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良善之人
阮软眨巴了一下眼睛,怕自己误会,确认般的问道:“你跟着我呀?”
“嗯。”他看着她淋雨,吩咐着以竹回去烧的热水,准备的衣裳,备着姜汤。
阮软手无足措的红着脸,手指绞着袖衫,“麻烦你了。”没想到陆时来会跟着她。
陆时来看着她羞涩的样子,滚动了一下喉结,移开了视线。把匣子放在桌上,移了过去。
“这是?”
“及笄礼。”
阮软木讷了半晌,反应过来。“谢谢。”
雨滴滴答,落在屋檐,廊下,地上。
一时之间两人陷入了沉默。
“雨小了。”她没有想说这句,“我,我先回去了。”她明明就很想和他待在一个屋子里,哪怕什么都不说。
“衣服和伞我回头差人送过来。”阮软懊恼自己为什么会说差人送过来,她明明可以自己送的。
阮软恨不得咬了自己不会说话的舌头。
“不用了饭再走吗?”陆时来看着她的发髻,问的急切,也没想到会有任何的不妥。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会惹人非议的。”阮软一本正经的说道,她没有更好的借口。
陆时来无声的深呼吸了一下,这里不是江株,是上京。阮软和他保持距离是应该的,眸色深沉了几分,陪着她走出了客房。
带绕到回廊时候,阮软发现了玄凤,“你把它带到上京了?”
“嗯。”陆时来看了眼玄凤又把视线看着阮软的侧脸,眉眼张开了点的她带着浅笑,与江株相比忧虑似乎又多了几分。
阮软惊讶的走了过去逗弄着,玄凤拍了拍翅膀,“只恋长安某,长安某。”
她愣了一下,被逗乐了。“它还会说话了?”她回头对着陆时来笑的像沾了雨才露尖尖角的荷花。
陆时来瞥了眼玄凤,无情绪的回道:“嗯。”
阮软不介意他这样,露出小虎牙。“那我先回去了,改日再来。”
陆时来手握成拳,改日再来,真的会再来吗?他这句话嘴里打着转,最后并没有说出来。
阮软告别了陆时来,打算坐着软轿回阮家。
“衣服和伞不必还了。”他站在轿帘外,声音如同前面的每句话一样,毫无起伏。
软轿里的阮软放下了窗边的布,眼神有了失落,无意义的盯着轿帘。
世人谓我恋长安。那陆时来恋的又是上京的谁呢?
回了家,阮母看了一眼阮软穿回来的衣物,面上的表情总让阮软觉得母亲有些欲言又止,可终是什么都没说。
晚膳用过,阮软坐在阮弈屋里死活不肯出来。
“你到底想干嘛?”阮弈整理着飞鱼服,头也不抬。
“我坐一会都不行?”
“你就算坐一整晚,我也猜不到你想说什么。”
阮软猛地敲了两下桌子。
阮弈终于放下手中的衣服,瞥了一眼。“担心姑姑?放心姑姑不会觉得是你的问题。她只会觉得祖父想通了。”
阮软心里好受了一些,随即想到另外的事。又忍不住薅了几把自己的头发,鬓发如云成了喜鹊的新窝。
“在想陆时来?”
努力装作一副镇定的样子,心思不知飘往何处。看她的样子,阮弈顿时来气,把她本就乱糟糟的鬓发弄的更加混乱不堪。
“怎么,一边想着上一世究竟是不是他害的我们,一边又想共续前缘?”
“我没”那是一种自卑,是一种前世觉得云泥之别,就算今生有些差别还是不敢肖想的奢望。
阮弈眼神划过一丝戾气,不如锁在府里,这样是不是就会乖巧安分?
阮软没有发现阮弈的异样,独自惆怅了会,看上去阮弈也不会帮她什么,打算告辞。阮弈抓着阮软得手。
“怎么了?”
片刻,阮弈放了手。“无事,你走吧。”说完不再看阮软,想说的话最终吞咽了回去,有些事,还是再缓缓吧。
阮软以手为梳,边整理发丝边出了门,离开前又看了一眼阮弈。发现他如同木雕一样,便走出房门。
阮弈听见阖上门的声音,无力的叹了口气。如果角色互换,她会想通吗?
“小姐,小姐!”
“啊?”阮软手一抖,茶汤撒出,滚烫的水在白皙的皮肤上烫出红印子。
厌秋惊呼了一声,赶紧打了井水,让阮软的手泡在盆里。“小姐想什么这么出神?”
阮软看着厌秋,垂下鸦睫,“前几日听闻外头说,阮弈心悦于夏君隽。”
“少爷…”厌秋吃了一惊,又想到什么。“小姐若是不确定,不如直接去问少爷?”
厌秋知道自从江株回来自家小姐不喜七公主,不然也不会费力在画舫上整这么一出。若是外面说的是真的,厌秋担忧的看着阮软。
阮软泡在水里的手,她就是问了阮弈,得到了肯定的答案,她真的不明白,阮弈明明知道前世她被流言蜚语缠了那么久,那时候谁对她伸出援手了!
