的那么做,“谢谢你。”
客套又疏离,这样的语气让程舟扬抓着方向盘的手紧了些,他们之间从来没有这样过,“展盏,你怎么了吗?”
展盏错愕,是自己说错什么了吗?“啊,我有什么不对吗?”
“你对我很客气。”
展盏垂下头,她没想到程舟扬这么直接的就说出口,让她有点尴尬,只好解释道,“不是,我今天有点累,不太想说话。”
再问有些唐突,程舟扬也就不再问,他何尝看不出来,她一点都不想说话,可是他想知道,为什么不想?
狭小的空间里尴尬的气息越来越浓,展盏开口,“对了,你和她怎么样了?”
“我们早就已经分手了。”
展盏有些疑惑,按道理来说他们应该是和好了的呀。“可是你们不是都……”
程舟扬并不想和她谈论这个,像是真的没有任何关系的普通朋友一样,他没办法和她说起他和别人的感情状况,“过去不代表现在,我们之间其实有很多问题,所以,就只能那样。”
察觉到程舟扬似乎不是特别想谈这个,可是展盏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是真的就脱口而出自己的感慨,“是吗?难道时间长了,真的会滋生足够的问题让彼此无法忍受吗?”
程舟扬踩了刹车,展盏一时没注意前倾了一下,他立即伸手托住展盏的头,“没事吧?”
展盏赶紧坐回原位,“没事。我刚刚只是随口一说,你别在意。”
收回手,想到刚刚展盏的话,他有些失落,是有关和那个人的吧,没想到,真的到了这一天,他的小学妹有了感情问题,而他成了解答对象,“如果在一起比分开更快乐,什么问题都不算问题。”
展盏知道答案,可是她没办法自己做决定,她想不清楚,到底在一起和分开,哪个才更好。
回到家,展妈还在看电视,展盏喊了一声,“妈我回来了。”
展妈正沉迷于电视剧,也没怎么搭理她,“嗯,汤还热的,想喝就喝一碗再睡啊。”
展盏去盛了一碗慢慢喝着,瞥了一眼电视,是最近最红的那个小生演的,偶尔还听见她唱歌的声音穿插。
走进卧室,沈庄的电话就进来了,“今天的情况怎么样?”
“没事,头不晕,眼睛也不花。”
沈庄边听边写,“那就好,你按时吃药了吗?”
自从医院回来,沈庄就彻底变质,成为更年期大妈,一天天唠叨个没完,“有,沈大妈,你一天问好几遍,我都记住啦!”
沈庄气得放下笔,“那还不是因为你这人不太听话,我是真的害怕。”
沈庄第一次说出了这样的话,明明这些天来,她才是最笃定她会没事的一个,展盏心底也突然冒起了些惆怅,“要是真的?该怎么办?”
察觉到自己真的说出口,沈庄立马改口,“能怎么办,你就乖乖的待在家里哪里都别去了,刚好让人放心。”
沈庄调笑的语气并没有让展盏好多少,“可是,我不想那样。”
“是不想和陆朗就这样结束,对吗?”
展盏沉思了一下,“我今天遇见程舟扬了,他去看我排练。”
“怎么了?”
“只是觉得,我以前好勇敢啊,怎么什么都不知道,靠自己瞎猜就能坚持下去呢?”
“因为年轻吧,谁没有那样的青春呢?”
展盏恍然道,“大概是吧,我先挂了,我睡了。”
沈庄赶紧开口,“不过盏,你真的要和陆朗分手吗?要说你还怪他,我一点都不觉得你到现在像是会在意那些东西的人,你不是这样的,别跟我说你要是看不见了就给他造成负担,也别说怕他嫌弃你的话,我要听真话,你别敷衍我。”
“庄,我不知道,我要是知道,也不用是现在这样,拖延着时间,自欺欺人了。”
沈庄意识到自己说多了,可是她真的不忍心看展盏这个样子,明明心底念着,还要强迫自己找各种借口不去理会,看着令人心疼,“好啦好啦,我只是说说而已,你也知道我好奇心重,你早点休息,后天我在医院等你。”
前几天都没怎么想,今晚却特别想陆朗,她也不知道,假若刚刚坐在台下看她的是陆朗,她该怎么反应,又会是什么反应?
现在才明白,她见到程舟扬的时候那一瞬间的感觉,叫失落,失落为什么是他。
年忆还是每天都跟她联系,告诉她陆朗没再喝酒,每天作息都很规律,也没有加班,一下班就去锻炼或者回家休息。
她也没跟年忆说不要再发了,可能就是真的想要知道一些他的消息吧,既然这样也挺好的,相信他那边也会收到她过的不错的消息。
程舟扬回到家,有些懊恼自己今天的冲动,展盏看起来心情不太好,可他还是忍不住要去问,他是像展盏说的那样吗,只是因为觉得亏欠所以念着?
大概人的感情,有时候连自己也分不清楚吧。
C大校庆,天气果真很好,大清早阳光明媚。
上海,陈秘书报着今天的行程,“上午有个会议,晚上和合作方有个饭局,还有一个跨国会议。”
陆朗抬手,“你知道该怎么做的。”
陈秘书合上行程表,微笑道,“是的,请您放心去吧。”
说好会等她,只是想要她一直记得他还在而已。
但是他现在有些慌张,那座城市,他和她之间没有任何可以怀念的东西,可是她和别人却有,他不确定展盏是否真的后悔了,可是他很肯定,展盏一定有过想不认识他的想法。
他绝对不允许那样的事情发生,他爱她无法改变,就算是离开,他也要亲口听见她说才能作数,在此之前,她都是他的。
一番洗漱之后,展盏先去了沈庄在的医院。
医生拿着单子,“没有继续发炎的现象,继续服药,不要让眼睛接触强光!”
“好的,谢谢医生!”
再换了一副防舞台灯光的眼镜,展盏出发去了学校,才刚接近学校,就已经可以看出,今天的C大,有多热闹了。
室友们早就在门口等她,一番吵闹之后,展盏先去看了看后台,一片忙碌,跟大家打了个招呼,展盏就出来了。
四个人一起逛着这个学校,“我都好几年没回来过了,感觉还是原来的样子。”
另外一个室友回道,“就是树都长高了好多,我记得前面那排还是我们来那年才刚种下去的。”
望着这个只度过一年光阴的学校,展盏忽然很想时光倒流,“你们说,假如时光倒流,我们还会是现在这个样子吗?”
“那我大学时候一定不那么懒,把六级也给考过了,我就不会在第一次面试时候被刷下来了。”
“我一定努力考上研究生!”
“其实吧,大概都会差不多,不管时光怎么样,我们还是我们,能有多少变化呢?”
四个人一起叹气,“说的也对啊。”展盏一个人看着前边的篮球场笑了,“是啊,会有什么变化呢?”
再来一次,她还是会朝着陆朗走过去,程舟扬还是不会留她,她还是会走到今天这一步吧。
这时有些同学靠过来,“学姐,能和你们一起拍个照吗?”
四个人你望望我,我望望你,一起笑了,这场景,太熟悉了。
当年展盏回学校考试,每天都会遇见这样的情况,久而久之,她们三个也成为了学校的红人,从那以后,都不敢随随便便就出门了。
展盏开口,“好啊,都一起过来拍吧。”
拍了几张,展盏四个人赶紧找借口离开了视线漩涡,阳光渐渐强烈了起来,展盏提议道,“我们去图书馆看看吧,我回来这么多天了,还没去过。”
“但我们都已经没有校园卡了,怎么进去?”
“你忘啦?今天全开放!”
“哈哈,那我们走吧。”
图书馆的人不算少,到处都有走动的人,比起上学时间来讲,真的这才是图书馆该有的样子。
四个人刚进去就捂着嘴笑了,大学时候真的没有见过图书馆有这么多的人,因为她们几个几乎不怎么来图书馆。
走过自习区的时候,展盏的脚步忽然顿住,脑中闪过一个片段,这个位置,好像就是她那时候偷偷看了程舟扬一个下午的位置,她都趴着睡醒了一觉,那个人依然在写作业。
摇了摇头,展盏转了个身,挥去那些记忆,年少时候,真的好勇敢,不知道结果是什么就那么做了。
可是现在,却让对未来的恐惧支配了自己的心,惶恐得每一步都走的小心翼翼。
夜幕很快降临,展盏的节目安排在了压轴,后台里实在很闷,在晚会开始之前展盏就走了出来。
夜幕下的校园显得更加安静,鲜少有人走动,图书馆背后那条路的灯光还是昏黄色的,夜晚更适合漫步,一个人不知道怎么的,就走了很长的路。
前面有人,展盏低着头走到了另外一边,那人眼神一暗,也走到了另一边。
感觉到前面有人,展盏抬起头,惊讶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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