前世明明只有他们姐弟相依为命,阮弈也没管过她。她只能困于叶朝置办的房子,去询问叶朝,阮弈的近况。
前世她能怎么办,母亲是她害的,阮弈怨她。为什么母亲现在好好活着,阮家还有机会,阮弈对她还是怨怼。他到底怨什么?她只有这个亲弟弟,明白她所有秘密,为什么?
心悦夏君隽?他到底知不知道阮家有多少事情是夏君隽的手笔?
还是阮弈的态度就是,娶了夏君隽投靠夏君和?
那为何他还同意她去宫里寻姑姑,难道投靠夏君和只是障眼法,让夏君和掉以轻心,不再把视线放在阮家?
这不可能,大郅武将一家独大,单凡对储位有那么一点心动的皇子都不可能放过阮家。
祖父明知道阮家一家独大,为何前世还选择置身事外?是真的置身事外还是她不知情?
想到阮弈的那句当朝为官哪个不勾心斗角,身体瞬间冰冷。
她,当是不知情。
实则是祖父站错队,才导致阮家灭亡根本吗?
贝齿咬住下唇,阮弈说的没错,像她这种从小被宠到大的人,根本不会去想解决问题的方法,遇到困难唯一的应对方法就是乞求别人的帮助。没有独立性,关注点永远只在自己身上。依附别人,像菟丝花一样。
是啊,她承认。她只会去寻求帮助依附别人。
眼神却飘到了外面,落入蜘蛛网的飞虫又怎么会安然无恙?
菟丝花,看似柔软纤细,却会把寄生植物绞杀。
“陆时来,陆时来陆时来陆时来。”她趴在他的肩上,一遍又一遍喊着他。她身上的酒气混着桂花的香气,争先恐后的涌入陆时来的鼻间。
他不厌其烦的应答着。
“嘿嘿,好开心。”她脑袋蹭着他的后背,心里的蜜罐打翻流淌出甜得发腻的蜂蜜。手环住他的脖颈,碎发的发丝任风骚扰着他。
“开心什么?”他嗓音不知为何变得有些沙哑。
“开心能抱着你呀。”说完又顶着毛茸茸的脑袋,去使劲蹭着陆时来。
酒冲昏了头脑,不用去顾忌一直烦着心头的事情,只要顺着自己的想法放任自己。
陆时来轻轻的把她放在床榻上,盖上被子。让以竹去煮醒酒汤。
书房里,骆苒背对着陆时来,听见动静,立马回头。“主上。”
“过几日你在千秋街等着被阮软救吧。”陆时来并没有关上门,渡着不紧不慢的步子来到书桌前。
听到这话,骆苒抬起头,似不解。“属下不愿质疑主上的决定,请主上解惑。”
他缓缓抬起眸子看向骆苒,“不愿质疑,为何还问。”他的笑带着凉薄与讥诮,倒也不恼骆苒问出的话。
陆时来从来都是一个表面温和,内心比任何人都冷漠的人。唯独对阮软不同,表面懒得同她多说一句话,内心为她做尽千万事。是懒吗?不是是怕自己说多错多,不如不说。
骆苒双唇紧闭成一条线。
“阮弈说的事,你去查了吗?”
“乙戎与夏君和勾结的证据的确放在夏君隽手里。”骆苒迟疑了一下,“等阮弈骗取书信,主上便要和阮弈合作吗?”
陆时来冷淡的瞥了一眼骆苒,“今日话多了。”
骆苒低下头,从入了骆家开始,便应该明白的。
以竹从庭院进来,端着醒酒汤。陆时来接过醒酒汤往卧房走去。
“主上当真对阮姑娘上心。”
以竹诧异骆苒这句话,不由好笑道:“你今日怎么了?”
骆苒看着陆时来离开的方向,良久。“怕主上被辜负。”
若真把人放心里,该是处处为那人着想。而阮软像是为了自己的目的引诱主上为自己做事。
为什么主上看不明白呢?
“嗤,就算阮姑娘利用,公子甘心。何况公子怎么会放过阮姑娘。”以竹对骆苒的担心不屑一顾。“公子这样的人,只会索取更多报酬。毕竟公子是个‘锱铢必较’之人。”
说完又给骆苒一个让她安心的眼神。
的确,主上也不是什么良善之人。骆苒叹了口气。这下她倒是不知该担心谁了。
从陆府出来,轻巧的穿梭在小巷深处,直到衣服换回大摇大摆的进了宫回自己宫殿里,正殿上坐着夏简炘。
寿光不着痕迹的皱了眉,随后表情变换成温和的样子,“你怎么来了?”
“出宫怎么不带我一起?”
整个皇宫里只有他两人年岁相当。
寿光向前走了几步,“皇太孙日理万机哪有闲工夫和我一样去玩呢。”
“日理万机?不过是名缰利锁。”
寿光叹了口气,不知是像谁妥协了一般。“那,我们去放风筝?”
夏简炘的眼睛顿时一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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